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這篇筆掃千軍的宏偉文章,何阿爸只看了三行字,就隨手扔開了�!瓣P(guān)我咩事?我又買不起樓�!�
“你們兩個也是,一把年紀(jì)了玩什么股票��!”他沖著兩人離去的方向喊道。
吳媽聞言從屋內(nèi)出來,擔(dān)憂地?fù)炱饒蠹埧戳丝�,“我們阿三不也是搞什么股票的嗎?�?br />
“那個衰仔!”何阿爸豪邁地一擺手,“一個字都別信他!”
……
然而股指公示牌前,成百上千的電腦面前,各個交易所門前,熙熙攘攘的人群都在激烈討論著同樣的“大禍”。人們手中大大小小的報紙,都刊登了幾位“有關(guān)人士”、“匿名專家”所撰寫的相同觀點的分析文章。經(jīng)紀(jì)人們的辦公桌上,電話響個不停,交易所內(nèi)一片喧嘩。
正當(dāng)人們在懷疑這究竟是“專家”們杞人憂天還是別有用心者蓄意而為時,早市一開市,預(yù)言竟然成真——外匯市場突然涌現(xiàn)大批的港元沽盤,港元匯價出現(xiàn)下跌!大大小小的熒幕上,標(biāo)綠的數(shù)字開始閃爍!股民的焦慮沒有持續(xù)多久,便轉(zhuǎn)為了巨大的恐慌——股票市場亦出現(xiàn)了大批沽盤,恒生指數(shù)呈現(xiàn)下跌趨勢!
這一天本是萬里無云、清朗溫潤的好天氣,恐懼卻如瘟疫之浪,席卷向了全城。幕后炒家借助新聞攻勢,一開市即大拋港元、狂沽港股。在此局勢之下,大量散戶開始跟風(fēng)而退,急于拋出手中的股票,拋港幣,買美元,以求保值……一時之間,股票大跌之勢似乎已成定局。街頭巷尾,議論不斷,人心惶惶。
位于灣仔的獨棟辦公樓,大堂辦公室內(nèi)。幾名經(jīng)理都手指如飛地在電腦上操作著,肩側(cè)夾著電話,飛快地向通信那頭發(fā)出指示。各式各樣的行話與“黑話”從他們口中冒出,有一些kevin聽得明白,有一些并不太懂。kevin獨自一人站在電視機前,新聞中出現(xiàn)了大量股民擁堵的畫面,財經(jīng)記者緊張地報道著市場實時情況:從上午十點到中午十二點半,整個早市期間,港元匯價與恒生指數(shù)不斷下滑,臨近歷史最低位,陰云籠罩著這座海上孤城……
……
昏暗的總經(jīng)理辦公室內(nèi),何初三面色如常地看著電腦上不斷變換的數(shù)據(jù),手指撥弄把玩著脖子上的一顆鉆石戒指項鏈。
“你結(jié)婚了?”代理人問。他前幾次沒有見到何初三戴過這個。
“私定終身。”
代理人笑了一笑,“年輕人,總覺得一瞬間就是一生�!�
“總比過完一生到老了,都沒有得到過那一瞬間要好�!�
代理人又笑了笑。
何初三眼看著港元匯價在收市之時跌過了最低點。他站起來將電腦屏幕轉(zhuǎn)向了代理人�!跋蛘乒竦膮R報吧。下午該你們?nèi)雸隽恕!?br />
……
夏六一頂著晌午的炎炎烈日,躲在國際會展中心高層大堂的角落里。他倒扣著棒球帽,戴著一副口罩,貼在落地玻璃上用一副望遠(yuǎn)鏡使勁向外張望。
雖然那一天何初三匆匆掛了電話,雖然并沒有跟他說會在哪一天搞事,但他從昨夜開始眼皮就一直狠狠跳個不停。他總覺得何初三不會再等了,他感覺得到何初三極度壓抑的情感與想要早日結(jié)束一切、早日與他相見的沖動。他擔(dān)憂焦慮得手腳發(fā)冷,還是想親眼見到何初三才安心。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縮在那個縫縫里一個多小時了——何初三的辦公室又面海,又是高層。他在附近所有的大樓里跑了一整個上午,才找到這一處夾縫,可以斜斜地望見何初三的落地窗。然而何初三那邊卻一直窗簾緊鎖。
他從望遠(yuǎn)鏡里瞧了又瞧,確認(rèn)何初三的轎車還停在樓下停車場里,正在瞪大眼睛使勁觀察何初三辦公室的窗簾有沒有晃動,會展中心的工作人員終于發(fā)現(xiàn)了他�!跋壬肯壬�?”
“怎么了?”
“先生,您不能逗留在這里�!�
“我來這兒參展�!�
“今天這一層沒有任何展會,您參加哪一個?”
“就……就是樓下的會展�!�
“那我們送您下樓。”
“不要碰我!滾開!”
“先生,您再這樣我們要呼叫安保人員了!”
夏六一眼見兩個人高馬大的印裔安保人員朝這邊跑來,心中迅速盤算了一下將對方揍倒在地所引發(fā)的后果,以及那之后很快會停留在樓下的警車。他將棒球帽一壓,攥住望遠(yuǎn)鏡,迅速地貼墻遁逃了。
一個鐘頭之后,他攀上了那天夜里與何初三遙遙相望的大樓樓頂,在烈日下皺著眉頭舉起了一把粉紅色的遮陽傘。陽傘是剛剛在樓下超市買的,顏色沒得挑。
在遮陽傘的蕾絲花邊下,他重新舉起了望遠(yuǎn)鏡——這個方向只能看到何初三那間公司的大堂辦公室。他看到了在窗邊緩步走動的kevin,看到了幾個坐在電腦前的辦公人員。
……
此時的何初三,正坐在與他的目光一門之隔的總經(jīng)理辦公室內(nèi),快速滑動著電腦頁面——下午的午市開始了。恒生指數(shù)的下滑卻開始停滯。
何初三站起身來接連撥打了好幾個電話,得知各大藍(lán)籌股公司對自身股價的急速下跌產(chǎn)生了回應(yīng),紛紛開始回購公司股份,阻止跌勢。
“通知你們的資金入市!”他對代理人道,“局勢快要拖不住了!”
代理人卻看了一眼手表,那上面顯示還不到三點。
“‘他’現(xiàn)在在參加講座,不能接聽電話,要等他出來�!�
何初三急了,“等他出來就晚了!你直接通知你們的交易員!”
代理人看了他一眼,“我想你對我的身份有誤會,我不是他的代理,是他的替身。我沒有任何決斷權(quán)�!�
何初三沖上來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你搞清楚!我投入的資金是一個億!掌柜的要賺的是三十個億!你分分秒秒的猶豫都是巨大的損失!你承擔(dān)得起嗎?!現(xiàn)在立即就打給他!”
代理人迎著他熾熱尖銳的目光,微微皺起眉頭。他當(dāng)著何初三的面撥響了大哥大,然后遞到何初三面前。
“嘟——!嘟——!……”
謝英杰那邊果然沒有接聽。
何初三面色蒼白,背后的冷汗滴滴滲出。他知道謝英杰是故意的,他的這番鬧市的舉動并沒有輕易取信于對方。聞不到海里的血氣,鯊魚不會出現(xiàn)。對方要榨干他身上最后一滴血,才能確認(rèn)他的忠誠。
他松開了代理人快步走到桌前,撥通了內(nèi)部電話。“kevin,讓他們把客戶的資金也投進去!”
那頭傳來了旁聽的一位經(jīng)理的聲音,“何先生,可是……”
“讓他們閉嘴!照著做!有什么事我承擔(dān)!”
第119章
(上)不要逼我殺你
龍港大學(xué)的大會堂內(nèi),人聲鼎沸。年輕的學(xué)子們齊聚一堂,正在等待著主講人的登臺。今天要給他們上這堂特殊講座的是龍港大學(xué)的名譽教授——幾十年來嘔心瀝血保衛(wèi)市民安全、屢建大功的資深重案組探員,現(xiàn)任警務(wù)副處長的謝英杰先生。他主講的內(nèi)容是《犯罪與社會》。
后臺的一位工作人員正在替謝英杰整理衣著及警徽、獎?wù)隆K闹砑皫酌脖H藛T在一旁嚴(yán)密地監(jiān)守著。
助理身上的一只鈴聲特殊的手機滴滴滴響個不停。助理向謝英杰遞出“您是否接聽?”的疑問眼神,謝家華擺了擺手。
主持人熱情洋溢的聲音在前臺響起。謝英杰伴隨著雷鳴般的掌聲走上臺去。軍裝胸前綴滿徽章,他脊梁挺直,面容肅穆。臺下的聽眾們在他的目光之下不由自主地噤了聲。他接過話筒,做了一番簡單的開場白,談起了講座的內(nèi)容。
“長期以來,多數(shù)犯罪學(xué)家認(rèn)為暴力犯罪主要發(fā)生在較低的社會經(jīng)濟階層,與犯罪者受到的經(jīng)濟和社會上的不平等待遇有關(guān)……但同時也有一些犯罪學(xué)家認(rèn)為,高社會經(jīng)濟地位者往往也有過多種類型的犯罪,這些犯罪的實施通常沒有引起社會的足夠重視……”
……
昏暗的辦公室內(nèi),何初三緊盯著電腦屏幕,標(biāo)紅標(biāo)綠的數(shù)字不斷角逐。他神經(jīng)質(zhì)地?fù)崦厍暗慕渲�,“再打給他�!�
“他不會接的�!贝砣恕�
“打給他!”
代理人再度將大哥大擺在了他的面前�!班健∴健�!……”
何初三猛地抓起鍵盤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砰嘩——!!”
代理人對他這般兇悍的情態(tài)無動于衷,默默地別開眼去。然而何初三突然攀上桌子一把揪住了代理人的領(lǐng)帶!強行將代理人的脖子拽到了自己面前,他附在監(jiān)聽器上陰狠道,“告訴他,我已經(jīng)押上了我和我客戶的全副身家!再晚半個鐘頭,我的錢要是全沒了,誰都不會好過!”
代理人捂住了監(jiān)聽器,“沒有人能威脅他!你過界了!”
“他哪里是要我的忠誠?!他是要我死!!你以為我之前替喬春安、替你們做賬沒有留下后路嗎?!我要是死了你們一個都跑不掉�。 焙纬跞叵�。
代理人竭力掙開了他,“最遲四點,他會打來的�!�
何初三一腳踹翻了椅子,從他身邊風(fēng)一般旋了出去。辦公室門傳來“啪!”一聲重響!緊接著是何初三對經(jīng)理們的咆哮,“起身!我自己來��!”
……
對面大樓樓頂。汗流浹背、趴在陽傘底下打哈欠的夏六一一個激靈跳了起來,使勁搓了搓酸疼的眼睛,再竭力從望遠(yuǎn)鏡里向?qū)γ嫱ァ?br />
“哈,哈哈�!彼舆B樂了好幾聲,終于看到何初三出來了——何初三坐在了大堂辦公室的一臺電腦前,肩上夾住了電話。
但他的笑容不一會兒就消失了,因為見到何初三那頭似乎與辦公室內(nèi)的幾個工作人員起了爭執(zhí),氣氛劍拔弩張。其中一人情緒十分激動,手臂揮舞著朝何初三指點大罵,突然間被何初三反剪著雙手整個人扣在了辦公桌上!從大堂外面沖進來了幾名黑墨鏡黑口罩的保鏢,用槍指著其他幾名工作人員,他們紛紛都坐在座椅上,僵硬地不敢再有動作。何初三扔開了手里的人,繼續(xù)坐回桌前,快速地操作著什么。
夏六一確信那幾個奇怪打扮的人并不是何初三的保鏢,但不知他們?yōu)楹螘霈F(xiàn)在那里,為何會替何初三主持秩序。從望遠(yuǎn)鏡里看了一眼禁閉的總經(jīng)理辦公室,他料想里面還坐著其他人——很可能就是老掌柜!不,那只老狐貍不會親自出山!難道是阿三先前說過的那位“代理”?
夏六一的眼皮一陣狂跳,心中擔(dān)憂不已。他摸出手機打給了小馬,“喂?你跟阿南、阿毛趕緊出島,換上隱蔽的衣服到灣仔來�!�
“是不是大嫂出事了?!要不要叫烏雞多帶幾百個人手來!”小馬在那頭十分激動。
“沒出事!閉上你的烏鴉嘴!”他大佬罵道,“附近都是對方的眼線,帶個屁帶!你們幾個偷偷過來就是了!”
……
龍港大學(xué)大會堂內(nèi)。
“……社會越是文明、富裕,社會制度越是平等、公正,犯罪行為的發(fā)生就會越來越少。諸位學(xué)子是我們社會的未來棟梁,希望你們認(rèn)真學(xué)習(xí),未來各司其職、各盡所長,共同將香港建設(shè)成更加文明、公正的社會!謝謝大家!”
掌聲如雷,在大會堂中久久回響。謝英杰步態(tài)威嚴(yán)地走下了講臺。助理匆匆趕上前來,替他整理衣著的同時,呈上了一部嗡嗡震動的大哥大。
謝英杰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跟近,獨自走到了室外平臺上,“說�!�
“……”
“何初三呢?”
“……”
“呵!小孩子沉不住氣。”
“……”
他一邊聽著電話中的匯報一邊向前走了幾步,落葉在他腳下發(fā)出了猙獰的斷裂聲。
“入吧�!�
他掛斷了電話。龍港大學(xué)依山而建,午后熱切的陽光下,茵茵綠綠的參天大樹映入他眼底,都盡在他腳下。
……
辦公室中。代理人放下了大哥大。何初三就在這個時候打開門從外面大堂沖了進來,關(guān)上門之后,他神色緊張地看向了代理人。
“入市了�!贝砣说�。
何初三垂下頭去發(fā)出了一聲嘶啞的低吼,僵直的脊背松懈下來,緊靠著房門滑了下去。在代理人看不到的地方,他的手指在低吼的同時輕輕撥鎖上了房門。
……
高樓樓頂。夏六一的鏡頭緊隨著何初三步入房中。見不到何初三的身影,他焦急地放下了望遠(yuǎn)鏡,下意識地朝樓下俯瞰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街頭巷尾有了一些奇怪的動作——
樓下有幾個之前他懷疑是盯梢的人,莫名地消失了;何初三那棟辦公樓附近的一條小巷里多出了一臺看似物流的廂式車;幾個身穿便服、腰后配槍的人從不同出口閃進了大樓。
……
大堂辦公室內(nèi)。正在播報實時股市狀況的電視機突然一片雪花!幾十臺電腦的屏幕都開始滋滋閃動,從不斷變換的數(shù)據(jù)變成了一片亂碼!被保鏢們看押著坐在桌前的經(jīng)理們都露出了驚疑的神情。kevin沖到電視前拍了拍機箱,對門口站著的兩個保鏢喊道,“快過來幫忙看看!”
其中一個保鏢疑惑地走上前來,看了看室內(nèi)的其他電腦,又伸長脖子看了看電視后面——見到了一條被撕開的膠帶。kevin飛快地舉起還黏著半截膠帶的鎮(zhèn)靜劑針管,一下子扎進了他的后頸!
其他幾名保鏢見勢不對,紛紛開始摸槍。幾個看似文弱的“經(jīng)理”卻都從座椅上彈了起來,敏捷地跳過桌子撲倒了他們!雙方很快斗作一團!
“砰——!”槍走火擊中了墻上的吊鐘。
……
夏六一被這隱約的一聲槍響驚醒!將望遠(yuǎn)鏡移向了樓上,眼看見大堂辦公室中已經(jīng)打斗成一片混亂,卻沒有何初三的身影!他扔開小陽傘,飛快地跳下護欄,朝樓下奔去!
……
此時昏暗的總經(jīng)理辦公室中,代理人摸槍的手被撲上來的何初三打掉,兩人推搡著撞到了辦公桌上!何初三施起太極擒拿手,抓著代理人的手臂將他整個人壓在身下。代理人卻突然腕口手表一晃,竟變出一把小刀,直直地向何初三扎去!何初三翻身一躲,被代理人反撲在桌面。電腦在撞擊中轟然墜地,發(fā)出炸響,燃起一絲刺目的火光!代理人下意識皺眉躲避,何初三趁機摸起桌上的臺燈向他頭頂砸去!
“哐!”一聲悶響,代理人卻是屁事沒有——臺燈太小,布制的燈罩落在腦門上,除了撞得頭暈沒有任何傷害。他舉起小刀又向何初三刺來,何初三端起臺燈對準(zhǔn)他,突然打開了開關(guān)!刺目的光亮令得代理人捂著眼亂揮刀,被何初三一腳踹在腹部,蹬出老遠(yuǎn)!
代理人狼狽地撞跌在了門上,順勢想拉開門逃跑,卻發(fā)現(xiàn)房門被上了鎖。他趕緊拉扯幾下掰開了門鎖,就在這瞬息之間被何初三追上。何初三拽起他的后衣領(lǐng)狠狠一扔!
他撲倒在了落地窗前,掙扎起身的同時不經(jīng)意間拉扯開了窗簾。炫金色的陽光頓時如爆炸一般充斥了整個房間!兩人都不堪入目地?fù)踝×搜劬�。代理人從指縫間恍恍惚惚看到了先前掉落在地的手槍,他踉蹌著撲上去,手剛摸到槍就被何初三迎面扇了一鍵盤。
“啪!”
代理人被打得迎面仰倒,跌坐在地。何初三撲上來用鼠標(biāo)線纏住了他的喉嚨,死死將他朝一旁拖去。他朝著槍的方向掙扎著伸手,眼看要夠到槍把,又被何初三向后一拽!
“咯,咯……”他喉嚨里發(fā)出窒息的聲音,卻仍然垂死掙扎地向槍伸著手。
“踢開它!不要逼我殺你!”何初三在他耳邊吼道。
“咯……”手仍是抓撓著。
“聽到?jīng)]有?!踢開它!”
代理人滿臉赤紅,已陷入臨近昏迷的狀態(tài),終于一腳將槍蹬到了房間角落。何初三松開手,代理人腦袋一歪,暈了過去。
第120章
(上)活下去,抓住他。
“初三哥?!”kevin在外頭拍門喊。
“我沒事!”何初三吃力地推開代理人,爬起來去給kevin開了門。
大堂的打斗也已宣告結(jié)束,四個保鏢雙手銬在身后,被摁倒在地。室內(nèi)不止kevin和三位假“經(jīng)理”,還有其他五位穿著便服的廉署執(zhí)行組人員。他們的小組長正是其中一位“經(jīng)理”的扮演者,他與何初三一起將代理人也銬了起來,拖拽在椅子上。
小組長額頭上掛了彩,面上血汗交加,與何初三握手道,“何先生,辛苦你了!感謝你對廉署工作的支持!”
“大家都辛苦了!”何初三將自己手絹遞給他擦汗,“留在這里恐怕生變,我們趕緊走吧�!�
……
夏六一滿頭大汗地從樓道里跑了出來——寫字樓電梯里塞滿了人,他根本等不及電梯層層下停,索性自己從二十幾層樓梯狂奔了下來。一口氣顧不上歇,他奔向何初三的辦公樓,在行人中穿行,跨護欄闖紅燈跳出街面,與一輛疾馳的轎車擦身而過!
“滴——滴——!”后面的幾輛車趕緊一邊剎車一邊發(fā)出鳴笛示警。
夏六一不管不顧地一路狂奔,終于跑到了辦公樓下。正見幾個人影拐過樓角,往停車場而去,其中一個背影很似何初三。他快行幾步跟上了對方,在附近一條小巷攀上了圍墻,從高處看去——何初三和kevin正與另外幾人一起,將幾個手銬身后、頭戴面罩的人塞入停車場的那輛廂式車內(nèi)。除了頭發(fā)和衣著有些凌亂,何初三看上去什么事都沒有。
夏六一趴倒在圍墻上,長長地松了一口氣。他癡癡地看著何初三的身影消失在廂式車中,不多時,車駛出了停車場。
夏六一直起身來使勁望著車駛離的方向,不知為何眼皮仍是跳個不停。他索性翻下圍墻,在路邊便利店門口跨上了一輛摩托車。剛一腳蹬開剎車,就跟戴著頭盔、提著一袋面包從店里走出來的摩托車主打個正著。
“你做什么!偷車�。�!”車主嚷了起來。夏六一一踩油門從他身旁掠了過去!順手拎走了他腦門上的頭盔,扣在自己頭上,手往自己兜里一摸,朝后灑了一大把錢!
“買你的車!”
英女王紛紛揚揚地飄灑在空中。車主大張著嘴看著夏大佬瀟灑離去的背影,忘了出聲。
……
龍港大學(xué)校園中。謝英杰回到室內(nèi),與前來問候的校長交談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會場——這位莊重嚴(yán)肅的警務(wù)副處長素來要事纏身,十分繁忙,沒有時間多寒暄,這就要趕回總警署參加會議。
謝英杰在前后安保的簇?fù)硐�,搭乘下山的電梯。龍港大學(xué)各個教學(xué)樓緊挨山體,一棟樓修筑在另一棟樓之上,每一棟樓底的平臺都靠垂直數(shù)十上百米的露天扶手電梯相連。扶手另一邊是升梯上歡聲笑語的學(xué)子,而謝英杰則漸漸地從渺渺云層之上、參天大樹之頂,落往樹根深處。
助理身上的大哥大突然響起。謝英杰接了過來,對方語氣倉促,剛說了一句,謝英杰的面色就剎那間陰沉了下去!
“撲街!!廢物!!fuck��!fuck!!”他破口大罵道,一拳捶在電梯扶手!整副電梯都嗡嗡震動起來!隔壁升梯上的幾個學(xué)生驚詫地望向他,然后就被他殺意十足的神情嚇得別開眼去。大哥大那頭又說了幾句,他陰鷙地應(yīng)了一聲,隨即掛斷電話,摳出電話卡,一把拋進了茫茫深山之中。
將大哥大扔回給助理,他惡狠狠地道,“通知司機不要去正門!在停車場后巷等!”隨即快步向電梯底端跑下。安保人員趕緊也匆匆隨他而行,幾個大男人“轟哐!轟哐!”地踩踏著梯級,引起學(xué)生紛紛側(cè)目。
司機的電話久久無人接聽,跑在最后的助理快步邁下電梯,想追上前方的謝英杰匯報,卻撞到了安保人員的背部。助理這才發(fā)現(xiàn)一行人都止下了腳步——他們所處的平臺周圍,各個方向都出現(xiàn)了幾位身穿便服的男男女女,手壓在腰上藏槍的位置。
謝英杰的正前方,許sir和陸光明一身西裝,隔著兩名安保人員的手臂,向他亮出了證件。
“廉政公署,想請您回去協(xié)助調(diào)查�!标懝饷鞯�。
“你算什么東西?!也敢來查我?!”謝英杰怒道,“我馬上要去參加警務(wù)會議,到時‘一哥’也會出席!耽誤了工作你承擔(dān)得起嗎?!”
“謝副處長,我想你誤會了�!痹Ssir道,“在香港,無論是政府官員,還是各行業(yè)的領(lǐng)導(dǎo)精英,每一個人在廉政公署面前都是普通市民。你有必須協(xié)助我們調(diào)查的義務(wù)�!�
“謝副處長懂規(guī)矩的,”陸光明微彎了眉眼,皮笑肉不笑,“這里是學(xué)校,您如果拒絕跟我們回去,學(xué)生們恐怕要看一出好戲了�!�
謝英杰目光一掃,遠(yuǎn)處果然已經(jīng)有學(xué)生向這邊好奇張望。他眉頭緊蹙,示意安保人員讓開。
……
搖晃的車廂中。代理人緩緩睜開了眼睛,腫脹的眼皮令他的視野模模糊糊,他隱約瞧見了一點閃爍的光芒,那是何初三的戒指項鏈。他漸漸看清了何初三的身影。
他沙啞道,“你……是廉署的人?”
“不是�!�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何初三撥弄著戒指,“為了我先生。不,為了我自己�!�
代理人不明所以地?fù)u了搖頭,“難道你之前‘做’的那些賬……和投入股市的錢……都是假的?你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