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于真意:“一起嘛。”
她把在網上找到的拍照姿勢給陳覺非看:“兩個人拍好浪漫。”
陳覺非掃了一眼,人小情侶頭靠著肩,手拉著手是浪漫。他和于真意要是合照,生硬得如同上輩子的殺父仇人偶然聚在一起斗地主。
“你把手搭在我肩上�!庇谡嬉庹f,“頭望向對面的外灘,然后我看著你的側臉�!�
陳覺非:“哦�!�
他一動不動,任由于真意擺布。
“我數三二一哦�!苯憬阍诤竺嬲f。
“好的!”
“三。”
陳覺非的手隨意地搭在于真意的肩膀上。
“二�!�
于真意偏過頭,抬眸看著陳覺非,她高高束起的黑發(fā)發(fā)尾拂過陳覺非的手背。
“一�!�
陳覺非低頭,垂眸看著她。
指針剛過六點,沿邊兩岸準時亮燈。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會呈現(xiàn)出一種雞蛋黃般的顏色,遠處的萬國建筑物遮擋了一部分陽光,使得它并不那么刺眼。江面波光粼粼,很漂亮。他漂亮的眼睛里被光盛滿,更顯得澄澈。
像琥珀,像寶石。
于真意在這澄澈無比的眼里看見了自己。
太近的距離會讓瞳孔失焦,所有背景一瞬模糊,他的眼里,只剩下自己。
“你......你看我干嘛,我是讓你看對岸�!庇谡嬉庥X得自己的臉在落日的照耀下有些發(fā)紅發(fā)燙,她說完這話就低下頭去,盯著水泥地上兩人交匯在一起的影子。
“不是說今天要多看你幾眼?”他笑了起來,眼底的光盛的更滿。
原本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往前伸了點,捏住她的下巴讓她抬頭:“抬頭,再讓我好好看看。”
聲音近在耳邊,發(fā)酥發(fā)麻,吞噬了她的感官。
暖金色的光跳躍在他的黑發(fā)間,于真意的目光正好和他的薄唇平視,她抿了一下唇,遲鈍的感官讓她一時間無從應答。
她不說話,陳覺非也不開口,兩人保持著這個動作,時間被沉默所消耗,空氣中靜默因子在發(fā)酵,吊詭的對比之下,其余人的聲音大得突兀,又被烘托得極為清楚。
于真意正在心里思忖該怎么開口說第一句話,他的頭突然毫無預兆地低下,而后靠近,那股薄荷柑橘的味道像大膽的進攻者猛烈入侵。
于真意的心尖陡然被掐了一下,她像小耗子一般從陳覺非的懷里掙脫開:“你干嘛��!”
因為這道并不大的力氣,他捏著她下巴的拇指摩挲過肌膚,在她的下巴殘存下一絲觸感,像敏感的神經末梢毫無規(guī)律地跳動著。
“躲什么?”他低聲問。
于真意覺得他居然有臉問這話?
她躲什么他心里沒數嗎?
“你要干什么?”
陳覺非平靜從容地看著她,食指點了點她的鼻尖:“你鼻子上那點紅是什么?”
“什么紅......”于真意打開手機的相機看了一眼,剛剛的尷尬突然被怒意所填滿,“陳覺非,這是腮紅!腮紅點在鼻尖是今年超流行的妝容好嗎!你這土狗!”
她剛剛在想什么啊,居然以為陳覺非要吻她,所以才會這么慌亂地掙脫開。
結果他呢,他這不懂風情的土狗居然只是在研究這個腮紅。
于真意覺得自己如同一個自作多情的小丑,她氣急敗壞地揪了下他的側腰:“煩死了,你這笨蛋!”
煩死了,你這笨蛋,連我鼻尖的腮紅都看出來了。
煩死了,你這笨蛋,卻看不出我的臉頰為什么紅。
“哇,這張氛圍感好足�!蹦莻姐姐的同伴湊過去看照片,兩人的聲音把于真意的注意力喚回來。
于真意狼狽地轉過身去,然后跑到兩個姐姐的身邊,自然熟的模樣,三人暢通無阻地聊起來。于真意刻意把所有的注意力轉移到照片上,所以她并沒有看到陳覺非唇邊揚著的那一個,有預謀的笑。
陳覺非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他喜歡這個下午。
作者有話說:
于真意:他居然不想親我,過分�。。�
第29章
于真意的餓意來的莫名其妙,陳覺非去給她買了漢堡,兩人坐在石階上。
有小孩子騎著車經過,車鈴按得叮鈴哐啷響,還有不少人拿著畫板畫畫。
于真意咬了口漢堡,沒頭沒尾道:“你要是進了國家隊,是不是就保送清北了?”
陳覺非:“要參加冬令營,拿了國獎后還要經過選拔才可以進集訓隊�!�
于真意不懂這些彎彎繞繞的經過,她只知道陳覺非已經有了明確的目標,和她截然不同。她嘆了口氣,口中五十塊錢一個的漢堡突然成為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存在。
“怎么了?”陳覺非問。
于真意如實回答:“感覺你好像有了目標,但是我還沒有,我的未來比我的腦回路還曲折。”
陳覺非笑著,聲音低低的:“腦回路要是平坦的,那應該不怎么聰明。我們真真不帶這么夸自己的吧�!�
他把吸管插進可樂里,晃了晃,里面冰塊相互碰撞著。
聲音頓了頓,他又說:“真真,和我一起嗎?”
一起,去清北?
師大附中的確是重點,可是她只是重點學校中的中上游,下游寶座無可撼動,上游也是神仙打架,而像她這樣不上不下的成績,遠遠及不上到清北的程度。
從幼兒園到小學,初中,高中,她和陳覺非都是一起的。
那他們的友誼,可以持續(xù)到大學嗎?
“我覺得我不行�!庇谡嬉馊鐚嵳f。
陳覺非說的是清北,不是一般的985與211,而是每個人都向往的神級TOP殿堂,要踏進這樣的學府,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實現(xiàn)的。
陳覺非看著她:“你行的�!�
聲音篤定自信又鄭重。
于真意的心跳恍然漏了一拍。
她自己都不明白自己行不行,更不明白陳覺非對她的信心到底是哪里來的。
“現(xiàn)在才高二,我們還有一年半的時間�!�
“一年半,可以改變很多事�!�
“我們真真,一定行的�!�
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說過,他的眼睛黑亮幽深得像一望無際的海面上倒映的晃動月光,只一眼,就能拉人跌入深沉旋渦,無法自拔。
剛剛騎過去的孩子們又原路返回,有爺爺奶奶在一旁擔憂地喊著“囡囡囝囝小心點”。于真意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開始學騎自行車的那天,好像也是這么一個夏日的傍晚。
陳覺非已經可以馳騁在大馬路上的時候,于真意仍不太會騎車,即使手肘膝蓋都帶上了護具,卻還是摔得很慘。她望著站在前面的陳覺非,眼淚滴滴答答地掉下來,即使是這樣,陳覺非也沒有過來拉起她。
于真意一摔自行車,負氣說自己再也不學了。
陳覺非蹲下來,和她的視線平行:“嗯,學自行車太難那就不學了。”
于真意欣喜地說:“真的可以不學嗎?”
陳覺非答:“可以,太難了就不學了。以后有什么不想做的就放棄吧,放棄可太簡單了,兩手一攤,地上一坐,嘴巴一動喊一聲陳覺非,不想做的事就可以不做了�!�
于真意覺得陳覺非好像在生氣,可是他說這話的時候面無表情,于真意揣測不出來,她只能怯生生地問:“你生氣了嗎?”
“沒有�!彼D了頓,“不過你得祈禱一件事�!�
“什么?”
“祈禱陳覺非死晚點,不然陳覺非要是早死了,就沒有人幫你了,你順便還得幫他收尸�!�
于真意那時候才發(fā)現(xiàn),年幼的陳覺非毒舌功力已經成長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但是不管陳覺非是不是胡說八道,于真意的確被他唬住了。她一想到以后會見不到陳覺非,心里升起濃烈的不舍與不愿。
她掙扎著爬起來,再一次騎上這輛傷害了她數次的自行車。
不僅是騎自行車,每當于真意要放棄的時候,陳覺非都會搬出這套說辭。于真意就這樣被他哄騙著做成了一件又一件她本應該放棄的事情。
大道理誰不會說,于真意自己也會說。
人生漫長路上,最不缺的就是一套又一套層出不窮的道理,那些看似感人肺腑又誠懇的諄諄教誨根本無法打動于真意這顆脫敏的心。
錢敏常常感嘆,陳覺非這反其道而行之的一招真是用的妙。
隨著年紀漸長,于真意已經不吃陳覺非這一套了,但是在陳覺非日久年深、以死相逼的“循循善誘”之下,于真意已經養(yǎng)成了一股對任何事情都不服輸的勁兒。
喜歡上打羽毛球后,同齡人之間幾乎沒人能贏過她。
喜歡玩滑板之后,就算摔得再慘,她也不會哭,只會咒罵兩句,然后由低級到高級循序漸進之間學會了Manual和尖翻等等動作。
運動是身體上的折磨,學習是精神上的折磨。
既然她可以堅持學會這些運動,她當然也可以堅持從中上游爬到頂端。
于真意的這場回憶持續(xù)了好久,即使回到了家,坐在書桌前,她還是無法徹底回過神來。
因為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她好像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歡陳覺非了。
第一次搬家前,于真意還有一個玩在一起的幼兒園小男生朋友。
在于真意小朋友不讓他中午插隊的時候,他垮著張臉說:“于真意,你不讓我我就要氣死了,電視上說了,人要是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了。”
于真意沉思片刻,在最后一塊雞排和朋友的“死亡”之間,她痛苦地說:“我給你收尸,行嗎?然后我每年都會來看你的,行嗎?過年的時候我讓我媽媽多擺一副碗筷,行嗎?”
三個“行嗎”,小男生覺得自己離氣死也只差一點點了。
于真意一直以為她對陳覺非是因為一起長大的緣故而生出的下意識的依賴,但是她又清楚地明白,如果陳覺非和顧卓航、薛理科、蔣英語、亦或是這個小男孩,以及每一個可以稱得上是于真意好朋友的人站在一起,她還是會義無反顧地選擇陳覺非,義無反顧地撲進他的懷里。
她想,這份喜歡不是倏忽之間來的,而是窮年累月的發(fā)酵累積之后產生的奇妙化學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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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敏和于岳民是周末回來的。走之前,兩人各拿著一個行李箱,回來之后,于岳民推著兩個行李箱,錢敏推著一個新的行李箱。打開一看,全是當地特產。
于真意嘆了口氣,要說他們家最不缺的,除了于真意大師的畫,和錢敏女士的衣服,就是行李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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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真意對自己臨時抱佛腳的期中考試成績就不抱任何期待了,但是最近這幾周來她學習異常認真,如同打雞血了般,在學校上完晚自習之后回家還會再學兩個小時,這在以前是從未有過的奇觀。
又一個周一,輪到于真意他們一組打掃衛(wèi)生,于真意負責拖地,所以她要等張恩儀掃完地再拖地。
于真意站在走廊外,雙手抱著拖把,下巴支在拖把頂上,看著坐在里面寫作業(yè)的陳覺非,越想越氣,為什么擦黑板的活是他的,拖地就要歸于真意。
閑著也是閑著,于真意有些無聊,她看著正在低頭做作業(yè)的陳覺非,陽光斜斜照進來,勾勒出他堪稱完美的側臉。
耳根一熱,心里那點小九九發(fā)酵著,于真意兩手撐在外側窗沿上:“陳覺非,你想不想算卦?”
陳覺非視線落在最后一道數學題上,頭也不抬:“不想�!�
“好的,你想�!�
陳覺非有些無語,卻還是扔下筆,配合她:“怎么算,于仙人?”
于真意笑瞇瞇地伸出手:“一次五十�!�
陳覺非:“......”
于真意見他不為所動:“干什么,小本買賣,你心不誠小心我咒你�!�
陳覺非:“祖宗,還有誰比你會敲竹杠?”
說完,他從口袋里丟出一張一百。
于真意眼睛一亮,立刻揣進兜里:“筆來!”
蔣英語原本在擦窗臺,正好擦到于真意站的位子,他狗腿地遞過鉛筆。
于真意大手再一揮:“紙來!”
蔣英語大腦袋左晃右晃,最后拿過陳覺非放在一邊的物理試卷。
陳覺非磨了下后槽牙:“胖子,你是找死了。”
蔣英語晃晃腦袋,他聽不見。
于真意咳嗽兩聲,在白紙上寫下陳覺非三個大字,龍飛鳳舞,豪邁如李白。她在名字外畫了個圈,邊話邊說:“看,這個圓就說明你最近生活圓滿又滋潤,財運亨通。”
陳覺非冷笑:“不能吧,剛還被一江湖騙子騙去一百�!�
“喂喂喂!”于真意表情嚴肅,“你對大師大不敬,你要完了�!�
說著,她在圓圈里畫了個井字:“你看啊,就因為你剛剛辱罵我,你會有很多的坎坷�!�
“不過!”
“你會有四個貴人相助�!�
她在圓圈外畫下四個圓。
“貴人的第一條忠告就是,做事要有頭有尾�!�
陳覺非已經看出了她的意圖,他摁住于真意的手腕:“行了,知道這些就夠了�!�
于真意不聽不聽王八念經:“做事要有頭有尾啊陳覺非!”
她在圓圈的上下兩側又畫上兩個圈。
蔣英語看的笑瞇瞇的,他脫口而出:“哎,這不就是王八嗎�!�
治不了于真意還治不了蔣英語?
陳覺非逮著蔣英語的衣領:“胖子,進來切磋一下。”
蔣英語:“......”
天降大鍋,無妄之災。
蔣英語覺得是陳覺非不舍得打于真意,所以只能對他這個可憐又可愛的小胖子拳腳相加!
十分鐘后,蔣英語被陳覺非治的服服帖帖。
第二天上物理課,物理老師是個帶金邊圓框小眼鏡的地中海喬老師,他拿著試卷,笑瞇瞇地看著臺下的學生們。
“昨天居然沒有一個人漏交作業(yè),這也是我接手你們高二三班來的人生第一次。”喬老師推了推眼鏡,看著很愉悅,“特別是我們陳覺非同學,在我?guī)У倪@四個班里,物理的最后一道大題只有陳覺非一個人做出來,非常棒�!�
以薛理科為首,大家猛烈地鼓掌。
于真意也夾在里面做作鼓掌。
“不過——”喬老師再次推了推眼鏡,語氣里透著明晃晃的不解,“我想問一下咱們的年級第一啊,這最后一題問的是帶電粒子在運動時間和帶電粒子在磁場中的運動時間之比,你寫完答案還給我畫個小王八是什么意思?”
全班短暫沉默后哄堂大笑。
于真意鼓掌的動作一滯,她扭頭看著陳覺非,似乎是在怪他為什么不擦掉,她可是特意用鉛筆寫的�。。�!
陳覺非無辜地眨眨眼,透出直白的兩個字——忘了。
“這小王八上,怎么還寫著你自己的名字?”
“嘶——我們小陳對自己的定位,很......奇怪嘛......”
全班的笑聲再次襲來。
陳覺非看著喬老師:“老師,這是于真意在我紙上畫的�!�
于真意:嗯???
在這里擺她一道?
陰險小人陳覺非。
于真意慢吞吞地站起來,雙手背在后頭,朝后頭那人比了個中指。
她聽著喬老師給與她的諸如“關愛同學,不要欺負后桌”此類的話。下一秒她的手被陳覺非抓住,他捏著她的手,攤開她的掌心,右手手指在她掌心上寫著字。
一撇,一橫,一點......
于真意能想象到,他寬大的手掌包裹著她的手。他的指尖帶著微涼,還有些濕意,一看就是剛碰過冰可樂的手。寫字的時候,那手不僅像拂過她的掌心,更像劃過她的胸口。
都跟他說了,已經十一月了就不要再喝冰可樂了,這人還是冥頑不靈。
于真意咽了下口水,脊背有些僵硬,喬老師的話語在耳畔被層層防御阻擋,她在空白的腦海里依著陳覺非的劃痕描繪猜測他寫的字。
最后一個點之后,動作戛然而止。
他放開她的手,似乎是看于真意還保持那個姿勢,陳覺非拿黑筆輕輕敲了敲她的掌心。于真意回過神來,立馬把手放到前面,她捂著胸口,掌間涼意還在,泛著陣陣酥麻,通電般傳到她的四肢百骸。
理智像懸崖邊搖搖欲墜的石塊,只待輕輕一推,石塊轟然落入崖底。
掌心的觸感還未完全消失。
那兩個字,好像是——
笨蛋。
她的心,怦怦跳個不停。
于真意想,手上的血管果然是連著心臟的,十指連心誠不欺人,不然她怎么還會因為這兩個字心動呢?
試卷發(fā)下來之后,張恩儀好奇地回過頭去看:“咦,這不是某書里套路對象的方法嗎?”
陳覺非一頓,撐著腦袋正準備睡覺,困意突然被這句話席卷得干干凈凈。
他抬眸看著于真意的后腦勺,她甚至都沒有轉過來。她正為早上隨意扎的發(fā)型感到不滿,扯下發(fā)圈之后又開始重新扎。
白皙的耳尖在烏發(fā)中露出一點點紅。
然后,他聽見于真意磕磕絆絆的聲音:“什么、什么對象不對象的,套路誰都一樣,錢拿到手就行了�。 �
張恩儀哦了聲,不甚在意:“那你套路來多少錢?”
于真意一拉裙擺兜,世上最美麗的粉紅色露出一角。
張恩儀:“我想吃辣條。”
于真意總覺得她的后腦勺像被一陣熾熱的視線盯著,空氣中的窒息感越來越重,她彈了彈那張一百,佯裝鎮(zhèn)定自若:“走起。”
然后拉著張恩儀迅速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陳覺非托著腮,低頭盯著那張試卷上的小王八,黑筆在他指尖轉得飛快,唇間笑意越來越大。
嘖,這小王八真可愛。
作者有話說:
算命小王八的套路,是幾個月前在xhs刷到的。
翻頁還有一更,啾啾。
第30章
十二月末,陳覺非要去隔壁區(qū)參與冬令營,時長五天。
于真意想,這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陳覺非沒有出省,只不過要出來一趟比較麻煩。薛理科的生日在冬天,他特地延遲到陳覺非回來之后的那天元旦,邀請他來見證薛理科十七歲的人生。薛理科一臉恩賜地站在陳覺非面前,陳覺非對此表示不用等他也可以,少個見證人日子還可以照常過。
薛理科:“陳覺非,你不來參與我的十七歲人生嗎?”
陳覺非把視線從試卷移到他臉上:“你誰?”
薛理科眼淚一把鼻涕一把:“你太讓我傷心了。”
張恩儀在前排聽得煩死,她拿起書本往薛理科屁股上砸:“媽的智障。”
說話間空氣中的白霧昭示著冬天將至。
南方的冬天是滲入骨里的濕冷。于真意已經翻箱倒柜找出了圍巾手套帽子三件套,同時把秋衣秋褲也提早翻了出來。
岑柯下發(fā)了文理分科表和美術班志愿表。
于真意兩腳踩在橫杠上,腿抖得厲害。她靠著張恩儀臂窩里:“一一,你選什么?”
張恩儀:“當然選文了�!�
薛理科回頭:“Followmyname,我選理�!�
于真意問:“胖胖呢?”
蔣英語:“Followmyname,選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