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天下人都覺得這話有道理。
聽到消息的趙嘯卻傻了眼。
他千算萬算,怎么也沒有想到李謙會來這一招。
釜底抽薪!
李謙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和他一戰(zhàn),而是直接否定了趙璽的身份。
不知道為什么,趙嘯直想笑。
他把諜報親自送給趙璽看。
“不,不可能,不可能!”趙璽臉色發(fā)白,一副魂飛魄散的樣子,喃喃低語之后是歇期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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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親們,最后兩三章了,總覺得廢話太多,刪了又寫,寫了又刪,最后才定了這一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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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高下###
趙璽把屋里的東西撕的撕、砸的砸。
趙嘯就像局外人似的站在那里,看著趙璽發(fā)瘋。
他不由想起那震怒的愚婦。
也如趙璽似的。
這就是他奉為主子的皇上。
一個和愚婦般沒有見識、沒有膽量,遇事只知道發(fā)脾氣的小人。
趙嘯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趙璽愕然,一時間居然忘記了砸東西。
趙嘯卻已抬腳就朝外走,并且一面走,一面對匆匆跟上來的心腹侍衛(wèi)道:“皇上已經在上繞病逝,這個人是假冒的皇帝,已經沒用了!”
侍衛(wèi)目光一沉,停下了腳步。
聽到余音的趙璽愣住,隨后瘋了般從內室沖了出來。
四周的侍衛(wèi)擋住了他。
他不管不顧地掙扎著,叫囂著:“趙嘯,你明明知道我才是皇帝,你為何要背叛我!你送我回京城!我要和李謙去理論!我才是真正的皇帝!上繞死的那個才是假的……”
趙嘯沒有理會趙璽。
他心里覺得悲涼。
要趙璽死的正是李謙�;鼐┏菍|,李謙怎么會承認?恐怕京城還有一堆的證據等著趙璽,有的是東西來證明趙璽已經死了。
趙璽的腦子是怎么想的?怎么會覺得他失去了帝王的位置還會有人理會他?
有時候人看不清楚的恰恰是自己。
他在別人眼中是不是也如同一個傻瓜?!
趙璽這樣的人根本是爛泥扶不上墻,可憐他卻心心念念地想利用他,最終人沒有利用上,自己卻被糊了一手的爛泥,洗也洗不掉!
趙嘯沉著臉,快步走出了軟禁趙璽的院子,去了顧朝那里。
顧朝一生幾乎沒有離開過江南,連日的趕路,遠離族人的寂寞和思念,都讓他顯得比從前清減了很多�?吹节w嘯,他放下的中的筆,從書案后面站了起來,笑道:“侯爺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不過,侯爺這個時候來的正好,我已經修改好了給李謙的檄文,侯爺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若是沒有什么問題,我就讓人謄寫之后散發(fā)各地了�!�
按照他之前和趙嘯的商量,夏季閩南有瘴,是天然的屏幛,若是能那個時候開戰(zhàn)是最好。但李謙肯定等不到那個時候,多半會在正月里就攻擊武夷,他們已準備好了迎戰(zhàn)。但人算不如天算,簡王卻在京城作起妖來。李謙不得不趕回京城,平息內亂。這樣一來,戰(zhàn)事就有可能拖到三、四月份的時候,他們的時間就更從容了。
這對他們來說是個非常好的事。
可趙嘯聞言卻沒有半點的笑容。
顧朝心一凜,微斂了嘴角,沉聲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趙嘯把趙璽的“死訊”告訴了顧朝。
顧朝還沒有聽完已暗叫“糟糕”,等到趙嘯的話音未落,他已急急地道:“這樣的謊言,難道還有人相信不成?事情就這么巧?天下這么大,偏偏就叫他李謙碰到了皇上的尸體?”
“話糙理不糙就是了,”趙嘯心不在焉地道,“不要說游說那些百姓了,我聽了都覺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像我親眼看見了似的……”
“侯爺!”顧朝神色一正,高聲地打斷了趙嘯的話,道:“生死存亡之時,還請侯爺不要灰氣喪氣,影響軍士的的氣勢。”
靖海侯看著眼前因為認真而面部神色堅定的顧朝,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來。他道:“你有什么主意?”
顧朝一時間還沒有想過個問題,聽靖海侯這么一說,他的腦子不由飛快地轉了起來。
否定是不可能了的。
先不說李謙突然給他們砸下這塊大石頭,有心算計無心,僅憑北方和金陵現(xiàn)在已被李謙掌握在了手里,他們想和李謙辯個是非就很困難。
承諾,沒有皇帝在手,他們就成了亂臣賊子,遭千人唾棄,萬人詛咒,天下人人得而誅之,他們還有什么立場和李謙一爭高低。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
顧朝不禁沉默半晌。
趙嘯看著嘴角就浮現(xiàn)出一個譏諷的笑意,道:“當然是不能承認了!他們可以在整個北方說,在江浙說,卻難以傳到閩南來。李謙這么聰明,我們不妨學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他們怎么在北方和京城非議趙璽的死訊,我們也應該可以在閩南境內說說皇帝到底是活著還是死著!”
雖不是最發(fā)的辦法,但總比什么辦法都沒有強。
顧朝點頭,道:“我這就派人去安排�!闭f完,他猶豫道,“那皇上那里……”
趙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所謂的檄文,也不過是逞一時之快,就算我們交出了皇上,李謙也有辦法證明趙璽是假的。我們最終還是得戰(zhàn)場上見真章。萬一不行,就給皇上重新立個皇后吧!”
有了新皇后,就會有新皇子。
趙嘯的計謀,和李謙的有異曲同工之妙。
顧朝很是不自在,嘴角翕翕,最終還是什么也沒有說。
很快,兩邊互相指責起來。
你說我有錯,我說混淆視聽,兩邊陣營的幕僚們口誅筆伐,十分的熱鬧,讓天下百姓好好地看了回熱鬧。
李謙駐守了金陵城,派了衛(wèi)屬和云林為大將,一步步地收服著蘇浙和兩湖。
趙嘯則迅速占領了兩廣和福建。
雙方對峙,大江南北均是風雨欲來的緊張氣氛。
京城傳來消息,趙璽和那藩王死后,趙氏王朝已沒有了合適的繼位的皇子,劉皇后以侄媳婦的名義,懇請李謙登基為王,繼承趙氏王朝的大業(yè)。
內閣以左以明為首的也紛紛跪請李謙繼承大寶。
“真是荒唐!”看到諜報趙嘯勃然大憤,把書案上的茶盅器皿全都掃到了地上,赤紅著眼睛道,“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沒有想到他這么快就窮圖匕現(xiàn)了。李謙居然想纂權奪位!皇上還活著,他還以為皇上真的死了不成?沒人能管得住他不成?”
道理是誰都知道的,但能阻止李謙登基,唯有強大的戰(zhàn)力。
趙嘯率先向李謙開戰(zhàn)。
在陸地上,少有能和李家軍媲美的軍隊了。
兩邊的人馬在武夷打了第一仗,李謙這邊的云林大勝。之后衛(wèi)屬又在光澤勝了一場。
海邊到了捕漁期。
倭寇又開始作亂。
趙嘯這才深深地后悔自己動手太早,應該像李謙那樣,先把倭寇打怕了再和李謙一爭高下的。
現(xiàn)在卻是腹背受敵。
戰(zhàn)線被拉長,兵力不足,糧草也很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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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這兩天正文應該就會完結了,靈獸蛋的加更會以番外的形式出現(xiàn),更新時間有點不穩(wěn)定,還請大家原諒。
###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不晚###
李謙麾下的大將云林攻占了韶關。
但廣西和福建素來山多路崎,易守難攻。云林再難進一步,寫信向李謙求助。
李謙讓他暫駐守韶關,讓趙嘯能收拾那些倭寇。
趙嘯這邊最擔心的就是李謙趁機進攻,他被兩面夾擊。如今李謙在北邊的大軍只是鎮(zhèn)守沒有出擊,他松了一口氣,卻也心情復雜。
顧朝過來找來,說已經找好了新皇后的人選。
他沉默著沒有給顧朝一個明確的答復,心急的顧朝卻沒有注意到趙嘯的異樣。他帶著所謂的“新皇后”直接去見了趙璽。
趙嘯自那天帶給“皇上已經在上繞殯天”的消息之后,除了送飯的人,趙璽就再也沒有看見第二個人了。顧朝的到來給他帶來了希望,但顧朝身后的女子又讓他看到死亡。
他拒不接受顧朝的安排。
顧朝冷笑,道:“皇上若是新立了皇后,皇子還是皇上親生兒子。若是執(zhí)意不愿,那就只好從別家抱個孩子來承嗣了�;噬线是想清楚了再決定要不要立皇后吧!”
新選的皇后不過是個尋常的富家女子,因家中兄妹生育多而被選中的,見此情景早已躲在墻角瑟瑟發(fā)抖了。
趙璽瞥了一眼眼前的女子,緩緩地點了點頭。
顧朝惺惺作態(tài)的朝著趙璽揖禮退下。
趙璽卻轉頭就將那女子掐死在屋里。
顧朝勃然大怒,要去找趙璽算帳,卻被趙嘯攔住,道:“隨他去吧!現(xiàn)在還是戰(zhàn)事要緊�!�
說起這件事,顧朝神色微凜,道:“李謙那邊真的那么老實,一直在幫著我們打倭寇?”
趙嘯點了點頭,道:“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倭寇戰(zhàn)敗之時,就是他出手之時——李道長子帶著一幫人駐扎在祟明島,看那樣子,隨時會從海上繞道福建。”
顧朝神色有些不自在。
如果李謙真有這本事,他們就算是把個福建守得銅墻鐵臂似的也沒有什么用。
他不由道:“金大人呢?這些日子在做什么?”
李謙好像有點顧忌金宵,金宵那樣一個能征善戰(zhàn)之將卻被留在了北方,一直沒有挪位子,這未嘗不是一種態(tài)度。
金海濤是以禁衛(wèi)軍統(tǒng)領跟過來的,趙嘯對他并不放心,說的是讓他“守護”趙璽,卻把他手中的兵全都調作它用,他手下的,全是靖海侯府的護衛(wèi),金海濤根本指揮不動這些人。
趙嘯聽著神色不變,道:“我準備派他去鎮(zhèn)守龍巖�!�
若是李謙想直取廣東然后再圖謀福建,龍巖很可能會成為李謙進攻福建的第一戰(zhàn)。
就讓他看看金海濤會怎么辦吧。
顧朝覺得這樣不好,直皺眉頭,想說些什么,軍事上又非他的長項,他嘴角翕翕,最后還是什么也沒有說。
等到七月進入雨季,那些倭寇沒有占到便宜,退回了老巢。
李謙又新增了五萬大軍,開始攻占廣東。
閩南的百姓對李謙非常的不滿,覺得他就是個趁虛而入壞蛋。
“若不是靖海侯府幾代人的守護,閩南哪來的這些年的太平。我看就是之前說的,那李謙要纂權謀位,我們靖海侯忠心耿耿,為守護皇室正統(tǒng),只好護送皇上南下,李謙還誣諂我們侯爺是亂臣賊子。真想讓蘇浙那邊的人看看李謙的丑惡嘴臉!”
“我們侯爺才是真正的忠臣�!�
“若是讓李謙的大軍攻占福建,肯定像從前似的加賦加稅,到時候我們還有什么活路�!�
“李謙還在天津衛(wèi)建了個船塢,那個時候就開始搶我們的生意,要不是靖海侯,他們早就如愿以償了。他要是占領了福建,我們的船不僅賣不出去了,就是這海上的貿易,也會被京城的那些貴人霸占……”
各種流言在福建飛快地流轉,不管是云林還是鐘天宇的隊伍都受到強烈的抵觸,很多福建人自發(fā)地幫著府衙防御李謙的隊伍。
這樣的局面讓李謙麾下的領將非常棘手。
但李謙在放趙嘯走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了。
靖海侯府在福建的威信他是知道的,趙嘯沒有跟他在金陵城一爭高低而是悄悄地跑回了福建,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那就先圍著吧!”李謙并不著急,先把到手的地盤穩(wěn)固了再說。
他重新部署大軍,像鎮(zhèn)守九邊的總兵府似,攻打兩廣東,拖著福建,還可以讓趙嘯幫著抗倭。等到攻下了兩廣,他的水師也可以派上用場。
也就只能先這樣了。
鄭緘等催著李謙登基:“……這樣就可以早點穩(wěn)定下來,各地政令才得以暢通,百姓才能安居樂業(yè)�!�
柳籬等都覺得這是個好機會。
李瑤嘆氣,索性寫了一封萬字折,引經據典地說明了李謙登基是多么的名正言順,左以明、姚先知等紛紛上書附合。
李謙還有些猶豫。
姜憲卻來信問他什么回京,說反正福建一時半會也攻不下來,不如早點歸家。并要求他九月底以前一定要回去,說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李謙愕然。
自他們在一起之后,這還是姜憲第一次催他回去。
按道理,姜憲不是應該問他是否會登基,或者是準備什么時候登基嗎?
李謙一下子坐不住了,草草地應付了李瑤等人幾句,就連夜騎馬回了京城。
那是個霜雪滿天的早上,京城的城門剛剛打開,就迎來了一群風塵仆仆的騎手,沒等守值的衛(wèi)士看清楚那些騎手的模樣,這群人就直接沖進了大門。
京城的防衛(wèi)是曹宣在管,早不是當初趙璽在時的模樣,見這群人不講規(guī)矩,領頭官兵冷笑,一聲令下,一排駑弓就對準了在大道上縱馬狂奔的騎手。
兩邊的百姓驚呼著紛紛讓道。
那群騎手最后面的幾個人這才驚覺不對,回頭一看,嚇了一身的冷汗,忙揚了手中的令牌,道:“臨潼王府八百里加急�!�
守城的軍士并不相信。
拿著領牌的人勒馬回頭,拿手中的令牌和通關文書拿給對方驗證。
東西不像是假的,守城的官兵還是里里外外的又仔細檢查了一遍,并隨口問道:“為何不下城接受檢查?領頭的是誰?”
騎手神色有些不好,低聲道:“是,是云林大人,王爺那邊有急事找郡主……”
“難怪!”檢查的官兵流露出了然的笑意,對他的態(tài)度都好了幾分,道,“國公爺管得嚴,你們這一路上只怕是還會被人攔下來�!�
騎士不安地“嗯”了一聲。
好不容易回到家的李謙看著挺著個圓滾滾的肚子在給蘭花澆水的姜憲,手中的馬鞭“啪”的一聲落在了青石磚上……
他又錯過了嗎?
“沒有!”姜憲抿著嘴笑,像看穿了他心思似的,輕輕地握住了他因為騎馬冰冷的手,低聲道,“你這時候能趕回來,還不算晚!”
“沒有!”姜憲抿著嘴笑,像看穿了他心思似的,輕輕地握住了他因為騎馬面冰冷的手,低聲道,“你這時候能趕回來,還不算晚!”
李謙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姜憲,眼中水光閃現(xiàn)。
這是他心尖上的人。
不管他做過什么,不管他去了哪里,她總在他轉身的地方耐心地等候著她。
從來不曾覺得他到得太晚,總是愿意給他寬容,總是愿意給他機會改正。
“不,我回來晚了!”他嘶啞著嗓子道,“是你總在等我……”
就像很多年前,他在慈寧宮的宮門口第一次見到他的保寧一樣,她靜靜地站在那時看著他,溫暖的陽光落在她白皙的面孔上,仿佛給她鍍上了一層金邊。
她看他的目光那樣的鎮(zhèn)定,舉止那樣的從容,神色那樣的靜謐。
現(xiàn)在想起來,他的心中是那樣的安寧,初次進宮的慌張和害怕都不翼而飛,他甚至有心情打量她的容貌,挑剔她的外表。
那一刻,是不是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姜憲那模樣,就像在等一個人的到來,而這個人,只能是自己,越過千山萬水,重重阻礙,尋到了今生的歸宿。
不離不棄!
李謙微微地笑,再次道:“我回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晚了嗎?
沒有吧!
姜憲聞著李謙身上風霜之氣,不由緊緊地攥住了他的手臂。
沒有晚!
相比前世,他沒有晚。
出現(xiàn)的正正好!
不早,不晚!
※
親們,正文完了。
我非常不舍……稿子一拖再拖……
接下來是番外了。
大家想看什么的,可以在評論區(qū)里留言。
我還有些話想寫的,也會陸陸續(xù)續(xù)的寫出來。
:,,gegegengxin!!
###番外1###
萬年公主常常覺得自己有點可憐。
其一是她的父皇只有母后一個女子,她母后只生了她和她的哥哥兩個孩子,哥哥還比她大十四歲。偌大的一個紫禁宮,雖然紅墻碧瓦非常的漂亮,卻沒有什么人,以至于她常常想找個能陪伴自己的小姐妹都沒有。
每到這個時候,她就特別的羨慕關內侯金宵家。
金家有七個兒子。
聽說金宵還有六個兄弟。
萬年公主不用伸出指頭數,就能想象他們家有多少人。
所以每次她的祖父,也就是當今太上皇把她父皇叫去明里暗里讓她父皇選妃的時候,她都很高興,并且在一旁搖旗吶喊,讓她父皇快點選幾個美人進來,這樣她就有伴玩了。
每到這個時候,她父皇都會無可奈何地把她抱去丟給她的母后。
她的母后就會哈哈地笑,好像她說了什么天大的笑話。
這讓她很生氣。
她決定嫁到關內侯金宵家去。
那天關內侯金宵正好進京來向父親述職,她坐在父親平時批改奏折的炕幾旁畫喜鵲。
關內侯聽了非常的高興,笑瞇瞇地對她說:“臣家里有七個兒子,公主可以隨便挑一人�?粗辛苏l,我就讓誰陪你玩�!�
父皇哭笑不得,直喝斥她胡鬧。
她父親還是第一次當著外人這樣喝斥她。
她氣呼呼地跑去找她母后。
她父皇和她母后非常的恩愛,幾乎從來不吵架。可若是為什么吵了起來,一定是她母后吵贏。
所以她得去找她母后。
誰知道她母后聽了居然和她父皇一樣說她胡鬧。
她又氣呼呼地跑了。
她就知道,她不應該去找她母后的,她母后常常和她父皇是一邊的。
他們根本不會為她這點小事吵架。
她決定去找她嫂嫂。
說起來,這又是一樁傷心事。
因為她的父皇只有她哥哥這一個兒子,所以她父皇登基之后,她哥哥就變成了太子。
所以每次出去的時候,她哥哥都被一群人圍著。
她哥哥也很喜歡和這些玩,根本不愿意帶著她,覺得她太麻煩。
有一次表舅家的阿止哥哥想帶她出去玩,她哥哥還嫌棄她麻煩,惹得她哭了起來。
她哥哥就被她父皇罰幫她母后抄經書。
然后她哥哥就更不愿意帶她出去玩了。
那個時候她就去找表舅家的桃桃姐姐玩。
可沒多久,桃桃姐姐嫁給了她哥哥,成了她的嫂嫂。
桃桃姐姐就得陪她哥哥玩。
她又沒有人玩了。
當然,她若是去找桃桃姐姐,桃桃姐姐也很很溫柔喂米糕給她吃,可她不想看見她那個壞蛋哥哥,只好少去找桃桃姐姐了。
但這次,父皇和母后做得太過份了。
她在太子宮里連吃了五塊她嫂嫂喂給她的米糕,這才義憤填膺地向桃桃訴起苦來。
桃桃沒有笑她,而是溫柔地對她道:“可關內侯家駐守在宣府,我聽說那里風沙很大,水果青菜都很少,你也不能常常回宮來探望父皇和母后了,你也愿意嫁去那里嗎?”
萬年公主聽著眼睛都亮了,道:“那正好,我就不用每天都得吃青菜了�!�
這又是萬年公主心里的一道傷口。
她不像她母后,也不像她嫂嫂,每天都要吃青菜,吃水果。
她喜歡吃肉。
而且最喜歡吃的是炙小羊腿。
她流著口水道:“我要是嫁到關內侯家,是不是每天都可以吃到炙小羊腿了?”
桃桃沒有想到自己弄巧成拙,頓時急得滿頭大汗,忙道:“那你以后就再也看不到我們了?你也要嫁過去嗎?”
萬年公主就有點猶豫。
雖然家里人太少,大家都很忙,不好玩,可若真的見不到父皇、母后、哥哥和桃桃,她又舍不得。
她為難了良久。
還好有慈寧宮的宮女來見她,說讓她和嫂嫂都去慈寧宮一趟,說定國公的夫人進宮來了。
萬年公主高興地拉著她嫂嫂就往慈寧宮跑。
定國人夫人姓白,是定北侯家的嫡長女,從小和她母后一起長大,情同手足,身份顯赫,京里的人都稱她白夫人。
她們府邸原叫承恩公府的,后來她父皇繼位,就改為了“定國公府”。
白夫人進宮了,那白夫人家的兩個媳婦肯定陪著她進了宮。
宮里就又多了幾個人。
桃桃被她拉著,差點跌倒。
白夫人看見了就又憐又愛地把她抱在了懷里,還對她母后道:“哎喲,我們的小心肝又長高了,又長漂亮了�!�
萬年公主喜歡聽這話,她朝著白夫人甜甜地笑,親親熱熱地和白夫人的兩個媳婦打招呼。
其中一個是她的堂姐。
兩個嫂嫂含笑著給她回禮,又和桃桃見禮。
母后就笑盈盈地把她抱在了懷里,拿了水果給她吃,對白夫人道:“我聽說靖海侯在出痘,太醫(yī)說不要緊,可這已經快二十天了,我這心里還是有些不踏實�!�
萬年公主聽著,就支起了耳朵。
靖海侯是唯一一個在宮里吃團年飯的時候和她一樣是小孩子的勛貴。
她曾經聽宮里的人說過,靖海侯的父親趙嘯很厲害,是抗倭名將。他們家世代鎮(zhèn)守閩南,為了抗倭死了很多的人。
她父皇登基的第二年,趙嘯病死在了閩南。
她父皇就派人把靖海侯接進京里,還保留了他們家的爵位。
不這,他們家也不用鎮(zhèn)守閩南了。
她父親派了李政鎮(zhèn)守閩南,還給李政封了個“定南伯”的爵位。
萬年公主對鎮(zhèn)守閩南的李家印象深刻。
因為李家每年都會給她送一斛珍珠,有時候是一斛粉色的,有時候是一斛金色的,還有一次,送的是斛黑色的。
她母后怕她吞進嘴里,從不讓她玩,還騙她說全都會給她留著,以后給她串個珍珠衫。
聽到母后和白夫人的話,她不由道:“靖海侯他病得厲害嗎?“
靖海侯是個面色蒼白、身子單薄的小孩子,不知道為什么,她看到他的時候,總覺得他有點可憐。
母后笑瞇瞇地摸了摸她的頭,溫聲道:“有御醫(yī),有母后派去的女官,不會有事的�!�
萬年公主不太相信。
若真是沒事,母后為何擔心?
她朝白夫人望去。
白夫人正笑望著她,和母后一樣安慰著她:“我會去探望他,不會有什么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