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吳王世子緩緩上前,彎下腰:“將軍,你這是怎么了?”
宴云何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猛地把人拽到自己身前。
吳王世子下意識撐住了床沿,就發(fā)現(xiàn)自己與宴云何的距離,變得很近。
不等他反應過來,勃然大怒,就感覺到手上力道一松,這個宴將軍仿佛來從高燒所帶來的迷離中清醒過來,比他反應還要大,整個人往后縮。
吳王世子怕他牽扯傷處,下意識按住他的身體:“將軍,你再動下去,明日就真的就起不來了�!�
宴云何皺緊眉:“你怎么會進來,小六沒在外面?”
吳王世子還未說話,就聽到到帳營處隱隱傳來談話的聲音。
有個女子在帳外道:“我是宴將軍的好友,你之前在祁府中見過我啊,他也是親眷,這是陛下欽賜的令牌,我們擔心淮陽才過來的,你攔著我們作甚�!�
宴云何怔了怔,他竟然聽到了隱娘的聲音,難道夢還沒醒?
吳王世子站起身,走到帳外:“這是在吵什么?”
隱娘本來還擔憂焦慮的臉,在看到吳王世子的那刻徹底地愣住了。
吳王世子已經(jīng)習慣旁人對他的容貌大驚小怪,他對身旁的親兵道:“將軍好像還燒著,剛剛都說了胡話,還是請軍醫(yī)再來一趟吧�!�
這些日子,吳王世子貢獻頗多,倒立了不少威信。
士兵拱手應是,其中一位竟然還真聽話去尋軍醫(yī)。
吳王世子這才有閑暇打量面前女子,面容姣好,又有皇帝令牌,來頭不小。
特意尋來此處,難道剛才宴將軍夢里喊的,就是這個女子?
這時他才注意到女子身邊站著一個身材高挑的男子,一張平平無奇的臉,但是那雙眼睛生得極為動人,此刻也正直直地盯著他看。
女子驚聲道:“你是誰?”
說罷,女子忽然咬唇,眼中閃過一絲了然,看著好像知道他的身份。
吳王世子蹙眉,對其失禮頗為不悅,但還是忍著禮儀道:“在下佑延璟,不知二位找將軍有何要事?”
話音剛落,身后帳營猛地掀開,血藥味混著酒味涌了出來。
剛剛還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宴將軍,此時臉頰還染著紅暈,震驚地盯著來人。
佑延璟了然,看來真是相好。
下一秒,就聽到宴將軍低沉中帶著薄怒的聲音:“不是叫你聽話,好好養(yǎng)病嗎?”
女子忍不住道:“還不是因為你受傷了�!�
“胡鬧!”宴云何低聲喝道。
女子擰眉:“宴淮陽,你這么兇做什么!”
話音剛落,就見女子身旁那個男人拉住了她,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佑延璟挑眉,竟然還是三方糾葛?
女子氣不過:“我還沒說呢,他為什么能進你的帳營,我們卻要被攔著?!”
佑延璟:“……”與他何干?
第九十八章
這問話一出,現(xiàn)場的氣氛就陷入了詭異的寂靜當中。
因為就連宴云何都不知道,佑延璟為什么能出現(xiàn)在他的營帳里。
分明已經(jīng)跟小六交代過,不要讓外人進他的營帳,知曉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不過佑延璟這段時間里,沒有要事是不會見他,想來是東平城中的親信來了回信,所以才貿(mào)然進了他的營帳。
藥混著酒的后勁很大,要不是猜到隱娘來了,虞欽可能跟著一同前來,宴云何根本沒法從床上爬起,更不用說還要強撐著這樣的身體,聽隱娘說這些胡話。
心中完全是強撐著一口氣,所以才挺到了現(xiàn)在。
宴云何:“是我下的命令,不讓旁人進我營帳�!�
佑延璟適時出聲道:“姑娘怕是誤會了,我的確是有要事需要拜見將軍�!�
站在女子身后的那個男人,這時忽然大步上前。
佑延璟以為是這位護花使者忍不住,要為自己心愛的姑娘出氣,下意識想要替宴云何擋一擋。
不是他菩薩心腸,維護一個奉命來抓他回京的將軍。而是這滿城的百姓性命還掛在身后人身上。
若非如此,佑延璟大可不必費心費力,提供這么多的幫助。
他知曉自己身世,周重華也跟他一遍遍地說過。
被周重華尋到之前,他還在江南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
這群人將先太子的血仇,勢必要奪回大晉的江山皇位一股腦地塞給他,全然不管他愿不愿意。
只是他對收養(yǎng)他的那個家庭很有感情,也知道周重華等人不會善罷甘休。
若是他一意孤行留在江南,怕是會給養(yǎng)父母帶來巨大的禍患。
所以他是被迫聽話,跟著這些人來到了吳王府,當一個自己根本不愿做的世子。
現(xiàn)在聽到周重華他們謀反失敗,他心中竟然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從前周重華總說他過于心善,容易被身旁人拿捏,有時又過于仁慈,輕信他人。
佑延璟之前不以為意,直到周重華出事,他被身邊信任之人狠狠擺了一道,險些沒命,這才知道其中厲害。
他這本能要攔住人的行為,好似激怒了那個女子,那女子眼睛都瞪圓了,看著非常生氣。
佑延璟一開始只覺得這女子相貌算是過得去,現(xiàn)在看來,倒是有幾分可愛。
不過懷疑他跟宴將軍有茍且,是不是過分了些?
女子大聲道:“你還不讓開!”
佑延璟難得被她激起了性子:“宴將軍有傷在身,怎能輕易叫閑雜人等近身?”
女子似乎被閑雜人等二次刺激到了,當下也不同他廢話,直接跟他動起了手。
佑延璟沒想到女子竟然如此兇悍,三兩下竟真被制服住,險些狼狽跪地。
還是宴將軍一聲怒喝,止住了女子作踐他的行為。
“隱娘,住手!”
吳王世子是成景帝指定要保的,日后在京城可能還有別的造化,何況這段時間有求于人,不能真讓隱娘得罪了此人。
宴云何急著望了虞欽一眼,雖然虞欽易了容,但那雙眼睛卻很好認。
他有傷在身,控制不住像脫韁野馬的隱娘,但虞欽應該可以。
隱娘定會聽兄長的話。
只是一眼望去,宴云何卻怔了怔,因為虞欽竟然避開了他的目光。
不過虞欽還是伸手抓住了隱娘:“你先放開他,這種時候不能給將軍添亂�!�
這會輪到宴云何心口微窒了,隱娘都知道喊他一聲淮陽,怎的輪到虞欽,卻叫得這般客氣疏離。
難道是想在外人面前,作出他們不熟的假象?
這里又不是京城,是他的地盤,虞欽在顧忌什么?
佑延璟被松開的時候,只覺得肩膀痛極,但是他什么也沒說,只是揉了揉便站起身。
打不過女子這件事,要事真計較起來,丟了臉面的人是他。
隱娘也知道是自己沖動了,但是看到佑延璟那張臉,再瞧見宴云何身邊的親兵都如此聽這個人的話,加上宴云何的態(tài)度,直接將她點燃。
她實在是很生氣,尤其是她清楚地知道,宴云何這傷是為了眼前這個吳王世子受的。
他們二人千里迢迢地過來,路上虞欽幾乎沒有睡個好覺,在藥王谷好不容易養(yǎng)出來的一點肉,都掉了干凈。
現(xiàn)在還要面對宴云何的叱責,說胡鬧說不懂事,甚至眼睜睜看著他對這個佑延璟的百般維護。
虞欽心中是何作想的,她不知道,她只知若是換成她的心上人這般對她,她都要委屈地哭出來了。
就在這時,虞欽再度安撫地拍了拍隱娘的肩膀:“阿茵,既然將軍有事要忙,我們就先退下吧。”
隱娘悶悶點了個頭,佑延璟留意到宴大將軍這會的臉色,那是相當精彩,就好像男人說的那句話,跟耳光似的,甩得大將軍面露錯愕。
這會軍醫(yī)也趕了過來,看到營帳前聚了堆人,還覺得莫名其妙。
本應該在床上好好休養(yǎng)的宴將軍,當著眾人的面一把抓住其中一人的手。
佑延璟也有些吃驚,只因宴云何抓住的是一直站在女子身旁的男人。
宴云何試圖將人拖到自己身邊,卻沒能拖動。
他悶哼一聲,作出傷口被扯痛的模樣,虞欽便立即上前,用手扶住了他。
但也僅僅是扶著,停在了相當克制的距離。
宴云何趁機將身體往虞欽的懷里倒,卻聽軍醫(yī)大驚小怪道:“將軍可是昏倒了?!”
“……”
宴云何配合地閉上了眼睛,明顯感覺到虞欽的呼吸亂了一瞬,本來扶住他的手,立刻摟上了他的腰。
等被虞欽半扶半抱地摟進了帳營,軍醫(yī)再次解開了宴云何的繃帶,查看傷口的情況。
那剛處理過的猙獰傷口,便是隱娘見了,都覺得十分可怕。
她又暗中瞪了旁邊的佑延璟一眼,被對方捕捉了個正著。
虞欽跪坐在塌邊,緊緊抓住宴云何的手。
在看到傷處的那瞬間,宴云何明顯感覺到對方握他手的力氣突然加重。
沒由來的,宴云何感覺到了后悔,為自己手足無措下出的昏招。
苦肉計什么時候不能用,這時機太過不巧,只會讓虞欽感到擔憂。
等軍醫(yī)檢查好傷處,確認并無大礙后。宴云何才適時睜開眼,目光望著虞欽,嘴里卻不客氣地命令道:“我沒事,都下去吧。”
佑延璟這會還有什么不明白,原來女子身邊的郎君才是正主。
一直以來,他都弄錯了對象。
他是第一個離開營帳的,隱娘是第二個,不多時營帳里空了下來,只剩宴云何跟虞欽兩人。
宴云何要起身,虞欽下意識按住他:“周大夫也在,一會讓他過來給你看看�!�
“你怎么過來了?”宴云何軟聲道,全然不見方才的橫眉冷對。
虞欽目光不離他的傷處,沉眸不知在想著什么。
宴云何小聲道:“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虞欽終于回過神,對上他的目光:“什么事情?”
宴云何不知虞欽是真聽不明白,還是裝傻。
但是都到了叫他將軍的程度了,想來是故意這么說。
宴云何攥住虞欽的手,感受上面微涼的溫度:“我是怕受傷的事情傳出去,鬧得人心惶惶,所以才下令讓他們看好營帳,別讓其他人隨便進來�!�
“那吳王世子知道不少東平城的事情,對收復東平有幫助,這段時間才經(jīng)常碰面�!�
宴云何說一會就得歇一下,他高燒未退,精力不濟。
但手里抓住虞欽手的力道有增無減,生怕一個不察,人就跑了。
“我是氣你身體還未養(yǎng)好,就跑來這么危險的地方,不是故意要這么對你說話�!毖缭坪蔚吐曄職獾馈�
要不是實在起不來,這番話宴云何怎么樣都要起身,將人抱在懷里,邊親邊認錯。
虞欽靜靜地聽著,面上看不出來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只是伸手摸了摸宴云何的臉:“你在發(fā)熱�!�
宴云何蹭著他的掌心,舒適地瞇起眼:“睡一覺就好了,不礙事的�!�
“你傷在了胸口�!庇輾J又道。
胸口是很危險的位置,再深入一寸,就會有性命之憂。
宴云何勉強打起精神:“還沒之前舊傷嚴重,我的身體我知道,你不用太過擔心�!�
虞欽再度沉默下來,那憂心忡忡的臉,將宴云何的心都泡得微軟。
“寒初這么擔心我,便上來陪我一塊睡吧�!彼焓置輾J的臉:“把易容也卸了�!�
一直戴著,肯定很悶。
說罷他挪了挪身體,讓出了一點位置,好讓虞欽上床。
然而他才松開了虞欽的手,就見對方站起身:“我去找周大夫來給你瞧瞧�!�
宴云何下意識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只能眼睜睜看著虞欽絕情離去。
等虞欽走后,一只蹲守在外的隱娘探進了一個腦袋。
宴云何現(xiàn)在看到她就覺得頭大:“你又在做什么?”
隱娘只冒著一個腦袋,幽幽道:“你知不知道這個營帳很透光。”
“什么?”宴云何莫名其妙。
隱娘:“我的意思是里面有人挨在一起的時候,能從外面看到影子。”
說完她還補充了一句:“看得相當清楚�!�
第九十九章
隱娘見宴云何愣愣地望著自己,好像根本沒聽懂她的暗示一般,急得五官都皺成一團。
宴云何回過神來:“你們看見什么了?”
這話聽著不是問句,而是變向的肯定,隱娘拳頭都握緊了,滿臉悲憤,好似捉奸在床:“你竟然承認了�!�
宴云何立即反應過來,隱娘這句話不過是在詐他罷了。
將軍的營帳怎會透光,是隱娘胡說八道,用來試探他是否心中有鬼。
偏偏宴云何記得他剛剛醒過來時有些迷糊,一時間將佑延璟錯認成了虞欽。
想著拉扯間可能會將影子透出去,造成誤會,現(xiàn)在好了,不是誤會都成誤會了。
隱娘咬咬牙,壓低聲音道:“你有沒有眼光,他哪有我兄長好看!”
宴云何因為胸口的疼痛,靠在床頭上:“是啊,他確實沒你兄長好看�!�
隱娘見他竟然還敢承認,一時之間更氣了。
卻見宴云何突兀地笑了起來:“照你這么說,寒初可是因為這個生氣了?”
隱娘忍不住鉆進帳子里,若不是剛才見了宴云何的傷口實在嚴重,恨不得上去給人兩拳:“難道不該生氣嗎,那個什么右眼睛說我們是閑雜人等!”
“真正的閑雜人等到底是誰��!”隱娘臉都氣紅了,要是佑延璟在她面前,定會被她再次打翻在地。
宴云何噗的一聲:“隱娘,不要隨便給人起外號,那是世子�!�
且很有可能就是先太子佑儀的血脈,要真是如此,隱娘不可對他無禮。
“況且他找我確實有事,現(xiàn)在城中叛軍挾持百姓逼我們退軍,這場仗打得艱辛,沒有他的幫助,怕是要死不少人�!毖缭坪蔚�。
隱娘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讓她隔應的只是剛才發(fā)生的一切。
現(xiàn)在見宴云何這么坦然,情況應該沒有她想象中那么嚴重。
她走到床前,沒什么形象地坐在腳踏上:“兄長給你寫了好多信,你都沒有回他�!�
酒藥的效果漸漸散了,疼痛緩慢地回到身軀,宴云何閉了閉眼:“什么信?”
隱娘:“我叫鴉鴉們給你送的信,剛開始一日一封,后來還是我勸兄長不要寄得太多。他才少寫了點,但你一直沒回他�!�
宴云何眉心微皺:“你確定把信送到我府上了?”
隱娘眼神有些閃爍:“確實是先送到皇城司那里,但我有標記,非收信人不可打開,要是皇城司的人收到,應該會送到你家中。”
宴云何頭疼道:“這段時間,皇城司要收集姜家罪證,要收集東平城消息,忙得團團轉(zhuǎn),誰有功夫給我送這種私人信件�!�
皇城司的消息分四種,紅青黑白,緊急程度由紅到白,親事官們分批處理。
不用想也知道,虞欽給他寄的信件,隱娘不會浪費紅色信筒,定是用白的,這才耽擱了這么長的時間。
等他離京前往東平了,那些信怕是才到府上。
想到虞欽可能是因為這個而感到不安,宴云何剛才還覺得有些樂,因為難得見到虞欽吃醋,這人嫉妒起來原來是這個模樣。
現(xiàn)在卻不覺得有什么好高興的,離京前他雖然放下心結,同虞欽說了不少好話。
但虞欽到了藥王谷,就失去了他的所有音訊,再次收到消息,便是身受重傷。
來的路上該有多擔憂,預料過多少次最糟糕的結果。
宴云何忽然覺得,或許虞欽的情緒低落,不是因為嫉妒他和吳王世子,更多的應該是因為這個。
這時周大夫走了進來,他帽子都有些歪了,這是在路上趕的。
一見床上的宴云何,就背著藥箱走了過來。
剛纏上的傷口,再次被打開看了一遍。
周大夫仔細打量這傷口,低聲道:“怎么處理得這般粗暴,這是把爛肉都給割下來了?”
宴云何臉上因為高燒而帶來的潮紅已經(jīng)漸漸褪下,變成了沒有血色的蒼白。
他剛才強撐著起床,走到虞欽身前,已經(jīng)耗了不少元氣。
倒進對方懷里,其實不是裝昏,而是那刻他是真的站不穩(wěn)了。
“必須要休養(yǎng)一段時間了,你這傷再拖下去,就是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周大夫嚴肅說道。
宴云何還有力氣笑:“這不是要靠周叔你來給我起死回生了嗎?”
周大夫恨不得開十天半個月的藥,讓他昏昏沉沉躺床上,就像虞欽那會一樣,別再隨便動彈。
這兩人怎么多災多難,不是這個瀕死,就是那個受傷。
他從箱子里拿出藥粉,給宴云何細細上了一層藥,又往他嘴里塞了顆藥。
“只看明天能不能退燒了,要是還在燒,就算這仗能繼續(xù)打,你也撐不下去了。”周大夫留下這句話,就嘆息往外走。
隱娘連忙起身送他,虞欽從周大夫進來后,就沒有說過話,只是在旁邊沉默地立著,盯著宴云何的傷口。
宴云何轉(zhuǎn)過頭,沖虞欽笑:“寒初,有點心嗎,我嘴里苦�!�
虞欽驟然回神,轉(zhuǎn)過身好像要去給宴云何倒茶水,又意識到他要的是點心,來回踱步,看著手忙腳亂,甚至有點傻。
宴云何又沒忍住,這回是切切實實地笑出了聲。
虞欽聽到他的笑聲,這才勉強鎮(zhèn)定下來,倒來茶水,又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里面是桃花酥。
宴云何一瞧見,眼睛都亮了,等就著虞欽的手吃了一口,才驚嘆道:“怎么跟京城的一模一樣�!�
虞欽用指腹抹去他唇邊的碎屑:“用的就是他們家的秘方。”
“老板傳給你的?”宴云何驚訝道。
虞欽嗯了聲:“他們兒子犯了些事,恰好我能幫到�!�
宴云何又笑了,他一見虞欽,除了剛開始那會,現(xiàn)在嘴角就沒下來過:“然后你拿這個作人情,學著做我最喜歡的桃花酥?”
虞欽無用地解釋道:“也學了別的。”
宴云何:“還要吃�!�
虞欽只好再次將桃花酥遞到他唇邊,卻不妨宴云何不但沒有老實吃,反而在他指尖上親了口,最后心滿意足道:“確實是我最喜歡的味道。”
似被宴云何的嘴唇燙到一般,虞欽收回了手:“要不要喝點茶水�!�
宴云何點了點頭,等喝過茶水后,他的精力幾乎要消耗完了。
虞欽脫去了披風,小心翼翼地上了床,避開了宴云何的傷處,握住了他的手,緩緩給他輸入內(nèi)力。
宴云何試圖掙開,卻在虞欽嚴厲的目光下,不敢再動。
好久沒見過虞欽用這種眼神看他了,就好像當年在東林書院,招惹了虞欽過后,這人總喜歡用這種眼神看他,仿佛在琢磨著到底要從哪里開始教訓他。
宴云何不想被教訓,他只想讓心上人喂他吃點心,陪他睡覺。
呼吸著虞欽身上淺淡的香氣,不知是不斷輸送到他體內(nèi)的內(nèi)力過于舒服,還是周大夫那顆丹藥起了效,宴云何幾乎是瞬間睡了過去,又或者說是昏了過去。
他在軍中從來都睡眠不好,因為戰(zhàn)爭什么時候都有可能發(fā)生。
每時每刻都要緊繃著弦,防止有任何意外的情況發(fā)生。
再次驚醒,營帳里的燭火已經(jīng)燃盡,帳外隱約透進紫藍色的微光,還未天亮。
宴云何轉(zhuǎn)過頭,就看見一雙清醒睜開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