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當時在許家的宴會上,喬曼沒機會見識曲畔身邊的高手如云,所以在她眼里,曲畔能夠平安無事全靠有楚漢良護著。
如今看到楚漢良在曲畔手底下都照樣吃癟,她才知道自己上了傅玲玉的當。
“毒蛇是誰給你的?”楚漢良早有預料,但他必須確認。
“是傅玲玉,她說她和曲畔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殺了楚小滿等于殺了曲畔�!�
七步蛇毒性發(fā)作極快,雖然不至于被咬中后真的走七步就死,但能活下來的也是九死一生。
他的姆媽居然為了報復曲畔要殺了小滿,楚漢良眼里隱隱泛起水光。
楚振海被一桶冷水潑醒,渾身疼得幾乎又要背過氣去。
楚漢良用鞭柄挑起楚振海下頜,冷血無情如同人間閻羅。
“是你出的主意?”
楚振海半昏半醒,兩眼毫無焦距地望著楚漢良,許久才反應過來楚漢良問的是什么。
“不是的,我和曲蘭說好了,由她找機會說服楚沛拐走小滿,再用小滿逼曲畔放了你,可我不知道姆媽派來的人是喬曼,哥,你信我,我真的不知道�!�
楚振海是什么德行楚漢良很清楚,有靠山時為虎作倀,沒后盾時就是縮頭烏龜,這種挑戰(zhàn)他底線的計謀不是楚振海能想得出來的。
“少帥,老夫人到了�!�
一身常服的傅玲玉被洪林押進來。
看到血葫蘆似的楚振海,傅玲玉眸色微漾。
“姆媽,是你讓喬曼動的手?”楚漢良背對傅玲玉,語氣聽不出任何起伏。
傅玲玉冷嗤,“是又怎樣,我是你姆媽,你還敢殺了我不成?”
“不敢……”楚漢良聲音冷得徹骨,“姆媽可否告知我哪里來的毒蛇?”
傅玲玉怎么可能告訴楚漢良,楚振海卻急吼吼大叫。
“哥,只要你放了我,我告訴你�!�
楚漢良頷首,楚振海被解開繩子放下來。
“楚振海,你敢!”傅玲玉厲聲呵斥。
楚振海癱在地上疼得不停抽搐,仰望著一絲心疼表情都沒有的傅玲玉冷笑連連。
“我為什么不敢,你連我的生死都不在乎,我為什么還要為你考慮�!�
說罷,楚振海轉(zhuǎn)向楚漢良道,“這座院子后面的山上有蛇窩,姆媽抓了不少蛇回來,就放在后院的地窖里�!�
話落,楚漢良靜默良久,驀地抓住傅玲玉直奔后院。
打開地窖門,地窖里的蛇群隨即躁動起來,各個昂著頭不停吐著信子。
楚漢良抓著傅玲玉的手青筋暴起。
第158章
他想毀了楚家,想讓你阿爸去死
敞開的地窖口腥氣撲鼻,傅玲玉的頭被楚漢良摁進窖口里。
傅玲玉毫無懼色,嘴角牽起嘲諷的笑。
“背上弒母大罪,別說你了,曲畔和她的孩子在這世上都會再無立錐之地,楚漢良,你不敢的�!�
氣憤加上長期沒有進食,楚漢良渾身都在抖個不停,使出僅剩的一點力氣拎起傅玲玉,楚漢良吩咐。
“丟下去�!�
楚振海被拖過來,頭朝下對準窖口。
傅玲玉一生只生了楚漢良和楚振海兩兄弟,如今與楚漢良關(guān)系破裂再無修復可能,等于她現(xiàn)在只剩了楚振海一個兒子。
“兄弟相殘,楚漢良,你就不怕被世人戳你脊梁骨,讓楚小滿永遠抬不起頭嗎?”
楚漢良無所謂,“只要我不認小滿是我兒子,他就沒必要背負我的罪,你們敢動小滿,就要做好與我共赴黃泉的準備�!�
他的曲畔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怎么舍得再讓她因他受委屈,他會為他們母子鋪好路,護著他們一生平安,哪怕他因此再沒有明天。
傅玲玉聽得睚眥欲裂,“楚漢良,振海是你親弟弟,你怎么忍心?”
“丟下去……”楚漢良下令,楚振海被丟進地窖里。
慘叫聲不絕于耳,傅玲玉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什么也做不了。
隨后,喬曼也被丟進地窖。
喬曼的腳上拴著繩子,一個小時后拖上來,已是面色紫黑斷氣多時。
楚漢良走到傅玲玉面前,“想看看你的好兒子什么下場嗎?”
掉進毒蛇堆里,被毒蛇纏身撕咬,傅玲玉看到喬曼的慘狀,不用看都知道楚振海下場有多慘。
傅玲玉淚流滿面,楚漢良依舊不放過她。
“難過嗎?心疼嗎?如果小滿有事,我會讓你更難過更疼�!�
說罷,楚漢良吩咐,“帶下去嚴加看管�!�
洪林上前扶住強撐的楚漢良,小聲道,“我讓人熬了些粥,少帥先吃些墊墊�!�
楚漢良頷首,卻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客棧里……
曲畔守在床邊,看到楚小滿睜開眼叫姆媽,喜極而泣。
古醫(yī)生上前為楚小滿做過檢查,驚喜地告訴曲畔,“小少爺沒事了,恭喜大小姐�!�
這時,負責守著楚沛的羅醫(yī)生也來報喜,“沛少爺醒了,剛吃了一大碗粥呢。”
“阿爸呢?”楚小滿醒了就找楚漢良。
提到楚漢良,羅醫(yī)生和古醫(yī)生異口同聲。
“幸虧少帥把蛇交給大小姐,讓我們才有蛇膽配藥及時救下二位少爺�!�
有一種土法,被毒蛇咬傷后擠出毒血的同時,吞下咬傷人的蛇的蛇膽就能解毒。
所以楚漢良借用擁抱曲畔的動作,把從楚沛身上搜到的死蛇放進曲畔衣兜,并且把中毒的楚沛也留給了曲畔。
聽到羅醫(yī)生和古醫(yī)生對楚漢良大加稱贊,曲畔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自己對楚漢良百般不信任,楚漢良卻在危急時刻全心全意護著他們母子,她,是不是對他太殘忍了些?
楚小滿鬧著要阿爸,又因為曲畔留有劣跡,楚小滿不信楚漢良沒事,哭得傷心極了。
曲畔心疼楚小滿,吩咐夏風去找楚漢良回來。
夏風的傷已無大礙,當時親耳聽見楚漢良放棄楚小滿,對楚漢良十分不滿,如今知道自己誤會了姑爺,領命而去。
楚漢良體力不支暈倒,醒來后吃了些東西,便帶人秘密前往華南。
被丟下的傅玲玉待楚漢良走后跑去地窖,顫抖著手掀開地窖門……
想象中楚振海慘死在蛇堆里的景象并沒有出現(xiàn),甚至連毒蛇的影子都沒看到。
“振海!振海!”傅玲玉哭叫著楚振海的名字。
“姆媽……”懸在半空中的楚振海,抓著綁在腳上的繩子從地窖里爬上來。
傅玲玉哭著一把抱住楚振海。
“振海,你沒事可真是太好了!”
楚振海神色木然。
“姆媽以為我死了,所以很難過?”楚振海問。
傅玲玉吸著鼻子狂點頭,“姆媽都快要被嚇死了,幸好你沒事�!�
楚振海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可姆媽害小滿時怎么就沒想過大哥會有多難過?”
傅玲玉僵住,卻聽楚振海繼續(xù)道。
“大哥就算再氣也不忍心真的讓你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而你卻舍得讓他痛失愛子,你不是不知道這些年他獨自一個人守著小滿是怎樣熬過來的,你怎么忍心?”
傅玲玉被楚振海說得面如土色。
“我是為了你阿爸為了楚家啊……
你大哥他為了曲畔什么事不敢做,你以為真的是曲畔不放他嗎?我告訴你,他就是不想再管華東,想毀了楚家,想讓你阿爸去死,所以才假裝被曲畔控制住的。”
“大哥為什么要那么做?”楚振海反問傅玲玉,“大哥是少帥,沒了楚家沒了阿爸,對他有什么好處?”
傅玲玉兩次算計都沒成功,也因此失去了自己最得意的兒子,失控下口不擇言。
“當然是因為他要給曲畔給花冶報仇!”
楚振海蹙眉,“你說什么?”
傅玲玉猛然回神,慌張了一瞬便鎮(zhèn)定下來。
“那都是上一輩人的恩怨了,與你無關(guān)。”
母子倆正說著,突然一股風刮過,利刃架在脖子上。
“少帥呢?”夏風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沒找到楚漢良,就聽這兩母子站在地窖口嘰嘰歪歪。
楚振海,“不知道�!�
“你敢騙我,信不信我一刀宰了你�!�
楚振海無奈,“我是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肯定跟去�!�
夏風見楚振海母子不像撒謊,尋著痕跡往西追去。
楚漢良避免跟蹤,沒有乘車,而是選擇了步行。
一行人晝夜兼程,抄小路直奔華東方向。
連續(xù)行進三日,楚漢良身體吃不消,倒下前一秒恍惚間看到了夏風的臉。
再睜眼,楚漢良發(fā)現(xiàn)竟身在少帥府自己的房間里。
曲畔開門進來,見楚漢良醒了,命守在門外的衛(wèi)兵去廚房取些吃的來。
走到床前,曲畔居高臨下。
“楚漢良,華東已經(jīng)被秦佑堂占領,你想偷襲他老巢的計劃永遠不可能實現(xiàn),現(xiàn)在我們來談談,你父帥的去留問題……”
第159章
你怎么還敢來騙我啊
“什么去留……?”楚漢良擰眉。
曲畔拎起茶壺給楚漢良倒了杯溫水,扶起楚漢良喝下,才道。
“秦佑堂是在全體軍民不抵抗的情況下占領的華東三省,所以他很有自知之明,只想要分走華東三省每年三分之一的稅收,至于誰來與他簽訂合約,就是你和大帥之間的事了。”
“錢彪呢?”楚漢良問。
錢彪是這次楚漢良派兵華南的主將,以錢彪的戰(zhàn)力,絕對不可能拿不下華南。
而失去老巢的秦佑堂怎么可能有資格談華東的歸屬問題,除非錢彪敗北。
“你派去攻打華南的主將是錢彪?”
楚漢良抿唇。
曲畔了然一笑,“這我還真不清楚,不過你可以問問你的好父帥�!�
衛(wèi)兵敲門,端著托盤進來打斷了二人談話。
曲畔待衛(wèi)兵出去后,扶著楚漢良靠坐在床頭,道,“你先吃些東西,其他的事過后再談�!�
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談其他皆是虛妄,楚漢良伸手去接曲畔遞過來的粥,嘩啦啦的鎖鏈聲讓他瞬間心涼了半截。
楚漢良低頭,兩只手腕銬著鐐銬。
“眼熟吧?”曲畔笑問,“還記得當初你是怎么用這東西銬住我的嗎?”
楚漢良扯了扯鎖鏈,一如既往地結(jié)實。
“今時不同往日,曲畔,現(xiàn)在不是你任性的時候,放開我……”
曲畔搖頭,“當初我求你放開我時你不肯,如今我又怎會答應你,好了,先吃東西吧。”
楚漢良乖乖張嘴,他必須盡快恢復體力。
曲畔只給楚漢良吃了一碗粥便不讓吃了。
“想好了嗎,是送你父帥去華南做人質(zhì),還是讓他留在華東繼續(xù)做他的太上皇?”
吃不飽比忍饑挨餓還要讓人難受,楚漢良忍著胃部磨人的不適,問。
“什么意思?”
“送你父帥去華南,你接受大帥之位,每年給秦佑堂華東三省的三分之一的稅收。
讓你父帥繼續(xù)做土皇帝,我和小滿去華南做人質(zhì),你則繼續(xù)做你的少帥�!�
楚漢良沉吟,“誰的提議?”
“秦佑堂……”
楚漢良瞇了瞇眼,“我哪個也不會同意�!�
曲畔道,“為什么?”
把楚雄送去華南做人質(zhì),以楚雄廣納后宮的作風,秦佑堂的女人恐怕也難逃毒手。
在秦佑堂的地盤上放肆,楚雄只有死路一條,曲畔兵不血刃就能報仇,且不會影響到楚漢良的名聲,是曲畔為楚漢良量身定制的最完美復仇計劃。
而如果讓楚雄繼續(xù)做土皇帝,曲畔帶著楚小滿去做人質(zhì),曲畔便會把債券計劃轉(zhuǎn)移到華南。
華南會在曲畔的扶持下興盛起來,同樣地,經(jīng)濟最落后的華中也會因曲瀚之的加入而興盛。
至于華東,就算還在楚雄手里,也會因秦霍兩家的經(jīng)濟封鎖而失去生機,不用秦霍兩家出手,為生計著想的百姓必會趕楚雄下臺。
楚雄失勢,他的那些老仇人怎么可能放過他,自然曲畔還是會兵不血刃地弄死楚雄,依舊不會影響到楚漢良的名聲。
可兩個選項居然都被楚漢良否了,曲畔神色平靜,心卻不由自主地疼了下。
楚漢良知道這兩個選項都是曲畔在為自己考量,她還是顧忌著他,不想讓他背負上放縱妻子弒父的罵名。
但無論怎樣他都不可能讓楚雄死,否則楚雄那些狼子野心的舊部一定會造反,星火燎原,誰也不能保證這把火會不會燒遍全國。
“還是那句話,要為大局著想……”
她已經(jīng)夠為大局著想了,楚漢良還想她怎樣?
曲畔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她想起楚漢良救下楚小滿的情景。
“你所謂的大局是什么,告訴我。”
如果他說的有理,她可以讓步。
楚漢良欲言又止。
楚雄的舊部扎根華東三省,不動楚雄則已,動,他包括曲畔母子未必能全身而退。
說了于事無補,反倒會讓曲畔涉險,不說,他與曲畔之間的誤會只會更深,楚漢良左右為難。
“你不想說可以……”
曲畔從床邊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