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江薄一仰坐在沙發(fā)上,耐心等待著面前人的反應(yīng)。
他其實心跳的很快,有悖本來目的的可恥興奮感,刺激著荷爾蒙。
他面上努力維持冷靜,實際腦子轉(zhuǎn)的很快。江薄一在等一個機(jī)會,能夠神不知鬼不覺,保下面前人的機(jī)會。
只誰也沒想到,甚至還沒等到他的幫助,面前趴在他腿間的懷姣,突然一下就掉了眼淚。
懷姣實在太害怕了。
不是賣弄可憐,也不是祈求同情,只是單純的怕。
那種害怕?lián)诫s著大腦發(fā)暈的強烈惡心感,讓他根本管控不住自己的身體。
下一秒,他就被江薄一掐著臉,抬起來。
對方面無表情,皺眉看向他。
“向我求救的是你,還沒做什么就哭的也是你�!�
“你是女人嗎?我不欺負(fù)女人�!�
“江薄一……”
過于難聽的話讓旁邊原本看戲的某個富二代,莫名其妙皺了皺眉,語氣稍有些不適地打斷他,“你玩就玩,說這些干什么。”
“怎么,不行嗎?”江薄一也貌似被惹火般地反嗆回去,他一把抓起坐在地上的懷姣,按坐在自己腿上,面上冷笑道:“弄都弄過,你管我怎么玩�!�
“你他媽……”
“吵什么?”突如其來劍拔弩張的氣氛,讓近處的季池也感到奇怪,他看向兩人,表情莫名又不解:“玩?zhèn)游戲,有什么好吵的?讓人看笑話�!�
“不是,你沒看到他說什么嗎?玩就玩了說那些沒用話干什么?他是不是女人你不知道嗎,前天還藏成那樣,有必要轉(zhuǎn)頭就翻臉嗎?”
“我愛說什么說什么,看不慣你也閉上臭嘴乖乖看著�!�
江薄一說著混不吝的混賬話,他摟著懷姣,故意做給那人看似的,一只手捏開懷姣蜷緊的掌心,另只手從懷姣的衣擺底下,摸了進(jìn)去。
懷姣嚇得一激靈。
“操,我是真看不慣他,到底誰他媽讓他參加的?!”他們這群富家子弟們的脾氣一個賽一個的古怪,年紀(jì)都輕,加上家世也半斤八兩,平時玩在一起還好,一有問題一點小矛盾都能鬧翻。
他們混賬慣了,在普麗達(dá)號這種無人管制、只手遮天的地方,幾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耍弄所有人和讓所有人服從的權(quán)威感。
平時因為沒有矛盾,也因為一些牽扯,他們相安無事。
但在此時,情緒上頭時,那種無法控制的暴戾脾氣,和荒唐的“英雄救美”般的沖動,那個與江薄一對峙的富二代,簡直怒火中燒,他手一伸就朝懷姣抓去,像搶奪物品一般,好像想跟江薄一較一較勁。
只他剛只碰到懷姣的肩膀,甚至還沒抓住他的手臂。
對方就像被驚到了似的,被江薄一握著的右手,大力甩向他——
“你……”青年瞪大眼,只來得及從喉腔里說出這一個字。
然后就發(fā)不出聲音了。
他先是感到喉間一涼,脖頸細(xì)微地痛了一下。
那種痛很輕,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接著是一股溫?zé)岬摹駶櫟呐�,順著刺痛感越來越明顯的喉嚨,細(xì)細(xì)往外流淌。
腥甜的味道,彌漫在口鼻間,和周圍空氣里。
他有些呼吸不暢,強烈涌來的窒息感讓他好像被什么東西嗆住似的,手指扭曲地抓向自己的脖子,試圖大口呼吸,順便向周圍的人求救——
但是他已經(jīng)說不出一個正常的字眼了。
“赫——赫——”
只有難聽的氣音擠出喉嚨。
懷姣哆嗦著,渾身冷汗涔涔地埋頭躲在江薄一的懷中。
對方還握著他的手腕,掌心里,尖利的刀片已經(jīng)被收走。江薄一按著他的后頸,冷眼看著眼前的場景。
“怎么了……?”
“喂!”
“你怎么?!”
在周圍其他人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的時候。
劇院里,舞臺頂上的偌大頂燈,忽然奇怪地閃爍了幾下。
下一刻,全場陷入黑暗。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還有一章
第209章
欲望游輪(完)
209
周圍驟然陷入黑暗,
觀眾廳傳來零星的幾聲驚呼。
所有人都以為只是船上的正常斷電,劇院里的大部分觀眾們,第一反應(yīng)都是拿出手機(jī),
打開手電筒。
只這幾秒鐘的功夫,舞臺上的景象已經(jīng)發(fā)生改變。
懷姣原本是坐在江薄一腿上的。
但在劇院斷電的那一秒,黑暗中,他不知道被誰從后面拽住了手臂,過快的力道,
將他猛地從江薄一身上扯了起來。
腳下絆到某個仍在抽搐著,發(fā)出奇怪氣音的滾燙肉.體。
懷姣知道那是誰。
他不敢往腳下看。
對方好似還在垂死掙扎著,
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一只手,
因為劇烈的痛苦扭曲成枯爪。長久的窒息感讓男人四肢抽搐著,朝周圍亂抓。
好像想要誰救救他——
他抓住了懷姣的腳,又很快被誰踢開。
“呃呃——”
空氣里彌漫著分不清是誰的血腥味。
再然后是什么都看不見的漆黑環(huán)境里,
伴隨著清晰絕望的瀕死感,
括約肌松弛下,周圍瞬間擴(kuò)散開來的濃烈腥臊氣。
“草……什么味道?!”
“誰他媽嚇尿了嗎?媽的,
好惡心!”
“噓。”懷姣發(fā)白顫抖的嘴唇被人從后面捂住,他們都知道那人已經(jīng)死了,“沒事,
別出聲�!�
劇院無緣無故的斷電大概持續(xù)了一分多鐘后,
才慢慢有人發(fā)覺不對。
打著電筒的手機(jī)屏幕上,
原先微弱的手機(jī)信號,此時一格都沒有了。
普麗達(dá)號上的所有人,
今晚都幾乎聚集在了這間劇院里,
只除了駕駛室里的船長、副手,
以及集控室里負(fù)責(zé)監(jiān)控的幾名高級海員。
在察覺斷電異常時,
季池就拿著手機(jī)準(zhǔn)備聯(lián)系集控室里的人。
只是連他的手機(jī)都失去了信號。
季池比誰都清楚這有古怪。
這艘船上有特殊的衛(wèi)星接收設(shè)備,只供他們內(nèi)部使用,這意味著他們的手機(jī)不存在沒信號這種可能。
除非有外部的人為干涉。
季池驟然想到什么,舉起手機(jī)電筒,快速往身后照去——
除了兩個嚇懵的玩家,原本跪押在地上的伊乘風(fēng)和霍司,早已不見蹤影。
季池表情微變,反應(yīng)極快地再次轉(zhuǎn)身朝角落里走去,那里擺放著一個裝滿槍.支的巨大木箱。然而不出所料,里面早已空空如也。
“操�!�
沉穩(wěn)如季池都忍不出罵出一聲。
“怎么了??”
毫不知情的幾個公子哥,絲毫沒意識到身邊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一些不可控的事情。他們?nèi)耘e著手機(jī),甚至還有空捂住鼻子,跟季池抱怨:“待會兒全弄了吧?我受不了,這批真的跟豬一樣,到處他媽亂……”
“閉嘴�!�
季池額上青筋直蹦,忍無可忍地打斷他們,“好好看看周圍,有人跑了,槍也不見了�!�
男人從未有過的過重的語氣讓那幾人先是愣了下。
接著很快回過神。
跟季池一樣,他們第一反應(yīng)是先看向身后——
而就在他們確認(rèn)的那兩秒,季池已經(jīng)快步走向最前方江薄一的位置,直接了當(dāng)?shù)溃骸八�?�?br />
江薄一撐著下巴,老神在在地靠坐在沙發(fā)上。
“懷姣他們呢?”季池沉著臉,又問了一遍。
對方掀著眼皮看了他一眼,淡聲道:“不知道。”
“剛才停電了,我怎么會知道�!�
你不知道,你他媽剛才還抱著人……
季池冷笑,正要再說句什么,腳下微動時,突然間,好像踩到個什么東西。
他頓了頓,手機(jī)順勢往下——
昏暗光線底下,一張血淚縱橫的恐怖臉龐,驀然出現(xiàn)在他腳邊。
他踩到的是一只耳朵。
耳朵的主人,那張變形的、過于熟悉的面孔,讓季池的心臟猛然跳了兩跳,淺色的瞳孔都輕微擴(kuò)散了瞬。
在這一刻,季池總算意識到什么。
男人抬起頭,俊美的眉眼扭曲一瞬,近乎目眥欲裂地看向沙發(fā)上安穩(wěn)坐著的那個人,“江薄一,你在幫誰?”
“你不是知道嗎?”
江薄一回得很快。
眼下有痣的英俊青年,抬起眼皮,薄唇輕挑了挑:“試探一次又一次,把人都送到我床上來了�!�
“怎么,吃定我跟你們一樣畜生?”
季池陰惻惻地盯著他。
“不過讓你們猜對了。”江薄一哼笑一聲,“他確實只跟我撒撒嬌,我就骨頭都軟了�!�
……
靠著層疊幕布的遮擋,懷姣眼前一抹黑地讓人帶到了遠(yuǎn)離人群的舞臺底下。
“伊乘風(fēng)?”虛捂住口鼻的那只手上,有無法掩蓋的血腥味,和一絲未散盡的硝煙氣息。
是伊乘風(fēng)受傷的那只手。
“嗯。”伊乘風(fēng)應(yīng)了聲,掌心從懷姣的口鼻處移開,摸向他的臉頰,“嚇到?jīng)]?”
懷姣搖了搖頭,意識到對方看不見,很快又開口回道:“沒有……你呢?手怎么樣?”
“沒事,只擦了下手皮……”
在兩人簡短對話的時候,他們身后,一直默不作聲的另外一人,驀地向他們走近兩步。
青年架在鼻梁上的烏黑鏡框,與周圍環(huán)境融合�;羲竞孟裢屏讼卵坨R,他看向懷姣,眸光稍亮地,突然對他說了句:“你還會用刀,真漂亮。”
他不知是在夸懷姣漂亮,還是夸懷姣用刀用得漂亮。
懷姣愣了愣,因為霍司的話,回想起剛才的場景。
其實他當(dāng)時已經(jīng)嚇得魂不附體了,幾乎茫然而被動地,任由江薄一捏開他的掌心,將一塊尖利的刀片,插入他的手指間。
在那個富二代將要抓住自己的時候,江薄一只握著他的手腕,瞬間便劃了過去。
顯然霍司誤會了什么。
懷姣嘴唇張了張,本想跟對方解釋一下,但很快又意識到此時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幾人三兩句對話的功夫,已經(jīng)同時腳步不停地摸索到了劇院入口的位置。
懷姣不清楚伊乘風(fēng)和霍司是什么時候另外有聯(lián)系的。
但他隱約能猜到,劇院這場莫名其妙的斷電,大概率來自霍司的手筆。
也許兩人早就另有計劃。
伊乘風(fēng)和季池一起尋找救生艇時,順便負(fù)責(zé)轉(zhuǎn)移他們的注意。
而懷姣和霍司在集控室的那次行動,除了甲板和船艙的監(jiān)控,這個連季池都夸贊過的電腦天才,一定還做了其他的手腳。
他精力多到甚至還能抽空嚇一嚇懷姣。
也因為這個,懷姣敏銳的第六感還讓他隱約猜到了更多的東西,比如他們組除了季池外的三個人,搞不好都是副本以外的“真正玩家”。
“打不開�!痹趹焰瘉y想的時候,伊乘風(fēng)已經(jīng)握著劇院大門的門把,飛快確定了一個信息,“大門從外面鎖的。這個門至少7公分厚,沒有鑰匙,再怎么暴力也打不開�!�
“外面鎖的?”懷姣感到奇怪,“那他們自己怎么出去?”
他說完又自己想到什么,抬起頭,快速和兩人對視一眼——
“安全通道?”
……
和普通劇院一樣,普麗達(dá)號皇家劇院的安全出口,設(shè)立在與大門對立的另外一邊,舞臺的正后方。
哪怕場內(nèi)全部斷電的情況下,他們要想橫穿劇院大廳,找到舞臺正后方的安全出口,其實也并不簡單。
特別是從外面緊鎖的劇院大門,和僅留的唯一通道,還意外地向他們暴露出了另一層黑暗真相。
“什么游戲,”伊乘風(fēng)冷笑,“這群畜生根本就沒打算讓我們活著出去�!�
作為消防通道的安全出口,只在一種情況下會用到。
在欣賞完他們狗一樣的求生表演后,在最后獲勝的玩家們以為可以活下來的時候。
他們再輕松一把火,點燃這里。
游輪上健全的消防安全系統(tǒng),并不會真的讓火勢蔓延出去。
但足夠讓困在里面的人,真正痛苦,真正絕望。
懷姣簡直感到惡寒。
他進(jìn)入游戲這么久,從未像此時一般,感受到這般毫無理由、毫無底線的惡。
甚至這樣的事,還不止發(fā)生過一次。
這樣一輪接一輪的通關(guān)游戲,已經(jīng)存在不知道多久了。
也許普麗達(dá)號這艘豪華客輪,在建造初始,也單純只是為了給游戲方提供最終的游戲場地而存在。
——媽的,好想讓這群畜生跟他們的破船一起沉了
——最好再體會一下他們自己的設(shè)定的那些游戲結(jié)局
懷姣難得跟彈幕里的人同頻,在這場荒誕的游戲里,他第一次想要惡有惡報。
……
而就在三人沉默著,思考如何規(guī)劃逃跑路線時。
他們許久未注意到的舞臺上,已經(jīng)發(fā)生巨變。
起先他們是聽到一聲槍響,密閉且黑暗的空間里,雙管獵.槍巨大的火力,幾乎在開槍的瞬間,槍口的火光就將整個劇院都照亮了一瞬。
三人猛地回過頭,隨著觀眾廳里驟然響起的刺耳尖叫——
舞臺上,有人拿著獵.槍,再次朝臺下開了一槍。
“不是季池他們�!币脸孙L(fēng)壓低聲音道,“前面我們跑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去拿槍了�!�
伊乘風(fēng)在微弱光線下,看清了對方的臉,他當(dāng)時顧不上那么多,只想快速帶走懷姣。
此時場上發(fā)生的變化已經(jīng)影響到他們了。
懷姣在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的黑暗里,有些緊張地望向臺上,他只看到一道稍顯清瘦的剪影。
就在他們還在暗處觀察時,斷電已久的劇院里,突然又是一陣燈光閃爍。
接著,全場恢復(fù)明亮。
已經(jīng)適應(yīng)昏暗環(huán)境的眼睛,被驟然亮起的刺眼燈光晃得閉了閉。
懷姣再睜開眼,總算看清了場內(nèi)的情況。
舞臺上的場面與先前徹底發(fā)生轉(zhuǎn)變,拿著獵.槍的人,由季池那群衣著華貴的富二代,變?yōu)榱藴喩砝仟N的游戲玩家。
他們有些人的衣褲都是臟的,血污、體液,混成一團(tuán)。
但求生的本能,讓他們在剛才那樣緊急的情況下,甚至比幾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年輕公子哥反應(yīng)還要快。
他們第一時間就奪回了主動權(quán)。
懷姣看向臺下,剛才那兩聲槍聲,打向的是觀眾席的前排中心。
那里倒著兩個人,系統(tǒng)馬賽克下懷姣并不能看清死去的是誰,但從臺上拿著槍的玩家表情中,能猜到一二。
對方也看到了大門邊的懷姣他們,只并沒有多說什么。
視線交錯中,彼此都明白了相互的態(tài)度。
伊乘風(fēng)干脆帶著懷姣他們,走回臺上,“大門鎖了,只能從安全通道走。”
伊乘風(fēng)想了想,直接道:“他們打算游戲之后直接點了這兒,不留活口�!�
臺上拿著槍的幾名玩家,哪怕已經(jīng)見識過這群畜生的手段,在聽到這段時,仍是忍不住膽寒地牙關(guān)顫了顫,“畜生、披人皮的畜生……”
他們除了這樣罵,好像再想不出其他更惡劣的形容詞。
“你們打算怎么辦。”
臺下,某個打算偷偷逃跑的觀眾,讓眼尖的玩家發(fā)現(xiàn)。玩家抬起槍,學(xué)著之前那兩個富二代一樣,快速拉栓上膛,直接朝那邊打了一槍。
紅紅白白,迸裂的漿液,濺射到劇院白色的墻壁上,和過道旁穿著得體的觀眾頭頂。
他們嚇得驚叫,下一秒,卻又被偏移的槍口駭?shù)妹嫔珣K白,猛然噤聲。
“以牙還牙。”
懷姣聽到領(lǐng)頭的秀氣男人,這樣道。
……
實際上,稍微存有一些人性的正常人,都無法在同類的痛哭流涕、甚至跪地求饒下,做出什么殘忍的事。
但如果對方是畜生的話,下手又要容易得多。
同一個位置,同樣的角度。
懷姣站在伊乘風(fēng)和霍司身后,眼看著舞臺中心的季池,細(xì)碎的發(fā)絲凌亂搭在額前,神情狼狽,卻強作鎮(zhèn)定地筆直站在那兒。
在他腳邊,他原本的那些個好友,除去個別兩個跟他一樣沒來得及親自動手的人,其他全都如同一灘爛肉般,七零八落地碎裂在地上。
就是七零八落。
足以獵殺棕熊的長管霰.彈槍,從口腔上顎,刮擦著粘膜,插入他們的喉管中。
他們膽小到甚至還沒能等到崩碎身體的粗口徑子彈。
強烈的恐懼感,就讓他們?nèi)缤惹白约合訍旱哪菢�,并著膝蓋,丑態(tài)百出地濕了褲子。
“不要……對不起……”一模一樣的求饒臺詞。
連慘白的臉色,害怕到抽搐的面部神經(jīng),都能一一重合。
“好惡心�!�
玩家面無表情,說:“原來你們也會憋不住�!�
“那為什么要叫我們‘忍住’呢�!�
后面的場景懷姣根本沒有去看。
滿屏的馬賽克,讓他實在看不清周圍的景象。
臺上除了他們八九個玩家,最后近乎只剩下季池一人。和一個身份尷尬,自覺站到懷姣旁邊的江薄一。
“我不會讓你也這么簡單的結(jié)束�!鄙聿氖萑醯耐婕�,對著季池道。
“你們給我們安排的第二輪是什么?火災(zāi)嗎?”
那名玩家不知道為什么,視線突然移向懷姣,看了一眼,然后道:“這種死法很適合你這張人模狗樣的臉�!�
懷姣被對方看得愣了愣,反應(yīng)了兩秒,才認(rèn)出對方是先前被那群富二代提溜著扔到他腿邊,作為威脅籌碼的倒霉玩家。
“多謝你給我的機(jī)會,讓我能夠活下來�!�
“但是我們這邊不需要犧牲,更沒人拯救你�!�
“哈。”似乎已經(jīng)猜到自己沒有活路的季池,聽到這話后,反而表情怪異地笑出一聲,“你現(xiàn)在倒是裝起來了�!�
季池語速很快,細(xì)微抽搐的唇角,像某種精神不穩(wěn)的病患一般,冷聲譏諷道:“剛才想活的時候,你不是還求著他救你嗎?”
“你是絲毫不顧他那張小嘴,吃不吃得下這么多人……”
此話一出,那名玩家迅速變了臉色,然而比他更快的,是一拳朝那張臉上揮過去的伊乘風(fēng)——“你他媽想死是不是?!”
“死到臨頭了嘴還這么臭�!�
季池被那猛力打得,頭猛地甩向一邊,唇角直接裂開道口子,往外冒血。
男人啐了口,抬起頭,卻仍在笑,“這就受不了了?我說你現(xiàn)在能安穩(wěn)站在這兒,也多虧他那晚的無私奉獻(xiàn)�!�
季池眼睛斜斜瞥向伊乘風(fēng),扯著唇角,補充道:“你那晚吃的澳龍,搞不好就是江薄一給他的破處費。”
“不是這軟骨頭的江薄一又送錢又搞他,你們大可試試活不活得到現(xiàn)在�!�
“哦,后面沒時間給你們發(fā)布任務(wù),也是我們閑的無聊,光視奸他去了。”
“特意不給你們飯吃,也是想逼他來求求我們�!�
“我還特意給他發(fā)短信,把他騙到頂層,哪知道讓別人撿了便宜�!�
“江薄一,他是不是比女人還好玩啊,你親那么響……”
——omg,人之將死……
——其言也善(不是愛聽的意思,意思是偶爾聽聽也無妨……
懷姣懷疑季池是瘋了。
不然怎么能在這種時候,說出這么些完全不像本人能說出口的,既荒誕又荒唐的胡言亂語。
除了身后表情明顯愕然的江薄一,臺上所有人……就連霍司,都臉色瞬間變得古怪。
懷姣幾乎是拖著暴怒的伊乘風(fēng),遠(yuǎn)離臺上,“他亂說的,你別信!”
眼看著臨近通關(guān),懷姣一點不想惹是生非。
他知道那群玩家不會放過季池,他同樣也厭惡季池,但比起親手懲罰厭惡的人,懷姣更想快點通關(guān)。
在他拉著伊乘風(fēng)往安全通道里走的時候,身后的劇院里,忽地傳來陣陣惶恐的驚呼,只很快,又被幾聲槍響壓住。
懷姣和伊乘風(fēng)站在安全通道里,甚至聽到了一絲壓抑不住的細(xì)細(xì)哭聲。
【劇院易燃物品多,如若發(fā)生火災(zāi),請所有人員根據(jù)工作人員的指揮,有序疏散,切勿互相擁擠,驚叫亂竄……】
安全通道的走廊墻壁上,貼著應(yīng)急的安全告示。
通道的門把手,被從外面,用重達(dá)幾十公斤的金屬垃圾桶牢牢卡主。
玩家們才剛走出來,劇院里無人控制的觀眾們,就瘋了一般地狂撲向安全通道的門口,用力拍打——“咚咚咚——咚咚咚——”
“救命、救命——��!”
“放我們出去!求你們��!放我們出去——求求你們——我們可以給你們錢——”
“咳、咳咳——”
急促雜亂的拍門聲,尖叫求救聲,隔著厚厚的門板清晰往外傳,最后消弭成一聲接一聲的沉悶咳嗽。
不一會兒,嗆人的濃煙,從通道縫隙里,絲屢往外溢……
……
懷姣和伊乘風(fēng)沒有在通道里停留,他們走出船艙,一直跑到甲板上。
直到看見外面的天空和月亮,呼吸到海面上熟悉的咸腥空氣,懷姣才好重新活了過來。
他們不關(guān)心身后發(fā)生了什么,更不關(guān)心其他人在做什么。
兩人在甲板上呆了好久,直到身后的船艙里,響起一聲高過一聲的尖銳警報聲。
普麗達(dá)號的露天甲板上,懷姣和伊乘風(fēng)站在船側(cè)的桅桿邊,回頭看向火光彌漫的透明船艙。
通道口,霍司幾人,終于跑了出來。
“他們把整艘船都點了,走廊里有燃油�!被羲咀叩絻扇松磉�,低聲道:“消防噴頭也沒用,濃煙就能把人嗆死�!�
“這艘船也快沉了。”
游輪船艙里密閉空間多,可燃物也多,狹窄的通道進(jìn)出口和特殊的地形,使得船艙里一旦發(fā)生火災(zāi),濃煙和有毒氣體,將會快速彌漫整艘船。
“放救生艇吧,別呆在這兒了……”
今晚第二次,他們打開了船側(cè)的固艇螺桿,放下固艇索——
江薄一和另幾個玩家們,落后一步出來的時候,懷姣已經(jīng)扶著船側(cè)的扶手繩,讓伊乘風(fēng)在下面把著腰,往救生艇上跳。
玩家們有樣學(xué)樣地學(xué)著他們,放下另一艘救生艇。
江薄一還想跳到懷姣的那艘船上去,卻被伊乘風(fēng)橫眉冷眼地用劃槳推開,紅發(fā)高中生擋住懷姣,道:“現(xiàn)在讓你上船,不過是方便留個人證,順便把你送進(jìn)去。”
江薄一冷笑,月光下,青年眼下的黑痣好似也在笑,“你可以試試看,有沒有人能定我的罪。”
“如果戀愛腦也算犯罪的話�!�
余下的兩艘船上,原本沉悶的氣氛,因為江薄一的兩句話,短暫地松快了一瞬,長相秀氣的年輕玩家,甚至忍不住玩笑道:“看來我們還得感謝F401……”
“當(dāng)然要謝他。”江薄一挑眉接話,“沒他往我身上靠的那兩下,你們早被那薄一未說完的話,被頭頂上的露天甲板上方,猝然冒出來的兩顆頭顱,打斷——
“救……”
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特別是懷姣。
懷姣認(rèn)出了其中的一張臉,被大火燒得半毀,卷曲的淺棕色發(fā)絲都被漂掉的一張臉。
是季池。
他不知道從哪里爬了出來,大概是通風(fēng)管道,又或者別的什么秘密通道。
對方渾身脫力地趴在桅桿上方,燒禿的睫毛,直勾勾盯著懷姣,好似在叫他:“懷姣——”
他好像想求救,也好像知道懷姣心軟。
但他沒說話,只定定地看著懷姣。
就在兩人對視之際,季池身旁的另一個懷姣不認(rèn)識的壯碩男人,猛地伸手,推開了他。
男人面朝著眾人,強笑著道:“你們也不想殺人的,對吧……?”
“準(zhǔn)確一點,這位乘警�!�
懷姣身后,已然認(rèn)出這位餐廳乘警的玩家們,學(xué)著對方先前對待他們的模樣,冷淡復(fù)述道:“因為巨大的海上災(zāi)難,輪船上的人員傷亡不可避免�!�
那人睜大眼,微有些脫力地垂下手。
資源充足的救生艇上,懷姣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那張被燒毀的半邊臉,卡死在桅桿上。
他最后好像有話相對自己說。
但是已經(jīng)沒人想聽了。
懷姣坐在伊乘風(fēng)身旁,聽著對方向那具尸體致敬——
“雖然你是畜生�!�
“但是感謝你的專業(yè)級逃生演練�!�
他們對著那艘即將沉沒的船,毫不留戀地?fù)]了下手。
“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副本不會修,覺得不好看就把它當(dāng)做一篇單獨的難看番外吧。下個副本完結(jié)。
第210章
公會考核
210
【多人副本:欲望游輪,
已通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