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眼眸蒙著一層溫潤的水波，好似極其怕他現(xiàn)在的強勢，微弱的掙扎。
謝扶晏將她摟抱得很緊，唇瓣從她的臉上移到掌心，最后是柔白的手腕，感受到她顫抖的氣息，謝扶晏才覺得癡狂的等待沒有白費。
謝扶晏能聽到她唇齒婉轉(zhuǎn)的嗓音，喚他謝師兄，緊接著柔嫩的雙手撐住他的胸膛。
入骨的纏綿聲讓謝扶晏的心臟久違開始跳動，食髓知味般，緊緊攥著她纖細，早已熟悉萬分的腰肢。
大掌動作溫柔又透著狠戾的偏執(zhí)。
云霧繚繞，好似人間仙境，只能看到面前少女柔情的韻色。
她烏眸明亮，噙著嬌俏的笑，“這么兇�！�
男人的胸膛雪白赤裸，唯獨胸口處有一道幽深的致命刺痕，汗水往下流淌，肩峰聳動，搖曳的光暈搖搖欲墜。
“師兄......”
“師兄，你變了，你是瘋子，我不喜歡這樣的你......”
忽然，耳畔傳來女子的聲音，讓謝扶晏嘔出一口血，沿著唇角溢出。
桃花紛飛，一切都如同夢魘一般，猛烈的風吹過，將夢中人也吹散。
謝扶晏猛然驚醒，才發(fā)現(xiàn)終究是假象，是臆想。
“......”
“不要......不要走，求求你，阿籮�！�
“我不是瘋子，阿籮，我沒有變，我還是仙�！�
謝扶晏神情慘白，瞳孔驟然收縮，眉心的劍印若隱若現(xiàn)，時藍時黑，一念成魔一念成仙。
記得少女要他成為世間第一劍仙，于是他控制著自己岌岌可危的理智。
腦海中關(guān)于少女的記憶開始變得模糊，謝扶晏掙扎著，緊緊抓著最后一根稻草。
那白玉簪被他攥緊，刺進了掌心。
仿佛是他最后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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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年的隆冬都格外寒冷，桃花卻開的漫天遍野。
人間集市，山巒靈野，桃花盛景全都漂亮得反常，讓聽聞過往之事的人禁不住唏噓。
“聽說那遠近聞名的妖女是桃花妖，還轉(zhuǎn)世了，這桃花不會是為她盛開的吧？”
“也有可能是謝盟主為她種的，聽聞她走后，謝扶晏為她種下了幾萬株桃樹，希望等開春之時，桃花盛開能見她一面，只可惜世事難料......”
“謝盟主找了她幾百年，卻連魂魄的蹤跡都沒找到，后來啊......聽說那尸身都直接消失，只留下一株桃花�！�
“所以才讓謝盟主如此瘋魔。”
集市客棧內(nèi)有說書先生搖頭感嘆，滿眼遺憾。
“期間有許多宗門為了討好謝盟主，揚言找到了那妖女轉(zhuǎn)世，陸陸續(xù)續(xù)把長得相似的女子帶到他面前，但是你猜怎么著？”
有人小心翼翼：“發(fā)生了什么？”
“那謝盟主看都沒看一眼，便將那些仿冒試圖勾引他的女子挫骨揚灰�！�
“居然如此癡情？但是謝盟主未免也太過殘暴，那些只是無辜的女子，他居然為了妖女輕易殺了她們�！�
又有人道：“其中真假對錯又有誰知道呢，這個世界，只有強者才是對的。”
“......”
“師尊，謝盟主真的如世人那般癡情嗎？”
靈山腳下，幾名少年結(jié)伴，跟在一位成熟穩(wěn)重的男人身后，神色好奇，到處張望。
有一名女孩眼眸亮晶晶：
“我見過謝盟主的畫像，就在靈塔樓閣里，他真的長得俊美又厲害，還如此癡情，好羨慕那名女子�！�
年紀稍大一些的男孩道：
“可是謝盟主不是好人，做了很多壞事，他已經(jīng)不是那個妖女喜歡的人了，這是不對的。”
另一名女孩卻反駁：“他又沒傷天害理，只是為了心愛的人，哪里就不對了，要我失去了心愛的人，還有人天天帶著仿冒貨刺激我，我也要動怒�！�
傳聞中的謝盟主仙風道骨，幾百年就化神，曾經(jīng)有望飛升卻拒絕，光風霽月，年少時一劍成名，無論后來他做了什么，他的榮譽與神壇已經(jīng)是別人再也爬不上的巔峰。
男孩憋紅了臉：
“反正隨便殺人就是不對，那妖女不是當初救了很多人么，要是她還活著，肯定也會討厭他的做法，說不準還會厭惡他的變化！”
另外兩個女孩：“......”
那女孩癟嘴：“師尊你看他。”
被稱作師尊的男人回頭，眉宇中滿是無奈。
不是沈星樓又是誰呢。
當初意氣風發(fā)的一群少年都長大了，肩上也有了責任。
這么多年過去，再無一人能像她般肆意鮮活。
“謝盟主，曾經(jīng)是一個清冷淡漠的人，是那少女溫暖了他�！�
“他的摯愛死在了師門中，死在蕓蕓眾生，若不是死前她要他成仙，或許現(xiàn)在他早已入魔......”
何苦還成為仙盟盟主，保護這天下蒼生，四處除邪呢。
“原來已經(jīng)過去五百年了啊�！�
沈星樓神色平淡，“還以為還是昨日�！�
第128章
難道他們宿敵變愛人？
萬古長夜，歲月如霜，一地清幽蓮華，散發(fā)出一股陰森森的氛圍。
寢殿金絲帳上的女子衣裳松散隨意，三千青絲松軟垂在地上。
蒼白的手腕伸出床帳，能看到腕部曾經(jīng)的傷痕，雖已凝疤，淡粉殘痕猶消未減。
這只虛弱的手，曾經(jīng)握著魔神劍揮斬諸妖，也曾舉杯明月共飲，握著心愛之人的手，緊緊不放。
寂靜的夜，沒有人來打擾她，可以看出她的地位不低。
忽然，一聲嚶嚀劃破長夜，女子猛地睜眼，濕汗沾潤鬢發(fā)。
她夢見自己和男人滾在一起。
衣裳被男人暴力撕扯開，腰肢被緊緊捁在懷。
他的手臂上滿是陳舊的傷痕，包括心口，還有一處極深的致命傷。
粉紅的疤和他凸起的青筋，顯得那般性感。
向上看，她卻根本看不清他的眉眼，只知曉他的嗓音偏執(zhí)可怕。
一遍又一遍喊著她的名字，仿若有深仇大恨。
可她怎么會和仇人做恨。
還如此纏綿，將她渾身情欲也勾引了起來，薄熱氤氳，所到之處全都是他們二人交纏的痕跡。
可是，他卻拿鐐銬鎖住她，和囚籠雀鳥一般。
甚至她知道夢中的他熟悉她身上一切敏感的地方。
綾仙籮緊張的頭腦空白。
難道是宿敵，宿敵變愛人，愛人變仇人，愛恨交織。
“噠噠噠.......”
遠處有緩慢的步伐傳來，有人撩開了金絲帳，面如冠玉的少年便出現(xiàn)在眼前，身穿藏青蛟蛇玄袍，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似笑非笑。
“喂，別喝個孟婆湯把我也忘了�！�
綾仙籮有些無奈的起身。
“沒忘，寧琢常，冥河老大�！�
寧琢常：“你說你嘴巴饞，搶孟婆湯喝干什么，這下好了，睡了三天三夜。”
“要不是我，你就把自己名字也忘了，被玄鬼帶去輪回。”
綾仙籮猶記得她剛喝沒多久，寧琢常就把她扛在肩上，讓她的身體倒著，使勁吐。
吐出來的酸水全流到了寧琢常的衣袍上。
他倒也不嫌棄，開始絮絮叨叨灌輸記憶。
說他是什么人，自己為什么在這，在人間惹了多少桃花債，丈夫把人間掏了個遍等等。
還說他們夫妻倆把他的地盤弄得亂七八糟，她得賠。
后來他又說，那是一個把她玩的團團轉(zhuǎn)，心思深沉的男人。
綾仙籮總感覺寧琢常在騙她。
卻又無從反駁，索性先填飽肚子。
“實在有些餓，你這沒吃的，我就想試一試孟婆湯是什么味道�！�
她眨了眨眼，又開始索要。
“有沒有吃的？”
寧琢常瞥了她一眼：“該說不說不愧是妖嗎，食欲這么大，孟婆湯什么味道你還記得么？”
他語氣陰陽怪氣，卻從身后提出一小籃紅蓮蒸糕，直接塞進了女子懷里。
“來我這蹭吃蹭喝蹭睡還免費療傷，我真是欠你的�！�
綾仙籮眼睛一亮，卻瞇眼仔細看了下這紅蓮蒸糕，嘗試地放進嘴里咬了一口。
“味道還行。”
她評價，“比孟婆湯好一些，孟婆湯有些苦，還有一些辛辣，喝完辣嗓子�！�
寧琢常：“打算什么時候開始干活，或者我問，你打算去輪回了嗎？”
“五百年了，你在人間的尸身已經(jīng)沒了，可以去輪回了�！�
綾仙籮聞言抬頭，眨了眨那雙無辜的桃花眼，彎唇笑得單純：
“不想去輪回�！�
寧琢常有種預感又要聽到熟悉的臺詞：“......”
綾仙籮巧笑嫣然，“既然你說人間還有人等我，那我應該回去找他�！�
“再來一次，你說如何？”
寧琢常卻忽然湊近，金絲步履鞋踩上床榻，湊近看她精致的眉眼。
“那人因你執(zhí)念深重，苦苦追尋，魔氣浸擾，仙魔都不容他，也不解脫，永墮人間，你就不怕他愛之深，恨之切？”
寧琢常歪頭，看著她眼中無辜澄澈的神色，嗓音如幽鬼漂浮在耳側(cè)。
“時間過去那么久，沒有人的愛能忠貞不渝，他會恨，恨你拋下他�！�
“哪怕是這樣，你也要回去嗎？”
綾仙籮沉吟了幾秒，就點了頭。
“你這兒的東西沒有人間的好吃�！睂嵲挕�
寧琢常：“......”倒是想的豁達。
那些死了來到冥河輪回的，要么哭哭啼啼，要么終日悔悟斷腸。
只有她，有記憶的時候說要給他打工，沒了記憶就知道吃。
現(xiàn)在活得像個公主，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寧琢常真的恨不早點把她送回去被那群人欺負。
綾仙籮嘆氣，看他探尋的目光實在真切好奇，時而損她的語氣也讓他想起一位故人。
她實話實說：“其實我是在等一個朋友兌現(xiàn)承諾�！�
寧琢常挑眉：“是誰？”
綾仙籮思緒翻飛，低頭。
“是一個將我?guī)У竭@兒的朋友�！彼溃�
“它還欠我一個承諾。”
寧琢常若有所思，也不再打探下去：“罷了，你隨意開心就好�！�
綾仙籮把紅蓮蒸糕全部吃下去，才緩緩道：“你是一個好人，我會想你的�！�
寧琢常嘖嘖，彎彎唇角，眼眸上翹：
“別把用他們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啊，在我眼里，你多漂亮也是一個蠢女人。”
還是頂著艷麗無辜的皮囊在危險和安全之間反復橫跳的女人。
“有空幫我這兒打掃一下�！�
他掃了眼周圍凌亂的紗幔。
“別再亂喝東西，小心把自己是誰都忘了�！�
綾仙籮乖巧點頭。
寧琢常走了，沒有再打擾綾仙籮休息。
她又閉上眼，腦海又浮現(xiàn)那個男人的聲音。
她知道寧琢常沒有騙她，只是會把話講的夸張一些。
探查自己的身體魂魄，她能感覺到心口似乎與人間有一絲牽連。
那邊有人用某種力量，試圖極力復活她，將她拉回去。
并且這種感應越來越濃了。
倏忽。
【叮咚！系統(tǒng)提醒，重新連接中......連接成功，任務成功——嗶！】
【系統(tǒng)重新檢測中......35%......76%......100%】
【系統(tǒng)提醒：任務進度失敗99%，攻略目標黑化值100%，好感值99%（?）偏離劇情人設(shè)，警告，警告！】
綾仙籮愣了一下，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系統(tǒng)：“終于連上了�！�
綾仙籮幽幽道：“你誰，怎么在我腦子里�！�
系統(tǒng)：“�！�
系統(tǒng)：“？？？”
系統(tǒng)：“！��！我是系統(tǒng)啊，宿主！”
綾仙籮：“不認識，從我腦子里出去。”
第129章
她才十七歲，鮮活又明艷
系統(tǒng)：“......你咋了，情傷過度，失憶了？”
綾仙籮在沉吟思考，孟婆湯的藥效逐漸褪去，她也隱約記起關(guān)于系統(tǒng)的事。
那些記憶只是被蒙上了一層紗，隱隱綽綽。
但她就是想坑一下系統(tǒng)。
因為她記得系統(tǒng)害了她不少次。
系統(tǒng)沒聽到宿主說話，又正巧在酆都如此陰森的地方，不免想多。
酆都是輪回之地，也是劇情里玄鬼聚集之地，尋常人進不來。
它小心翼翼：“之前你死了，剛巧好感任務滿了，系統(tǒng)判定直接斷開了我們的連接，連獎勵都卡在一半沒法放，我只好去升級�！�
“如今檢測到攻略目標黑化爆表，系統(tǒng)局派我下來輔助你復活，清除他的黑化值�！�
它補充：“宿主，我不是故意撇下你的�！�
綾仙籮神情慵懶：“我有什么好處？不做任務我現(xiàn)在也活得好好的啊�！�
系統(tǒng)遲疑了一下：“宿主你不想復活嗎？”
她垂眸，纖長的睫羽遮掩了她眼中情緒。
“我不想活，總覺得之前的記憶太過沉重，壓得人喘不過氣�！�
系統(tǒng)緘默。
若是宿主罷工，它也無可奈何，只能提前兌現(xiàn)獎勵后離去。
綾仙籮望著酆都夜景，逐漸看清了記憶中模糊的青年眉宇。
他溫柔清冷儒雅又滿是笑意。
“我愛你，我很聽話，愿意與你一起走仙途之路，別拋下我�！�
“綾仙籮永遠不會有錯�！�
是謝扶晏。
可心卻空落落的，好像缺了很多。
是沉重的感情。
“我想再看看那明媚的修真盛景�！�
綾仙籮彎彎眉，忽然笑得張揚。
“我確實忘記了很多，但我還想去看看掛念我的人們�！�
再去體驗一次曾經(jīng)的酸甜苦辣。
系統(tǒng)重新燃起希望。
“宿主，以后我再也不嘴你了，你真好嗚嗚嗚�！�
她起身，換了一套衣服，又收拾了一下周圍。
“嘴我是什么意思？”
卻忽然動作一頓，她眉頭一蹙，有些疑惑。
系統(tǒng)連忙否認：“沒什么�！�
宿主現(xiàn)在忘記一切的模樣可真溫柔啊。
好像回到了剛綁定她時的快樂模樣。
后來她心事重重，眉眼間的開朗總是對外人才會的姿容，獨自一人時總是胡思亂想。
綁定在她身上的系統(tǒng)也會被那樣沉重的情緒傳染，經(jīng)常緘默不語，亦或者說一些話讓她自私起來，不要總是奉獻他人。
系統(tǒng)更喜歡她現(xiàn)在這樣沒心沒肺，不被任何拘束的美人性子。
“要和這兒的朋友告別了。”
綾仙籮離開宮殿，走上幽冥橋。
兩岸開著許多紅蓮花，曾經(jīng)她做夢夢到過這些紅蓮盛開，火焰綻放，玄鬼亂竄，簡直是百鬼夜行。
系統(tǒng)：“宿主，你這些天就呆在這兒��？好瘆人�！�
綾仙籮一臉淡定，還從口袋里掏出一些花瓣，往冥河兩旁撒。
那些玄鬼有的去爭花瓣，有的依舊目視少女。
全都圍著她一人。
無論在哪，她永遠是旋渦中心。
幽冥橋上盡頭有一位妙齡女子，正在為每位排隊的魂魄灌孟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