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周延緊急補救道:“文姐,你也好看�!�
鄒念文道:“叫什么姐,叫阿姨�!�
周延嘴甜,“你長得可比我姐年輕多了�!�
鄒念文笑道:“讓你姐聽到這話,非打死你�!�
周延笑嘻嘻的把幾人請進門。
因為鄒彬的事,鄒念文與鄰居們關(guān)系僵硬,唯獨能和周延說上幾句話。
周延說:“我家的魚被野貓偷了,我姐出去看看有沒有賣魚的,我爸在家,你們是來找我爸的?”
“找你也行,”鄒念文問,“野貓跑家里來了?”
“誰知道,早上起來就找不到了,我想給我爸燉魚吃的。”
林書琰問:“你會做飯?”
“我家的飯可都是我做的,”周延自豪道,“我爸現(xiàn)在還出去撿廢鐵賣錢,我姐也要上班,只能我來啦�!�
他低聲說:“而且我姐做飯不好吃,還不讓我們說�!�
林書琰忍俊不禁。
幾人和周延閑聊了四五分鐘,周建才從房間里走出來。周建年齡雖然還沒到,但已經(jīng)一頭白發(fā),穿著一件老舊的軍大衣,背部還有縫補過的痕跡。
他神情陰郁,見家里進人,反應(yīng)也不大,他甚至不是出來見人的,拿到放在客廳的圍棋盒子就想走。
“爸,”周延尷尬道,“文姐他們來了,你和他們談唄。”
不管怎么說,讓一個還在上學(xué)的孩子接待警察們不太合適。
但周建似乎不這樣認為,周延說這話時,他很不耐煩,“警察來找我干什么?”
鄒念文笑道:“周叔,昨晚你好像沒出門找人,怎么,這些人你都認識,知道他們是警察?”
周建放下圍棋盒子,安靜了兩秒鐘,說:“你是警察,和你在一起的當然都是警察�!�
鄒念文若無其事道:“這也未必�!�
周延擔心周建再說錯話,把他拉了過來,“爸,雨竹丟了,我昨晚就是去找她的,你看看有沒有線索,好好想一想�!�
“姚家的那個孩子?”
“是她。”
“活該,”周建不以為意地咒罵,“當年就是他們家搶了我們分房的名額,我和你媽被迫擠在透風的屋子里,你媽剛生完孩子,受凍落下病根,你姐也……他們家活該!”
應(yīng)時安道:“你和姚家積怨已久?”
周建說:“直接告訴你好了,我希望他們家人都去死�!�
周延害怕地看著父親,“爸,你別說氣話�!�
“不是氣話,”周建再一次強調(diào)道,“如果我的身體條件允許,我一定殺了他們?yōu)槟銒寛蟪穑上夷昙o大了,病了�!�
氣氛一度緊張。
穆昔問:“你剛剛說你愛人落了病根,是哪方面的��?”
“坐月子坐不好,你說能是什么��?”周建兇巴巴道,“你去生個孩子就知道了!”
周建的語氣沖,考慮到還需要周建的證詞,穆昔忽視他的話,繼續(xù)問道:“你還提到周延的姐姐,周萍怎么了?”
周建忽然收斂怒氣,古怪地看著穆昔。
他轉(zhuǎn)身朝房間走去,“我要下棋,別打擾我�!�
“等等,你還沒說昨天有沒有見過雨竹,你……”
應(yīng)時安的小靈通響起來,他走到門外接起電話,神情逐漸凝重。須臾,他轉(zhuǎn)身說:“發(fā)現(xiàn)了一具女童的尸體。”
*
第一個趕到現(xiàn)場的是主動申請加班的徐涇以及宿醉的法醫(yī)。
尸體被埋在河堤下方,用碎石和泥土蓋住,十分平整,不仔細看瞧不出來。
此處離河邊還有十幾米,地面都是干枯的雜草。
河邊的冷風帶著重重的濕氣,林書琰站在河堤之上看著冉興平幾人在下方忙碌。
他難過道:“昨晚我路過這里了,但是我沒往這邊走,一直在河邊�!�
穆昔不知該如何安慰林書琰。
作為一名警察,最讓人心有不甘的大概就是受害人近在咫尺,他們卻沒能救下人。
“走吧,下去吧,我們得找到兇手�!�
林書琰打起精神,“這幾天放假,我有時間,一定要找到害了雨竹的兇手!”
穆昔和林書琰走下去時,冉興平正在查附近的腳印。
見穆昔過來,冉興平無奈道:“你們可真行,隨便出個警就能和兇殺案扯上關(guān)系,大年三十奸殺六歲的小姑娘,兇手喪心病狂。”
穆昔問:“確定是奸殺?”
熊嵐和姚向榮正在外圍哭喊,他們剛剛已經(jīng)辨認過尸體,姚向榮的父母接受不了打擊,雙雙進了醫(yī)院。
冉興平怕他們聽到后情緒更激動,特意壓低聲音說:“褲子都被扒爛了,有被侵犯的跡象,而且……而且是很嚴重的侵犯。兇手太無恥,她只是個孩子!”
穆昔心情也很沉重。
她想過去看看尸體,卻被徐涇攔住,“你不是我們隊的人,不能走過去�!�
穆昔道:“我們一直在查雨竹失蹤的案子,徐副隊長,我比你了解情況。”
“這我管不著,”徐涇面無表情道,“我是刑警,你是民警,職責不同,我們各司其職,你不能去�!�
穆昔無語片刻,問:“你確定我不能走過去?”
徐涇說:“是�!�
穆昔走到應(yīng)時安旁邊,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徐涇冷笑道:“就算去找他也沒用,局里有局里的紀律,他也要遵守。”
應(yīng)時安道:“你不必理會他,想去就去。”
“這可不行,”穆昔說,“徐副隊長雖然是副的,還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轉(zhuǎn)正,但畢竟是副隊長,我得聽他的話�!�
應(yīng)時安困惑地看著穆昔。
徐涇已經(jīng)聽習(xí)慣“副”字,并且免疫了,他說:“你明白就好�!�
穆昔不理會徐涇,對應(yīng)時安說:“你蹲下。”
沈硯走過來,“穆昔,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謝謝,”穆昔催應(yīng)時安道,“你快蹲下�!�
應(yīng)時安疑惑了一兩秒鐘,聽話地蹲下去。
附近幾個刑警都在看隊長。
沈硯說:“是徐副隊長欺負你了?你不用理他,鄭局長都說了,你們可以隨時過來,他的話還能比鄭局長更管用?”
徐涇氣道:“你們有點兒底線!謝漣呢,謝漣!”
“謝漣在家里過年,”沈硯對徐涇說話的語氣并不算尊重,“謝漣是穆昔的好姐妹,他的底線恐怕比我還低�!�
徐涇:“……”
她們女孩關(guān)系確實要更好一些。
徐涇說:“我今天在,就不能讓你們壞了規(guī)矩!”
穆昔繞到應(yīng)時安身后。
徐涇:“你躲在他背后也沒用!”
當著所有人的面,穆昔趴到應(yīng)時安背上。應(yīng)時安怔了一下,很快反應(yīng)過來,雖然知道穆昔的意圖,但頭一回與她挨得這般近,心跳悄然加速。
應(yīng)時安背起穆昔。
穆昔說:“不是不讓走過去嘛,我讓應(yīng)隊背我過去好了!”
徐涇:“……”
冉興平:“噗�!�
沈硯幽怨地看著應(yīng)時安和穆昔,但還不忘給穆昔出氣,他對著徐涇陰陽怪氣,“徐副隊長,人家穆昔可是聽你的話,你沒意見了吧?”
其他人想笑不敢笑。
徐涇憋得滿面紅光,像喝了假酒。
“你!我!你和他!你們!你……我要去見局長!”
徐涇憤然離開,大家伙兒終于敢笑出聲。
冉興平朝穆昔豎起大拇指,“你這腦回路,誰都比不過你,我們徐副隊長都要被你氣死了,你悠著點�!�
“我也不想和他過不去,但他好像總是看我不順眼,”穆昔看向此時此刻就站在尸體旁邊的林書琰,“你看,剛剛林書琰先走過去的,他都沒有攔,光攔我�!�
冉興平知道徐涇針對穆昔,他打趣道:“一定是你的破壞性更大�!�
應(yīng)時安還背著穆昔。
穆昔拍拍應(yīng)時安的肩膀,“往前走走,我們?nèi)タ纯词w。”
沈硯酸溜溜道:“徐副隊長已經(jīng)走了,夠了吧?”
穆昔摟住應(yīng)時安的脖子,“可是不用自己走路還蠻爽的�!�
沈硯:“……”
應(yīng)時安壓下彎起的的嘴角,讓自己看起來更像是個正人君子。
“你別折騰我?guī)煾噶撕貌缓茫 鄙虺幘o緊跟在二人身后,嘮叨個不停,“師父年紀大了,你不想走路,我來背你嘛,你說你倆這樣,將來有謠言怎么辦?”
穆昔問:“什么謠言?”
沈硯說:“說你倆有情況��!”
應(yīng)時安故作無辜狀,“穆昔,不會影響到你吧�!�
話是對穆昔說的,目光是停在沈硯身上的,眼底若隱若現(xiàn)的笑意,充分暴露應(yīng)時安的目的。
不會影響到你吧~
沈硯:“��!”
“不會,”穆昔說,“誰不知道我們已經(jīng)領(lǐng)證,還能怎么影響?沈硯太奇怪了。”
沈硯:“……”
“哦,”應(yīng)時安說,“不會影響你就好�!�
應(yīng)時安朝沈硯笑笑,走到石堆旁。
查案時,穆昔從應(yīng)時安背上跳下來,恢復(fù)專注。
沈硯捂著心臟的位置生悶氣。
冉興平走到沈硯身邊,拍拍他的肩膀,“你這個小同志,還挺會裝的,剛來的時候看著很老實,其實很有想法。”
沈硯放下手,滿不在乎,“剛到一個新環(huán)境,當然要乖巧幾天,我的情況鄭局長都知道,我沒輸過�!�
冉興平問:“所以你和應(yīng)時安也要爭個輸贏?”
沈硯說:“師父只是比我早工作,我不比他差�!�
“可你必輸無疑�!�
沈硯不悅。
冉興平笑道:“在穆昔這件事上,你早就輸了,不信你再試試。這叫什么來著,穆昔提過的一個詞……噢,綠茶,你繼續(xù)裝綠茶�!�
沈硯:“?!”
他能茶得過應(yīng)時安?!
法醫(yī)正在驗尸。
他休假三天,終于趁著假期喝了一回酒,結(jié)果第二天就出命案。接到電話時他還在睡著,被迫來驗尸。
現(xiàn)在喝酒的后勁和尸體的味道混在一起,法醫(yī)的頭都要爆炸了。
穆昔主動往跟前湊。
法醫(yī)揮揮手,“去去,離遠點,該死的,今天就我一個人過來,忙不過來了,別搗亂�!�
穆昔毛遂自薦,“哥,我可以給你當助手啊�!�
“就你?”法醫(yī)說,“耍耍小聰明還行,做法醫(yī)?算了。”
第
130
章
氣味
旁人瞧不起穆昔,
穆昔選擇重拳出擊。
法醫(yī)瞧不起穆昔,穆昔決定再求求他,畢竟她真不會驗尸,
只是想學(xué)。
這可是載難逢的驗尸機會。
“我起碼可以幫你記錄嘛,你說我記,你不需要有人記錄嗎?”穆昔綻放出最燦爛的笑容,
“哥,其實我一直特崇拜你。”
法醫(yī):“哦?”
“我一直認為你是最好的法醫(yī)!”
沈硯擰眉看著。
“我早就發(fā)現(xiàn)了,你驗尸的速度比其他法醫(yī)快,而且更精準!你的技術(shù)在全市,不,
在全省都是最好的!”
沈硯捂住眼睛,沒眼看。
法醫(yī)說:“咳,我這可不是因為你拍馬屁,主要是吧,
主要是……”
“主要是,我們要找到害雨竹的兇手,為她討回公道!”穆昔拿出紙筆,
“您說!”
姚雨竹,女,
年僅六歲。
大年三十當天離開家,想下樓與小伙伴玩捉迷藏,但從此消失。
一天后,
她的尸體被行人發(fā)現(xiàn)。
兇手將姚雨竹掩埋在河邊,
野狗尋找食物時,拱開疊放在她身上的石塊,行人看到石塊中伸出的泥濘的手,
立刻報警。
冉興平已經(jīng)將石塊清理干凈。
石頭泥土堆中,一米多點兒的小人躺在碎石正中間。她長得白白嫩嫩,臉頰圓圓的,眼睛像葡萄。
她本應(yīng)該坐在家里快樂地數(shù)壓歲錢,可現(xiàn)在卻睜著雙眼,躺在冰冷的坑中。
法醫(yī)還未將尸體抬出,他正做基本檢查,越查臉色越差勁。
林書琰同樣臉色蒼白,他聲音沙啞,“她的死亡時間,是昨晚嗎?”
法醫(yī)輕輕掀開雨竹的棉褲,沒回答。
穆昔低聲說:“角膜輕度混濁,死亡時間在八到十二小時中間,從尸斑和尸體僵硬的程度來看,可能是在12小時左右。”
法醫(yī)看向穆昔,穆昔緊張地看著他,法醫(yī)沒有反駁。
林書琰喃喃道:“是在夜里十二點左右去世的,我還沒來。”
穆昔替林書琰松口氣。
如果知道自己經(jīng)過時雨竹還活著,她也無法輕易放下。
法醫(yī)起身,滿臉怒氣,“渾蛋!就是個渾蛋!”
驗尸多年,法醫(yī)早已看淡生死。
在殺人現(xiàn)場,他都能面帶微笑心平氣和,他很少動怒。
是兇手的行為太惡劣。
應(yīng)時安問:“情況如何?”
法醫(yī)看著警戒線外的群眾,以及倒在警戒線內(nèi)的熊嵐和姚向榮,即便知道他們二人是不靠譜的父母,此刻也替他們心碎。
“回去再說吧,”法醫(yī)臉色很差,“回去細查�!�
林書琰問穆昔,“這是怎么了?”
穆昔道:“雨竹可能是生前被掩埋的。”
“什么?”
穆昔說:“你應(yīng)該知道生前傷會有生活反應(yīng),刀傷更明顯,我沒見過太多尸體,不敢打包票,但是應(yīng)該都是生前傷。而且……雨竹的鼻腔里有很多泥土�!�
這說明在被石塊和泥土埋起來時,雨竹還在呼吸。
林書琰聲音顫抖,“他竟是把雨竹活埋了?!”
“雨竹的腦袋上被重物敲擊過,腹部有很多淤青,內(nèi)臟可能傷到了,她或許是活活被耗死的�!�
死者年僅六歲,還未享受生命,鮮花就此隕落。
她生前被強奸、虐待、死亡前一刻,孤獨地躺在冰冷的石塊中。
她一直睜著眼睛,她的眼睛已經(jīng)麻木,她或許還能看到月光,但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一定知道,爸爸媽媽不會來救她了。
*
家在余水市的幾人被臨時調(diào)回來加班。
謝漣原本滿是怨言,在得知姚雨竹的情況后,一句埋怨的話都說不出口,他紅著眼睛說道:“我們一定要找到兇手,給她報仇!”
徐涇說:“現(xiàn)在人手不夠,大家辛苦辛苦,一起加班�!�
沈硯道:“徐副隊長剛剛還不讓穆昔摻和案子,明明知道人手還不夠,難道徐副隊長擔心穆昔能破案,怕被搶風頭?”
“沈硯!你最近幾天越來越狂妄,說話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
沈硯可憐兮兮地看向應(yīng)時安,“師父,他吼我�!�
謝漣:“……”
好抽象的關(guān)系。
謝漣擔起打圓場的任務(wù),“老林我是看見了,穆昔在哪?”
冉興平打著哈欠說道:“幫法醫(yī)做記錄�!�
“驗尸?!”謝漣著實被嚇到,“她敢看驗尸?!”
謝漣剛到刑偵隊時,便參與了幾起案子,其中一起是村民斗毆,鬧出人命。為了確定致命傷是誰造成的,法醫(yī)在村子就地驗尸,謝漣就在旁邊。
老刑警們是習(xí)慣了,但謝漣可不習(xí)慣,在親眼看到死者的內(nèi)臟后,謝漣胃里破浪濤濤,嚇暈了。
穆昔在派出所工作,沒機會接觸這些,她竟然不怕?
“胡鬧!”徐涇說,“她是偵查員,不是法醫(yī),她在旁邊能幫得上忙?不添亂就不錯了!應(yīng)時安,你把她叫出來�!�
應(yīng)時安淡淡道:“背出來嗎?”
徐涇:“……”
沈硯彎起唇。
徐涇道:“你不去,我去,你別忘記自己的身份,別太縱容她。”
徐涇往解剖室走去。
謝漣跟在后面,他想知道穆昔究竟怕不怕。
應(yīng)該會怕的吧?這可是要把五臟六腑都挖出來看的,謝漣還見過法醫(yī)煮骨頭。
去的路上,謝漣糾結(jié)道:“徐副隊長,我是不是膽子太小了,害怕的好像只有我�!�
徐涇說:“剛開始接觸都會怕,正常�!�
“可穆昔好像不怕�!�
徐涇冷笑,“她可能不怕?她一個女人,又一直做調(diào)解工作,不怕才怪。所以我說她過去就是搗亂的!”
謝漣心中稍有安慰。
須臾,二人來到解剖室,徐涇在氣頭上,沒有敲門直接走進去。
解剖臺旁,法醫(yī)和穆昔面對面坐著,法醫(yī)手中舉著肝臟,“看,這是肝臟,肝臟的病變有許多種,和受外傷造成的損害完全不同……”
穆昔奮筆疾書。
徐涇&謝漣:“……”
徐涇說:“穆昔,出來,別搗亂�!�
法醫(yī)替穆昔拒絕,“今天人手不夠,我需要助手幫我記錄。”
“那也得是刑偵隊的,不能找不專業(yè)的人。”
“穆昔可比你專業(yè),”作為隊內(nèi)為數(shù)不多的法醫(yī),他相當硬氣,“她能判斷死亡時間,知道尸僵發(fā)展進程,這些都需要經(jīng)驗來判斷才能更準確,不是只看課本就能明白的,她有做法醫(yī)的天賦�!�
徐涇:“……”
謝漣問:“你……不害怕?死者被開膛破肚了。”
“怕?”穆昔說,“又不是和兇手共處一室,有什么好怕的?謝漣,你過來,咱倆一起聽聽,你是刑警,你聽比我更有用。”
謝漣看著法醫(yī)手中的肝臟,抖了兩下,“……我們女孩喜歡學(xué)些文靜的內(nèi)容�!�
穆昔說:“膽小的時候,要自稱男人。”
謝漣:“……”
有穆昔幫忙,驗尸的時間比預(yù)想的要少。
法醫(yī)很快拿出報告,“姚雨竹,胃部受擊打破裂,導(dǎo)致腹腔感染。頭部被鈍器擊打十五下,鈍器的直徑在十五公分左右,鈍器有弧度,類似棍棒,但弧度比棍棒小得多。頸部有掐痕,手腕有刀傷,傷口淺,無死亡威脅。”
“又是內(nèi)臟破裂,又是鈍器擊打,頸部竟然還有掐痕?雨竹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內(nèi)臟破裂休克致死,”法醫(yī)嚴肅道,“從尸體的情況來看,我認為兇手試驗了很多種殺害雨竹的方法,最終選擇直接扔進土里掩埋�!�
穆昔接著說道:“說明兇手是第一次殺人,不熟悉流程,在探索階段�!�
林書琰道:“那就和譚雙的案子無關(guān)了�!�
“兩起案子還是有共同點,受害人都是女童,而且尸體都在河邊被發(fā)現(xiàn)。”
很奇怪,兇手明明是第一次作案,細節(jié)卻與十幾年前的案子相似。
法醫(yī)道:“死者生前被兇手強奸,陰道撕裂嚴重,提取到了精液,你們不是懷疑熟人作案嗎?可以挨個比對�!�
應(yīng)時安道:“懷疑的鄰居家中,我們都已經(jīng)去查過,我擔心兇手會將雨竹藏在家中,找借口檢查了所有房間,沒有發(fā)現(xiàn)疑似作案現(xiàn)場的地方。”
“昨天是年三十,誰家沒有好幾口人?的確不能帶回家作案。”
應(yīng)時安說:“所以我們應(yīng)該盡快找到作案地點,重點還是要放在鄰居和朋友中,所有雨竹信任的人,都要重點排查。”
林書琰面色不安。
應(yīng)時安問:“想說什么?”
林書琰看向徐涇。
徐涇黑著臉說道:“兇手的確太過殘忍,隊里人手不夠,為了盡快找到兇手,你們可以留下,但絕對不能私自行動�!�
林書琰才問:“打聽師父的人是否可疑?”
“不回家過年,跑到陌生地方蹲守,當然可疑,昨天還有人看到他,今天就不見了,作案的可能性很大�!�
但陌生的面孔帶不走雨竹,雨竹乖巧又膽小,平時見到陌生人都要躲在爸爸媽媽身后,就連對方拿棒棒糖叫她過去,她都不敢,雨竹沒膽量跟陌生人走。
穆昔很奇怪,那個貌似盯上鄒念文的病秧子究竟是誰。
雨竹的死和譚雙案有關(guān)聯(lián)嗎?
還有,鄒念文的父親當年為何突然消失,一走就是三十年,他不在乎妻女?
尸檢報告?zhèn)鞯侥挛羰种小?br />
驗尸時她在,法醫(yī)計算兇器可能的長度時她也在。
兇器有弧度,很平整,但弧度不大。
兇器很特別,知道兇器是什么,或許對破案有利,只是現(xiàn)在法醫(yī)和穆昔都對兇器一無所知。
應(yīng)時安見穆昔一直拿著尸檢報告發(fā)呆,走到她身邊,“在想什么?”
“有股熟悉的味道,”穆昔喃喃道,“驗尸的時候我聞到了,很輕,只有我聞到了,我以為是錯覺……好像不是�!�
第
131
章
孩子
穆昔和應(yīng)時安回到解剖臺前,
雨竹的尸體已經(jīng)縫合完好,法醫(yī)將她的眼睛閉上,現(xiàn)在正孤零零地躺在臺上。
穆昔走到雨竹身邊,
先看了眼她的臉頰,心中嘆口氣,才趴在她頭附近細嗅。
應(yīng)時安的嗅覺不如穆昔靈敏,
他什么都沒聞到。
穆昔說:“是有一股味道,不是皂角也不是洗發(fā)水的味道�!�
一同前來的還有徐涇和謝漣。
徐涇是對穆昔不信任,“還能有什么味道,我看是你對氣味不敏感,分辨不出來�!�
他走到尸體旁聞了一會兒,
堅定道:“只有血的味道�!�
穆昔無語,“徐副隊長,都流了這么多血了,還能沒味道?”
用得著他說?
徐涇道:“那你說說看,
是什么味道?不要故弄玄虛�!�
穆昔臉色不佳,“徐副隊長,平時你針對我,
我可以插科打諢過去,不與你計較。但現(xiàn)在出了命案,
受害人還是一個六歲的小姑娘,我希望你一切以案情為重,不要因為針對我耽誤破案。”
徐涇:“?”
徐涇問謝漣,
“你聽到她說什么了嗎?”
謝漣以為徐涇是生氣了,
勸道:“徐副隊長,別說現(xiàn)在應(yīng)隊還在,就算應(yīng)隊不在,
咱們也不是她的對手,算了吧。”
徐涇嘴唇顫抖,情緒激動,“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謝漣道:“她說的也有道理,現(xiàn)在破案更要緊,咱們得一條心,咱們……”
徐涇生氣地打斷謝漣,聲音甚至有哭腔,“她說平時不與我計較?”
不計較?不計較?!她那是不計較的狀態(tài)??
如果計較了,他現(xiàn)在是不是已經(jīng)沒命了?!
徐涇天天被穆昔氣得嘔血,卻得到了一句不!計!較!
徐涇扶著謝漣的手臂,身體搖搖欲墜,氣得他悲秋感懷。
謝漣:“……”
就穆昔平時折騰人的程度來看,她對徐副隊長確實很客氣,都只是在口頭上氣氣徐副隊長而已。
穆昔看向謝漣,“你怎么說?”
謝漣立刻推開徐涇,“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徐涇:“?!”
謝漣殷勤地說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嘛,咱們女孩一起玩,沒他們什么事……勉強帶著應(yīng)隊�!�
謝漣走過來時,穆昔聞到飯菜的香氣。
“你吃了什么?”
“吃?沒吃啥啊,”謝漣說,“早上我媽用剩下的鯉魚燉的魚湯,有味道?”
穆昔一怔,忽然抓住應(yīng)時安,“是魚的腥氣!”
“魚?”應(yīng)時安迅速想到一個人,“今天去周建家時,周延說家里丟了一條魚,周萍出去買魚了。”
穆昔道:“可能就是魚!”
謝漣左看看右看看,沒聽明白,穆昔和應(yīng)時安也不解釋。他委屈道:“咱倆可是好閨蜜,你能不能說明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