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醒時方碎
第2章
醒時方碎
傅謹年原本還愜意的臉瞬間沉了下去。
不見了這偌大的將軍府,還能把一個主母弄丟了
府里的人說,自從你離開那日,主母就說隨你一起去寺廟給孩兒祈福了,如今一晃五日,主母都在沒有回來過......
他心里生出一絲不安,他知道苼笙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但如今他只能無奈對著下人嘶吼。
找!給我找!
可無論傅謹年尋遍將軍府,都再沒有找到和許苼笙半點有關(guān)的東西。
只有曾經(jīng)傅謹年和許苼笙一同系上的同心鎖下還壓著一封早已被露水打濕的和離書。
字跡已經(jīng)模糊,卻依舊能看見那幾個字。
君心有二,我自離去。
自此君自北,我向南,不復相見。
傅謹年顫抖著手連連退了幾步,恍惚間一下老了十歲。
他又怎么能夠相信,愛他如命的妻子會和自己和離
5.
深夜,傅謹年一個人窩在許苼笙的房間里。
從前,他從未覺得原來許苼笙在他心里這么重要。
他日日早起時,是許苼笙理好他的衣袖。
他夜里辦公時也是許苼笙為他泡好的參茶。
他入睡時,還是許苼笙為他點上安神的香在他身上扇風。
整整三年,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一切都有許苼笙的影子。
傅謹年渾渾噩噩地攥著曾經(jīng)他們一起鎖上的同心鎖。
淚水不自覺地順著眼角滑落。
他們曾經(jīng)鎖上的時候,是自己承諾,如果有二心,就要許苼笙再也不要見他。
那時候,他從不覺得許苼笙重要,所以肆無忌憚地和小婉偷歡。
可如今失去,他才知道原來許苼笙對他如此重要。
只是,他在極度悲傷后又清醒起來。
他厭惡地砸掉他和許苼笙最后的同心鎖,發(fā)誓要忘記許苼笙。
當年是他從北疆把許苼笙救下來的,他重新給了她身份,地位,財富,和無數(shù)下人驅(qū)使。
他又憑什么就這么不辭而別
傅謹年把小婉接回了府,當著所有下人的面撕毀了和離書,轉(zhuǎn)而寫下一份休妻書。
他心里暗暗發(fā)狠,是他不要許苼笙了。
往后沒日沒夜和小婉在曾經(jīng)他和許苼笙的床榻上纏綿到天地不知幾何。
三個月后,傅謹年像是徹底忘記了許苼笙一般,風光將小婉娶進門。
紅燭映襯著小婉的臉,要她更羞紅了幾分。
主君,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傅謹年皺著眉頭,才回過神來。
小婉,什么事說出來給夫君聽聽
小婉已經(jīng)有半月沒來月事了。
傅謹年不在意地點點頭。
沒來月事明日我給你請府醫(yī)看看便是,早些休息吧。
小婉咬著唇,嬌嗔的錘在傅謹年的胸口。
笨蛋,小婉是懷了主君的孩子啊。
孩子
傅謹年聽見孩子二字,才猛然回過神想起三年前的今日,是他親口下令將他和許苼笙的孩子捂死在肚子里。
他的心猛然一顫,然后失意地對著小婉開口。
小婉,對不起,我現(xiàn)在要走了。
他心悸地跑到他和許苼笙曾經(jīng)住的屋子,貪婪地吸著許苼笙最后留下的味道。
他眼眶濕紅再也忍不住地落下淚,他錯了,他根本忘不了許苼笙!
可如今只能任由淚水流淌,卻再也尋不回那個對他百依百順的妻子了。
傅謹年從心口嘔出一團血來,悲痛中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身邊早已圍滿了府醫(yī)。
將軍,您醒了
傅謹年無措地注視著一切,卻猛地發(fā)現(xiàn)他的胸口疼得像是無數(shù)銀針穿刺而過。
我......怎么了
將軍,你身體里竟然有狼毒。這毒本是北疆秘毒,染之筋骨會慢慢被毒性腐蝕,要人生不如死。
可如今,將軍已經(jīng)毒入骨髓,想來已經(jīng)毒發(fā)三年,能堅持這么久才發(fā)病,已是奇跡了。
傅謹年猛地回想,當年征戰(zhàn)北疆,北疆世子臨死前發(fā)了瘋地大笑。
原來在那時,他就已經(jīng)中了狼毒。
可為什么,他還能活這么久
傅謹年剛想問出這句,府醫(yī)就解釋道:如果我猜得沒錯,一定有人日日為將軍以心頭血混合秘藥為將軍醫(yī)治,不然將軍不可能身中狼毒,還能活這么久。
傅謹年心口一陣絞痛,他突然想起許苼笙每月為他泡的參湯,還有她手腕失常多出來的傷口。
原來整整三年,她竟然為自己付出了這么多。
可如今,他卻把他弄丟了。
悲慟如刀,攪得傅謹年肝膽俱裂。
他不顧狼毒侵蝕的痛,發(fā)了瘋地大喊:找!給我把苼笙找出來!
6.
江南的雨,陰雨綿綿下了兩個月。
我算著日子,距離我離開傅謹年已經(jīng)過去半年。
這半年我無時無刻不想忘記他,卻每每午夜時分,寒氣入骨,忍不住地顫抖。
我清楚我身體早就虧損,又日日精神虛弱,早就命不久矣。
所以,在我最后掙扎無果后,我任由身體里的狼毒爬遍全身,蜷縮在角落里止不住地嘔血。
瀕死之際,我坦然地笑出了聲。
回望我這一生,太苦。
如今離開,也算圓滿。
我靜靜地把眼睛閉上,卻在神情恍惚時,一道金針沒過我的手腕。
這人指尖的溫度,竟然讓我生出片刻安心。
我可我決心赴死,剛想收回手,就被一把握住。
姑娘這毒,是替人受過吧。每月引心頭血做藥引還能活到現(xiàn)在,實在是奇跡。
看著眼前的男人,我只想早些離開,畢竟他能一眼看出我替傅謹年引毒,就一定學過北疆醫(yī)術(shù)。
八年的北疆囚禁,要我早已恨透北疆人,況且如今我已抱著赴死決心,又怎會和他糾纏
我忍著痛收回扎入金針的手。
不用你管......
可他卻笑笑從衣角里掏出一塊暖玉。
不知姑娘可還認識這些年,我可是一直都在尋著姑娘。
我看著那塊暖玉,回想起五年前,北疆地牢里和我一同關(guān)著的小醫(yī)師。
我如今能夠破解狼毒,也全都多虧于他,可現(xiàn)在,他又怎么會有小醫(yī)師的暖玉
除非......
苼笙,你不認識我了
江懷瑾的聲音刺破回憶,原來當年教自己識藥解毒的小醫(yī)師已經(jīng)長這么大了。
苼笙,你的毒我找到解決的辦法了,你可愿意給我一次機會
我眼神恍惚了一瞬,看著江懷瑾俊秀的臉生出了一絲動搖。
我真的可以活下去嗎
遲疑片刻,江懷瑾忽地湊到我耳邊,松香混合著苦艾的氣味拂過耳畔。
只是,醫(yī)者不救求死之人。
許苼笙,你可愿意為我再活一回
7.
往后整整一個月,江懷瑾日日為我放血療毒。
金針在燭火里透著幽藍光澤,他竟然將我體內(nèi)的狼毒全都引到了自己身上。
我看著這一幕,死死咬住唇。
江懷瑾,為了我根本不值得的。
可江懷瑾只是笑笑,我們北疆人自幼便會在體內(nèi)埋下狼毒,這些對我從不致命。
況且,這毒本該在傅謹年身上,當年你每放一次血為他引一次毒,都要承受一次剜心之痛,難道這些就值得了嗎
我啞口無言,只在心里答應往后待他更好點。
于是,一年后江懷瑾娶了我。
雖然沒有我遠嫁和親時的明媒正娶,更沒有傅謹年娶我時的風光大嫁,但只是一個竹屋一個擁抱,就足以要我安心。
這一年里,他日日為我調(diào)養(yǎng)身體,替我承受狼毒之痛。
他說,他會彌補我沒有孩子的遺憾。
所以不惜爬上天山,也為我采來并蒂蓮熬藥。
終于,我又一次懷胎。
可就在我滿心歡喜準備把這個消息告訴江懷瑾時,傅謹年卻踏著鐵騎沖進了我的家門。
肅清北疆余孽!殺得片甲不留!
我大腦空白了一瞬,兩年不見,傅謹年如今連臥槍的手都已枯瘦如枝。
他在看到我的一瞬,眼底血絲如蜘蛛網(wǎng)般蔓延。
苼笙,你怎么在這!
他難掩心中激動,忍著身體虛弱也一步下馬沖上前來將我摟住。
傅謹年貪婪地吮吸著我衣領(lǐng)的發(fā)香,淚水不自覺地順著眼角滑落。
整整兩年了,許苼笙你要我找得好苦啊......
如果不是今日我下江南肅清北疆余孽,難道你就真的忍心和我此生不復相見
我被他攥在懷里,窒息感要我難受地哼出了聲。
傅謹年,難道不是你選擇了小婉嗎怎么,我成全你了,你又裝作什么情深似海
傅謹年眼角淚水早已糊滿雙眼,深凹的臉頰寫滿了悔意。
從前是我不明心意,你知不知道,自從失去你之后,我才知道什么是度日如年,什么是一夜白頭!
我忍著惡心將他推開,寒意的眸子爬滿厭惡。
傅謹年,難道你以為你幾句后悔,幾句虧欠就能把我一切傷痛都抹除嗎
我們的孩子,他明明就要生下來了,你又怎么忍心要他胎死腹中,連要我聽見他一聲啼哭都不肯
傅謹年偏執(zhí)的眼神逐漸潰散,他淚水再也忍不住落下。
當年,你肚子里的孩兒其實根本沒有死!他也是我的孩兒,我又怎么忍心要他活活在肚子里悶死
我也是個男人,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孩子的出生和你在北疆被糟蹋的時日太近,我又怎么可能不要你生下
所以,我不想以后真相大白徒增悲傷,我只有要他死!可我最后還是沒有忍心,萬一他真是我們的孩子呢所以最終我將他養(yǎng)在農(nóng)莊永不相見,算著年齡他該七歲了。
聽著他竭盡全力說著一切,我的心不可避免地沉悶起來。
苼笙,你跟我回去,今后不管怎樣,我都會對那個孩子視如己出。我求你,跟我回去,要我好好彌補一次。
傅謹年的狼毒已經(jīng)侵入四肢百骸,連最后說話都只能跪在地上。
我沒有理睬他的哀求,只是將一副安胎藥擺在面前。
傅謹年,回不去了。
你說你擔心我們的孩子是北疆的孽障,可我在北疆被當成畜生般折磨時,那一碗碗紅花湯你也日日為我下過。
或許,你的虛假的愛里藏著半點真心,只是現(xiàn)在我累了,我想放手了。
傅謹年顫抖著手舉起那副安胎藥,他看著我微微鼓起的小腹,眼神中的慌亂再也藏不住了。
苼笙,你故意拿懷孕激我對不對
8.
他不顧一切地將那副安胎藥砸到地面,自虐般的抽著自己的臉。
我看著他這般狼狽模樣,回想起當年意氣風發(fā)救我于水火中的小將軍,心中忍不住沉悶起來。
和他相愛的幾年,或許他待我有半分真情,可他勾搭外室是真,害我的孩兒胎死腹中更是沒有半分憐惜。
傅謹年,我們算了吧。當年的痛還真真切切,我不敢忘,也不能忘。
至于你我,從此各不相干。
傅謹年失控地向后退了幾步,他最后往我這里擁抱的手都已經(jīng)顫抖。
他正欲吻上我,江懷瑾卻突然出現(xiàn)一把將我擁進懷里。
將軍,苼笙如今可是我一人妻。
傅謹年的雙眼脹紅起來,青筋爬滿的手仿佛虛弱得隨時都會被折斷一般。
你想死苼笙是我的妻!
江懷瑾輕笑一聲:將軍恐怕中毒已深,只是你的毒早該發(fā)作,你每多活一天都是苼笙替你剜心續(xù)命,可你呢拿著這些日子去和旁的女人偷歡,難道這就是將軍口中的愛嗎
你住嘴!你懂什么!
如今即便是我當年錯了,也輪不到你個北疆余孽來教唆我!苼笙最先認識的人是我,你這種北疆余孽,還不受死!
江懷瑾悲憫地掃了傅謹年一眼,往他面前丟下一份籍書。
北疆余孽將軍可要看清楚,我這是實打?qū)嵉募畷�,我可是您要庇護的子民啊!
我和傅謹年同時愣住了,他怎么可能不是北疆人!
苼笙,我家本和你家世代交好,只是當年家父蒙冤受獄,全家牽連,我爹爹無奈將我托孤于你父親,你父親害怕我身份暴露,所以只將我偷偷養(yǎng)在府里,在你許府的角落里,我不知道偷偷看了你多少回。
你知不知道,你我之間早就定好了婚書,后來你被派去北疆和親,我不顧一切也跟了你一路。
若是按照先來后到的順序,傅謹年,你又算什么東西
我聽著江懷瑾緩緩說出一切,心里說不出的震動。
和他在一起的這兩年,我不敢動太多真情,因為我太怕江懷瑾和旁的男人一樣,只是貪圖一時。
可如今,聽他坦然說出一切,我才知道原來江懷瑾的愛如此熾熱。
9.
夠了!
傅謹年顫抖著嗓子,發(fā)了瘋地將拳頭捶在地上。
苼笙,我求你跟我回去吧。
我們的孩子還在,他還那么小,從前是我要他獨自留在鄉(xiāng)間,要他無父無母,可如今,我已經(jīng)回頭了,你又怎么可以要他沒有娘了!
只要回想起那個孩子,我的心口就忍不住地絞痛。
江懷瑾將我摟在懷里,安慰著說我的一切選擇他都尊重。
我沒來得及告訴他,我也已經(jīng)懷了他的孩子。
從前的一切,太痛苦了。
既然江懷瑾給我再一次活著的機會,那過往,我都不要留戀了。
我擦掉江懷瑾眼角攢著的淚,吻到了他的薄唇上。
江懷瑾,我不會回頭,我也不要回頭。
如今,我懷了你的孩子,我只想和你長相廝守。
傅謹年痛苦地跪在地上,從心口掏出一個褪色的虎頭鞋,鞋尖上沾滿了褐色血跡。
那孩子我見過,如今高燒不退,夢里都還喊著娘親,許苼笙你就算不要我,難道你也不愿意見他一面
傅謹年一遍遍訴說著我們的孩子,卻在這時小婉撐著孕肚從軍隊后走了出來。
小婉肚子大得嚇人,卻還是在看見我時兩步并一步焦急地走著。
傅謹年,你不是說你是要來掃清北疆余孽難道這么多年過去了,那個賤人就注定要你忘不了嗎
傅謹年眼神里帶著血絲,用力推開小婉。
如果從前不是因為你胡攪蠻纏,我又怎么會失去苼笙
過了這么多年我才想明白!當年我和你露水情緣,你說你是偶遇,是奴籍不配嫁于我,寧愿做個婢女!
可為何奴籍會偶遇我,又為何多年糾纏貪圖我的主母之位
若不是因為你,我又怎么會失去苼笙!
小婉捂著肚子一陣絞痛,她發(fā)了瘋地拍打著肚子!
傅謹年,你個負心漢!既然如此,那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要也罷!
傅謹年的眼神瞬間變了,他又開始愛惜起小婉,眼里卻藏不住厭惡。
看著傅謹年的模樣,我只有冷笑。
傅謹年,這就是你口中的后悔
既然現(xiàn)在,我們都有了彼此的生活,那我們之間又何必糾纏
傅謹年咬著唇,絲絲血跡從嘴角滲出。
苼笙,我只要你!我們還有一個孩子,你若回來,小婉他我也不要了!
小婉原本蒼白的臉,瞬間爬滿陰霾。
傅謹年,你好狠的心!
為了苼笙,什么都值了。
一旁的江懷瑾突然割破手指,將血滴在傅謹年和小婉身上。
看著逐漸顯出狼毒經(jīng)脈的手掌,他冷冷地笑了。
原來,不可一世的傅將軍,一直都需要靠著旁的女人,去解自己深中的狼毒。
既然如今,你還憑什么和苼笙談后悔談錯了
10.
江懷瑾手指著小婉的肚子,言語句句鉆心。
將軍為了活命,都能把自己的狼毒轉(zhuǎn)到自己親生兒子的肚子里,和畜生又有什么區(qū)別!
小婉紅著眼看著傅謹年,絕望地嘶吼出聲:傅謹年!他說的可都是真的
傅謹年眉頭一瞥,不耐煩開口:什么真的假的!他就是故意挑撥我和苼笙,怕苼笙會選擇我而拋棄他!
小婉死咬著唇,哭出了聲。
在那之前,我們還有一個孩子,為何他出生就遍體發(fā)黑那時,你告訴我是我不注重保養(yǎng),我甚至一度以為是我們在天神面前大逆不道偷歡而遭到的懲罰
你知不知道,我跪遍了滿天神佛,求他們要索命就索我的命,別索我孩兒的。
可到最后,你又怎么能......
傅謹年暴怒的一掌打在小婉的臉上。
夠了!你難道對我就是真情真意了不過也是貪圖我的主母之位,能夠給你改掉奴籍罷了
還想和我有個孩子這些都是你應得的!
小婉重重地摔在地上,連帶著下半身滲出血跡。
傅謹年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就乞討般跪在地上。
苼笙,我不要小婉那個賤人了。如今,我只要你。你放心,只要我今日把狼毒全都換到小婉身上,以后我就再不用受狼毒之苦了。
到時候,我一定對你一個人全心全意。
他顫抖著嗓子,像是瘋魔般地往我身邊爬來。
苼笙,我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還沒等我搖頭,下一秒小婉像是用盡全身力氣沖過來拔下頭頂?shù)慕痿⒉暹M了傅謹年的心口。
她用盡全身力氣一剜,黑紅色的心臟直接被刨出來。
傅謹年,你個負心漢,我要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
傅謹年瞪圓了眼,嘴里還在喃喃:當年我說要陪你看煙雨江南,如今我也算是赴約了。,然后就再也沒有抬起頭。
小婉整雙手血淋淋的,他將傅謹年的心臟搗碎,然后用金簪扎進了自己的心口。
許苼笙,你個賤人終究還是比不過我!
現(xiàn)在,傅謹年的心永遠都是我的了!
一陣喧囂,然后安靜地死寂。
我和江懷瑾對視了一眼,看著地上的一對尸體,嘆了口氣。
三年后,說書人拍響驚堂木。
聽說那傅將軍死時還不顧一切地把心臟掏出來給許姑娘看。
只可惜,那心臟再也不能跳動了。
茶樓角落,江懷瑾捧著一束艾草遞過來。
夏日蚊蟲叮咬,我做成香囊你記得帶上。
我笑著接過,聽著身旁孩兒笑著指著糖畫開口:娘親,孩兒想要糖人。
江懷瑾一把將他抱住,孩兒想要多少,阿爹回去給你做。
當年,你阿爹為了追你娘親,還偷偷學過做糖人呢。
我猛然回想,心里一陣甜蜜。
原來兒時我每被爹爹責罰一次,閨房里多出的一塊糖人,都是江懷瑾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