第92章
話音落下,熊嵐家的門被粗魯地推開。
鄒念文帶著一身寒意走進來,睥睨眾人。
穆昔給她讓出路。
她走到熊嵐面前,大搖大擺地坐下,說:“就是看你笑話,怎么樣?”
熊嵐一怔,女兒失蹤的痛苦刺激著她的神經,她不管不顧地大嚷起來,“你爸害人,你也害人,你把女兒還給我!”
鄒念文笑道:“是,我就害了,你怎么樣?”
熊嵐撲向鄒念文。
見勢頭不對,應時安和林書琰沖上前將二人分開。
鄒念文神色冰冷,林書琰勸道:“師父,您先回家,這里交給我們。”
“是啊文姐,她神志不清了,你快走。”
“我不走,我為什么要走!”鄒念文雙眼嗜血般通紅,“你們有什么證據說我爸殺人,我爸到現在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你們憑什么往他身上潑臟水?!”
“你和她說不通,總之你先……”
穆昔走到兩人中間。
她和鄒念文對視片刻,鄒念文眼中的厲色才褪去。
穆昔轉身看向熊嵐,面無表情道:“熊嵐,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但看你狀態(tài)還不錯,我認為應該告訴你�!�
所有人都看向穆昔,熊嵐也安靜了。
穆昔神色嚴肅認真,“第一,你和姚向榮已婚,卻拋下孩子,和丈夫在外與不同的女人、男人鬼混,不違法,但違背道德。法律是最低標準,你只不過是游走在最低標準上的人而已�!�
“第二,你生而不養(yǎng),只關心男男女女的關系,不用心照顧女兒,上次在派出所,你們二人本來說要去幼兒園接姚雨竹回家,最后也沒去。你們照顧孩子時,經常言而無信?”
“第三,女兒失蹤,你們竟然不及時報案,耽誤了將近十個小時。別說是姚向榮不讓你去,他把你的腿綁起來了?你一定要聽他的,不能自己去?如此粗心大意,到半夜才發(fā)現問題,導致我們現在想找目擊者都找不到,對姚雨竹的去向一無所知,如果姚雨竹真出事了,你認為最應該怪誰?”
“看你是做母親的,不想刺激你,你倒好,不積極配合我們也就罷了,還胡亂攀咬,影響調查進度,你認為你的專業(yè)程度比我們更強?如果文姐和姚雨竹的失蹤無關,因為你幾句話,又耽誤我們的調查進度,后果你承擔的起嗎?”
狹窄的客廳內鴉默雀靜。
穆昔很少如此嚴肅,沒人敢插話。
熊嵐的臉色在青紅之間變化,最終無力地坐在地上。
穆昔說:“我就問你一句,你是配合還是不配合�!�
熊嵐喉嚨間無比干澀,“文姐,對不起,我糊涂了,我……配合。”
穆昔幾人陪鄒念文回家,鄒念文就住在隔壁單元。
當年施名姝在廠子里是骨干,她掌握的技術他人難以替代,廠長十分欣賞她,她分到的房子更大些,待遇也比其他人好。
施名姝雖已上了年紀,但收拾得整齊利索。她會注意自己的白發(fā),會及時的染成黑色,衣服雖然不多,但每一件都是精挑細選,精致耐看。大約是腹有詩書氣自華,她舉手投足間,氣質也比旁人出眾。
施名姝活得很精致。
見鄒念文竟與幾名警察一起進來,施名姝眼中閃過詫異,她沒有多問,邀請他們進去后,轉身去準備溫水。
鄒念文握著穆昔的收,穆昔陪她坐在沙發(fā)上。
其他人看來,鄒念文一切如常,只有穆昔知道,她現在手還都是抖的。
剛剛穆昔就是看出鄒念文真的動怒,才非要狠狠說上熊嵐幾句,揮刀專往她心上砍。
自己不看好孩子,倒是知道怪別人。
穆昔不知鄒念文的父親有沒有做不好的事情,她只知道姚雨竹的失蹤絕對與鄒念文無關,同事之間,這點兒信任還是要有的。
施名姝端著杯子走過來,聲音溫和,“幾位是小文的同事?”
穆昔和林書琰都穿警服,身份很明顯。
林書琰有些緊張,說:“伯母好,我是師父的徒弟�!�
周謹小聲說:“我還是我爸的兒子呢�!�
林書琰很緊張,于是選擇踹了周謹一腳。
周謹:“……”
鄒念文忽然問道:“媽,你和我說實話,我爸他是不是畏罪潛逃?”
施名姝冷靜地在單人沙發(fā)上坐下,“不是�!�
“你知道他去哪了?”
“我如果知道,現在就去找了。”
“你連他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敢肯定兇手不是他?”
施名姝笑道:“和你說了多少遍了?他是我的枕邊人,我了解他的為人,他絕不會對小女孩下殺手,也不會拋妻棄子�!�
鄒念文聽了,心里更堵得慌。
施名姝總是訴說對鄒彬的思念,說要等鄒彬回來,可這些年鄒念文承受了多少委屈,施名姝怎么就不替她想想?
鄒念文道:“媽,咱們搬家吧,咱倆的存款足夠買一個新房子,這里的房子老了,環(huán)境不好�!�
施名姝聲音雖然溫柔,語氣卻是不可置否,“我們走了,你爸回來,會找不到家�!�
“媽!”
施名姝說:“你應該相信我,我了解他,我們……就和這二位一樣,感情很好�!�
施名姝似乎在看應時安。
穆昔心中竊喜,她和應時安難道已經有CP感?即便不站在一起,都能看出他們是一對?
穆昔心里美美的。
應時安向后看去。
在他身后,林書琰正和周謹辯論剛才那一腳是否合時宜。
林書琰:“是你不合時宜的說笑,我才提醒你。”
“我是有感而發(fā),分明你是自我介紹太好笑,不怪我�!�
施名姝說:“就和他們一樣,雖然會拌嘴,但都會掛念對方,只不過他們是友情,而我們是愛情,你父親,是我這輩子的摯愛�!�
穆昔:“……”
施名姝是讓人感動,但……她和應時安的CP感竟然輸給了林書琰和周謹?!
美不起來了。
第125章
第
125
章
和往常一樣,
鄒念文和施名姝談不攏。
將近三十年,施名姝一直堅定地維護鄒彬,從未改變過。
期間鄒念文恨過父親、相信過父親、懷疑過父親,
甚至還偷偷調查譚雙遇害一案,施名姝卻始終如一。
她總是溫柔地告訴鄒念文,鄒彬是世界上品性最好的人,
她應該相信父親。
鄒念文實在無法把溫柔、善良和印象中的父親聯想在一起。
施名姝不愿與鄒念文爭辯,她問:“是姚家的雨竹出事了?”
穆昔說:“她失蹤了,
下午兩點鐘出門玩,沒和小朋友們在一起,也沒回家�!�
“這是比較奇怪,雨竹一般都在樓下和其他小朋友一起跳皮筋或者捉迷藏,我經常看到她在樓下玩�!�
熊嵐、鄒念文、施名姝都說雨竹性格乖巧,很聽爸爸媽媽的話,不會自己亂跑。
現在養(yǎng)孩子的確是散養(yǎng)比較多,
一般在家屬院內,
彼此都認識,
互相搭把手看著孩子是常有的事情,讓雨竹自己下樓玩,
其實不能怪熊嵐和姚向榮。
但就是因為雨竹聽話,
穆昔才更擔心她是出了事才不能回家。
穆昔問:“文姐,阿姨,
叔叔的事,能和我們說說嗎?”
鄒念文已經冷靜下來,說:“可以,
在說我爸之前,我還有個線索可以提供�!�
“你說�!�
“其實我這幾天一直覺得有人在跟蹤我,
尤其是在家附近�!�
鄒念文是警察,反偵察能力強,察覺到被人跟蹤后,試圖將他揪出來,但一直沒找到人。
鄒念文原本打算上班后再處理此事,沒想到今天看到穆昔和林書琰來出警,同家屬院的孩子竟然失蹤了。
“你懷疑有壞人盯上家屬院,帶走雨竹?”
“不能肯定,”鄒念文說,“甚至只能說是一種感覺,畢竟我沒真的看到有人跟蹤我,應該說是做警察的直覺�!�
鄒念文除了上班就是在家陪施名姝,從未與人結仇。
她一直做民警,雖然抓進去過幾個人,但都是小偷小摸,不必像宗井,時刻擔心被人報復。
所以得知姚雨竹失蹤后,鄒念文便懷疑她的直覺沒錯,真的有人盯上了家屬院。
“這件事明天再查,明天肯定要在附近走訪,順便問問有沒有見過可疑之人。我把他……”
鄒念文瞟了眼施名姝,“媽,這么晚了,你去休息吧。”
施名姝知道女兒是不想讓自己聽到,她也不與鄒念文爭辯,溫柔地說了聲“好”。
施名姝回到自己房間,關好屋門。
周謹等房間里沒動靜了才說:“文姐,阿姨真有氣質,真溫柔。”
“我姥姥、姥爺都是知識分子,民國那會兒很有名望,”鄒念文自豪道,“我媽只是運氣不好,算是遇到家道中落吧,沒機會去參加高考,但姥姥、姥爺很用心地教導她,她至今還保持讀書的習慣�!�
穆昔好奇道:“阿姨和叔叔是自由戀愛?”
“應該是,”鄒念文說,“后來我媽家里的情況好轉了,但我爸家里很窮,讀書都讀不起,我爸是來找我姥姥、姥爺學習的,兩人相處中生出感情,正好姥姥、姥爺都喜歡我爸,就同意他們兩個結婚了�!�
穆昔問:“叔叔的學歷很高?”
“不太清楚,好像是大學畢業(yè),不過學的是理科,不是文科,挺奇怪的,我姥姥、姥爺都是文人�!�
應時安說:“文姐,遇害的小女孩是怎么回事。”
“她叫譚雙,遇害那年剛六歲,最開始也和雨竹一樣,我們都以為她是貪玩走丟了,找了整整兩天,才在河邊找到尸體。法醫(yī)過來鑒定說,她已經死亡兩天,而且……”
“如何?”
“是奸殺。”
譚雙不過六歲,被先奸后殺,下身撕裂嚴重,場面駭人。
警方將兇手鎖定在男性中,第一個查到有異常的就是鄒彬,譚雙的好友周欣親眼看到鄒彬曾與譚雙交談。
警方找鄒彬了解情況,得知鄒彬不在家,而且從此以后他再也沒回來過。
之所以懷疑鄒彬,是因為他曾和譚雙交談,但鄒彬本就是譚雙的鄰居,認識譚雙,二人碰面,鄒彬逗逗孩子很正常。
如果不是他從此失蹤,警方不會把過多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穆昔說:“若是這樣,連懷疑的根據都是靠不住的,只不過他失蹤的時間太過巧合而已�!�
“是啊,”鄒念文說,“可惜我堵不住他們的嘴,我爸一直沒回來,他們就胡亂猜測,我有一段時間……其實也認為兇手可能是我爸�!�
譚雙的死,警方又陸續(xù)找到幾名嫌疑犯,都是有前科的人,但始終沒進展。
兇手未在譚雙體內留下液體,而且當時并不具備檢驗DNA的技術,此案成為懸案。
“分局應該有卷宗,應時安,你可以找到看一看,不過已經是快三十年的案子,估計沒太多有用的內容。依你們看,雨竹的失蹤和譚雙的死有關嗎?”
*
穆昔原本打算大年初一早上回家吃餃子,因為雨竹的失蹤,她和林書琰短暫睡了兩個小時后便一起趕去刑偵隊。
周謹熬不住,先回去休息了。
刑偵隊辦公室,應時安正在翻閱卷宗。
過去的資料不齊全,而且不是按照年份擺放,他需要在數百份卷宗中找到譚雙的案子。
沈硯打著哈欠幫應時安一起找,“師父,你體力確實比我想象中好,熬了一晚上還精神抖擻�!�
應時安說:“恩,穆昔最了解。”
沈硯:“……”
他放下卷宗問:“你一定要和我作對嗎?”
應時安眼睛掃著卷宗,一目十行,很快拿起新的一份繼續(xù)看。
“是你和我作對。”
沈硯說:“我只是喜歡穆昔�!�
應時安道:“我也是。”
沈硯:“……,你倆有病吧?”
都說喜歡對方,但又強調是假結婚??
沈硯沉聲道:“但穆昔說過不喜歡你,她想讓你離她遠一點,還說你聯系她太頻繁�!�
應時安說:“低級的挑撥離間沒用,多動動腦子�!�
沈硯:“……”
他翹起二郎腿,在心中唾棄應時安。
應時安拿著卷宗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他拿起座機話筒,撥通一個號碼,說:“剛調過來的沈硯是什么背景,簡歷如何,是否有童年創(chuàng)傷,查到給我�!�
*
穆昔和林書琰一起幫忙,一個小時后終于找到譚雙案的卷宗。
就如鄒念文所說,因年代久遠,當時的技術又實在落后,卷宗上有用的線索并不多。
“你們看看,譚雙曾經被虐打過,傷口都有生活反應,是生前傷。她是內臟破裂而死,下身也有生活反應,法醫(yī)推斷,她是被玷污的過程中內臟破裂而亡。兇手是禽獸。”
穆昔只是看這些文字,都想將兇手剁碎喂豬。
沈硯走到穆昔旁邊坐下,“找到檔案就好,我今天陪你一起去雨竹家附近走訪�!�
應時安坐在另一邊,“你還有其他工作。”
“我今天休班,”沈硯微笑,“師父,可不能連我的休息時間都占用�!�
應時安說:“恩,尚奶奶說要和你出去逛街,你如果拒絕,自己和她說�!�
沈硯:“……,應時安你��!”
穆昔說:“你怎么直呼應時安的名字,這是不尊重�!�
沈硯:“……”
氣得牙癢。
應時安不理會沈硯,對穆昔說:“白天去找雨竹,晚上我不用加班,一起回家�!�
穆昔點頭。
她現在十分依賴應時安,她實在不想自己面對應家人。
林書琰給穆昔遞眼色。
穆昔想起林書琰的建議,她看看應時安,又看看沈硯,最終選擇遵從自己的內心,“應時安,一會兒一起走哦�!�
林書琰:“……”
尋找雨竹和找目擊者的工作同時進行。
穆昔負責家屬院旁的東街,東街上幾乎沒有商戶開門,她只能隨機攔住路人詢問。
現在會在此處經過的,都住在附近,有人認識姚家的小姑娘。
“姚向榮的女兒?沒見過,昨天東街的冷飲廳開門,我和女朋友來約會,從下午一點開始吧,待到四點鐘,沒看到她�!�
穆昔問了十幾個人,都沒見過雨竹。
在詢問附近是否有怪人時倒是有收獲,一個大年初一也想賺錢的商店老板說,最近的確看到陌生面孔在家屬院附近逗留。
“聽口音是南方人,來問有沒有姓鄒的人家,特別瘦,臉是癟的,總咳嗽,我看他不像好人,沒告訴他�!�
離開商店,林書琰擔憂道:“好像是沖著文姐來的。”
“可文姐沒得罪過人�!�
“她抓的那些人都是罪犯,說不定有人想不開或者小心眼。”
“雨竹是被文姐連累了?”
林書琰嘆氣,“希望不是這樣。”
二人回到雨竹家樓下,和應時安、鄒念文匯合。
穆昔過去時,剛好有一個老人經過,惡狠狠地瞪著鄒念文,鄒念文神色淡然。
等老人走過去,鄒念文說:“是譚雙的母親桂秋煙,她和熊嵐一樣,認為是我爸害了譚雙�!�
林書琰擰眉道:“師父,你和阿姨在這里生活,一定很困難。”
“沒辦法,你也看到了,我媽不肯走,也不知道我爸到底有什么魅力。”鄒念文已經可以開玩笑,“這就是我不懂的愛情?”
林書琰想到應時安和沈硯,說:“確實不容易懂�!�
沒人見過譚雙,但有人看到生面孔。
“文姐,他問過鄒家,可能真是沖你來的�!�
鄒念文說:“怪了,我真想不到會是誰�!�
“似乎是病人,老板說他總咳嗽�!�
“那就更不認識了,如果有可能,我會直接打死,不會只打到他生病�!�
林書琰:“……”
應時安道:“我的意見是,直接從鄰居開始查�!�
鄒念文點頭,“我也是這樣想�!�
沒人看到雨竹離開,孩子們也沒注意到雨竹,或許是因為雨竹剛出門便改變原定計劃。
這種意外只會是附近的鄰居造成的,其他人來不及。
可惜過年期間局里人手不夠,不能監(jiān)視每一個人。
應時安說:“昨晚參與找雨竹的,還記得是誰嗎?”
“我記得,一會兒給你名單�!�
“從他們開始查?”林書琰道,“他們主動幫忙找人……難道是故意的?”
林書琰忽然感到恐懼。
幾人商量好,決定趁著今天不用去拜年,挨個詢問鄰居們。
穆昔看著應時安的背影,忽然嘆口氣。
林書琰問:“怎么了?”
穆昔說:“我直覺雨竹的事不簡單,可能一兩天內沒法解決。”
“應該是,你有事?”
穆昔愁眉苦臉道:“追人的計劃又要延后了�!�
身邊有一個長相、性格都合胃口的,卻只能看著,穆昔很難過。
林書琰其實不太懂這些彎彎繞繞,他說:“你干脆直接上算了�!�
穆昔驚恐:“直接上?!”
“恩,直接一點,能行就行,不行就算了�!�
穆昔磕磕巴巴,“你你你,你也太……沒想到你是這種人!”
林書琰:“?”
林書琰眼中的直接上——去表白,告訴應時安她喜歡他。
穆昔眼中的直接上——晉江不讓描述。
林書琰回過神來,“我不是……”
穆昔摩拳擦掌,穆昔斗志昂揚,“就聽你的!找到雨竹后就試試!”
林書琰:“……”
好像要闖禍了。
第
129
章
助手
雨竹家在二樓,
樓道不寬敞,出門后就是樓梯,一樓半處有柜子,
昨天他們已經在樓道里找過。
穆昔再次從雨竹家出門,思考她會走的每一步,從出門到下樓,
本該和正在捉迷藏的朋友們玩,但中途改變路線……
熟人讓她改變路線的可能性更高。
應時安與鄒念文挨家挨戶走訪。
穆昔和林書琰在小區(qū)附近轉了幾圈,尋找病怏怏的可疑男子。國人過年團聚的觀念重,過年期間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大年三十都沒回家,
實在可疑。
穆昔也擔心他真與雨竹失蹤有關,到時候文姐就說不清了。
林書琰見穆昔神色疲憊,便說道:“你今天不用值班,回去休息吧,
我來找就好�!�
“我寧愿留下來找人,”穆昔說,“應時安的家人都來了�!�
穆昔聽應老爺子念叨過家里人,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人聚在一起,
穆昔擔心場面太過荒謬。
而且其中還有應時安的父母,她對男方的家長總有“惡婆婆、惡公公”的印象,穆昔的性格,
絕不會忍讓,
如果他們找茬,應老爺子從閻王殿回來的第一個年就不用過了。
應時安和鄒念文已經走完五家。
下樓時看到穆昔,鄒念文聳聳肩,
表示一無所獲。
穆昔便去找熊嵐和姚向榮,雨竹失蹤,也可能是因為做父母的得罪了人。
熊嵐和姚向榮一夜未休息,現在卻沒有疲憊感。兩人的感情倒是突飛猛進,熊嵐一直靠在姚向榮肩膀上。
聽到穆昔的問題,姚向榮情緒激動道:“我們怎么可能有仇人?我們像是那種人家?!”
穆昔和林書琰面無表情。
姚向榮:“……”
“咳,感情的事也算?”
穆昔道:“就憑你們家的人際關系圖,理出來十個仇人都不算多�!�
姚向榮:“……”
熊嵐說:“我知道他騙過一個女孩,要了人家兩百塊錢然后玩失蹤,后來找到家里來了�!�
姚向榮:“……”
“她去年天天和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哥聊天,用公共電話聊,電話卡經常換新的!”
“你和后面樓的阿姨眉來眼去�。 �
“你把大爺的煙袋都偷回家了!”
“還不是為了你?!”
穆昔:“……”
她對林書琰說:“仇人太多了哈�!�
林書琰:“一時很難甄別�!�
幸好前些日子熊嵐和姚向榮報警時,認真工作的民警們積極地畫了人物關系圖。
穆昔還記得圖上的內容,林書琰也能大差不差背過,兩人不理會爭執(zhí)中的夫妻倆,開始疏離圖中的內容。
“從他們的關系來看,這兩位受到的波及最小,不太可能,這個人有可能,算是同時被夫妻倆背叛。”
“這個也有可能�!�
“還有這一位�!�
熊嵐和姚向榮吵到一半才發(fā)現穆昔和林書琰在討論什么。
倆人傻了一會兒,熊嵐說:“……我們的關系沒這么亂吧?”
穆昔說:“別人家是第三者插足,你們這種情況,應該說是你倆插足了第三四五六七八者,記得給他們道歉。”
熊嵐&姚向榮:“……”
穆昔把整理好的名單交給二人,“你們看看,有沒有矛盾特別深的。”
夫妻倆看著理出來的名單懷疑人生。
怎么他們家的事,警察好像更了解??
姚向榮干笑道:“呵呵,還有小藍的事呢�!�
熊嵐說:“這是我初戀,我已經不記得了……”
夫妻倆對著名單發(fā)呆。
姚向榮的母親從里屋走出來,“警察同志,我想到一個人�!�
“您說�!�
“住在隔壁單元的周家,我們家和他們家關系不好�!�
熊嵐露出“原來是他”的表情。
“有什么過節(jié)?”
熊嵐說:“是為了房子。這房子當年都是分給紡織廠職工的,我公公是紡織廠的工人,但是一直沒排上號。當時他們住的地方太小了,我公公著急要房子,就給廠長送了點兒禮。房子本來要分給周家,這一送禮,就分給我公公了。我公公也是傻,喝醉酒把送禮的事情說出去,和周家人打起來了�!�
穆昔將情況記下來,“這幾年有吵過架嗎?”
“沒,他們家的人脾氣都不好,天天趾高氣揚的,不好相處,而且他們家后來也分到房子了�!�
分房子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既然他們這幾年沒有爭執(zhí),報復雨竹的可能性不高。
出于謹慎,穆昔說:“一會兒我們會去周家看看。”
熊嵐道:“周家的小兒子還不錯,學習挺好的,周萍比較刁。你們去看看吧,應該不是他們。”
*
周家住在鄒念文家樓下,是父親與兩個孩子的組合。
父親叫周建,退休前是紡織廠職工,女兒叫周萍,是姐姐,還有一個小兒子叫周延,剛滿十五歲。周延出生兩年后,母親患病去世,周建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
周萍已有三十五歲,至今未嫁人,與父親、弟弟住在一起。
穆昔上樓時正好遇到鄒念文,鄒念文聽說他們要去周家,便說:“他們昨天也有幫忙找孩子,是周萍在找,他們的身份有些特殊�!�
林書琰問:“師父,您指的是什么。”
“他們家的周萍和譚雙是朋友,當年就是周萍指認譚雙失蹤前曾和我爸聊天,警方和譚家人才會留意我父親�!�
穆昔聞言起了興趣,“還蠻巧的。”
“周建不太合群,周萍是不愿吃虧的性格,去菜市場買菜,兩分錢都能砍半個小時。至于周延,他倒是個好孩子,很有禮貌,每次見了我都打招呼,學習成績很好,年年都能評上三好學生�!�
春節(jié)期間,周延正放寒假,是周延來開的門。
開門時他還系著圍裙,手中拿著鍋鏟,是從廚房過來的。
穆昔笑瞇瞇問道:“你是周延?”
周延怔了一下,興奮道:“你是昨天的警察姐姐?我記得你,你長得真好看�!�
鄒念文和應時安是一同來的,應時安看了周延一眼,鄒念文擋在二人中間,朝著周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