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莫州的花燈會是附近的盛事,鄰邊地方的人也會都來看,一條寬寬的莫州道上游人如織,男女老少比肩接踵,謝西槐先是貼著盛凜走,后來挽著盛凜走,最后還是怕走丟,捋捋袖子捉住了盛凜的手,跟他拉著手?jǐn)D來擠去。
盛凜的手燙,比謝西槐那不沾陽春水的少爺手粗多了,謝西槐握久了,總覺得盛凜的手更燙了一些,偏頭看看盛凜,他卻也沒有流汗。
他們往西走了許久,離舞龍舞獅的隊(duì)伍遠(yuǎn)了,人也總算是少了一些,至少邁得開步,也看得清兩邊漂亮的花燈了。
這一段路是象形花燈,有做成動物模樣的,也有花卉物件。
有幾個空蕩有商販見縫插針擺著攤,賣提著的花燈,謝西槐走到一個小鋪?zhàn)舆吘筒粍�,打量著那些小燈籠。
“想要?”盛凜問他,沒有露出不給他買的意思。
謝西槐伸出兩根手指,討花燈:“我想要兩個。”
“你挑吧�!笔C用下巴指了指。
謝西槐差點(diǎn)以為盛凜被鬼附身了,不然怎么竟對他如此好,難不成有什么企圖,有企圖也是之后的事情了,他現(xiàn)在只管挑花燈。
那小商販給謝西槐熟識的人在一起談笑,大家都要讓著他,每天舒舒服服過著,平順地和喜歡的人在一道,過完一生。
可是謝西槐的一生太短太短,他很快就要過完了。
謝西槐現(xiàn)在說話不再等待盛凜接話了,只要盛凜在一旁聽著不打斷他,謝西槐一個人就能說很久,但這次他想起過年時的事情,沉默了片刻,才又繼續(xù)說話:“盛大俠,等你把我送到京城里頭,你還走這條路回來嗎?”
盛凜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謝西槐也看不懂,只好執(zhí)拗地又問盛凜:“走不走��?”
“什么事,說吧�!笔C敲敲謝西槐的腦袋,才道。
謝西槐腸子直,自動把盛凜這句話理解成了“走”,還在心中想這盛凜真是愛裝酷,問他什么問題,總也不能好好回答。
可惜他還有求于盛凜,不能說這些砸場的話,他停了停,又軟聲請求盛凜:“你若是經(jīng)過莫州,能替我買一個花燈帶給我娘親么?我打聽過了,在客棧后有一家鋪?zhàn)�,一年到頭都有花燈賣的,就叫陳記燈鋪,替我買一個和這個燈一樣的�!�
他舉起手里的燈,給盛凜看,燭光透過橘紅的紙燈籠殼子,溫柔地籠在謝西槐的臉上,他的眼睛又大又亮,鼻尖微翹,有一個好看又俏皮的弧度。
謝西槐的嘴唇微張著,要是盛凜不答應(yīng)他,他還能說出一百句話來說動他。
謝西槐像三月春風(fēng)里第一眼瞥見的桃花,他是最早的,也是最好的。
“好嗎,盛凜?”謝西槐放下花燈,坐在護(hù)城河邊的石頭上,“就說我很喜歡,我送她的。”
他等來等去也等不到盛凜回答他,覺得無聊了就又站起來往回走,走著走著累了,離客棧還有很遠(yuǎn),謝西槐倚著盛凜,掛在他身上走,他手里的那個花燈也熄了,索性把兩個花燈都丟了,沒臉沒皮地叫盛凜抱他走。
沒想到盛凜還真的把他抱了起來,并扣除了他私自加給自己的兩朵小花。
謝西槐縮在盛凜懷里,心說和盛凜老相識了,到底還是有些感情在的,要是謝西林走累了要叫盛凜抱,不知道盛凜會不會抱。
謝西槐在腦海中想出了謝西林要求盛凜抱他的場面,心中突然憤怒起來,這謝西林都二十多歲了,還要叫盛凜抱,那還要不要臉了。
盛凜臉不紅氣不喘地抱著謝西槐走到客棧,把謝西槐被放回床上,謝西槐扯著自己的衣裳解不開,盛凜上手幫他脫,兩人合力很久才把謝西槐給扒光。
謝西槐換上了褻衣褻褲,爬到里頭,打了幾個滾就睡著了。
8.
看完花燈,就沒有什么借口留在莫州了,又要馬不停
分卷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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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6
暗渡陳倉
作者:卡比丘
分卷16
蹄的趕路。
謝西槐從早上從被窩里挪出來,就開始唉聲嘆氣,他慢吞吞跟在盛凜后面,一會兒說“好幾天沒上馬車,我可能胖得擠不進(jìn)去了”,等盛凜把他抱上馬車,替他拉開粗布簾子,他往里張望了一番,又道:“這車看著都快散架了,本世子金貴身軀,皇上還在京城等我,真是不敢進(jìn)去�!�
兩人僵持許久,謝西槐才不甘愿地爬進(jìn)去,抱著他的軟被,回頭對盛凜道:“被子潮了,要是能回廂房曬曬就好了�!�
謝世子這些摻著私貨的話都是得不到回應(yīng)的,馬車跑起來了,他只好問盛凜:“盛大俠,我們下一站去哪兒呢?今晚能在房里睡覺么?”
莫州附近還是有幾個鄰城的,距離都不算遠(yuǎn),謝西槐特地問過小二,小二幫他算了算,依照馬車的速度,到寶昌府應(yīng)當(dāng)是未時,這個時候頗有些尷尬,不走呢盛凜必定覺得浪費(fèi)時間,走呢,要趕到平州,再早也得過子時了。
雖說謝西槐心中已認(rèn)定又要在野外過夜了,還是禁不住想要探探盛凜的口風(fēng)。
“寶昌。”盛凜微微轉(zhuǎn)過頭和謝西槐說話。
“那過寶昌之后呢?”謝西槐爬出去一些,臉快貼著盛凜的背,他就怕呆遠(yuǎn)了聽不清盛凜說話,“我們睡到平州去么?”
盛凜言簡意賅,又不順著謝西槐重復(fù)第二遍,那這可是關(guān)系到晚上是睡床還是睡地的事兒,半個字也不能錯過的。
“你打聽的倒是清楚,”盛凜掃了他一眼,看著前頭的路道,“今晚睡在寶昌府�!�
謝西槐心中一顆大石頭都落地了,趴在盛凜肩上又是給他捏肩又想幫他駕馬車,腦袋在盛凜耳邊蹭來蹭去。最后盛凜不勝其煩,停下車把謝西槐趕回車?yán)�,還責(zé)罰般打了一下謝西槐的屁股。
謝西槐覺得盛凜老是把自己當(dāng)小孩兒教訓(xùn),幸好邊上沒人在,否則他這世子面子往哪里擱,一想就生氣,不禁恨恨瞪了那布簾子一眼。
謝西槐昨夜睡得晚,早上也沒睡懶覺,坐著坐著就困了,不知什么時候趴在軟被上睡了過去。
他會了一會周公,在夢中與周公喝酒,大口吃肉,控訴那兇惡的盛凜,周公先是與他同仇敵愾,痛罵盛凜,忽得天氣一變,晴空萬里突成陰雨密布。周公向他大喝一聲:“不得對盛公子無理!”
周公身后竄出幾丈白綾,朝謝西槐飛過來,倏地纏住了他,謝西槐在夢里驚叫了一聲,抬手想掙脫這些?}人的白綾,誰料白綾越纏越緊,謝西槐幾乎要不能呼吸。
這捆縛感未免也太過真實(shí)了,謝西槐猛然睜眼,才發(fā)現(xiàn)是真的有東西纏著他的手臂和腰肢,他定睛一看,竟是一條手腕粗細(xì)的金色長蛇,蛇頭呈菱形,離著他的臉不過半尺遠(yuǎn),正嘶嘶吐著紅信子。謝西槐頭皮發(fā)麻,深吸了幾口氣,才驚惶失措地細(xì)聲叫外面的那人:“盛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