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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可他們會害死我們的。”

    “等等,我們豈不是可以提前找到那扇門,只要進去就安全了�!�

    “誰知道這次進入那扇門會發(fā)生什么�!�

    “難道我們還有選擇嗎?”

    ......

    沒過多久,甬道盡頭再次傳來了凄厲的喊聲——

    “死了,A級死了!”

    “涂莫被艾希倫殺死了!艾希倫練成了一階能力!”

    一切都在輪回,留下的人面面相覷,幾乎絕望了。

    蘭斯踮起腳尖,扶著湛平川的肩膀,向事故處張望:“還有五分鐘,艾希倫就該死了。”

    湛平川:“我們也準備進門吧。”

    果不其然,就在涂莫死后沒多久,甬道深處又傳來咕啾咕啾地啃食聲,緊接著,嘶喊震天,腳步凌亂,一群人玩命似的涌出來。

    “往這邊跑!快進門!”

    寫著生泉之眼的鐵門依舊還在原來的地方,這批人輕車熟路,引著逃跑的人往門的方向逃命。

    有的人聽了,及時趕到,有的人慌不擇路,向相反的方向跑去,結(jié)果淪為金蠱人面鸮的爪下亡魂。

    蘭斯踏入門內(nèi),再次感覺到了沉入海底的窒息感。

    湛平川忙把蘭斯摟在了懷里,蘭斯就乖乖地抵著他的肩膀,一副低血糖綿綿無力的樣子。

    湛平川發(fā)現(xiàn)Omega確實要比Alpha柔弱一些,在通過那扇門時,他幾乎沒什么反應(yīng),而蘭斯卻要低著腦袋,恢復(fù)好久。

    “怎么樣,要不要哥哥抱你?”湛平川笑問。

    “不要�!碧m斯還不想那么丟臉。

    湛平川只好釋放了些安撫信息素,蘭斯就閉著眼,像小貓一樣貼過來嗅了嗅,原本雪白的耳朵逐漸漫上一層紅。

    怎么這么可愛呢。

    湛平川心道。

    蘭斯緩緩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的鼻尖都快湊到湛平川的腺體上了,這才縮回下巴,從他肩膀上離開。

    他其實還沒聞夠,但他很快調(diào)整表情,藏起一側(cè)泛紅的耳朵:“現(xiàn)在是......”

    湛平川撫著他的后背,目光逡巡一圈,似笑非笑:“這回有意思了�!�

    蘭斯揉了揉太陽穴,也向四周望去,他明白湛平川為什么說有意思了。

    “臥槽好嚇人!”

    “里面都會有什么異獸啊,我只知道哥布林�!�

    ......

    說話的人果然吸引了身邊數(shù)道目光,大家默默地看過去,卻已經(jīng)沒有之前那么驚訝了。

    其實如果站在上帝視角,會覺得這個場面甚至有點陰森。

    說話的人正興致勃勃的與隊友交談,卻發(fā)現(xiàn)包括隊友在內(nèi)的其他人,都用一種疲憊的,死寂的眼神注視著他們,仿佛觀賞什么稀有動物。

    蘭斯:“現(xiàn)在我們回到了兩個小時前。”

    第25章

    兩個小時前。

    逼仄的甬道中剛剛亮起油燈,空氣因受熱不均而顫抖,在人臉映出搖搖晃晃的波紋。

    凹凸不平的地磚上已經(jīng)晾了幾只惡撲者的肉塊,那是蘭斯用黑曼巴之牙割開的,此刻還散發(fā)著腥臭氣。

    惡撲者仍舊密密麻麻的朝光亮處爬過來,但只有撲到人臉前時,才會被異能瞬間擊落。

    “你們是瘋了還是傻了?不想要積分了?”

    依舊是一次毫無懸念的內(nèi)部分化。

    上一次在金蠱人面鸮口中逃脫的學(xué)生不約而同地站在了知情的這邊,而以艾希倫和涂莫為首的赴死派,還在為了可笑的積分而拼命。

    兩派甚至有了針鋒相對的意思。

    “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少給我裝得神經(jīng)兮兮的!”艾希倫用雙臂的獸爪扭斷惡撲者的脖子,抖掉手中血淋淋的碎肉,似乎想用這種方式威脅那些人。

    “你去吧�!�

    “對,第一讓給你了,我們不要了�!�

    “就當我們傻了,沒關(guān)系。”

    “反正也解釋不通的�!�

    大家似乎已經(jīng)沒那么焦慮了,因為只要找到那扇門,穿過那扇門,就會無限穿越到更早的時刻,那下一次,他們應(yīng)該就回到地下城之外了。

    出了地下城,意味著所有人都安全了,那么這個時間線上的艾希倫死不死就沒那么重要了。

    他們甚至不用有任何負罪感。

    蘭斯細心觀察了下,這些人之所以可以理直氣壯的讓艾希倫去死,是因為目前兩派的人數(shù)幾乎持平。

    人總是在群體中獲得超出自身能力的勇氣,也在群體中逐漸喪失屬于人類的感情。

    不過他確實也不關(guān)心艾希倫的生死,反正這個蠢貨已經(jīng)死過兩次了。

    涂莫原本是牟足了勁要跟艾希倫爭個高下的,但他似乎要比艾希倫敏銳,對面半數(shù)人的態(tài)度不像是裝出來的,他們似乎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可涂莫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進地下城之前大家還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怎么進來之后突然就變了。

    “走就走,一群窩囊廢!其他人跟上,讓學(xué)校和工會代表看看你們的表現(xiàn)!”

    “走!他媽的嚇唬誰呢!”

    “以后在學(xué)校也離這幫逼遠點,都是群被嚇破膽的孬種�!�

    “對,他媽的早知道就不跟那兩個組隊了,晦氣!”

    “莫哥,咱們不理他們,就知道那兩個E級不是好東西!”

    涂莫在這種裹挾下,也不好再說出自己的顧慮和猶豫,只能硬著頭皮與剩下的隊友一起殺惡撲者,往更深處走去。

    劉撥忍不住小聲吐槽:“好家伙,有些人還真是每次必死�!�

    不過他也慶幸,正因為跟了蘭斯和湛平川這一隊,有蘭斯預(yù)知危險的異能,有湛平川A級能力的保護,他才能成為一個知情者,而不是愚蠢的送死。

    畢竟縱使知道可以時間回溯,但死亡的那刻是真的死去了,那條時間線上的自己,再也回不來了。

    蘭斯抱臂冷眼旁觀,忍不住笑了。

    果然人在立場不同矛盾升級時,不會想著用事實和證據(jù)說服對方,而是被激化得越發(fā)喪失理智,無論南墻有多硬都要撞一撞。

    在欣賞這滑稽的一幕時,他忘記了自己偽裝的身份,不禁露出了屬于白法老的神態(tài)。

    死亡對他來說是很平常的東西,這世上時時刻刻都有人以各種方式死去,它不再嚴重,不再神圣,就像這個世道暗藏的冷漠一樣,蘭斯只不過比他們更冷漠一些。

    任誰經(jīng)歷了那樣精神折磨的童年,都不會再對任何凄慘的人生報以同情。

    正因如此,蘭聞道才偷偷成立了黑燈會,希望他可以在一次次求助申請中成為一個正常人,去觀察那些掙扎在生死線上的平民。

    但蘭斯并不認為,自己會因此變得悲憫,他更不認為黑燈會里的其他人會變得悲憫。

    不過無所謂,人生如此無聊,學(xué)業(yè)如此簡單,到處都沒有挑戰(zhàn),沒有刺激,沒有懸念,他倒是愿意花時間做任務(wù)來消遣。

    湛平川見他歪著頭,枕在兩盞油燈間的陰影里,因為昏暗,看不太清表情。

    “怎么了?”但他還是下意識問出口,總覺得蘭斯和平時不太一樣。

    唐鯉和劉撥也都看過來。

    蘭斯瞬間收回唇角的微笑,雙手小幅度的在雙臂上摩挲,目光無辜可憐地朝湛平川看過去。

    “涼。”

    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唐鯉也覺得了:“確實,算上回溯的時間,我們已經(jīng)在這里呆了好幾個小時了,我身上都起雞皮疙瘩了�!�

    湛平川對上蘭斯的目光,挑了下眉,嘴里說著:“你們Omega怎么這么嬌弱�!�

    心里卻又軟又爽。

    沒有哪個Alpha不喜歡被Omega依賴和需要的感覺,尤其是被一個信息素和他匹配度極高的Omega需要。

    也就是蘭斯現(xiàn)在大了,這要是個子還小,湛平川甚至想把人揣進兜里暖和著。

    真羨慕曾經(jīng)見過蘭斯小不點型號的人。

    唐鯉:“我們Omega確實要比你們Alpha皮膚細一點,抵抗力差一點啊,誰能想到還需要跟你們Alpha一起——”

    他還沒抱怨完,就見湛平川火速脫下了校服外套,直接裹在了蘭斯身上:“披著。”

    唐鯉:“......”可變式雪山是吧。

    “呃。”劉撥左看看右看看,硬著頭皮問,“要不要我把外套借你?”

    唐鯉望向滿身碎石渣子的劉撥,甜甜一笑:“謝謝不用了。”

    這位不愧是土撥鼠形態(tài)動物系,逃跑的時候總想往地里鉆,要不是湛平川一次次把他腦袋薅起來,估計他就成了那鬼東西的貓冬儲備糧了。

    劉撥長出一口氣:“謝謝謝謝,實不相瞞,我有點潔癖�!�

    唐鯉:“。”

    蘭斯其實也有點輕微潔癖,但湛平川的外套上有淡淡的龍膽信息素氣息,還帶著溫熱的體溫,所以他破例的沒有拒絕。

    他甚至還拽了拽領(lǐng)口,裹得更緊一些。

    沒過多長時間,惡撲者被殺得七零八落,地下城中所有甬道都顯現(xiàn)出來。

    艾希倫和涂莫早已奔著金蠱人面鸮的方向而去了,就像他們每次去送死時那樣。

    “我們解脫了!大家快去門里,這次再回溯幾個小時,我們就能從地下城里出去了!”

    “快快快!都別擠。”

    “靠啊,等老子出去了,這輩子都不會來這鬼地方了�!�

    “我們得立刻把這件事上報學(xué)校,大家互相做個證,不然別人肯定以為我們是瘋子�!�

    沿著油燈,踩過惡撲者的尸體,他們再次尋覓到了那扇門。

    生銹的鐵門影影綽綽顯出青銅色,那行古老的文字還原封不動的刻在門上。

    上次推門時還心存顧慮的學(xué)生此刻完全沒有了心理障礙,他們陸陸續(xù)續(xù)涌進鐵門,沒人再好心提醒那些赴死派,這里有求生之路。

    蘭斯再次陷入沉溺。

    這種感覺就像暈車,疲倦難受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但他完全不擔心自己會跌倒,身子放松的向后靠去,就一定會抵上一片胸膛。

    然而在他還沒睜開眼時,聽到有人失聲尖叫:“這是怎么回事?”

    蘭斯顧不得難受,猛然睜眼,卻發(fā)現(xiàn)周遭火苗簇簇,光暈幽亮,地上躺著兩只惡撲者支離破碎的身體,近五百人齊刷刷站在甬道中。

    “呵,沒見識,這東西叫惡撲者,E級異獸,他們繁殖能力巨強,一個卵鞘里能生出幾百個,所以往往成群出現(xiàn)�!�

    做出說明的人本以為自己能得到大家一致的贊賞,誰料包括那位尖叫的人在內(nèi),很多人并未在意他的話。

    他們自顧自的交談著,慌亂,焦慮,無措在他們臉上交替變換。

    “不可能啊,我們明明過了那扇門�!�

    “這次是不是一點都沒向前,和剛剛在同一個位置�!�

    “難不成那扇門的設(shè)定是不允許出地下城?我們不管回溯多少次,最終都會死在這里?”

    “如果這樣,我還不如做個什么也不知道的傻子,太痛苦了�!�

    “救命啊,直播間里的人聽沒聽到!這里有怪物,快帶我們出去!”

    “我不想?yún)⒓颖荣惲�,求求老天,能不能讓我回溯到門外�!�

    很多人絕望地抱著腦袋,蹲了下去,甚至在腦海中模擬,自己被那玩意掏空肚子的摸樣。

    艾希倫看著這場滑稽的鬧劇,嗤笑道:“你們他媽的都瘋了吧,行為藝術(shù)?”

    根本沒有人搭理他的話,知情者們因為這次回溯失敗而陷入崩潰。

    涂莫看著剛剛還正常的同學(xué)和隊友此刻痛哭流涕,以頭搶地,不由生出一陣惡寒。

    “他們是不是中邪了?”

    唐鯉和劉撥看起來雖然還算冷靜,但聲音已經(jīng)開始發(fā)抖。

    “湛哥,蘭同學(xué),這是......怎么回事��?”

    蘭斯冷冷看著面前發(fā)生的一切,對于這個突然狀況,他心里倒沒什么波瀾。

    根據(jù)墨菲定律,越是擔心不好的事情發(fā)生,那么變故就越有可能出現(xiàn)。

    他只是想,難不成這真是個死局,司泓掣的目的就是將這屆新生全部趕盡殺絕?

    看來平叛之戰(zhàn)的秘密關(guān)乎著聯(lián)邦政府的根本,無論如何,藍樞都不允許將它泄露出去。

    湛平川則一貫情緒穩(wěn)定,他甚至開玩笑道:“現(xiàn)在就祈禱咱們這屆能有個來頭大的,星大生怕他發(fā)癲嘎在這里,于是良心發(fā)現(xiàn)打開大門救我們出去�!�

    來頭大的?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蘭斯眼皮一跳,敏感地看了一眼湛平川。

    唐鯉一合掌,振奮道:“我想起來了,是有一個,孫龐龐,他爸爸好像是三叉戟公會的會長�!�

    “三叉戟公會?”湛平川眉頭揚了揚,似乎有點印象。

    但他臉色瞬間一變,毫不留情的吐槽:“這算什么來頭大的,考個星大還體育音樂少數(shù)族群加分一大堆,就這也才全校倒數(shù)第二,真有能耐的早就免試進來了。”

    要不是這小子,他能倒數(shù)第一?

    他可是吭哧吭哧搞題海戰(zhàn)術(shù)進來的,眼睛差點沒累瘸了。

    一想起這事兒,湛平川就氣不打一處來。

    唐鯉:“......”才倒數(shù)第二,而你,我的朋友,是倒數(shù)第一。

    劉撥:“......”咱們撿垃圾偷自行車的出身這么說真的好嗎?

    但兩個人識相地忍住了。

    蘭斯不禁勾起了唇,順著湛平川的話道:“嗯...我也不覺得他算來頭大的�!�

    怎么也該是高塔公會,鬼眼公會這種七大公會級別的,藍樞才會投鼠忌器。

    但可惜,他是隱瞞身份考來的。

    唐鯉:“?”就這也能硬捧?666怪不得把乞力馬扎羅都捧化了。

    蘭斯收起笑意,擺出一副好學(xué)生該有的模樣,很乖巧認真地提議:“其實也不見得完全沒有活路了,我們可以做個實驗�!�

    湛平川似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挑眉接道:“控制變量法?”

    蘭斯心臟漏跳一拍,莫名有了些危機感,他突然覺得,湛平川的思維遠比他想象的敏捷。

    或許此刻湛平川表現(xiàn)出的從容并不是S級給的自信,而是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于是蘭斯更加謹慎了些,等過兩個呼吸,才繼續(xù)道:“一種可能是那扇門不能回溯到地下城以外,但我們進來時明明油燈還沒亮,如果說回溯有個起點,也該是最早的時候。另一種可能是,我們這次沒有觸發(fā)正確的回溯條件。”

    前兩次觸發(fā),與第三次沒觸發(fā),確實有些東西改變了。

    劉撥忙問:“什么是正確的條件?”

    蘭斯也只是分析:“還需要嘗試�!�

    湛平川也這么想:“最基本的就是時間點,第一次回溯,遇到鬼東西大家開始逃跑,然后成功了。第二次回溯,鬼東西殺了艾希倫,有人提醒剩下的人進門,再次成功了。但第三次,大家消滅惡撲者就直接進了門,結(jié)果失敗了。”

    蘭斯:“嗯,有可能那鬼東西就是觸發(fā)的條件。”

    劉撥:“也就是說,我們需要在門外等那玩意將艾希倫殺死,才能成功?”

    蘭斯:“或許�!�

    劉撥看到生存的希望,忙振奮地朝大家喊道:“大家冷靜一點,或許我們這次沒有觸發(fā)正確的條件,反正門就在那里,多嘗試幾次,肯定可以出去的�!�

    人在絕望時,就需要有人能跳出來給予希望,哪怕這個希望是渺茫的。

    所以即便劉撥是個沒什么存在感的E級,他的話還是被聽進去了。

    “他說的有道理,我們可以多試幾次,萬一哪次就出去了呢?”

    “可是我們根本不知道觸發(fā)的條件,就這么一遍遍的試,體力早晚要消耗完的。”

    “難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哎,那個E級,我說你講清楚一點,我們怎么試?”

    劉撥轉(zhuǎn)回頭看,見蘭斯和湛平川都沒有開口的意思,才硬著頭皮道:“你......你們想想,前兩次大家都是在什么時候進門的�!�

    “前兩次......”臥槽!對啊!前兩次他們都是在那東西殺人后才進門的。

    “也就是說,我們進的時間不對?”

    有人隱晦地點破了劉撥的提醒,畢竟在現(xiàn)在的場合,實在不好說是等艾希倫被那東西殺死后。

    “我覺得可以試一試,門和那個都是這次突然出現(xiàn)的,他們之前必然有某種聯(lián)系�!�

    “你們放心,等我出去后,一定說服我爸,讓他與學(xué)校交涉,取消這次比賽�!闭f話的就是叫孫龐龐的男生,雖然他已經(jīng)對著攝像頭嚎啕很久且沒等到外面的救援,但他還是有自信能干預(yù)學(xué)校的決定。

    “你們開玩笑吧,剛進來就想著出去了?幾只惡撲者就把你們嚇成這樣?”

    艾希倫看著這幫人發(fā)了半天的顛,又是求神拜佛又是崩潰大哭,好像很快就活不過明天了,他被吵得恨不得現(xiàn)在就給這群人收尸。

    現(xiàn)在那個討人厭的E級出來說了兩句,他們就跟打了腎上腺素一樣煥發(fā)生機,仿佛劉撥說了什么至理名言一樣。

    眾人齊刷刷看向艾希倫。

    沒人反駁他的話,大家都將他看作觸發(fā)回溯的關(guān)鍵條件。

    很多人心里默默道,誰也別提醒他,就讓他去吧,反正他已經(jīng)去了很多次了,也該習(xí)慣了。

    “這里的積分你們都不要了?”艾希倫冷笑道。

    眾人齊刷刷點頭。

    艾希倫:“哦,那就是把第一拱手相讓了�!�

    眾人化身忍者神龜。

    艾希倫嗤道:“我們走,升級的路上總會有些蠢貨掉隊。”

    眾人:“......”

    赴死派在艾希倫和涂莫的帶領(lǐng)下屠殺全部惡撲者,向著深處走了。

    知情派趕忙尋到鐵門附近,這次誰都沒有貿(mào)然進門。

    又過了一段時間,遠處毫無懸念地傳來凄厲尖銳的慘叫,大家精神一震,紛紛涌入門內(nèi)。

    經(jīng)歷了四次回溯,蘭斯頭痛欲裂,他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

    可等他再次清醒過來,卻發(fā)現(xiàn)燈影幢幢,腥臭彌漫,他們再次失敗了。

    “完了,全完了,我們是真的出不去了,我親耳聽到艾......已經(jīng)那什么了。”

    “看來它就是要我們死在這里的,那東西太強大了�!�

    “我受夠了我受夠了!憑什么是我們遇到這一切?我只是來上個學(xué)!”

    “放我出去!他媽的藍樞你聽到?jīng)]有!放我出去!”

    “不是,你們喊什么呢,瘋了吧?”

    “嚇我一跳,剛亮燈就吵吵起來了,我還以為中邪了呢。”

    “是吧,我看他們也像中邪了,是不是這異獸有古怪?”

    “怎么可能,這就是E級異獸惡撲者,他們......”

    兩派很快又在最初分裂開。

    “嗯,看來不是時間�!闭科酱ㄒ惶裘�。

    蘭斯閉上眼,努力將這幾次回溯都回憶了一遍,他從小就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只要看過的東西,都會在他的靈境系統(tǒng)中存成畫面,停留很長時間。

    所以他稍加回憶,幾次回溯就仿佛紀錄片一樣,呈現(xiàn)在他眼前,他在幾個對比畫面中,仔細篩選著不同。

    突然!

    蘭斯猛一抬眼:“還有一種可能,人數(shù)。我們以遇到鬼東西為觸發(fā)點,第一次回溯時,只有小部分人進了門,我預(yù)估了一下,大概121人左右,然后我們回到了一個小時前�!�

    他雖然說大概,但是在他腦海中的畫面里,這個人數(shù)是確定的,他很輕易的計算出來了。

    不過礙于臥底的身份,他并不想表現(xiàn)得太過出挑。

    蘭斯逐漸放慢語氣,繼續(xù)說:“第二次有了經(jīng)驗,又有人提醒生路的位置,足有242個人進了門,我們回到了兩個小時前,那么——”

    “加上排隊檢查進地下城的時間,也就是說,這次至少需要363個人進門,才能回溯到三個小時之前,確保大家全部在外面�!闭科酱ǖ馈�

    蘭斯點了點頭。

    唐鯉驚訝:“你......算數(shù)還挺快的�!彼麆偮牰m斯的邏輯,湛平川甚至已經(jīng)考慮到了大家排隊的時間。

    湛平川耷拉著眼皮,不悅地掃過去:“同學(xué),我是倒數(shù)第一但不是智障�!�

    唐鯉尷尬地吐了吐舌頭。

    湛平川轉(zhuǎn)而饒有興致的對蘭斯道:“不過年級第一果然是年級第一,小蘭同學(xué),你怎么這么聰明?”

    他說話吊兒郎當,開玩笑一樣,但眼中卻有毫不掩飾的欣賞,那目光灼熱又明亮,完完全全的,映出了蘭斯的影子。

    湛平川無端生出種感覺,那好像已經(jīng)成為了漫長的習(xí)慣。

    無論何時何地,無論多少次,只要遇見,他總會喜歡上蘭斯。

    “聰明不好嗎?”蘭斯笑盈盈的反問,一向懵懂純澈的狐貍眼竟然有了絲俏皮的味道。

    但至少在問的這刻,他并沒有意識到,他已經(jīng)開始試探湛平川對于真實的他的接受度。

    湛平川勾起他紅棕色的發(fā)梢,玩世不恭道:“好啊,我沒告訴過你吧,其實我爸從小就教育我,要找個聰明漂亮的媳婦兒,就像我媽那樣,把家產(chǎn)和他都管理得井井有條。”

    “家,產(chǎn)?”蘭斯細細品味了下這兩個字,為了保持自己單純的人設(shè),他很努力的沒有問出口,家產(chǎn)到底是指易拉罐紙殼箱子還是自行車輪子。

    唐鯉就沒有那么高的情商了,他面露同情地嘆息道:“原來你媽媽這么優(yōu)秀,太可惜了,要是她沒有在給你買羊肉餡包燒麥的路上勇救落水兒童去世就好了。”

    湛平川:“.......................”

    “你......”蘭斯匪夷所思地看著生無可戀的湛平川,對這對父親偷自行車母親舍己為人的組合充滿了好奇,“你還出生在榮譽之家?”

    第26章

    湛平川算是徹底體會到了那句傳世名言,一句謊話往往需要用一萬個謊話來圓。

    他現(xiàn)在人設(shè)之崩壞,家境之復(fù)雜,父母之獵奇簡直無語凝噎,也不怪蘭斯用那種目光看著他。

    可是現(xiàn)在還不是說開的時候,作為鬼眼公會為數(shù)不多的秘密組員,調(diào)查平叛之戰(zhàn)真相的先鋒官,他總不能因為做任務(wù)期間情竇初了個開,就把責任甩在腦后。

    湛平川只好避開蘭斯好奇的目光,轉(zhuǎn)頭給劉撥使了個眼色:“說話!”

    劉撥剛才一直沒插上話,此刻突然被提醒,他先是一愣,然后如夢初醒似的連豎兩個大拇指:“榮譽!榮譽!太榮譽了!”

    湛平川“嘶”了一聲,覺得牙根發(fā)癢,很想踹劉撥一腳,他好不容易才忍住了:“誰讓你跟我說了,去跟他們說!”

    “哦哦哦�!眲苓@才回過神來,他不禁揣測,大佬們是不是都深藏功與名,這種露頭露臉的事居然讓給他。

    劉撥忙清了清嗓子,仗著自己土撥鼠形態(tài)的天生優(yōu)勢,高聲嚎道:“別喪啦!啊——”

    他這一嗓子貫穿力極強,聽得人當場精神矍鑠。

    艾希倫被嚇得一激靈,險些把尿擠出來,他咬著牙回頭瞪劉撥,罵道:“你他媽想死嗎?”

    劉撥可沒時間聽他的臟話,趁著眾人安靜下來,他以畢生最清晰嘹亮的嗓音說:“就算剛剛失敗了,也不意味著大家出不去了,既然不是時間的問題,那就有可能是人數(shù)!你們仔細想,能夠回溯的兩次,進門的人數(shù)是不是增多了?”

    他提供的這種可能讓眾人陷入沉思,互相看向了自己身邊的人。

    “第一次比第二次人數(shù)多了多少?”

    “挺多的,都快到一半了�!�

    “我覺得可以試一下,反正比在這里等死好�!�

    “我有預(yù)感,應(yīng)該就是人數(shù),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回溯好像在給我們獎勵,它出現(xiàn)了,幫我們躲過死亡,我們帶了更多人進來,就離死亡更遠一點。”

    艾希倫又是一頭霧水,干脆不再思考:“什么亂七八遭的,這個E級說的話也值得討論?”

    然而知情派已經(jīng)根本不拿艾希倫當回事了,反正這也是個注定會死的莽夫。

    眾人三群兩伙的討論起來,最后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最大的問題是,是如何能把更多的人帶進門。

    知情派和赴死派已經(jīng)徹底分裂,誰都覺得對方是傻逼,根本不可能聽進去任何一句話。

    “我們得多帶幾個人啊?大不了打暈扔進去?”

    “我覺得至少超過十個吧,有沒有覺醒等級高的,去那邊綁幾個回來。”

    “醒醒,兩個A級都在那邊,你能綁誰?”

    “這樣,我們先告訴他們門的位置,然后他們愛怎么樣怎么樣,肯定有能跑進來的。”

    “他們不會跟我們?nèi)フ议T的�!�

    “要不誰跟著去,等跑的時候給帶個路?”

    “呵呵,你就知道你一定能跑掉?那你去吧,誰想自殺誰去�!�

    “就是,萬一被那玩意追上呢�!�

    劉撥剛想張嘴說至少需要達到363個人才能回到地下城外,然而蘭斯卻稍微歪頭,抬手拉住了他的胳膊。

    自殺?

    電光火石之間,蘭斯腦中閃過藍樞二區(qū)前組員Oliver的死亡申請。

    他心頭微微一動,突然有了另一個想法。

    湛平川偏頭,瞥了一眼蘭斯蒼白的手背。

    不就是抓了別的Alpha胳膊么?

    他得拿出正宮的氣場,古人云近水樓臺先得月,古人云本宮不死,爾等終究是妃。

    想罷,湛平川勸自己大度了起來。

    完全不知身旁暗搓搓威脅的劉撥張著嘴巴,不明所以地看向蘭斯。

    他剛要說,回溯時間與人數(shù)成倍數(shù)關(guān)系,第一次是121,一個小時,第二次是242,兩個小時,他們一共進地下城將近三小時,這次得363才行。

    然而蘭斯的舉動讓他把話都利索地咽了回去:“蘭同學(xué)?”

    蘭斯身上還裹著湛平川的外套,但因為伸手攔人的動作,外套微微敞開了一些,地下城涼透的風(fēng)刮進去,很快在他脖頸上留下細小的疙瘩。

    呵,還得是本宮。

    湛平川直接伸手,拉著兩邊衣領(lǐng),把外套重新給他裹好,而蘭斯根本沒拒絕。

    蘭斯此刻正在雜亂的兩派人群中尋找著什么,他甚至還踮起腳,靠著湛平川的胸膛保持平衡,力圖能看清每個人的臉。

    湛平川順勢就扶住了蘭斯的腰,窄窄的一片,仿佛兩只手就能環(huán)抱,長長的紅棕色頭發(fā)就在他鼻尖前晃來晃去。

    蘭斯突然扭回頭問湛平川:“最初發(fā)現(xiàn)門的那個女生是誰?”

    湛平川猝不及防,手掌貼著蘭斯的腰背狠狠摸了一把,一個純情正直的好少年險些就墮落成占室友便宜的惡賊。

    湛平川低咳一聲,才仔細思考起蘭斯的話。

    他只記得有人很興奮地喊了一聲門出現(xiàn)了,然后大家一窩蜂地跑了過去,誰也沒注意最初發(fā)現(xiàn)門的人是誰。

    劉撥與唐鯉也面面相覷。

    劉撥:“是......是不是那個黃衣服梳兩個辮子的?她在我前面我記得。”

    唐鯉:“不對,她跟我差不多時間進去的,肯定不是第一個。”

    所有人都忘記了開啟時間回溯的關(guān)鍵人物,奇怪的是,那個人自己也不再聲張。

    蘭斯瞳孔微微縮起來,那些畫面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靈境系統(tǒng)中,尖叫,嘶吼,奔跑,死亡,血腥,求救,跌倒,一次次的進門,一次次的眩暈......

    時間,數(shù)字,居然是成倍數(shù)的。

    只要細心發(fā)現(xiàn)了數(shù)字的倍數(shù),就會很容易判斷出規(guī)律,可是被外神在睡夢中創(chuàng)造出來的金蠱人面鸮,真的會遵守人類的規(guī)律嗎?

    121和242到底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蘭斯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他不該說出121和242,更不該預(yù)判出363,此刻他所說的話,都將沿著攝像頭,傳遞給未知的人。

    蘭斯松開劉撥的胳膊,喃喃道:“我們做個實驗吧。”

    湛平川機警的神經(jīng)立刻崩了起來,把本宮拋在了腦后:“你是覺得......”

    蘭斯望向他,兩個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誰也沒有再說話,但他們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既深且長的暗示。

    經(jīng)過了幾次險象環(huán)生的循環(huán),他們都忘記了,身上那始終摘不掉的攝像頭。

    湛平川心驚肉跳之余,卻還是在鏡頭前放松下來,勾起一個笑:“嘖,你們長紅毛毛的,該不會都是小狐貍變的吧?”

    蘭斯得提醒湛平川他們?nèi)耘f在司泓掣未知的天羅地網(wǎng)中,然而他卻不能表露太多,更不能讓湛平川意識到他與克洛娃之死有關(guān)。

    他只能作為一個年級第一的好學(xué)生,對這件事做出合理的質(zhì)疑,于是他低頭甩了甩自己的發(fā)尾,悶聲強調(diào):“是紅棕色的�!�

    劉撥左看看右看看,完全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不明白話題怎么就跑偏到發(fā)色上去了。

    人群混亂處,就聽艾希倫張揚道:“別管他們這群瘋子,跟我殺穿這幫惡撲者!”

    赴死派逞能一樣,在冷眼旁觀的知情派面前,將惡撲者切得血肉橫飛,嘶嘶怪叫。

    地面很快落滿了青白色的死魚頭,艾希倫收了獸爪,冷笑:“走,一鼓作氣拿下那只恐怖鳥。”

    涂莫也讓渾身的肌肉復(fù)原,不屑一顧道:“大話說早了吧,恐怖鳥首殺是誰還不一定呢�!�

    艾希倫笑意更深,就在一天之前,他恰好練成了屬于自己的一階能力,大概是天神相助,讓他在這個節(jié)骨眼成為所有新生中的最強者。

    他并不著急打壓涂莫的氣焰,等找到了恐怖鳥,他一定會讓涂莫付出代價!

    這時候,一個知情派看了過來。

    “嘿,我提醒一下,艾希倫練成了一階能力�!�

    另一個知情派微笑道:“對,涂莫是吧,等會兒你就會被咬斷脖子,是真的斷那種,血沖了一米多高,糊的滿房頂都是�!�

    “!”艾希倫臉色瞬變,冷汗順著后背唰地淌了下去。

    他的一階能力,剛好就是【極重咬合】!

    涂莫登時目光凌厲地看向艾希倫,他謹慎藏起心中的嫉妒與震驚,咬牙冷笑:“他們說的是真的?”

    又一個知情者插話:“不過你也別傷心,因為很快艾希倫就去陪你了,而且比你還慘�!�

    “是呢,五臟六腑都被掏空了,就剩一張血呼啦的皮,差點沒給我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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