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瑞王令
大門被打開,金色面具的男人緩緩走出,冷聲問道:“你要?dú)⒐庹l?”
趙佑認(rèn)出是六皇子。
六皇子雖然受寵,但畢竟不是儲君,雖記名在皇后名下,卻跟皇后母家并不親近,于是他沒有太將虞泓瑞放在眼里。
只說:“我等在追捕一妖女,還請殿下開門讓我進(jìn)去搜查一番�!�
說罷便一揮手,叫人進(jìn)去尋燕驚瀾。
卻不想虞泓瑞突然暴起,當(dāng)胸一腳踹了過來,趙佑毫無防備被踹了個正著,倒飛出去數(shù)步。
他捂著心口,一臉驚恐地看向虞泓瑞。
虞泓瑞面具下的眼神冰冷刺骨:“你還沒有回答本王的話呢,你要?dú)⒐庹l?”
趙佑艱難地爬了起來,可疼痛讓他不得不弓著腰,像個煮熟的蝦米。虞泓瑞身上的殺氣太重,他有些害怕,不得不搬出自己的老爹。
“我爹是定國公,你不能殺我�!�
虞泓瑞嫌棄地“嘖”了一聲,又是一腳踹了過去,這下子趙佑徹底地躺下了,旁的家奴終于是反應(yīng)過來,忙跪在他面前,磕頭認(rèn)錯。
“殿下饒命!世子鬼迷心竅沖撞了殿下,并非有意,請殿下饒恕我們世子。”
虞泓瑞耐心幾乎告罄:“最后一遍,本王問你,你要?dú)⒄l?”
趙佑的貼身小廝總算是反應(yīng)過來了,跪著又磕了兩個頭,迅速編造了一個前因后果:“世子與忠勇侯大小姐相約私會瑤光寺,卻被爽約,故而世子來尋燕大小姐要個說法。心急之下,才沖撞了殿下�!�
這小廝跟著趙佑不是一天兩天,對自家世子的德行了如指掌。
世道向來如此,既無人證又無物證,也可以憑借一張嘴便毀了一個女子清白,他用這種方法,替世子禍害過不知道多少清白人家的女子了。
本以為這次也這般順利。
卻不想虞泓瑞臉色一沉,語氣不善:“霍景堯�!�
霍景堯方才去而復(fù)返,尚未離開,當(dāng)下便應(yīng)了聲:“在。”
“宰了他�!�
冷冰冰的三個字,小廝的血液幾乎凝滯了,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反應(yīng)過來后連連磕頭求饒:“殿下饒命!小的所言句句屬實(shí),求殿下饒命��!”
虞泓瑞連個眼神也沒有給他,而是看向了其他人,“給我堵了他的嘴。其他人呢?你們世子當(dāng)真如他所說?”
霍景堯干脆利落地掐住小廝的脖頸,隨后便用力擰斷了他的脊椎。
連一滴血都沒有,一個活生生的人便失去了性命。
其他人看了,越發(fā)抖如篩糠,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虞泓瑞點(diǎn)了一個身強(qiáng)力壯的漢子,那是趙佑帶來準(zhǔn)備侮辱燕驚瀾的男子。
“你說�!�
那漢子早已被嚇破了膽,只磕頭求饒,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虞泓瑞都不需要發(fā)號施令,霍景堯便干脆利落地結(jié)果了他的性命。
終于有個壯漢受不住這般恐嚇,忙磕頭將趙佑的打算都說了出來。
虞泓瑞看向趙佑,一成不變的面具看不出他的表情,但周身凝重的殺意便足以叫旁人肝膽俱顫。
就連燕驚瀾都忍不住驚訝虞泓瑞竟有如此濃重的殺氣。
“奉國公世子,你可認(rèn)罪?”
趙佑前些天在燕驚瀾手里吃了虧,那話兒還出了問題,這會兒預(yù)謀犯罪又撞到虞泓瑞的面前,以為虞泓瑞要像殺小廝一樣殺了他,不住地顫抖:“我乃國公府世子,我祖父跟隨先帝征戰(zhàn),戰(zhàn)功赫赫,就連皇上也要給我趙家?guī)追直∶�,你不能殺我!�?br />
虞泓瑞嗤笑一聲。
他父親還是皇上呢。
“全都捆起來,送去刑部……算了,送去大理寺審理。給我看好了,一個都不能死�!庇葶鸬氖窒铝⒖虒⒁桓扇说热o綁了。
他又意識到了什么,叮囑道:“燕家大小姐到瑤光寺后便一直與本王一同觀摩鐘樓建設(shè),若有什么奇怪的傳聞傳出來……”
冰冷的眼神透過金色面具,落在抖如篩糠的趙佑身上。
薄唇微張,比了個口型。
那、你、死、定、了。
虞泓瑞帶來的手下押送著趙佑一行人離開后,他才回到鐘樓門口,燕驚瀾見了他,立刻上來行禮:“多謝殿下相救,大恩大德,無以為報(bào)�!�
“扯平了�!庇葶鹫f道。
他指的是他被燕歲安算計(jì)時燕驚瀾出手相助,與今日他出手相救扯平了。
燕驚瀾一下子聽明白了。
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
可惜了,她原還想用那一次的人情換點(diǎn)別的有用的東西,沒想到就這么簡單地被浪費(fèi)掉了。
虞泓瑞發(fā)現(xiàn)她并不是很開心,以為她還在擔(dān)心趙佑的事情,他大馬金刀地坐下來,喝了一口早已涼掉的茶,說道:“遇到奉國公世子那般不講道理的人,不必與他多言,直接動手便是了,本王會給你撐腰�!�
燕驚瀾驚訝地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
“殿下此舉何意?”
青瓷杯擋住唇瓣一抹不自然,虞泓瑞又輕抿一口茶水,卻發(fā)現(xiàn)茶杯已經(jīng)空了,他放下茶杯,撿起一旁的銅尺解釋道:“你很有建筑天賦,若你不是女子,本王定會舉薦你入工部為官。故所以本王不愿看你被這些俗事所累�!�
他解下腰間的令牌,遞給燕驚瀾。
燕驚瀾誠惶誠恐地接了,那令牌一面雕著飛龍逐風(fēng),另一面雕著一個“瑞”字,用了特殊的手法描了金漆。
她聽說過這個令牌!
夢境中燕歲安曾經(jīng)在她面前炫耀過,這塊令牌表面上是代表瑞王,實(shí)際上卻可以調(diào)動瑞王府的暗衛(wèi)!
燕驚瀾沒敢想為何瑞王府會有暗衛(wèi)。
她連忙跪下謝恩:“屬下謝過殿下,此后我便忠于殿下,至死不渝�!�
虞泓瑞見她連稱呼都改了,很是滿意:“見令牌如見本王,只要你別給本王惹到太麻煩的人,本王都能保住你�!�
“是�!毖囿@瀾也很滿意。
雖然她沒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與六皇子結(jié)為名義上的夫妻,但是得到這塊令牌,等于是借來了六皇子本人,這比六皇子妃的身份還好用。
她終于可以將尋找驚鴻提上日程了。
想到這里,燕驚瀾臉上不禁浮現(xiàn)出笑容,她本就生得美麗,一笑,更是傾國傾城的漂亮,虞泓瑞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
“有了殿下的庇佑,我終于可以選一個合心意的夫君出嫁了�!�
大慶律規(guī)定,女子必須出嫁后才能擁有個人資產(chǎn)。
所以要拿回母親的嫁妝,置辦田產(chǎn)商鋪,都必須在出嫁之后。
她得先嫁人。
卻不想虞泓瑞聽見了,語氣莫名冷了幾分,問燕驚瀾:“你要出嫁了?嫁給誰?”
燕驚瀾回過神來,忙解釋道:“屬下再過幾個月便十八歲了,從前位卑人輕,總想著尋個門第高些的夫君借勢,甚至鬧出了想與殿下合作婚姻這種笑話。如今有殿下這塊令牌在,門第高低已經(jīng)不重要了,屬下可以好好挑選合意的夫君了。”
雖然她并沒有打算真的成親嫁人。
但虞泓瑞這塊令牌,直接將她可選擇的范圍由六皇子變成了任何一個愿意與她合作婚姻的男人。
燕驚瀾說完,院子里的氣氛有些僵硬。
忽然一只骨節(jié)分明,卻布滿薄繭的手?jǐn)傇谒媲�,虞泓瑞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半晌才說:“令牌還我�!�
燕驚瀾:“……”
虞泓瑞頗為恨鐵不成鋼:“本王是讓你專心鉆研土木之術(shù),不是叫你去成親生子浪費(fèi)天賦的�!�
燕驚瀾慌忙捂住令牌,像小動物護(hù)食一般,死死護(hù)住不肯還:“殿下給了我,那便是我的了,斷沒有要回去的道理。”
“哼�!庇葶鹕裆植粣�。
燕驚瀾多少也能理解虞泓瑞的惜才之心,這人會因?yàn)樗嫷膱D而默認(rèn)了宮中流言,就為了避免那些人攻擊她的畫作影響到她。
雖然他殺人如喝水一般輕松,還豢養(yǎng)暗衛(wèi)。
但六皇子確實(shí)是個好人。
“殿下若是不想屬下成親生子浪費(fèi)天賦,那殿下為何不考慮與我合作婚姻呢?我是女子,女子不成婚在大慶是沒有活路的�!毖囿@瀾說。
虞泓瑞沉默了一瞬,說:“本王身邊很危險(xiǎn)�!�
他從未跟別人說過這些。
外人只看得到他光鮮亮麗,是陛下最寵愛的皇子,就連皇后都不得不做他的養(yǎng)母。
但只有站在他這個位置才能知道,鎮(zhèn)南王忌憚他,太子過于仁善導(dǎo)致儲君之位不穩(wěn),手足兄弟一個個虎視眈眈,都想著先拿他開刀好除掉太子的左膀右臂。
燕驚瀾說:“我不怕�!�
她曾經(jīng)最怕的東西就是趙佑,可是趙佑也會被她打倒,在虞泓瑞面前只會像一條死狗一樣被拖下去。
她已經(jīng)沒有害怕的東西了。
“嗯哼�!币宦曒p咳打斷兩人的對話。
虞泓瑞不悅地看向霍景堯,霍景堯舉著雙手作投降狀:“又有人來了�!�
說話間,從大雄寶殿的后殿闖進(jìn)來一個人。
燕驚瀾不由得皺起眉頭。
是燕歲安。
燕歲安還不知趙佑等人將她賣了個一干二凈,只是從空明大師處得知虞泓瑞來了瑤光寺,便一路尋了過來。
她裝作迷路的樣子,轉(zhuǎn)了半圈,“才”看見虞泓瑞等人。
“臣女見過六殿下�!毖鄽q安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用自以為最迷人的姿態(tài)遙遙作了一禮,“臣女不慎迷失方向,口渴難耐,能在殿下這里討杯茶水喝嗎?”
虞泓瑞冷聲:“不能,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