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她哭的時候也是好看的，與兩年前、十七年前，都沒什么兩樣。他有時也會做奇怪的噩夢，夢見她有了更年輕的狗。
相月破涕為笑，輕揪他的耳朵，“都四十歲的人了，怎么還總想這個！”
她的手指也柔軟而纖細(xì)，貼著他微微發(fā)燙的耳垂、不再年輕的面龐。張鶴捉住她的指尖，為她暖手，又低頭親吻。
“沒有辦法不想但只要你說愛我，我永遠(yuǎn)都會信的�！�
歲月是首漫長的敘事詩，告別是悄無聲息的主旋律。轉(zhuǎn)眼相斯越也要離家去讀大學(xué)，成績不夠留在首都星，他又不想靠家里的關(guān)系，最后選了位于中央星域邊緣的小星球，那邊學(xué)校多、年輕人也多。
相月提前推了好些工作，和張鶴一起去送他。
周叔去世后這一年，她作為這一派系最鋒利的底牌，勢不可擋，也引來忌憚�？傆腥丝床粦T相家被捧上神壇，她已經(jīng)不能再玩隨心所欲翹班那一套。
相月無意摻合他們的斗爭，但也不會落下“玩忽職守”的把柄。
這幾年張鶴和相斯越相處也融洽了些，至少沒讓相月發(fā)現(xiàn)過他們的冷戰(zhàn)。張鶴扯了個“慈愛”的笑容，幫相斯越提了一半行李；剛成年的兒子也給面子地道了謝，下一秒就湊到相月身旁聽她的叮囑。
月假回不來，下次再見面就是半年后了。
相月其實也沒什么和同齡人相處的經(jīng)驗，曾經(jīng)的朋友也都與她有了代溝。她只是說些換成張鶴也會說的話，但相斯越聽得很認(rèn)真。
利用奇點開發(fā)的遠(yuǎn)距離傳送技術(shù)還在試驗，星際飛船依舊要在路上花數(shù)個小時。然而和家人呆在一起的時候，這段時間仍嫌太短。
張鶴不怎么插得上話，只是坐在相月身邊聽他們聊天。相斯越膝蓋上攤著本閑書他大學(xué)要讀的也是文學(xué)不過沒有在讀，而是給自己母親仔細(xì)介紹作者生平，那雙遺傳自她的桃花眼也歡欣明亮。
和三年前相比，已經(jīng)是他求之不得的場景了。
相月的手搭在他掌心。張鶴與她十指相扣，又一絲不茍地摩挲過她每個指尖，如此暗想。
【番外|600收藏福利章】“她不會回來了”（殉情if線，慎入）
【番外|600收藏福利章】“她不會回來了”（殉情if線，慎入）
相月離開的第十九年，張鶴決定去死。
這并不是一個困難的決定。對他來說，活著反而更艱難。
獨自一人把相斯越拉扯到十八，從不甚熟練的奶爸，到隱忍寡言的父親，他始終無法坦然去看那雙肖似相月的眼睛。
這么多年，無法釋懷的人只有他。
失去感覺，失去知覺，只剩下軀殼。
第七軍團(tuán)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樣子，他枯守著也沒了意義；她的知交舊友也都遺忘了她，見到他時，已經(jīng)不會目光躲閃、流露同情。
周元帥在兩年前去世，托軍部轉(zhuǎn)交給他一張相月幼時的照片。
他又夢見了她。
是有些奇怪的夢。他回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首都星，卻還是中年模樣，宛如一個不應(yīng)在此的異客。
他在軍部的訓(xùn)練場，找到了六歲的相月。
她叫他叔叔，他故作難過，六歲的相月仍然善良又好騙，改口叫哥哥，跟著他偷溜出去玩；
是去她直到二十一歲都無緣得見的游樂場。
她個頭從小就不算高，甚至可以穩(wěn)穩(wěn)地坐在他一側(cè)的肩膀上，像超大只的阿拉斯加馱著個小豆丁。
張鶴帶她玩各種幼稚的項目，吃毫無營養(yǎng)的美食，教她認(rèn)招牌上的生字，買沒穿過的小裙子；
盡興痛玩一天，送她回去，被她摟住脖子撒嬌，問什么時候可以再見；
他想說明天，又不想叫她空等；指了指不遠(yuǎn)處路過的一位黑色軍服制式特殊、勛章鮮明閃亮的軍官。
他說，等你也有一樣的軍章。
或許夜晚總能讓人變得脆弱。
張鶴睜開眼，沒有開燈，黑暗像織密而冰涼的軟綢，覆在他的面上。
像相月的手指。
他在幻想出的她的觸摸下安靜流淚。
他仍然記得她的面容，無論是大笑，嗔怒，還是情動時泛紅的頰與頸。
他的身體也記得她的愛撫，粗暴或溫柔。
他將手探進(jìn)被子里，閉上眼睛，咬唇喘息，假裝是她在同他接吻，歡好。
他連她的骨灰都無法親吻，只能在幻想中自瀆。
身后事處理起來也很容易。
交接工作，請了長假；遺囑立好，足夠相斯越一生無憂；給方漸元寫了定時發(fā)送的信息，拜托他多加關(guān)照。
張鶴整理了一個小盒子，里面裝的是她從前送他的東西。那只刻了他們倆名字的項圈，放在了最上面。
遺囑里他寫了，希望能和他一起埋葬。
張鶴最后一次在這棟已經(jīng)不能再熟悉的房子里仔細(xì)轉(zhuǎn)了一圈。
她真的不在了。
她不會回來了。
他躺到床上，床單的自潔程序已經(jīng)開啟，血不會流得到處都是。
右手執(zhí)了一把過時的R系列能量槍，合上眼，好像是他們初遇那天。
冰冷的槍管從額頭滑過鼻尖，又含進(jìn)嘴里。
他得到了解脫。
【特別番外】晨星
【特別番外】晨星
（被盜文販子惡心到，遲更一個番外，堅決區(qū)分po的讀者和看盜文的（特別是以安利之名傳播盜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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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摳%qun23靈六9!二39
相斯越讀大學(xué)的那顆行星名字很簡單，晨星，有寄望年輕人初晨煦日之意，也因晨星以日出勝景聞名。
相月和張鶴去看他，順便旅游。
張鶴還好些，相斯越小時候有被他帶著到處走走；相月幾乎從未有過這樣目的簡單純粹的行程，從前在各個星系間奔忙，都是有任務(wù)在身。
她甚至對首都星的熟門熟路，也是出于兵防需要。深藍(lán)廊橋等地標(biāo)建筑是防恐重點，游樂園等場所則等同“需要派沉穩(wěn)有耐心的小隊”的星標(biāo)。
“晨星上有什么好玩的？”
她按著張鶴的手臂，伸著腦袋去看他做的旅游攻略，眼睛亮晶晶的。
相月難得連刻進(jìn)本能的筆直坐姿都丟在腦后，張鶴笑著將她摟進(jìn)懷里，也不顧星際飛船上有監(jiān)控，親昵地靠在一起，研究第一站去玩什么吃什么。
到時已過午，相斯越下午的課上完才放假。相月便和張鶴在大學(xué)城里溜達(dá)，便裝的俊男靚女手牽手，像對最平凡的恩愛情侶。
普通大學(xué)周邊的娛樂場所超出相月的想象。從前軍校放假，去靶場下飯館逛公園就很快樂了（酒吧那些她不愛去，也沒成年），她沒想到溜冰場原來這么大（軍校生普遍興趣缺缺），電影院竟然有兩人的小包間（以前都是一群人組團(tuán)），商場居然有這么多店可逛（她有聯(lián)邦特許優(yōu)先待遇，只需線上勾選清單）。
張鶴其實也沒多出多少玩樂經(jīng)歷，但勝在做了功課，又以相月開心為準(zhǔn)則，連體嬰似地跟著她到處看新鮮，當(dāng)人形架子掛一身她買的東西。
這點兒負(fù)重對他倆都算不了什么，但偏能令他們莫名開心。這種和普通人一般的體驗著實可貴，不再需要考慮行軍布防，也不用擔(dān)心下個駐守星球偏遠(yuǎn)又暴亂，只需要糾結(jié)香草味和巧克力味的冰激凌選哪個，以及稍稍憂慮明天能不能爬起來看日出。
才四點多，為夜市準(zhǔn)備的小吃攤就陸陸續(xù)續(xù)出攤了。
原本還算空曠的街道碼上了兩列蜿蜒的小攤，迅速而有序，像某種神秘的儀式，信眾突然就冒了出來。等第一縷食物的香氣悠悠轉(zhuǎn)轉(zhuǎn)，天色也恰泛白轉(zhuǎn)蒼，那股夜市的氣氛陡然就起來了。
這又是相月只耳聞過的景象，她睜大眼睛看著，將張鶴的手攥得死緊。
張鶴估計，她可能要完全忘記和兒子吃晚飯這件事了。
正好，二人世界他求之不得。
張鶴一心二用，不看屏幕也迅速敲了“和你媽媽逛夜市，晚飯不一起了”發(fā)給倒霉孩子，同時含笑吃下相月喂他的烤魚丸。
相月低頭咬下第二顆，被上頭刷的醬辣到，嘶嘶吸氣，仰起臉沖他吐了吐舌頭，舌尖紅嫩可愛。
張鶴忍了忍，壓下索吻的沖動。他如今忍耐力已好了很多起碼眾目睽睽之下，還是得保持人模人樣的。
街街巷巷窄而綿長，像交縱錯雜的河道，充滿奔流的美食氣味與歡聲笑語。學(xué)生下了課，夜市上人也多了起來，手里誘人的美食五花八門，成了行走的招牌。
相月飯量不小，但架不住各色小吃琳瑯滿目，讓人貪心地想都嘗一嘗。于是張鶴理所當(dāng)然成了清盤工具人，一碗桂花凍、一碟冷吃肉、一袋不知道是什么蔬肉的炸物、，八成的份量都進(jìn)了他的肚子。
等相月托著一碗灑滿澆頭的湯面轉(zhuǎn)過身，親自夾了一筷子湊到他嘴邊，張鶴仍然毫不猶豫地吃了。相月也沒換筷子，自己嘗了幾口，便又要把面碗遞給他。
張鶴一僵，還是接了。
他悄悄摸了下腹部，為了晚上賣力的時候肌肉好看些，決定還是不要暴飲暴食了。
“飽了嗎？”相月又回頭想給他嘗一嘗手里的糖酥餅，見他還托著面碗。
“想吃的話你買就好，我我消化一會兒再吃�！�
他實在是無法拒絕相月的投喂。
聞言，那雙桃花眼笑得彎起來，相月捏住紙袋兩邊，讓糖酥餅掉回袋子里，又仔細(xì)封好。
“別吃啦！我也飽了，留著當(dāng)早飯，走啦回酒店�！�
夜市沒逛過半的小將軍毫不留戀地丟下她的美食征途，與身邊人牽手返程，在背離喧囂中心的僻靜街道上慢慢散步，彼此靠近，交換體溫，接一個還留著食物甜味兒的吻。
張鶴還是被她套出了關(guān)于腹肌的憂慮。
相月?lián)ё∷Φ乖谌彳浀拇蟠采�，勾住他的脖子親他的臉和眼睛，留下旖旎的濕痕。
“怎么辦？你臉上都是我燒烤味的口水欸。”
相月一本正經(jīng)地問他。張鶴明白她的意思，臉埋在她頸側(cè)，呼吸粗重地?fù)崦男厝�，大腿擠進(jìn)她腿間摩擦頂弄。
“這不一樣”
她是主人，他是她的狗，他天然接受這種不平等，更不可能嫌棄她。
“是一樣的。你喜歡我，我喜歡你，感情上我們是平等的�！�
腿心已經(jīng)被他蹭得黏濕，相月緊繃得背也弓起，有些受不了這種前戲方式。
張鶴也沒了說話的心思，服侍主人的時候就是要專心致志。他換了手指探入將他咬住的濕熱入口，上頭含住挺立的乳粒，下面揉捏勃起的肉珠，掌心被她的液體打濕的時候，指掌都被夾在腿間，無法抽離。
沾滿蜜液的手將大腿都弄得濕淋淋的，他沒低頭去看，正心無旁騖舔舐乳暈上每一處齒痕。
像做了壞事的小狗，又在舔手心試圖討好。
相月深吸了一口氣，好半天才緩過來，乳肉被他咬得有點疼，擠入大腿間的手也換成了別的更熱更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