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以為還要再多叫幾聲,盛凜才會來看他,誰知只叫了兩句,馬車就停了下來。
謝西槐嚇得眼淚盈在眼眶里,望著簾子等盛凜撩開來。
馬車停穩(wěn)了,金色的蛇頭離他越來越近,謝西林都能看清蛇身上小塊小塊的鱗片了,他只好盡量緩慢地往后靠,背貼上馬車的木板時,車?yán)锿蝗涣亮�,謝西槐和蛇同時轉(zhuǎn)向了光源,是盛凜。
盛凜看了里邊一眼,扶著簾的手頓了頓,小心地把簾子掛在門上,從馬鞍上拔出一柄他殺過兔子的匕首。
“別怕�!彼吐晫χx西槐說,謝西槐被蛇緊緊繞著的地方很疼,他對盛凜點(diǎn)點(diǎn)頭,盛凜弓身近來,突然手一抓,謝西槐嚇得緊緊閉上了眼,然后聽到刀尖扎進(jìn)木板的聲音,謝西槐身上的勁兒卻還沒松,他驚恐地睜開眼睛,盛凜已經(jīng)把匕首扎進(jìn)了蛇的七寸,將整個蛇頭砍了下來,血沿著木板暈出一個大圓。
盛凜抓著蛇身,這蛇身卻邪門得很,還會動,好像還沒死透一般緊貼在謝西槐身上,謝西槐慌張得加大力氣掙著,不明白為何蛇頭都沒了,蛇身卻還纏得如此緊,盛凜按住了他的肩:“別動。”
謝西槐安靜下來,看著盛凜反手將匕首插進(jìn)蛇身一半深,把刀尖扭了幾下,挑出一條青色的筋絡(luò),這條筋絡(luò)竟還在一鼓一鼓,好似還有生命,盛凜又沿著筋絡(luò)往下滑去,挖了幾寸,卡著斷口一捏,抓住了那條會動的筋絡(luò)往外抽。
纏在謝西槐身上的蛇身總算松了下來,成了一攤被剖開一半的血肉,謝西槐身上也浸透了蛇血,他臉色白得像紙一般,不自覺地發(fā)抖,他朝盛凜爬過去,頭剛要頂?shù)绞C,盛凜就抬手托住了謝西槐的手肘,把他抱起一些,圈著謝西槐,擁他在懷里。
謝西槐緊緊貼著盛凜的胸膛,鼻尖全是詭異的蛇血腥氣,盛凜圈他也圈得很用力,謝西槐推了推盛凜,道:“太緊了。”
他身上好幾個地方都疼,離開盛凜一些,拉開寬大的衣袖看自己的手臂,果然有一條勒過似的紅痕。
盛凜也低頭看,很輕地碰了碰謝西槐手臂上的紅印子,低聲問他:“疼么?”
“疼,”謝西槐抬起頭,跟盛凜埋怨那條蛇:“纏的我喘不過氣來,也不知道怎么進(jìn)來的�!�
盛凜皺了皺眉,他在前面趕車,卻一直在留意后面的動靜,這么長的蛇,沒道理毫無聲息就鉆進(jìn)了馬車?yán)铩?br />
馬車?yán)锒际茄�,也不能呆了,盛凜問謝西槐:“西槐,你能不能隨我騎馬去寶昌?”
“啊,”謝西槐不高興地看了看馬車,拖長了聲音不情愿道,“要騎馬啊�!�
“不遠(yuǎn),一個時辰便能到,”盛凜道,他看謝西槐嘴都要撅出來,了然地把謝西槐將努未努的嘴唇按了回去,道,“去寶昌給你看看新馬車�!�
謝西槐立刻又高興了,摟著盛凜的胳膊,說:“那你不能騙我�!�
他跳下了馬車,走到追云邊上,剛要跨上馬,盛凜身子突然一頓,把謝西槐拉到身邊,在他耳旁低聲道:“回馬車?yán)锶�。�?br />
謝西槐聽見了怪異的“嘶嘶”聲從不遠(yuǎn)處的林子里傳來,點(diǎn)點(diǎn)頭,迅速跳上馬車,躲回車?yán)铩?br />
盛凜替他拉上了簾,謝西槐在充溢著血腥氣味和蛇腥味的小空間里,豎著耳朵聽外頭的聲音。
刀尖相撞的聲音由遠(yuǎn)及近,謝西槐心慌意亂,一低頭便瞧見那一大攤蛇的尸體,半條被子都浸透了蛇血。
謝西槐和這小被子可是都有了感情的了,他親自曬過好幾回,現(xiàn)在卻成了這樣,臟臟地攤在那兒。謝西槐生出些兔死狐悲之感,慌亂地想著,或許再過幾個月,他就和他心愛的小軟被一樣,倒在血泊里頭,手和腳全都軟綿綿的,失去生機(jī)。
“盛凜,你殺我全家,不曾想獨(dú)獨(dú)剩了一個我吧?”外頭有個尖利的聲音在說話,謝西槐坐起來一些,仔細(xì)聽。
分卷16
-
分卷17
暗渡陳倉
作者:卡比丘
分卷17
盛凜不會回答這些問題的,謝西槐可了解盛凜了,不屑地想著。
外頭那利聲又道:“我真想也叫你嘗嘗痛失所愛之苦!”
謝西槐忍不住掀開了些簾子,盛凜以一敵三,看著卻還算輕松,他的渡生劍都還未曾出鞘。
感受到謝西槐的動靜,盛凜還瞥了他一眼,謝西槐乖乖進(jìn)去,剛放下簾,外頭就是一聲慘叫。
謝西槐一人呆著也有些害怕,呆呆看著小被子一角上的流蘇,數(shù)著條數(shù)強(qiáng)迫自己分神,忽然間,他覺得背后有動靜。
謝西槐回頭一看,那小軟被里頭不知何時鉆出了一條小蛇來,正緩緩向他游過來,謝西槐嚇得大叫“盛凜”,手足無措地往外退,外頭的刀劍聲突然停了,那尖利的聲音的主人似是被盛凜重傷了哪里一般,發(fā)出一聲長長的慘叫。
下一刻,盛凜扯開了車簾,抓著謝西槐將他抓了出來,直接打橫抱在懷中,再回頭去看,地上就只剩兩具尸體了。
“怎么了?”盛凜問謝西槐。
謝西槐可憐地說:“里面還有蛇�!�
盛凜將他抱到馬邊,謝西槐拉著馬鞍坐到了追云上面,問盛凜:“是不是跑了一個?”
見盛凜點(diǎn)了點(diǎn)頭,謝西槐有些愧疚地說:“我剛才不叫你就好了�!�
盛凜碰了碰謝西槐的臉頰,謝西槐抬頭看他,看見盛凜的耳邊濺到了一滴血,就拿出手絹,叫盛凜別動,湊近了幫盛凜擦了擦。
血跡已干了大半,也擦不干凈,謝西槐剛想說到了寶昌府,進(jìn)客棧得好好洗洗,手腕就被盛凜握住了。
盛凜的馬高,他人也高,俯視著謝西槐。
謝西槐看不懂盛凜的眼神,只覺得他的眼里有些不同一般的深意,心里說盛凜真是的,自己都被他看得面熱了,他卻又不說明白,只把他手里的手絹奪走了,才掉轉(zhuǎn)馬頭,說:“走吧。”
盛凜這回馬騎得不快,連心不在焉的謝西槐也能輕松跟上。
而謝西槐想了一路,才斷定那應(yīng)當(dāng)是一路同生共死的友情。
快到申時,他們遙遙看見了寶昌府的城門。
謝西槐在馬上說了很久自己腰酸背疼,騎一時辰馬折了十年壽,又說一會兒要泡很久很久的澡,要是有人給他按按肩膀脖子就更好了,獨(dú)角戲一路唱到了客棧里頭。
用了晚餐回到廂房,熱水已經(jīng)給謝西槐備好了,謝西槐總算嘗到些以前做小世子的感覺,邊解衣邊問在一旁的盛凜:“你幫我去問問店小二,能不能來幫我捏捏肩呀?”
盛凜看他脫光了衣裳,走過去把他抱起來,問他:“怎么不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