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對面沉默了很久。</p>
我能聽到粗重的喘息聲,混雜在喘息聲中的,還有許望北那獨有的沙啞聲線:</p>
“怎么了?”</p>
他的聲音很沉重,但也很溫柔,一如第一次在醫(yī)院見面時一樣。</p>
我的眼淚沒忍住,沖破了眼眶,從臉頰滑落。</p>
逐漸,我哭的越來越大聲。</p>
從小聲的啜泣到聲嘶力竭的放聲大哭。</p>
許望北一直沒有掛電話,只是輕輕地在電話那頭重復:“別哭……”</p>
從時野拋棄我和他的白月光離開以后,我一直都壓抑著情緒。</p>
但是此刻聽著電話那頭許望北沉重的呼吸聲,我卻放下了心防,哭的聲嘶力竭。</p>
我也不記得我到底哭了多久。</p>
直到最后,我沙啞著聲音又問了一遍:“許望北,你能來找我嗎?”</p>
對面寂靜無聲。</p>
約莫兩三秒后,許望北掛斷了電話。</p>
我的心頭頓時壓上了一座大山。</p>
許望北,也不愿意再見我了嗎?</p>
我突然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被世界拋棄的小孩。</p>
不過,這也不怪許望北。</p>
當初,是我在他和時野中間選擇了時野,毅然決然地拋棄了他。</p>
他怪我,不愿意見我也是人之常情。</p>
夜愈發(fā)深了,寒意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攀上我的后背。</p>
我突然感到心臟一陣生疼。</p>
我爬起來狠狠咳嗽了好幾聲,那種痛楚,就好像將我的心臟都咳了出來。</p>
“咳咳咳�!�</p>
我看著手心,那里,是我剛剛咳出來的一灘血水。</p>
看來,系統(tǒng)答應我的死法已經開始作用了。</p>
我將會在時野的婚禮上,因為心肌炎而死去。</p>
我從床頭柜上抽出一張紙,擦去手心的血漬。</p>
一不小心按到了一旁的熊貓玩偶。</p>
“然然不哭,野野錯了�!�</p>
“然然不哭,野野錯了�!�</p>
“……”</p>
可笑啊……</p>
最終,能陪著我的,只有這個熊貓玩偶。</p>
時野不要我了。</p>
許望北也不愿意來見我。</p>
我,真可憐……</p>
我自嘲地笑了笑,翻了個身,想要努力睡去。</p>
半夜,大約四五點的時候。</p>
木門突然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在門外響起:</p>
“顧苒苒,開門。”</p>
“我知道你在這兒。”</p>
是許望北的聲音。</p>
黑暗里突然冒出一絲陽光。</p>
原來,他還愿意來見我。</p>
我打開門,許望野的臉就在眼前。</p>
他圍著黑色的圍巾,頭上滿是白色的雪。</p>
背后的路燈發(fā)出淡黃色的光圈。</p>
許望北的鼻頭凍的通紅,但他卻仿佛絲毫不覺得寒冷,一把將我摟進了懷里。</p>
“顧苒苒,對不起�!�</p>
“我來遲了�!�</p>
不遲。</p>
一點也不遲。</p>
感受著許望北懷里的溫柔,我的鼻頭一酸。</p>
我的救贖來了。</p>
至少,他救贖了我這所剩無幾的最后兩天時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