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院內(nèi),竹葉搖曳。
裴堰正坐在亭子里撥弄火盆里的炭火。
見宋昭昭過來,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有事?”
宋昭昭走上前,將包裹著婚書的布帛遞給他。
“這個想給你看看�!�
裴堰漫不經(jīng)心的接過,掀起眼皮問:“什么東西?”
“不太重要,只是一些舊事需要……”
宋昭昭的話尚未說完,裴堰直接將布帛丟進(jìn)火盆。
“既然不重要,燒了就行。”
音落,火星四濺,煙霧繚繞。
宋昭昭怔怔看著布帛內(nèi)的婚書被燒成灰燼,呼吸頓了幾息。
解除婚約本要雙方在婚書上簽字,帶去官府銷毀。
如今他親手燒了,倒也算少了一道流程。
四周一陣寂靜。
只余炭火‘噼里啪啦’燃燒的聲音。
宋昭昭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倏地看到裴堰腰間別著的一條粉荷帕子。
只一眼,她就認(rèn)出了那是杜月菱的繡帕。
裴堰的聲音驟然響起:“月菱是皇后身邊的大宮女,穩(wěn)住她等于穩(wěn)住了整個后宮人心�!�
聽到他的解釋,宋昭昭連忙移開視線。
“沒關(guān)系,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走。
雪又簌簌的開始下了,宋昭昭迎著寒雪回了梅苑。
從火爐里找到一根燒盡的木炭,她在門板后畫了一條黑線。
還剩十四日,便是她的離開之期。
一夜無眠。
次日清早,宋昭昭繼續(xù)清理東西。
繡得歪歪扭扭的祥云荷包,是七年前她半夜偷偷為裴堰準(zhǔn)備的生辰禮。
帶紅紋的流蘇平安扣,是五年前她去白馬寺三叩九拜為裴堰求來保平安的。
還有紫檀木簪和流銀簪子,都是她精挑細(xì)選尋了很久買回來,想送給裴堰卻被他拒收的禮物。
一樣又一樣,全都被他拒之門外。
“宋昭昭,這些東西,裴府的少年裴堰可以收,但我不能�!�
“身在東廠,在沒有坐上那個最高位之前,我不允許任何絆腳石的出現(xiàn)�!�
當(dāng)年那個將她捧在手心疼的少年郎,就這樣變成了血雨腥風(fēng)的冷血劊子手。
宋昭昭以為他是在蟄伏隱忍,但卻一次又一次看著他將所有的溫柔都給了杜月菱。
粉色的荷花手帕,鴛鴦戲水的香囊……
他曾視為絆腳石的女子贈物,都被視若珍寶的隨身攜帶。
什么是愛,什么是施舍的憐惜,她早該明白的。
宋昭昭將所有東西全都清理好,一并丟了出去。
連同心底那個少年郎,一起扔掉。
忙好后,宋昭昭直接去了御膳房當(dāng)值。
已經(jīng)決定要離宮,有許多差事都要和年輕宮女做交接,這一忙就直接到了晚上。
紫禁城的雪夜格外寂靜,唯有她踩著積雪走路的沙沙聲。
拐角處,喝得醉醺醺的吳公公朝宋昭昭搖搖晃晃走來。
他在太后身邊當(dāng)值,玩弄過不少宮女,連年輕白嫩的小太監(jiān)也難逃他手。
宋昭昭下意識想要換條道避開他,卻被他直接攔住去路。
“昭昭,你已二十五了,裴堰和皇后身邊的大宮女做了對食,往后漫漫長夜你如何是好?”
聽著他帶著醉意的問詢,宋昭昭連連后退保持安全距離。
“謝公公關(guān)心,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出宮了。”
吳公公兩眼都粘在她身上:“你一把年紀(jì)了出宮也找不到男人嫁,還不如留在我的府邸,公公我心疼你!”
說著,他一把抱住宋昭昭,將她抵靠在墻角開始上下其手。
“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