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糾纏的那些年里,除了那張稚嫩的臉由嬰兒肥變得更小更清麗可人之外,其他的還是那樣,一切都像是在昨天。
然而,他們之間已經(jīng)分開了三年多的時間。
她為了逃離他,不惜一切,不顧后果地逃走。
與其說是逃,還不如說是他選擇放手。
三年了,他極力忍住不去看關(guān)于她的東西,哪怕明明知道她在哪里,也能輕易地將她再次抓到手里。
因為她恨他,因為她始終不肯原諒,甚至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要,所以才選擇放過。
他覺得自己隱忍成這般,已經(jīng)夠了。
現(xiàn)如今,她再次出現(xiàn)在他眼前,是她自己主動的。
等他已經(jīng)適應了沒有她的生活,而她又跑了回來,完全展現(xiàn)在他的視線范圍里,就像是在有意嘲弄他,看他的笑話。
梁霽風心口微微扯痛,由小腹上升至胸腔的怒火已經(jīng)無處安放。
剛剛從家里看夠了那副迷你版的倔強模樣,現(xiàn)在還要讓他看原版的。
憑什么?憑什么他要被這樣戲耍折磨?
他為什么要過這樣的爛生活?
揚手彈飛手中煙蒂,他不再廢話,毅然轉(zhuǎn)身,繞過車頭準備上駕駛室。
“梁霽風,拜托你,能不能讓我看看嘉煜?”
婉晴再次哀求,帶著明顯的哭音。
然而,男人置之不理,甚至毫無反應。
小喬見男人要走,忙踩著高跟鞋跟上去,拉開車門準備上男人的副駕駛。
梁霽風瞧見,給她一記冷臉,沖她揮手。
小喬不明所以,面帶疑惑地問:“四爺?我,不是跟您走嗎?”
說話的當口,人的身子已經(jīng)上了座椅。
男人的火氣沖天,直接繞過來,拉開門,把小喬從副駕駛拽下來,將她重重摔在水泥地板上。
小喬屁股墜地,疼得哇哇直叫,男人并不憐惜絲毫,只是面無表情地吼了一句滾。
他看著自己空落的車子里面,就像自己的身體某處一樣,空虛得有些發(fā)冷,多么狼狽不堪的日子。
婉晴并沒有離去,依舊跟在他身后,哭咽著訴求一個母親的心聲:
“梁霽風,求求你讓我見見他吧,他才幾歲,你那樣打他,他哭得好傷心,我也好難過,我本來沒有想過來找你,可是嘉煜哭得我心疼,你讓我看一眼好不好?”
梁霽風渾身燥熱難耐,揚手扯開領(lǐng)扣,轉(zhuǎn)身過去,眼尾泛紅地看著她。
婉晴再次對視上他的雙眼,有些試探,卻是毫無辦法地全盤托出:
“是,我承認,下午我是特意守在幼兒園門口,想等著嘉煜放學出來看看他,結(jié)果就等到了你動手打他,我當時不敢上去和你理論,我也沒有資格去,我只是覺得嘉煜還那么小,我對不起他,可是你有能力好好待他,給他一個好的成長環(huán)境,我不應該打擾你,可是我做不到,我擔心,我吃不下睡不著……”
女人身姿纖弱,說話的時候瘦削的肩膀在抖動,看起來那般脆弱,卻又是倔強的。
散落在她腦后的那把青絲依舊柔軟細滑,隨著她的動作,在風中不停地飄逸,遮擋住那張本就不大的臉。
她偶爾抬手勾起垂落在臉畔凌亂的幾縷,露出光潔白皙的脖頸和肉肉的耳珠,每勾一次就像在他心間撥弄,癢得不行。
米色單扣外套修身,一抹小腰細得能掐斷似的,荷葉領(lǐng)長裙胸前點綴著一只珍珠白的蝴蝶結(jié),在她胸口上隨風撩撥,微微敞開的領(lǐng)口鎖骨明顯,本就白皙的皮膚,在深色映襯下更是白得晃眼。
晃了他的眼睛。
聽著她語無倫次的話語。
他耳朵里一陣嗡鳴,眼睛盯著盯著不由一陣蟄痛。
倏地像是有什么東西被點開閥門,高墻轟的一聲倒塌,泄了洪的勢力無可阻擋。
他面色陰沉,冷到了極點,直接沖上去,拽住人手臂,將人扯過來推倒,壓在車子引擎蓋上,捧住她的臉頰,異常兇狠地吻她。
觸及那熟悉的,令他魂牽夢縈的,柔軟馨香的唇瓣,他便發(fā)了瘋似的橫沖直撞加啃咬,絲毫沒有憐香惜玉。
幾乎全身的血液直達腦門,已經(jīng)全然失控。
婉晴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嚇到啊的一聲驚叫。
接著后背便被硬挺挺地壓在冰冷車蓋上。
男人的雙手捧著她的臉,餓狼撲食般的擁吻鋪天蓋地將她淹沒。
婉晴從驚呼到掙扎,最后被他高大滾燙的身軀死死壓制著,在他懷中只能任憑他魚肉。
濕濡唇舌胡亂地攪弄,那股力量仿佛要把她整個人吞噬。
她呼吸困難,拼命拍打他銅墻鐵壁的般的身軀,依舊是以卵擊石般毫無反應。
許久后,只聽見他在她耳畔喘息著,啞然失笑,如同地獄使者發(fā)出警告:
“梁婉晴,想見兒子了?行啊,你知道的,我想要什么,拿你的身體來交換啊,睡一次見一次可好?”
第396章
:大逃亡
其實梁霽風自己都無法理解,這樣的話語如何這般就說出口來的。
大抵是因為積壓的情緒瞬間膨脹到快要爆炸。
三年多來的恨意,面對她不知死活的挑釁,他急需要一個發(fā)泄的點,是的,是需要發(fā)泄。
尤其面對身下這具熟悉的身子,那么軟,那么香甜,本就是屬于他的領(lǐng)地,對他來說是致命的,此刻正控制和引導著他的思想和行為,一切都不受控地瘋狂起來。
手掌下滑,隔著薄薄衣料輕攏慢捻,她的肩頭和鎖骨,以及細軟腰肢,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
他渾身如同火球,手心跟著滲出汗液,身軀肌理緊繃,甚至在微微顫抖,所有的血液集中在某一處,蓄勢待發(fā)。
然而,他也感覺出來,她沒有再動彈。
放棄掙扎就在那一霎那間,毫無反抗的反應,讓他瞬間清醒過來。
這樣的感覺他太熟悉,簡直刻骨銘心般觸動。
他停下放肆又流氓的動作,仍舊俯壓在她身上。
粗重的喘息不止,灼熱的氣息噴薄在她脖頸和耳畔,黑色的瞳仁內(nèi)似有兩團燃燒的火焰,如同等待覓食的野獸,靜靜蟄伏,隨時能撲倒撕咬,將獵物拆骨入腹。
他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目的明確,睚眥必報,對于想要的東西,或者屬于自己的東西,從來不會含糊拱手,更不可能隱藏自己的真心,故而想要什么就說。
雖說這個年紀,身處這個位置,應該懂得隱忍克制,他也努力嘗試做到。
本想著既然她找上門來了,見她一面又何妨,知道她活得不好不壞,樣貌沒有多少變化,頭發(fā)比三年前長了,面上的表情卻是更加堅毅,讓人無法一眼窺探到內(nèi)心。
的確是長大了,抗造了,離開他,她得到了自由,也有了成長。
本來這樣就夠了。
其實她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即便他自己不去查,照樣有人會將她的行蹤有意無意地告知。
只要她不再出現(xiàn)在他眼前,他可以做到若無其事的,有時候旁邊的人提起她的名字,他甚至還要回想一瞬,他自己都覺得的確是可以釋懷了。
忙碌的工作,各種應酬,奶娃帶仔,一一可以應付。
他甚至斷定自己可以過好余生,把兒子養(yǎng)大成人,將公司業(yè)務全部轉(zhuǎn)正,為兒子鋪路,步步為營,將來的一切,都在他的計劃和掌控之中。
可是她又一次跑出來,讓他嗅到熟悉的味道,見到這張該死的臉。
她不是最擅長逃跑和躲避嗎?糾纏的那么多年里,她反反復復地,多少次要逃離他的身邊,一次次的落實計劃逃跑,又被他一次次地截胡抓回來,這種貓抓老鼠的游戲他都開始疲勞了。
他累了。
梁霽風收回思緒,深吸一口氣,身上的灼熱逐漸降溫,身子稍稍直立,伸手捏住那小巧精致的下巴在粗糲虎口中,拇指食指用力深陷那細膩的皮肉里。
婉晴手肘撐住車蓋,身子稍稍起立,隨著他的動作抬頭,雙眸里有淚光閃爍,表情卻是那般死氣沉沉。
他又低頭湊近,想要看穿她的眼睛一般,抵住她的額,酒氣和煙味在冷空氣里格外冷冽,輕佻地吹拂著她的睫毛,笑道:
“怎么不說話?這種交易你最熟悉的,知道怎么做最劃算的啊�!�
婉晴屏住呼吸,盡量不讓自己的思想被他牽著走,這是陷阱,是這個男人擅長的齷齪手段,她不能再次掉進去。
然而男人似乎能夠看穿她的想法,輕嗤一聲,繼續(xù)抖落她的羞恥:
“梁婉晴,那些年里,你為了幫這個幫那個人的求我放過,最后還要放過你,把你自己都賠進去了,那時候你求著我睡你,睡了多少次啊,為了湊夠錢,你精打細算,還記得嗎?”
“……你,你無恥……”
婉晴的臉色終于有了些許變化,瞬間的漲紅后又是更加的慘白。
隨著罵聲,女人冰涼的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臉頰上。
那一掌幾乎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掌心痛到發(fā)麻,纖薄的身子跟著顫抖不已。
緊接著,她使勁推開男人的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臂,緩緩地從光滑冰冷的車蓋上滑下去,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如同落入冰窖里一樣,渾身抖顫如同篩糠,是冷還是痛,她已然分不清楚。
這個男人永遠知道如何戳中她內(nèi)心深處的傷痛,總能給她精準無誤的深刻打擊。
他能將她那些傷口上好不容易長出來的屏障和新的外衣,一層層撕掉,將皮肉剝離出來,露出最里層的恥辱和不堪。
他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用這種最惡劣的方式來傷害她。
那種溺水的痛苦又要襲來,將她拉入那種黑暗的深淵無法自拔。
她受不了了,過去的一切就像魔咒一般,喚醒了她體內(nèi)的痛苦因子,腦袋和身子逐漸變沉,雙目呆滯地不知道眼前是何物。
她不可以再待在這里,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窒息死亡。
她呼吸急促,雙手撐著地板,后背借助車頭使力,從地上站起身來,雙眼迷茫地到處掃蕩,像一只驚慌失措的兔子,不知道往哪里逃竄,直直地奔跑起來。
梁霽風全程冷漠地觀看,絲毫沒有上去阻攔的意思,直到那道纖瘦身影從他眼前晃過,輕柔發(fā)絲掃過他的手背,那股淡淡的幽香隨風遠去。
他攥緊雙拳,緩緩閉了閉眼,喉結(jié)微微滾了兩圈,再次睜開雙眸,望著那道逐漸遠去的身影,漫不經(jīng)心地笑道:
“梁小姐,不如好好想想我的提議啊,劃算的啊�!�
直到看不見那道身影為止,他松開雙手捏成的拳,朝蹲在地上一臉懵逼的小喬吹了聲口哨,若無其事地上車。
男人已然恢復了原本的模樣,本就是來尋歡作樂的,那些事情何須要影響他的心情。
小喬還沒搞清楚那個跑掉的女人和眼前這位爺之間的真正關(guān)系,又被男人這樣暗示,心中不由一緊。
但她來不及思考,伺候四爺是首要任務,慌忙起身,拍拍摔痛的半邊屁股,乖乖地拉開后座車門,進了男人的車后座。
還來不及關(guān)門,車子已經(jīng)急速駛出幾米遠。
車內(nèi)的音樂震耳,是首男女說唱,男歌手正唱著饒舌rap:
“你不找我,我不找你,都不主動;像陌生人,但這關(guān)系又不普通;你有人陪,我有人陪,都不寂寞;太久沒聯(lián)系連號碼你都記錯;互相在躲,都裝很忙;心里的看法寧愿去跟別人講……”
應景的歌詞讓男人聽著心煩,啪的一聲切換成了財經(jīng)廣播。
等紅綠燈的時候,他點燃一根雪茄,吞云吐霧中一切如常。
然而,小喬卻感覺到了車內(nèi)如同冰窖一樣的氣氛。
這是要帶她去哪里,她自然不敢吭聲。
男人身上的危險氣息如同蟄伏的野獸,分分鐘都能做出一件驚掉下巴的事情。
雖知刺激,可也怕死,小喬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撫上了穿著漁網(wǎng)襪的膝蓋,依舊遮擋不住地發(fā)抖。
車子在男人手中如同玩具,油門離合交替,轉(zhuǎn)彎超速輕松自如,貼著馬路低吼的馬達聲震耳欲聾,一路飚速令腎上腺素跟著飆升。
沿著海岸線漫無目的地開了將近半個小時。
終于在一片海灘邊停下。
夜色中,遠處的霓虹街景影影綽綽。
凜冽海風中伴著浪花拍擊海岸的聲音,棕櫚樹枝飛舞,罩在黑色賓利上如同鬼魅。
男人彈了彈煙灰,看向后視鏡內(nèi)的女人,半瞇著眼睛笑道:“不是專業(yè)的嗎?還在等什么?”
小喬嚇得面色慘白,對他的話不敢反駁半分,只是搞不懂他的意思。
梁霽風嗤笑一聲,“會跳什么舞?”
小喬終于領(lǐng)悟,臉上露出甜膩的嬌笑:“四爺想看什么,小喬都可以,只是在車里面?”
“你想露天當然可以,下去跳�!蹦腥私迪萝嚧�,趕人出去。
小喬不敢怠慢,下車走向車前的沙灘,在清冷的月光和路燈下露出曼妙身姿。
男人靜靜吸一口雪茄,白霧從口鼻間溢出來,遮擋住他英俊的面容。
小喬受過專業(yè)培訓,各種舞蹈輕車就熟,邊搔首弄姿,邊出聲調(diào)情,白晃晃的蒲和大腿展露無遺,在車子引擎蓋上宛若脫衣女郎,幾乎使出了看家本領(lǐng)。
男人不動聲色地看著,并沒有絲毫波瀾,隨手彈了彈煙灰,淡笑道:“俗,不可耐!”
小喬畢竟也是女人,聽見男人的話心里難免低落,卻又沒辦法地賣力表演。
男人抽完一根雪茄,垂下眼簾,盯著置物盒內(nèi)的一串鑰匙扣,扯唇譏笑:“毫無可比性,她才不會這樣乖乖聽話�!�
說完從錢夾里面抽出一疊鈔票丟出去,隨口道:“自己坐車回去,明天問秦佑仁要五萬�!�
小喬笑著說謝謝,木木地蹲地撿起地上的鈔票,心中雖有遺憾,卻也竊喜不用付出也有錢進賬。
就是搞不懂這個男人到底是個什么愛好,大冷的天,讓人露天跳舞,也不干點別的。
梁霽風繼續(xù)開車沿著海邊繞圈,直到凌晨兩點才回去了嶺南公館。
抬頭看向樓上,兒童房內(nèi)的小夜燈是他心底的柔軟。
將自己清洗干凈后開門進去。
靜靜坐在兒童床邊的沙發(fā)里。
看著暈黃燈光中小家伙的粉嫩小臉,聽著那均勻的呼吸,心境變得平靜起來。
這才起身回去自己臥室,倒頭睡了過去。
*
婉晴記得自己是開車過來的。
可是她一時間找不到自己的車子到底停在哪里。
為了不想被人繼續(xù)看笑話,只能跌跌撞撞地奔跑出來停車場,隨手攔了一輛的士,吩咐司機趕緊走,仿佛上演了電影里的大逃亡場景。
好似身后有洪水猛獸追趕,是一頭張開血盆大口的野獸正朝自己追來。
司機回頭,將她上下打量一番,好心地問道:“姑娘,你沒事吧?要去哪里?”
婉晴這才松開攥緊裙子布料微微顫抖的雙手,連連搖頭說沒事。
被問及才記起來自己要去哪里,思索半天才報出了一個地址。
司機皺眉:“姑娘,跑這么遠,這個時間,回頭我要空車,要加錢的啊。”
婉晴心思不在這里,只想離開,猛地點頭說好。
車子開了一個半小時,最后到達西郊的一處陳舊的出租房前。
師傅提醒婉晴到了。
婉晴這才回過神,付過錢后下車。
她依舊還是緊張地不敢回頭,扶著墻一口氣爬上了四樓。
飛快地摸出鑰匙轉(zhuǎn)動鎖孔,進入房間,雙手抱住膝蓋緩緩坐在臺階上歇氣。
第39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