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兩狐貍很不雙,尤其是察覺到己方埋在宮內(nèi)的所有探子沒有一個能傳出消息。
“一個消息也沒出,連那些大臣都沒有一個出來,包括往日相府一脈的人�!�
上聞遐邇不想坐以待斃,一臉殺氣。
上聞雅致:“我的爹,你想干嘛?跟他們拼了?”
上聞遐邇:“不是,府里有個地道,趕緊把女的小的都送出去�!�
上聞雅致:“……”
爹慫了,可沒法不慫,形勢所迫。
也容不得上聞雅致說什么,上聞遐邇知道逃跑的黃金時間就在今夜,“你跟泠韞都一起走,別廢話了,趕緊理一理�!�
上聞遐邇打定主意,喊來了上聞家所有人,大大小小嫡系旁系的少說也有百多人,這么多人聚集在大廳,卻一片寂靜,小孩們茫然不知緣故,但都有些害怕。
因為氣氛太肅穆了。
正當上聞遐邇要說什么的時候,管家忽然緊張跑來。
有人來了。
“藺相……藺相他來了!”
上聞遐邇臉色一沉。
邊上站著的上聞泠韞柳眉一挑,下意識捏緊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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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聞家的人逃不掉了,因為管家來報的時候,藺珩已經(jīng)帶人長驅(qū)直入。
如今,他已無需顧忌任何人。
這天下大義,帝王尊權,都沒有可以束縛他的。
他雙手負背踱步而來,身后烏壓壓兩列深沉恐怖的墨甲軍。
長矛刺尖,鋒芒藏血。
所有人都死寂了。
上聞遐邇控制了下呼吸,撩起衣擺,起身,站起來看向走進來的藺珩。
所有人給他讓路。
女眷們尤其怕他。
“你們都退下�!�
上聞遐邇想要自己的家人回避,但藺珩沒讓,軍隊鎮(zhèn)壓下,沒人能走。
上聞雅致本來想破罐子破摔,好過為階下囚任人拿捏,但她看著走進來的藺珩,又覺得此人晚上來必有緣由。
也許,這個緣由會成為轉(zhuǎn)機?
“藺相,今夜前來,不知有何事?”上聞遐邇還算穩(wěn)得住,固然他絕不忍心看到自己的后代被殘忍對待,但放大了來說,自沒有長久的世家跟榮耀。
尊榮了這么多年,他該滿足的。
“來跟太師說下今日宮內(nèi)的消息�!�
“不過前提是太師還有心問我的話。”
藺珩像是擔當了探子一樣,他不笑,也不怒,衣袍輕款。
很普通的常居服,不到半點威嚴。
但他這個人本身就是一種威嚴。
上聞遐邇睨了他一眼,倒也問了。
“你弒君了?”
藺珩一笑,“太師果然很有風骨,竟還尊那無能小二為帝帝君是傳承的權位,為人臣子,又有多少人敢去質(zhì)問對方的能力品行�!�
頓了下,上聞遐邇也說,“何況他做得已然算不錯了,比起當年的先帝尤尤勝出,只是可憐遇上了相爺你這般人物而已�!�
這評價很中肯,像極了這老狐貍一貫的作風。
但藺珩聽出對方已經(jīng)軟化了一些,為了家族血脈軟化的吧。
“我想,若是今夜太師你將在場這些姓上聞家的小輩們送出地道,只留你一人,恐怕對我沒什么好脾氣,一定會怒罵至死�!�
好幾個上聞家權力核心的人臉色都變了變。
該死!那地道都知道?
第1025章
博弈(第二更)
上聞遐邇凝沉臉色,灰敗了幾分,淡淡道:“相爺能算計通天,一日之內(nèi)拿下全城,不帶半點曲折,拿捏我太師府于股掌之上也不奇怪,是我上聞遐邇僥幸了�!�
“過譽了,能洞察微觀的人不是我,是我當年僥幸收攏的一個屬下,我想,這個人你們也都認識,她在你們這上聞太師府可混得極好,幾乎樂不思蜀了。”
藺珩說著看向一個人,邊上的上聞雅致眉頭一皺,下意識擋住了身后的年輕女子,但上聞泠韞自己走出來了,朝藺珩看去,眸色冷清,語氣清晰。
“她雖是你下屬,更是你的夫人,但她沒干過這件事,相爺此言只是想驗證些什么吧。”
上聞家所有男丁最想保護的無非是上聞姑侄女,畢竟一個是上一代的幺女,自小嬌寵,一個是下一代的嫡長女,尊貴無邊。
眼看著最小的一個跟兇殘恐怖的藺珩對上了,連上聞遐邇都有些慌了。
他太懂落敗世家的女子下場會有多慘,尤其是美貌貴女。
“藺珩!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冷聲質(zhì)問,卻見藺珩壓根沒看自己。
“驗證什么?大概是驗證我那位聰明絕頂?shù)姆蛉耸欠裾嬲珢圪F府的這位嫡長孫女吧,如果真的偏愛,今夜,她大概也會出現(xiàn),否則的話……”
藺珩抬起手,指尖一轉(zhuǎn),手底下的人刷刷拔出武器,鋒芒指上聞家的所有人。
小孩子們都被嚇哭了。
“你們恐怕很想知道宮里那些人都怎么了。”
“也許還想親身經(jīng)歷下。”
藺珩是沒有任何同情心、也不會心軟的人。
強者,實力強而已。
帝王者,心如磐石。
藺珩如今就是絕對的帝王心胸——他不會顧忌任何螻蟻的生死。
哪怕再殘忍。
上聞遐邇覺得自己可以讓人反擊了,大不了群體自殺而已,好過……
“是,我是跟她見過面,在堰川,我想你的人肯定也查到了,所以你來了�!�
上聞泠韞朝緊張的小姑姑跟爺爺打了個手勢,走出來,一個人面對今日屠殺數(shù)千人的藺珩。
“你無非是想從我身上得到她的下落,或者試圖讓她今夜現(xiàn)身,但我覺得她不會來�!�
藺珩挑眉,淡淡道:“身為太師府千嬌萬寵的嫡長孫女,你也有這么不自信的時候嗎?”
頓了下,他又瞧著她似笑非笑,“也是有趣,反是我這個惡人認為她會有情有義?”
他覺得她會來救這一家人。
他覺得自己了解她。
所以今夜他來了。
“或許她覺得就算她不來,你也不會殺我上聞家的人。”
藺珩終于皺眉,盯著上聞泠韞,也沒等上聞泠韞說出為什么,他就面無表情說:“她給你地圖了?”
上聞泠韞心里微震,卻有一個念頭——這對貌合神離的虛假夫妻恐怕是最了解對方的人,幾乎都算無遺漏。
“是,她把秘藏的地圖讓我記下了,還說若是必要關頭,用它保我上聞家滿門平安。”
秘藏地圖��!別人不知道,上聞遐邇跟上聞雅致還能不知道么!他們對視一眼,眼里都有驚駭。
一來是原來真正的關鍵在那位相府夫人手里。
二來這位相府夫人竟把這樣的機密告訴了上聞泠韞。
但是藺珩會讓步嗎?
藺珩沉默片刻,這片刻中,大廳氣氛幾乎冷凝成冰,上聞家的人都知道生存的希望就在對方這一念之間。
然后……藺珩開口。
“你恐怕不愿現(xiàn)在就說出來,或者我拉幾個你的弟弟妹妹出來試試?”
上聞泠韞眉目堅定,語氣卻很淡,“人死了就什么都沒了,如果我難以承受,自盡也就是了,活人才會痛苦不是嗎?”
藺珩:“但你不會自殺,因為不甘,也因為信她�!�
上聞泠韞:“對,我信她的判斷,區(qū)區(qū)上聞一家算什么,連越氏一脈在相爺手里都如屠狗一般,她說您有您的格局,大格局的人,不會情緒用事。”
藺珩忽然一笑:“這話倒是真說給我聽的,她倒是好算計,膽子一貫很大�!�
上聞泠韞:“是啊,這世上也有不膽小的女人。”
這番對話很快,像極了高手過招。
但上聞遐邇跟上聞雅致知道此事真正跟藺珩博弈的不是上聞泠韞,而是那位不知在何處的秦魚。
半響,藺珩手指一落,底下人收起兵器。
他深深看了上聞泠韞一眼。
“也許你的地圖未來也派不上用場,如果她落到我手里的話�!�
上聞泠韞眉心狠狠一觸,低眸說:“相爺要的也不外乎地圖而已,您出發(fā)去尋秘藏的時候,在下愿交代一切�!�
藺珩已轉(zhuǎn)身踱步走出去,跨過門檻的時候,他轉(zhuǎn)身過來看了一眼上聞泠韞。
“我要的可不止是地圖�!�
“她恐怕還不知道這點。”
上聞泠韞一怔的時候,藺珩轉(zhuǎn)身走了。
到院子里,藺珩步伐頓了下,看了眼皇宮的方向。
“她既算好了我會來這,那就必然去救那廢物�!�
隨行的管家留意到自己主子的臉色很難看,眼神冰冷極致。
或許……是因為確定了某些事。
管家低下頭,眼里也很是糾結(jié)。
夫人如果去救越太初,那不就等同跟相爺決裂了?
從此死敵!
藺珩走后,上聞家的氣氛還很奇怪,直到有人擔憂得詢問上聞泠韞怕不怕。
怎么那般勇敢。
上聞遐邇跟上聞雅致都很驚訝,因為上聞泠韞被他們保護太好了。
今夜的表現(xiàn)超過他們想象。
上聞泠韞松開握緊的掌心,上面滿是冷汗。
不怕?怎么可能不怕。
這個男人根本沒有半點活人的鮮活氣,看她的眼神一直如同看一個死人,但今夜如此計較,恐怕也只因為……
“奇怪,難道他今夜來,只為了抓秦魚嗎?”上聞云軻表情古怪,謀反奪宮也才是今天的事情,按理說今夜也是忙碌的,藺珩為何還抽空來太師府?
就為了那地圖嗎?
可地圖已在上聞泠韞身上了不是嗎?
藺珩卻還是退讓了。
上聞遐邇摸了下胡子,若有所思,“我想,大概是因為他太久沒有對手了�!�
都是男人,他大概懂藺珩這個人的一些心態(tài)。
那個秦魚……是迄今唯一一個一再挑戰(zhàn)藺珩還不落多少下風的人。
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第1026章
調(diào)虎離山(第三更,說下點點圈上傳圖集,要沒版權糾紛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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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魚哪里考慮過什么決裂不決裂,既沒正經(jīng)關系,又沒不正經(jīng)感情,渣男還有個拔吊無情,他們之間啥也沒有,算個屁關系。
所以她既確定了選擇救越太初,就知道跟藺珩是真正撕破臉了。
撕破了也沒關系,她臉皮多得是,撕一張底下還有好幾張。
重要的是她有自己的任務節(jié)奏。
第一步,自然先救越太初。
——為什么不選藺珩?
“為什么?”秦魚反問了下自己,此時已經(jīng)潛入宮中,精準無比直入圈禁越太初的神秘地牢。
“還能是為什么�!�
“因為我已經(jīng)長大了,要學會做自己的選擇,規(guī)避危險,選擇最穩(wěn)妥的路線。”
秦魚殺入地宮看到狼狽無比的越太初的時候,在心中輕輕補了一句話。
我沒有冒險的資本。
而藺珩太危險,太不穩(wěn)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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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越太初看到秦魚的時候還有些麻木,他想過可能會有人來救自己,或許忠誠,或許另有目的,但沒想過是這個人。
藺珩的夫人。
自己對這個人有什么作用嗎?
“嗯,是我,安靜些,我?guī)愠鋈チ��!?br />
救人這種事兒,說白了就是你進來,帶一個人出去,但其中涉及到進來的難度,出去的難度,以及逃亡脫身的難度。
三個難度都需要階段性的計劃,對旁人來說這種難度是極高極高的,可能需要好長一段時間的設計跟部署,也絕非一個人可以搞定的事兒。
但對秦魚不是。
從她白天進入宮中探查一二確定自己的任務路線后,她就確定了計劃,在確定藺珩去太師府之后,她就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一半。
而現(xiàn)在,越太初已經(jīng)被秦魚拽著避開一個個守衛(wèi)穿梭在宮中隱蔽路線,越太初雙腿劇痛,走動都不行,不過秦魚給他體內(nèi)輸入一些內(nèi)力,舒緩他的傷勢,這一路出去,越太初留意到好幾撥守衛(wèi)巡查過這邊,他內(nèi)心驚慌了好幾次,但都避過了。
更可怕的是他感覺到這個秦魚半點波動都沒有,好像每一波守衛(wèi)的巡查路線跟時間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他們竟順順利利到了宮墻之下,翻身略出就是帝都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