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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李謙示意值守的丫鬟內(nèi)侍不要聲張,悄然地撩開廳堂的厚布。

    熱鬧喧囂的絲竹聲和歡笑聲迎面撲來,曹宣、白愫、王瓚等人的笑臉更是讓整個人都懵然。

    說好的孤單寂寞呢?

    說好的擔(dān)心難過呢?

    說好的忐忑不安呢?

    全都變成了歡聲笑語。

    姜憲笑盈盈地迎上前來,拉了李謙的手往時拽,道:“大家都等你很久了。我說你肯定會在子時之前回來,承恩公還不相信,要和我打賭來著。怎么樣,我贏了吧?”

    李謙眉宇間慢慢染上笑意,看著這樣鮮活快樂的姜憲,徐徐道:“是!你贏了�!�

    姜憲如此的篤定,是不是因為相信他一定會趕回來陪她,是不是因為相信他心里始終愛慕著她,像田間的花草,總是要轉(zhuǎn)著太陽轉(zhuǎn),才能長得更瓷實,長是更歡快!

    李謙的心像被浸在暖水里,說不出更多的話。

    他肩膀則被曹宣重重地拍了一下,笑道:“你行��!硬生生地讓我輸了賭約。我還特意讓人留意過你的行蹤,知道你什么時候啟程才和郡主打的賭。這賭約,你得賠我�!�

    李謙回過神來,大笑道:“憑什么從郡主手中得從我手中輸了去?愿賭服輸,與我無關(guān)!”

    “可見越是富有的人越小氣!”曹宣哈哈地捶了李謙幾下。

    王瓚微笑著看著。

    石氏輕輕地碰了碰丈夫的手背,在他耳邊小聲地道:“王爺可真是寵愛郡主�!�

    讓姜憲在正房有外男。

    是因為夫妻之間彼此相信嗎?

    她和王瓚相敬如賓,從前并不覺得如何,今天,看到姜憲燦爛的笑臉,李謙的大笑,她心里突然有點不滿意這樣的相處,想和王瓚更親近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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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一百五十章

    太平###

    王瓚夫妻之間的暗涌別人自然是不知道的,李謙看見姜憲這邊熱熱鬧鬧的有人陪,心里十分的高興,覺得趕路的疲勞都不翼而飛,等到大家笑融融地吃了飯,守了歲,各自歸家祭祖,李謙這才有機會和姜憲單獨說話。

    姜憲就開始抱怨李謙沒有帶慎哥兒一起回來。

    李謙只是笑,轉(zhuǎn)身抱起姜憲把她丟在床上……姜憲的抱怨被堵在了嘴里成了輕笑……內(nèi)室蕩起一層層的波瀾。

    等到姜憲重新睜開眼睛,已到了夕陽西下的時分。

    她打了個哈欠起身,這才發(fā)現(xiàn)身邊還躺著個人。

    姜憲嘻嘻笑著捏著李謙的鼻子,李謙透不過氣來,這才醒了過來�?伤恍堰^來又把姜憲壓在了身下……姜憲笑個不停,李謙也覺得快樂。

    好不容易風(fēng)平波靜,兩人起床梳洗,阿吉親自指使著小丫鬟進來服侍,端了不知道算是晚餐還是宵夜的膳食進來。

    李謙還是西北的口味,有些時間沒有吃到北方的羊肉了,他一個人吃完了一盤子烤羊排。

    姜憲擔(dān)心不己,怕食物太腥,吃了膩味,忙讓人上了盤小乳黃瓜,逼著李謙吃了兩三根這才罷休。

    李謙滿意地擦著嘴,半依在大迎枕上,看著姜憲吩付小丫鬟們給他沏茶裝點心瓜果,不由笑著感慨道:“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姜憲嗔道:“自己懶就不要說家里是溫柔鄉(xiāng)!不過是一點吃食一杯茶,還值得你這么感嘆?”

    李謙拉了姜憲手,強行把她圈在了手臂間,笑道:“人生在世,所求不過是吃飽穿暖,你怎么能說我的要求低呢?何況我是和我心愛的人一起吃喝,這世上就沒有比這更難得的事了!”

    姜憲發(fā)現(xiàn)李謙現(xiàn)在越來越會甜言蜜語了。

    她“哼”了一聲,繼續(xù)糾結(jié)著慎哥兒的事。

    李謙就在心里嘆長氣,覺得自己娶的是嬌妻養(yǎng)的是愛子,全都是要捧在手心的人物。妻子自不用說,是自己選的,再嬌縱他也愛,兒子卻被慣得不成樣子,十幾歲的孩子,他像兒子這么大的時候已經(jīng)跟著上戰(zhàn)場了,他卻生怕兒子有個三長兩短,連想讓他練個手身邊都是高手如林地護著,像那沒有機會飲血的幼獅,以后只怕是也沒有他膽子大。

    想到這些,他突然間非常佩服父親李長青。

    他對于李長青來說,也算是獨子。父親卻能狠下心來把他小小年紀就丟到軍營里鍛煉,他卻沒有辦法。在教育子女之事上,他不如他父親。

    “今天給爹的年節(jié)禮都送了些什么?”李謙突然問姜憲。

    從前他是從來不管這些的。

    因為自有姜憲和家中的管事打點。

    姜憲非常的詫異,還是揀自己記得的一一告訴了李謙。

    吃喝玩樂的全都想到了。

    想必往年也沒有失禮。

    李謙就捏了捏姜憲暖玉般的手,笑道:“就是想到了我爹。我娘死后,我爹很長時間都覺得只有我這一個兒子似的,根本沒有把阿驥放在眼里……”

    他說著自己的感悟,姜憲沉默良久,心里很不是滋味地道:“難怪別人說男孩子不能長于婦人之手,道理我懂,可就是做不到……或者說,就算我做到了,到底不能把孩子真正地丟開,孩子感受不到我們的決心,也許結(jié)果還是一樣�!�

    李謙點頭,笑著親了親姜憲的面頰,道:“那我就多花些精力,給他個太平盛世,他至少定能守得住家業(yè)�!�

    姜憲聽著這話心中一動,遲疑道:“你,是不是已經(jīng)做了什么決定?”

    李謙把請了左以明和李瑤出面說服劉皇后的事告訴了姜憲。

    姜憲驚訝之余又覺得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只是讓趙嘯逃回了福建,又想再攻下福建,恐怕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李謙卻有自己的道理,道:“天下稅賦,十之六、七出自江南。江南的歸心很重要。只要江南能為我所用,福建不足為懼。有生之年總能擺平靖海侯府�!�

    姜憲笑道:“有生之年?是不是太久了?”

    “不久,不久!”李謙笑道,“留給孩子們練手�!闭f到這里,他神色漸肅,聲音也低沉下去,“定下這個計策的時候,我已經(jīng)決定仿效堯舜,打仗反而是次要的,治理才最重要。而且當朝時弊諸多,想要改變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這樣一來,九邊需要守將,閩南也需要大將,這些大將可不是紙上談兵就能選拔出來的,少不得還是須以軍功累積,我就負責(zé)好好改革時政,這些打仗征戰(zhàn)之事,還是交給那些年輕將領(lǐng)了�!�

    順舜時期是闡讓繼位,也就是說,李謙已經(jīng)決定繼承前朝悄然的繼位了。

    這樣的好處是百姓不用遭受太多的戰(zhàn)亂。

    姜憲道:“這件事再商量,總不能改年號那些老農(nóng)都不知道才是。”

    她這是同意李謙以闡讓的方式繼位,卻不同意他繼承前朝一些政令。

    改變比推翻重建更容易,也更省心。

    姜憲心痛李謙年輕的時候征戰(zhàn)不休,好不容易能休息了,又陷入文山牘海之間。

    李謙沒有吭聲,笑著把姜憲摟得更緊了。

    他很想說自己已無心外出,想在日日夜夜都和姜憲在一起,再也不分開�?蛇@樣的話他當著姜憲說得太多卻沒有做到,與其像從前那樣的哄著姜憲,還不如做給姜憲看。

    李謙呵呵地笑,轉(zhuǎn)移了話題:“聽說小妹和妹夫帶著孩子去了太原?他們什么時候走的?小妹和三個外甥可還好?”

    他昨天沒有看到李冬至夫妻。

    姜憲知道李謙最怕她寂寞,之前一直留著李冬至就是想讓她給自己做伴,聞言笑道:“是我讓他們回太原的。她和姑爺回來也有些時日了,正巧前些日子阿駒要回太原過年,我就讓她跟著阿駒一起回了太原,一來是路上有個伴兒,二來他們兄妹也可以趁這個機會說說體己話。”

    李謙聽著倒有點后悔沒有帶了慎哥兒回來,不然讓慎哥兒陪著姜憲回太原去住些日子,姜憲肯定很高興�?蛇@樣的情緒也就轉(zhuǎn)瞬即逝。慎哥兒當務(wù)之急是要多多歷練。

    兩人說著話,外面開始點燈了。

    阿吉進來示下:“今一大早就有很多大人來投拜帖,我讓人都收了起來,足足有四、五籮筐,您看您是現(xiàn)在就看?還是讓奴婢們先清理一遍�!�

    李謙不可能在家里長呆,最多這兩三天就要回江南了,姜憲哪有心理處理這些事務(wù),道:“你們先清理一遍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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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比陪閨蜜逛街更累的事是陪老媽逛街。老太太對時間的概念總讓我無法理解……我已經(jīng)累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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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陽謀###

    ?阿吉應(yīng)聲而去。

    李謙卻對姜憲道:“我們?nèi)バ阶商彀�?�?br />
    姜憲愕然。

    李謙坦白道:“我回京城,除了擔(dān)心你,還準備處置簡王的事趙璽那邊我已經(jīng)有了主意,等處理了簡王,那邊的事也就可以進行了�!�

    姜憲并沒有多關(guān)心南邊的事,而是點頭笑著應(yīng)“好”,道:“知道你回來的人不會來打擾我們,不知道你回來的人不會來拜訪你。我們正好趁著這幾日去小湯山休息幾天�!�

    特別是李謙,這樣來回奔波,只怕是連覺也沒有睡好,這樣最傷身體了。

    李謙實際上是覺得自己若是忙起來了,恐怕又有段時間不能陪著姜憲了,他日夜兼程的趕回來,也就是想趁機單獨和姜憲聚一聚。

    兩人想到一塊去了,自然才能做事都特別快,當天晚上他們就啟程去了小湯山。

    于是初二一大早就遣了人來請姜憲過府小聚的白愫撲了個空。

    她不由笑道和曹宣抱怨:“這倆人也太隨性了些,說走就走。還好王爺回京城的消息沒有傳出去,否則還不知道會讓多人空等呢!”

    曹宣笑著沒有說話。

    現(xiàn)在的李謙,行蹤可不是誰都能打聽,他要去哪里,也不是誰都可以阻攔的,更不要說那些依靠北地的朝廷官員了。

    他道:“你找嘉南郡主來做什么?”

    這幾天承恩公府的客人也很多,白愫都推了,原是準備一心一意招待姜憲的。

    ###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殺劫###

    ?

    姜憲留了白愫用晚膳。

    白愫想著她有幾天沒有和姜憲相聚了,就答應(yīng)下來,差了人去給曹宣送信,讓他今天的晚膳自己解決。

    姜憲掩了嘴笑,也吩咐身邊服侍的去給李謙送信:“就說我留了清惠縣郡用晚膳,讓王爺在外院用膳�!�

    小丫鬟抿著嘴笑,屈膝行禮,退了下去。

    兩人就湊在一起商量著晚膳吃什么,阿吉幾個在旁邊湊著趣,場面十分的熱鬧。

    白愫就和姜憲商量著:“過了元宵節(jié)風(fēng)吹在身上就不冷了,我們要不要辦個花會什么的?”

    到時候李謙肯定走了,慎哥兒又不在姜憲的身邊,白愫怕姜憲寂寞。

    姜憲倒不是不能忍的人,但白愫提議,她也有些心動,笑道:“到時候看天氣怎樣吧?”

    白愫點頭,兩人用過晚飯,說了會話兒,眼看著天色不早了,起身告辭。

    姜憲正奇怪著李謙那邊怎么沒有個動靜,平常這個時候他總會特別黏人派了小廝過來問上個三、四回的,聞言就跟著站了起來,道:“我送你出門!”

    之后隨路去李謙那邊轉(zhuǎn)轉(zhuǎn),看李謙去做什么了。

    白愫心里也有點奇怪。平常這個時候曹宣肯定會來接她的,今天她出了長公府卻連個人影子也沒有看到。她不由在心里嘀咕:不會是讓他一人吃飯,他生氣了吧?

    兩個人在一起日子過久了,頗此間也就少了很多的客套。曹宣應(yīng)了“老小老小”那句古話,這兩年對她越來越上心了,往日不要說她快到宵禁還沒有回家了,就是回娘家吃個酒或是功勛之家女眷們在一起應(yīng)酬,他都會不放心的接她回府的……

    白愫心里有事,神情不免有些恍惚,聽到馬車外傳來一陣喧嘩聲,她不由撩了車簾,一面朝外望,一面問著隨行的嬤嬤:“出了什么事?”

    還沒有等到那嬤嬤答話,她就看見前面一陣將士,將她回府的路給攔住了,還有兩三個將士在勸過往的行人繞道而行,如同戒嚴。

    沒聽說過城里有戒嚴啊?

    白愫腦了一時沒有轉(zhuǎn)過來,叮囑隨行的人:“你們?nèi)デ懊鎲枂柊l(fā)生了什么事?”

    隨身的嬤嬤立刻走上前去,指著白愫的馬車和那些勸阻馬車離開的將士說了幾句話,那幾個將士驚奇地抬頭打量著白愫的馬車,仿佛在辯別那嬤嬤所說的真?zhèn)嗡频摹?br />
    ###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默默###

    白愫臉色蒼白地抓住了曹宣的衣袖,嘶聲道:“你還知道什么?”

    曹宣從一頭霧水的被李謙叫去之后就開始忙活著查抄簡王府的事,根本不知道藩王府那邊和那些曾經(jīng)參與過事變的侍衛(wèi)都怎么樣了,他這么說,也不過是憑著自己的經(jīng)驗提前白愫而已,卻沒有想到把妻子給嚇得魂都沒了似的。他連忙把白愫抱在了懷里,輕輕地拍了拍白愫的背,溫聲道:“你別緊張,我也只是怕白家有人涉及,所以提前跟你說一聲。我之前一直在忙,也沒有仔細地考慮這件事,倒是我疏忽了。我這就派人去跟岳父說一聲,讓他老人家早點拿個主意�!闭f完,他又覺得不妥,頓了頓道,“我看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

    李謙說起簡王都殺氣騰騰的,聽李謙的口氣,是一個也不會放過的。

    白家萬一真的涉及其中,李謙未必會看在北定侯府的面子上就不追究。

    與其到時候大家心生罅隙,不如早點商量個辦法出來,免得得罪了李謙最終還是沒能把人給保��!

    曹宣想著抬腳就要出門。

    白愫一把抓住了曹宣的衣袖,紅著眼睛道:“我和你一道回去!”

    就這幾息功夫,她已經(jīng)冷靜下來。

    不管是太皇太后活著的時候還李謙后來鎮(zhèn)守京城,對白家都禮遇有加。白家若是真的有人參與了囚禁姜憲的事,那可真就是大義不道,狼心狗肺了。

    這樣的人,連做人的基本規(guī)矩都不能遵守,還能指望著家族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guān)頭站來出保護門庭?這樣的人,家族庇護他們做什么?

    那還不如趁此機會把人清理出去,也算是為家族做了件好事。

    她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心中也就越來越篤定。

    “你等我一會兒�!卑足好加铋g一片毅然,道,“我換件衣裳就和你一起出門。白家若是真的有人參與了這件事,我會親自綁了送到嘉南的面前。如果父親要包庇這樣的人……”她說著,眼圈更紅了,眼角也泛起了水光,“北定侯府就當沒有生我這個姑娘,你也當沒有這樣岳家!”

    曹宣聞言輕輕嘆氣,拿了帕子給白愫擦著眼角,低聲道:“不會的!岳父他老人家不是那樣的人!”

    白愫也希望她父親不是那樣的人!

    她不由接過了曹宣的帕子拭著眼角的淚水抽泣道:“別人參與事變還能說是為了榮華富貴。白家的人是為了什么?臨潼王和郡主對他們還不夠好嗎?想當初,要是不因為太皇太后選了我進宮陪伴嘉南,白家哪有今天?做人不能忘了本,不能不知道感恩!”

    這也許就是曹宣最敬重白愫的。

    就像他在最落魄的時候,白愫還是選擇嫁給了他。

    白愫雖然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說過,可他心里明白,他當時能娶到白愫,必然是白愫同意了,甚至白愫爭取來的。而白愫在嫁給他之前,他還一直為了曹太后而敷衍著姜憲。

    想到這里,曹宣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他的動作不自覺地變和溫柔起來。他輕輕地捏了捏白愫的手,笑道:“去吧!我在這里等你!”

    曹宣靜靜地站在那里,仿佛青山綠水,站在了那里很久,久到不管什么時候,他都會依諾等候著白愫。

    白愫回頭,心頓時像泡在溫水里。

    她目光明亮,要深深地吸一口氣,才能壓下心底的悸動,若無其事的走出廳堂。

    姜憲此時還不知道京城已經(jīng)翻天地覆,幾家慶幸?guī)准页羁�,她正絮絮叨叨地和李謙著要給慎哥兒帶去的衣物和吃食:“……我問過情客了,她說衛(wèi)所里的將士都只穿粗布衣裳,這樣經(jīng)磨。我給慎哥兒做的衣衫都是粗布衣裳。糕點也都沒有用模子,全部都是用手搓捏的,裝在牛皮紙匣子里,別人肯定看不出來。”

    窮苦人家的孩子誰家送來的點心用牛皮紙匣子裝著,最多也就用麻紙一裹了。

    但這是姜憲能想到的最好安排了。

    他并不想打擊姜憲的積極性,忙笑道:“這樣就很好了。別人雖然看得出慎哥兒出身不錯,但不會聯(lián)想到臨潼王府。”

    這就還能看了出身不錯嗎?

    姜憲訝然。

    李謙笑道:“你專程給慎哥兒做的糕點,肯定很好吃。尋常人家怎么吃得到�!�

    這也是哦!

    姜憲釋然地笑,眼角眉洋溢著春天般爛漫的喜悅。

    李謙看得心動,可更多的,是不舍。

    如果時光能在此刻停留該有多好啊!

    他臉不紅心不虛地決定再在家里多侍兩天再回金陵去。

    反正已經(jīng)決定放虎歸山慢慢地磨了,又何必著急那兩天。

    他和姜憲滾在床上的時候稍稍分了會心。

    這也算是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吧!

    還好他身邊帥將如林,不然他和趙嘯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北定侯府里,北定侯正臉色鐵青低聲喝斥著自己的兩個管事:“什么話也別說,只要是涉及了,不管是什么緣由,不管是哪一房的子孫,全給綁了。若是有人出面說情,立刻驅(qū)逐出族。不能為了那些人的一己私利害了我們整個北定侯府!”

    兩位管事頭都不敢抬,低聲應(yīng)諾退了下去。

    北定侯猶不解氣,氣呼呼地在屋里來來回回地走了好幾趟,這才站定,轉(zhuǎn)頭對曹宣道:“多謝姑爺了!不然北定侯府可就有滅頂之災(zāi)了!”

    “岳父言重了!”曹宣和白愫并坐左邊太師椅上,岳父說話,他就恭敬地站了起來,謙遜地道,“臨潼王和郡主都對北定侯府另眼相看,就算沒有我提醒,臨潼王和郡主都會護著北定侯府的。”

    北定侯搖了搖頭,聲音低落地道:“你不用謙虛,這是兩件事。不管怎樣,我們北定侯府都不應(yīng)該做出這樣的事來�!�

    曹宣笑著和北定侯客氣了一番,心里卻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岳父比他想像的更睿智,他幾乎沒有浪費口舌就讓岳父意識到這件事嚴重性,并且當機立斷就做出了決定。

    這樣的北定侯府,并不需要他擔(dān)心。

    最少還可以屹立四十年。

    他微微地笑。

    白家的兩位管理很快就查出家里一位旁系的子弟參與了這件事,北定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提了那位家族子弟的頭去見了李謙,那位家族子弟的一族也被除宗,驅(qū)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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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穩(wěn)定###

    北定侯親手提著自家子弟的頭直奔長公主府。

    血跡一路滴過去。

    眾人駭然。

    卻提醒了很多參與這次事件的功勛之家。

    不過一天的功夫,沒等李謙動手,大部分參與到這件事的功勛之家的子弟都被自己家族處置了,剩下的則直接被曹宣抓了。

    盡管如此,李謙也沒有放過這些人。

    所有的功勛之家都被降爵,包括北定侯府。

    白愫還怕父親心生不滿,專程回府去了一趟。

    誰知道原北定侯,現(xiàn)在的北定伯卻感慨道:“說到底還是我治家不嚴,否則怎么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不要說跟著造反了,他若是當自己是白家的人,就應(yīng)該通風(fēng)報信才是。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被降了爵說不定對我們家還是件好事,給家里的人提個醒,什么事可為什么事不可為!”說到這里,他商量女兒,“我想趁著這個機會分家,把一些旁支分出去�!�

    曹太后時期,白家不顯。一家人團成拳才更有力量。有時候就是這樣,能共患難卻不能共富貴。隨著曹太后去世,白家漸漸成為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家,嫡支人少,還算好管理,旁支人多,白愫的父親又本不是能力卓絕之人,管理起來就顯得力不從心,這才出了這樣的大亂子,也讓他萌生出分家的念頭。

    他只管自家的這幾個人,應(yīng)該沒問題吧?

    白愫也贊成。

    李謙南下后,怎么也會做個攝政王。隨站李謙地位的提高,白家也會跟著水漲船高,與其這樣勉強支撐著,不如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父親所言及是�!卑足旱溃澳@邊要不要國公爺幫著搭個手?”

    白家被降了爵,對很多人來說,那就是得罪了李謙,趨利避害是本能。若再有曹宣支持,就更容易了。

    北定伯考慮到自己的能力,迭聲應(yīng)下。

    白愫松了口氣,去了姜憲那里。

    日上三竿,姜憲還在睡覺。

    白愫失笑,悄聲問姜憲近身服侍的大丫鬟:“王爺什么時候走的?”

    大丫鬟先還不明白,明白過來不由抿了嘴笑,道:“王爺一大早就去了衙門。走的時候叮囑不讓叫醒郡主。”

    白愫嘆氣。

    所以她已經(jīng)服侍曹宣去了衙門又回娘家和父親說了半天的話,趕到這里姜憲卻還沒有醒……這天底下也只有姜憲能這么無憂無慮地想睡到什么時候就睡到什么時候了!

    她索性打趣道:“要不要我在外面等會?”

    那小丫鬟忙道:“縣君言重了!您先在花廳里喝杯茶,已經(jīng)有小丫鬟去通稟郡主了,郡主應(yīng)該很快就會梳妝更衣來見縣君了�!�

    白愫微微地笑,趁著姜憲沒來的時候打趣著花廳前后面的小院子。

    各色的茶花還沒有敗,早春的新綠已經(jīng)冒了出來,透過一旁的花墻,她看正房后面多了一副秋千。

    她問陪著她的大丫鬟:“怎么突然搭了個秋千?”

    大丫鬟笑道:“前兩天郡主不知道看了要什么書,說也想在屋邊搭個秋千。第二天一大早王爺就差人搭了個秋千,郡主看著倒很喜歡,卻是一次也沒有坐上去。好像就是那么隨口一說的,等秋千搭好了,又覺得不是特別有意思的的樣子。”

    “她這可真是隨心所欲了!”白愫嗔道。

    姜憲由幾個丫鬟內(nèi)侍簇擁著走了進來。

    “又在編排我什么呢?”她說著,坐在了白愫身邊的太師椅上。

    白愫笑著說了秋千的事,道:“等到了春天,到也是一處好去處�!�

    “這有什么難的?”姜憲笑著,“你要是覺得好,想搭幾個搭幾個,想搭在哪里就搭在哪里�!�

    她說著,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白愫就嫌棄地道:“怎么還沒有睡醒?我看你就是睡得太多了,越睡越想睡。王爺什么時候回南邊去?他回去了我們?nèi)コ峭馓で喟�?�?br />
    姜憲笑著點頭,又打了個哈欠!

    白愫直笑。

    姜憲不好意思地喝了口茶,提了提神,道:“我這春困來得早了點。”

    白愫笑瞇瞇地頷首,說起了這次來意:“……請王爺放心,家父很是感激王爺。家里的那些小免崽子是得給個教訓(xùn)了�!�

    姜憲這才迷迷糊糊地想起簡王家被抄的事。

    她不禁赧然地笑了笑,道:“我這幾天都感覺精神不濟的樣子,吃了就喝,喝了倒頭就睡,沒太在意外面的事�!�

    “你可心真大!”白愫無奈地點了點姜憲額頭,道,“我還擔(dān)心你心里不好受,誰知道你根本就沒有放在心里!好了,你既然沒事,那我就走了�!闭f罷起身就要離開。

    姜憲忙拉了白愫的手,笑道:“你就忽悠我吧!走什么走?一起用了午膳再回去。我猜著國公爺肯定和王爺在一起,宗權(quán)馬上要走了,京里的事肯定是要交給國公爺?shù)�,他們今天晚上不到亥時肯定回不來,我們正好說說體己話�!�

    白愫就道:“我像你?沒人管,又不用管誰。我家里還有兩個孩子要我照顧呢。”

    “那就讓念慈和懷慈到這邊來用晚膳,你們一起回去!”姜憲道。

    白愫想了想便應(yīng)了,兩人一起用了午膳,歪在炕上說話,可沒說上幾句話,姜憲一個人歪在大迎枕上睡著了。白愫搖頭輕笑,讓小丫鬟拿了夾被給她搭上,自己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一直等到念慈和懷慈來時的喧嘩聲才被吵醒。

    她忙起身梳妝,隨手把姜憲也給搖醒了。

    姜憲揉著眼睛賴在炕上不想起來,李謙和曹宣回來了。

    白愫奇道:“他們倆人怎么走到一塊去了?”

    來通稟的小丫鬟笑道:“中午王爺差了人來問郡主起了沒有,知道縣君也在,下衙的時候就邀了國公爺過來用晚膳,又派了人去接兩個小公子,就全碰到了一起了�!�

    “不過他們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姜憲嘀咕著,喝了口茶,這才覺得人清醒了不少,讓小丫鬟服侍她更衣。

    大家一起歡歡喜喜地用了晚膳。

    姜憲念著慎哥兒不在家。

    若是慎哥兒在家就好了!

    而遠在千里的慎哥兒正小霸王似的站在山頭,看著被他捉的水匪不免有些洋洋。

    這下他爹該同意讓他跟著衛(wèi)大叔和云大叔去討伐趙嘯了吧?

    經(jīng)過短短二十幾天的相處,原本的衛(wèi)屬和云林已經(jīng)變成了衛(wèi)大叔和云大叔。

    送走了曹宣的李謙莫名連打了幾個噴嚏。

    他不禁在心里暗忖,也不知道是誰在想他……

    親們,今天的更新!

    ###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左右###

    ?京城發(fā)生的事很快就傳到了江南。23S.

    大家不免議論紛紛。

    有的說臨潼王只手遮天,沒有朝廷的允許就敢殺簡王和涉嫌奪帝的藩王、禁衛(wèi)軍侍衛(wèi)、簡王府男丁,流放了簡王府的婦孺,太囂張了,簡直是視皇權(quán)如無物,朝廷應(yīng)該狠狠地懲誡臨潼王府一番才是。

    但支持這種說法的很少,多的人還是覺得李謙有情有義,為了家眷怒發(fā)沖冠,不畏權(quán)貴斬殺宗室親王。有人甚至夸李謙有俠義之風(fēng),推崇之極。

    路過金陵城最繁華街市的李瑤聽著那些市井之人的議論聲,默默地放下了車簾,閉上了眼睛靠在轎椅上,神色疲憊地吩咐隨隨行的管事:“回家去!”

    管事一愣。

    之前李瑤正準備前往左家。左以明前兩在就寫了帖子過來,說是要請他們家大人過府,有要事商量,據(jù)說前去的還有幾位內(nèi)閣的大人。

    宰相門前七品官。

    他在李家當差這么多年,有些事不用別人說他也知道。

    皇上棄城,隨著趙嘯南下,跑到了福建。朝廷重臣卻大多數(shù)留在了金陵。金陵如今被臨潼王掌管。這些大人既要青史留名又要身家性命,想來和他們家大人一樣寢食難安。這還不得商討個對策��!

    左大人找他們家大人過去,肯定是為了這件事。

    沒想到他們家大人不過是聽見一群市井之徒的蜚議,就突然決定不去左家了……這與京城的事有什么關(guān)系?不是應(yīng)該趁著臨潼王不在金陵的時候快點拿個主意嗎?

    但李瑤說了話,管事肯定不敢質(zhì)疑。

    ###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死訊###

    李瑤性格剛毅,做了決定的事立刻就會WWā

    他想了想,問姚先知:“你有什么打算?”

    這就是要說體己話的意思了。

    姚先知心中一喜,可話在嘴邊打了幾個轉(zhuǎn),這才壓低了聲音道:“老大人也同意我的說法吧——臨潼王應(yīng)該另有打算!”

    連攝政王都不做,那就只有自立為王了!

    李瑤笑著點了點頭,道:“你這小子還不錯!”

    同意了他的觀點。

    姚先知雖然在心里琢磨了幾遍了,可聽到李瑤這么說,他還是嚇了一大跳,半晌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李瑤沒有為難他,而是半帶勸慰半指點地道:“你也別總和左以明攪和在一起。他和你不一樣。他和李家是姻親。不看僧面看佛面,臨潼王怎么也會顧著他的。你要學(xué)會韜光養(yǎng)晦。臨潼王不在,你就好生生地呆在自己的府邸看看書,練練字。等到臨潼王回來了,該做什么就做什么……”

    這是什么意思?

    姚先知的眼睛轉(zhuǎn)了又轉(zhuǎn),小心翼翼地問:“照老大人的意思,是讓我順著臨潼王……”

    如今皇上跟著趙嘯去了閩南,李謙就是想讓皇上讓位于他,也得皇上在他手里才行。如果是強行奪位,他們這些前朝的臣子豈不是成了謀逆之人?到時候史書上會怎樣的評價他們呢?

    姚先知心里還是有點過不去這道坎的。

    李瑤自己就是兩榜進士出身,自然猜得出姚先知的心思,但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他捏著稀疏的胡須道:“你既然來請教我,我肯定是有什么說什么。全看你相信不相信了!”

    “我當然相信老大人!”姚先知連聲道,可出了李府心里還在犯嘀咕。

    李瑤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他知道了什么事?

    所以才沒去左家參加他們的聚會?

    他心里打著敲,反復(fù)地思忖,最終還是決定聽李瑤的話,借口風(fēng)寒,請了幾天假,閉門謝客,在家里不是讀書就是字寫,心像在油鍋上炸似的,偏偏還要做出一副風(fēng)輕云淡的樣子。

    好在內(nèi)閣的內(nèi)位閣老不是這個請假就是那個請假,趙璽和李謙都不在城中,鐘天宇又只負責(zé)金陵城的安危,其他的事一概不管,六部三院雖然亂糟糟的沒個正經(jīng)人干事,城中卻沒有出什么亂子,也就沒有人去關(guān)心姚先知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了。

    百姓依舊像太平盛世似的該議政就議政,該做買賣做買賣,有些大商賈還仗著和董家的關(guān)系恢復(fù)了些北邊的生意,外面看來,金陵城里歌舞升平,一派繁榮景象。

    收了元宵節(jié)的花燈,很快就迎來了二月初二的龍?zhí)ь^。

    北方這個時候還有些冷,要到了三月三女兒節(jié)踏青的人才多起來,可在南方,愛美的婦人都開始換上春裳簪了鮮花準備踏青了。

    就在這個是時候,李謙從京城回到了金陵城。

    一幫子朝臣全都傻了,不知道該怎么辦好,各找各的師尊或是同門拿主意。

    左以明以不變應(yīng)萬變,通知朝臣按慣例上朝。眾人這才像有了主心骨似的,在李謙回到金陵城的第二天一大早,都按品著裝,進宮議政。

    誰知道李謙站在空無一人的龍椅下面第一件事就議處置簡王的事,補辦手續(xù)。

    吏部、吏部、大理司沒有一個人有異議,當朝就在各種公文上蓋了章,送達各縣州府。

    李謙的第二件事議的是征戰(zhàn)閩南之事。

    朝中大臣也沒有任何的異議,很快就通過了。

    李謙親任了大將軍,清點校尉,整裝待發(fā)。

    出發(fā)的那天,夾道全是看熱鬧的百姓,大家都還在議論,說臨潼王連韃子都給打走了,區(qū)區(qū)靖海侯府,根本不值一提。好像李謙是去郊游而非打仗去的。

    出了城,謝元希忍不住策馬走到了李謙身邊和他低語:“看來劉熒這孩子做得不錯�!�

    很多的街頭巷尾的流言蜚語,都是劉熒的人傳播的。

    “這辦法倒很有效。”李謙含笑道,“得跟柳先生說一聲,以后得注意金陵城中都議論了些什么�!�

    這次出征,柳籬沒有跟著他南下。因為慎哥兒還和衛(wèi)屬在蘇浙“巢匪”,他把柳籬留下來“照看”慎哥兒,幫著左以明管理金陵城。

    謝元希笑著應(yīng)諾。

    二月中旬,福建那邊就傳來消息,趙璽帶著顧朝、金海濤等臣子福州城里設(shè)立行宮,暫時落腳福建,封了趙嘯為大將軍,統(tǒng)領(lǐng)天下兵馬,并且重組了內(nèi)閣。

    天下一片嘩然。

    留在金陵城里的文武百官更是惶惶不知所措,還有當年跟隨趙璽從京城到金陵的老儒在金陵貢院門前撞死的,也有掛印歸家的,還有大罵靖海侯卑鄙無恥,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但更多的,還是選擇了留在金陵城,等候最終的結(jié)果。

    半個月之后,從上繞傳出了趙璽的死訊。

    心知肚明的李瑤和左以明默然不語,可金陵城卻像翻了天似的。

    據(jù)說是李謙已行軍至上繞,偶遇一婦人尋子。說是三個月前,有人群陌生人路過她家村子,在村中歇息了兩夜,那些人走后,她兒子就不見了。她聽聞李謙大名,求李謙幫忙。李謙派人去查,發(fā)現(xiàn)那村落附近有座新墳,墳中所葬之人和趙璽有七、八份相似。

    李謙連夜將棺槨送回金陵。

    經(jīng)劉皇后確認,死去的正是趙璽。

    而且已經(jīng)死最少三個月了。

    這仗當然也打不成了。

    李謙搬師回朝。

    劉皇后嚎啕大哭,說皇上是仁慈之君,當初說皇上棄城而逃的她就不相信,原來皇上是被人害死了,根本不是在棄城而逃。何況皇上讓人帶了詔書給臨潼王勤王,又怎么會知道臨潼王攻破金陵城卻棄城而逃呢?

    傳言說,劉皇后跪在李謙面前求李謙為皇上報仇!

    這下子天下都炸了鍋。

    不免有人要問,既然如此,當初劉皇后為何不說?

    就有人幫著劉皇后辯解�;噬显谮w嘯的手里,劉皇后要說皇上是被迫去的閔南,皇上還活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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