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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弱女子?下手重?

    他現(xiàn)在都擔(dān)心村里人的生育能力。

    男醫(yī)生溫柔安慰,“我們會為你再做詳細(xì)檢查,我開的藥你先吃上,忍一忍,如果情況加重,隨時來找我。”

    劉慶陽:“呵呵�!�

    天真的醫(yī)生。

    穆昔問:“真的可以隨時去嗎?你總有下班的時候。”

    “我給你留聯(lián)系方式,是我家的座機。”

    劉慶陽:“……”

    好像不太對勁??

    再看倚著窗戶的應(yīng)時安,眉頭已經(jīng)快挑到天上。

    劉慶陽低聲罵道:“真不要臉�!�

    男醫(yī)生問過穆昔離開,穆昔依依不舍地看著他的背影,“真溫柔啊�!�

    劉慶陽:“……”

    他才是真正受傷的人,為什么不來問他?!

    應(yīng)時安走到病床旁坐下,“還沒看夠?”

    背后刮過涼風(fēng),穆昔轉(zhuǎn)頭露出討好的笑容,“當(dāng)然還是你最好看啦,他們都不行�!�

    劉慶陽:“呸。”

    不過很快,劉慶陽就知道穆昔為何會“頭痛”了。

    劉慶陽獨自一人把村民引開,給林書琰一行人爭取了時間,他們順利找到被藏在木屋的三個女人。這三人都是剛被賣來的,年輕性子烈,反抗強烈,他們擔(dān)心警察到村里她們不安分,所以暫時藏在木屋,每天會有人來給她們送一日三餐。

    村里大部分壯年男人已經(jīng)被劉慶陽騙走,林書琰幾人還是遇到幾個人阻攔,也動了手,但都沒人受傷。

    家里有買媳婦的,那會兒都還相信劉慶陽,都跟著他走了,剩下的人想攔,但不會太拼命地攔。

    林書琰幾人是坐牛車離開的,昨夜為了往上山運米面油,他們找了不少牛車驢車,還沒全部下山。

    幾人已被順利送到派出所,都是從全國各地被騙到汾縣的,周飛白已經(jīng)聯(lián)系她們戶籍所在地,有的人家比較貧困,家中沒有電話,要找到人來接她們,還需要一段時間。

    連宜市當(dāng)?shù)鼐綆еc穆昔動手的幾個青壯年來了解情況。

    對于在派出所和武樟村發(fā)生的沖突,警方與村民各執(zhí)一詞,只能報告給市局。

    市局警察先和應(yīng)時安打招呼,“應(yīng)隊長,久仰大名�!�

    兩人寒暄后,市局警察看向穆昔,穆昔已經(jīng)捂著頭痛苦地躺下。

    劉慶陽神色悲憤。

    警察,她可是警察!竟然撒這種謊!

    市局警察問道:“你是穆昔同志?你的情況還好嗎?”

    穆昔虛弱道:“沒什么大事�!�

    “沒大事就……”

    穆昔說:“就是頭疼、惡心,一直想吐,剛剛拍過片子,什么都查不出來,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前幾個月我的頭受過傷,失去部分記憶,不知道和舊傷有沒有關(guān)系,做警察真危險,三天兩頭的受傷……”

    她越說越可憐,就算石猴來了都得流兩滴淚再走。

    劉慶陽在心中痛罵穆昔。

    市局警察對穆昔的情況表示了解與同情,他看向劉慶陽,“這位同志就是幫忙解救被拐婦女的吧?你這表情怎么……穆昔同志的話有問題?”

    村里幾個男人眼中升起希望。

    他們才是被欺負(fù)的!他們下半身到現(xiàn)在都疼!劉慶陽是村里人,臉上的表情擺明是對穆昔無語的,他一定能說實話!

    劉慶陽瞬間收起悲傷的臉,鄭重道:“他們這么多男同志一起欺負(fù)小女生,我真的唾棄這種行為,我看見了,他們一起欺負(fù)她!噢,穆昔同志可憐的頭,一遍遍的受摧殘……但是警察同志,我沒看清是誰對穆昔同志的頭下手,你看我這眼睛被他們揍的,都睜不開。”

    村民們:“……”

    市局警察點頭道:“好,情況我們已經(jīng)了解了,你們幾個,還有什么問題?”

    “是她揍我們��!”村民哀嚎,“我到現(xiàn)在都疼!”

    穆昔輕輕拽著被子,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道:“你是說我一個人,欺負(fù)你們幾十個人嗎?”

    “就是!”

    村民很肯定地說完,發(fā)現(xiàn)就連走廊來圍觀的病人都在看他。

    確定一個小姑娘欺負(fù)他們幾十個人嗎?就是!

    誰信?

    村民:“……,他們還拿村長來威脅我們!”

    應(yīng)時安問:“你說的威脅,具體指的是什么?”

    “拿性命威脅!”

    市局警察問:“這是什么情況?”

    應(yīng)時安道:“不太清楚,我和村長一見如故,就搭了下肩膀,不知他們?yōu)楹卫斫獬赏{�!�

    村民:“……”

    應(yīng)時安看向躲在人后的村長,“吳村長,我說的對嗎?”

    村長:“……,他確實只是讓我去派出所配合調(diào)查�!�

    市局警察道:“看來沒有其他異議了�!�

    “……有!”村民說,“這個女警察,還把我們村的付忠給綁起來了!付忠現(xiàn)在就在醫(yī)院,你不信把他叫過來問問!”

    市局警察看向穆昔。

    文文靜靜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做這種事?

    “把付忠?guī)н^來。”

    付忠在一樓門診打點滴,據(jù)說是發(fā)燒了。付家人把付忠扶過來,一看到警察就開始控訴,“沒天理了!警察都綁架了,還動刀子!你們管不管?!”

    市局警察震驚道:“綁架?動刀?”

    穆昔聲明,“我只是去問范玉蓉的情況,時間緊急,我的表情可能有些兇,實在是著急�!�

    “你只是兇嗎?”付家人推了推付忠,“你說說當(dāng)時的情況�!�

    付忠神色虛弱,看到穆昔心里便發(fā)顫,他聲音還帶著哭腔,“她進(jìn)來,拿刀對著我。”

    市局警察看向穆昔:“?!”

    “沒有沒有,”穆昔說,“他可能出現(xiàn)幻覺了,我只是去問范玉蓉的情況,為什么要動刀?”

    付忠說:“她真的動了!”

    穆昔問:“我動刀了?刀在哪里,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了?”

    付忠:“……這倒沒有。”

    “難道我是想觀摩觀摩刀?可能他家的刀太好了,我就拿起來看一看,”穆昔真誠道,“我真的不記得我動過刀子,要不拿刀去檢測指紋,有我的指紋的話,他的一切指控我都認(rèn)�!�

    付忠:“……”

    他就說這該死誒警察最后在擦什么!!

    穆昔還弱弱地問道:“對了,請問你們說我拿了哪把刀?要和警察說清楚的噢,別耽誤大家的時間�!�

    付忠差點兒氣昏厥。

    “你綁了我總是真的吧?!”

    “我只是看到了繩子,”穆昔誠懇道,“不知道為什么會在你身上。”

    市局警察越聽越不對勁。

    看起來柔弱的小姑娘,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呢?

    市局警察問:“你的意思是,繩子自己爬到了他身上?”

    穆昔說:“也有可能是他自己把繩子繞在自己身上。”

    市局警察:“……”

    他茫然了。

    工作多年,他從沒這般茫然過。

    應(yīng)時安道:“付忠可能誤會了穆昔的用意,誤以為穆昔要對他不利,所以產(chǎn)生莫名其妙的自救行為。都是誤會�!�

    市局警察抓住救命稻草,“對對對,都是誤會�!�

    付忠:“誤會?!”

    市局警察道:“你說到底是誰綁的你�!�

    付忠:“……我自己。”

    “這不就結(jié)了!”

    付家人:“……”

    今天有點兒被繞暈了,但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市局警察迅速略過這一部分,嚴(yán)肅道:“接下來就得說說你們村里的事了。”

    穆昔搶著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們村里買賣婦女,把買來的女人鎖在黑屋里,還有強奸行為,生出來的孩子是鐵證,都得抓起來�!�

    控訴他們的穆昔生龍活虎。

    村民們:“……”

    市局警察咳了一聲。

    穆昔扶住額頭,“唉,話說的太多,頭又開始暈了�!�

    村民們:“???”

    他們即將被穆昔氣死。

    應(yīng)時安說道:“既然情況已經(jīng)了解清楚,他們的行為究竟違反哪條法律,該由你們?nèi)ゲ�。我這邊會如實匯報�!�

    市局警察道:“好,我?guī)麄兓厝�。�?br />
    “還有一件事,”應(yīng)時安說,“我們來汾縣,是為范玉蓉而來,付家人稱范玉蓉自己逃跑,目前還未找到人或是尸體,我們需要你們的幫助,去山中找人�!�

    市局警察說:“這個沒問題,我調(diào)人來�!�

    大規(guī)模的搜山開始了。

    在搜尋過程中,冉興平終于發(fā)揮重大作用,他一路追蹤山上的特殊痕跡,終于找到蛛絲馬跡。

    警方在山中一戶住得十分偏遠(yuǎn)的人家里找到范玉蓉。

    這附近只住著兩戶人家,屬于另外一個村子,但因為實在偏遠(yuǎn),平時都沒有人來。

    他們偶然發(fā)現(xiàn)餓暈的范玉蓉,便帶到家里照顧,他們知道范玉蓉可能是哪個村子買來的媳婦,看范玉蓉乖巧又可憐,沒忍心把她送回去。

    只不過留在家里的只有老人,他們已經(jīng)小半輩子沒離開過山,便想等到過年,家里的年輕人回來,再把范玉蓉帶出去,沒想到先等到警察。

    范玉蓉只受了點兒輕傷。

    得知這一消息,范奇?zhèn)ヒ患胰谮s到汾縣來接人。

    這幾年除了范子平一直在找人外,范奇?zhèn)ズ蛶熡⒍家呀?jīng)放棄了,他們看見活生生的范玉蓉,喜不自勝,又很慚愧,怪自己沒堅持去找她。

    尤其是師英,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臉面對范玉蓉。

    但找到范玉蓉總歸是好事,一家人能帶著范玉蓉一起回余水,這是最好的情況。

    汾縣派出所內(nèi)部的情況也摸清楚了,是張佳樂一直偷偷給武樟村遞消息,這點武樟村的村民已經(jīng)承認(rèn)。

    張佳樂是張耀村人,從小就和武樟村的人來往親近,他們兩個村子的孩子都在同一所學(xué)校讀書,以前上學(xué)是要一起翻山越嶺的。

    后來張佳樂托關(guān)系去了后廚,會從警察口中聽到一些消息,發(fā)現(xiàn)是對武樟村不利的,就偷偷告訴他們。

    也不用他自己回去,只要找去武樟村的人捎個字條就行,村長識字。

    穆昔在醫(yī)院修養(yǎng)了四天,第五天,連宜市警方將武樟村查了清楚,她的頭痛才好轉(zhuǎn)。這次局里重視,就是因為有警察受傷。

    所有愿意離開的婦女都被送往自己的家鄉(xiāng),但也有兩個不愿走的,她們和劉慶陽的母親一樣,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活著已經(jīng)習(xí)慣村里的生活。

    這種事情沒法勸,也不能責(zé)怪受害人。

    穆昔要走,最傷心的人是劉慶陽,“現(xiàn)在好了,我把村里人都得罪了,我爸天天來罵我,我再也回不去了�;赜嗨院�,你們得請我吃飯!”

    劉慶陽打算把徐韞玉一起帶到余水,不住宿舍了,在外租個房子和徐韞玉一起過日子。

    至于村子,他再回去還得挨揍,以后就在余水市扎根。

    這樣也挺好,逢年過節(jié)他就帶著徐韞玉回姥姥、姥爺家,還能多見幾面,一直住在大山里,想見見他們都困難。

    應(yīng)時安說:“可以,只要你手腳干凈些�!�

    不再對小姑娘下手。

    不知為何,劉慶陽想到穆昔拿樹枝扎人的畫面,下半身一陣酸痛,“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十分真誠。

    回余水市那天,連宜市警方來送穆昔幾人。

    見穆昔活蹦亂跳心情極好,市局警察笑著問道:“現(xiàn)在頭不疼了?”

    穆昔嘆氣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舊傷了,以后要小心,不然肯定還會發(fā)作……應(yīng)隊長,記得和局長提一提,給我記下功勞啊�!�

    市局警察哭笑不得。

    幸好穆昔不是他們局里的,不然他非得被穆昔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在見到穆昔十分鐘內(nèi),他還以為她是真的受傷了呢。

    最難過的是紅鳴玉,“我難得遇到聊得來的朋友,你走了,我真的很難過�!�

    穆昔說:“我也很難過,但你能不能看著我說話?”

    紅鳴玉的目光從應(yīng)時安和林書琰身上挪開,依依不舍道:“真的很舍不得你們�!�

    穆昔:“……”

    主要是舍不得他倆吧?

    冉興平很郁悶,怎么都不看他的??

    紅鳴玉強調(diào)道:“以后我去余水市,記得給我介紹更好看的��!我真的會去的!”

    穆昔一口答應(yīng)。

    反正只要看上的不是應(yīng)時安就行。

    紅鳴玉將幾人送上車。

    送走穆昔,紅鳴玉傷感地看向周飛白,“周所,同樣都是警察,為什么人家的同事長那樣,我的同事……”

    她嫌棄地看著周飛白和卓高路。

    卓高路現(xiàn)在精神煥發(fā),“小紅,目光要放長遠(yuǎn),這次安全教育,我認(rèn)為我做的非常完美,周所,還有哪個村子需要教育?”

    周飛白:“……蠢貨�!�

    買慰問品的錢都是他們所里出的,卓高路還在這里高興!

    紅鳴玉說:“人家只是讓你去把武樟村的人吸引走,真以為是要做什么安全教育?”

    卓高路:“……”

    他、他被利用了?!

    *

    從連宜市回余水市的火車是晚上九點發(fā)車,第二天早上到余水,他們要在硬座上度過一整晚。

    在穆昔坐下之前,冉興平抓住時機坐到林書琰旁邊,“這次出差,我發(fā)現(xiàn)我和書琰能聊得來,我要和他做摯友�!�

    林書琰不明所以,歉意道:“抱歉冉哥,我有好朋友了。”

    在林書琰看來,摯友的數(shù)量不能太多。

    冉興平:“……,你再這樣,以后可不只是沒女朋友的問題�!�

    穆昔只好和應(yīng)時安坐在一起,她剛坐下就開始打哈欠,“局里真摳,連臥鋪都不讓坐,還不讓自己補錢,警察不是人?”

    冉興平笑道:“你這樣說局長,讓他老人家知道了,可是要生氣的。”

    穆昔問:“你們不認(rèn)為這很不合理?”

    林書琰說:“確實不好,局里的問題�!�

    應(yīng)時安道:“我去反應(yīng)�!�

    冉興平:“……”

    有必要事事都向著穆昔說話?

    應(yīng)時安和林書琰一齊看向冉興平。

    冉興平:“……”

    “我和局長不共戴天!”

    旁邊是應(yīng)時安有一個好處,穆昔困得睜不開眼睛時,沒有那么緊張,身子歪歪扭扭就靠了過去。如果是林書琰她就不敢了,雖然很想靠,但還得保持距離。

    穆昔靠著應(yīng)時安睡得很舒服,冉興平扒著林書琰也睡得很舒服。

    應(yīng)時安雖然沒睡著,但嘴角一直上揚,難受的只有林書琰一個人。

    林書琰:絕對,絕對不和冉哥做摯友!累死他了!

    *

    余水正式進(jìn)入寒冬,但溫度比連宜市要高幾度,寒風(fēng)沒那么刺骨。

    唐英武允許穆昔休息兩日再去工作,傍晚,剛下班回來的付葉生和周謹(jǐn)給穆昔二人接風(fēng)洗塵,四個人一起去菜市場買菜。

    周謹(jǐn)問:“你們想吃什么就說,我給你們做,要幾個肉菜?”

    穆昔淡定道:“我晚上還要去鍛煉,少吃一點兒就行。”

    林書琰說:“我也要去。”

    周謹(jǐn):“?,有必要這么刻苦嗎?”

    他看向付葉生,準(zhǔn)備和付葉生一起蛐蛐他們,卻聽付葉生說:“我也去,明天早上去不去?我想跑步,穆昔,你和誰學(xué)的打打打,我也想學(xué)�!�

    周謹(jǐn):“……”

    世界變了,天變了,完全變了,一不留神,他就變成最懶散的人了。

    周謹(jǐn)咬牙道:“你們要去哪兒,我也去!”

    同樣在菜市場買菜的謝漣懵逼地看著他們。

    現(xiàn)在派出所考核都這么嚴(yán)格了?還要早晚天天都鍛煉?這可不行,他們刑偵隊不能比派出所還差!這次競賽都讓他們拿到第一了,屬于刑偵隊的榮譽得拿回來!

    謝漣掏出小靈通給同事們打電話。

    “老王啊,咱們一起去鍛煉吧,讓應(yīng)隊教教我們�!�

    “李哥,明天去跑步不?以后抓人跑得快點,萬一路上遇到小偷了呢�!�

    “趙姐……”

    ……

    菜市場角落,兩個小偷蹲在菜攤旁瑟瑟發(fā)抖,“哥,警察都這么努力了嗎?要不咱也去健個身??”

    “走,先跑十公里��!”

    *

    雖然唐英武讓穆昔在家里多休息,但穆昔沒好意思再拖時間。

    回來的第二天,穆昔便和林書琰一起去上班,杭立群積極地查考勤,見穆昔來了,關(guān)切道:“你不是頭受傷了?在家多休息幾天,不用急著來�!�

    穆昔訕笑。

    安良軍嗤笑。

    唐英武也跟著笑,全辦公室都在笑。

    杭立們好像知道了只有他不懂的秘密。

    穆昔調(diào)整了十分鐘,進(jìn)入工作狀態(tài)。

    再有幾天就要到春節(jié),春節(jié)前是最忙的時候,除了人員流動大、報案人數(shù)增加,他們還要寫各種各樣的年終總結(jié)。

    總結(jié)都是手寫的,還有字?jǐn)?shù)、字跡要求,聽說今年統(tǒng)一交到局里后,還要進(jìn)行評比。事情一旦和評比掛鉤,性質(zhì)就變了,一個單位總得有兩篇像樣的,不然太丟人。

    不出警時,他們都冥思苦想。

    周謹(jǐn)哀嘆,“什么時候應(yīng)隊能做局長,聽說他不管隊里其他人寫什么,糊弄交上去就行。”

    穆昔悻悻道:“他就不寫總結(jié)。”

    周結(jié)、月結(jié)、年終總結(jié)、各種電影、圖書觀后感讀后感,都不在應(yīng)時安的工作范圍內(nèi),穆昔表示嫉妒,并想向他學(xué)習(xí)。

    寫總結(jié)這項工作很玄妙,穆昔最開始工作時,是老老實實地寫,直到某天她看到其他同事的總結(jié),發(fā)現(xiàn)他們能在總結(jié)自己的不足時,暗搓搓地拍領(lǐng)導(dǎo)馬屁。

    穆昔這才明白,總結(jié)還有其他妙用。

    穆昔來到派出所后,都快忘了該怎么拍馬屁,現(xiàn)在寫起總結(jié)來很不順手。

    幾人蹲在工位上憋總結(jié),正憋著,付葉生和鄒念文出警回來,兩人神色疲憊。

    付葉生先去慰問了他的好師父宗井,然后才拖著沉重的身體回到工位上。

    周謹(jǐn)問:“打的嚴(yán)重嗎?”

    接警中心報給所里的情況是醉酒大漢當(dāng)街打架。

    以前都是晚上喝醉酒的人比較多,現(xiàn)在快過年了,很多人提前放假,白天就開始喝。

    余水市的喝酒文化比較盛行,一旦開喝就要幾個小時,甚至還有通宵喝的。

    付葉生仰著脖子長嘆,“打的真是太激烈了,我和文姐差點兒沒能分開他們�!�

    “受傷了嗎?都送醫(yī)院去了?”

    “沒有,沒傷�!�

    又激烈,又沒受傷,這是什么打法?

    付葉生干笑道:“醉酒大漢當(dāng)街和電線桿打架,拳打腳踢,還怪人家電線桿不說話,說是瞧不起他,抱著就啃,還不撒手,記者都來了,明天就能上報。”

    一屋子人陷入沉默。

    周謹(jǐn)說:“還好,不算特別離譜,我上次還遇到喝醉了,和雕像談情說愛的,差點兒把人家胸掰下來�!�

    想到自己接待醉漢的悲慘經(jīng)歷,幾人齊齊嘆一口氣。

    愿世界沒有醉漢。

    唐英武走過來,“別和電線桿打架了,來兩個人,火車站那邊的錄像廳有點兒問題,去看看�!�

    火車站、錄像廳。

    有問題的錄像廳會放什么影片?

    付葉生積極地舉起手。

    “付葉生和穆昔過去看看�!�

    杭立群插話道:“穆昔剛受傷,現(xiàn)在出警不太好吧?”

    唐英武沒理他。

    杭立群看向安良軍,“這可是你徒弟�!�

    安良軍吹響口哨,拿著資料慢慢悠悠晃出辦公室。

    其他人都低下頭努力寫自己的總結(jié)。

    杭立們到底在瞞他什么?!

    第105章

    第

    105

    章

    去錄像廳之前,

    付葉生特意去詢問宗井有沒有想吃的想喝的。宗井替他擋下一刀,但傷勢不重,已經(jīng)回到派出所繼續(xù)工作,

    每天繼續(xù)喝茶看報。

    宗井摘下眼鏡,靦腆道:“這多不好意思,我是你師父,

    不能總拿你的�!�

    付葉生起身要走,“那我就……”

    宗井拽住他,

    “福春堂的點心不錯,給我?guī)б话!?br />
    安良軍幾人朝宗井露出鄙夷的目光。

    宗井心安理得,“我徒弟有錢,有本事你們也去要。”

    安良軍看向天天穿運動裝的穆昔,渾身上下看起來就沒值錢的東西。人家小姑娘喜歡戴首飾戴手表,穆昔什么都不戴。

    安良軍說:“我出去乞討也比等她賺錢快一點兒�!�

    穆昔道:“現(xiàn)在乞討,賺的還真挺多,

    有職業(yè)乞丐你們聽說沒?不忙的時候成群結(jié)隊去乞討,

    可賺錢了,

    師父你放假的時候去試試!”

    為避免穆昔被安良軍打,付葉生把她拽走。

    安良軍:“……”

    晦氣徒弟,

    竟然讓他去乞討!

    話說回來,

    真的很賺錢嗎……

    *

    余水市火車站附近的錄像廳已經(jīng)開了三年,生意不溫不火,

    小賺。錄像廳主要接待的客人是來火車站坐車、倒車的乘客,如果等候的時間過長,他們便會選擇來錄像廳。

    錄像廳收費低廉,

    有專門的人站在出入站口附近打廣告,只需三塊錢一位。

    今天報案的就是錄像廳的客人,

    一個來余水市倒火車回家過年的大學(xué)生,大學(xué)生剛剛二十歲,年輕氣盛,對錄像廳的老板不依不饒,“你們的茶水沒有標(biāo)明價格,你們有標(biāo)明價格的義務(wù)!一壺茶水十塊錢,這是亂收費!我有權(quán)利拒絕給錢!”

    老板也不服氣,“怎么沒寫價格?每個茶壺上都有標(biāo)簽,墻上還有菜單,是你自己不注意看!”

    “錄像廳的環(huán)境,我能看到?!”

    老板說:“你年紀(jì)輕輕就戴著眼睛,當(dāng)然看不見!”

    “我這是讀書讀近視的!”

    “呸!偷偷去網(wǎng)吧打電腦游戲了吧!”

    穆昔伸出一只手,將二人隔開,“矛盾在茶水錢,對嗎?”

    老板這才閉嘴。

    兩人吵架時,付葉生去詢問了幾個客人,得到答案。

    錄像廳建在火車站旁,做的都是不吃回頭客的買賣,用低廉的票價吸引客人,其實暗藏玄機�?腿藗冞M(jìn)入錄像廳后,會有人來送茶水,一開始不會明著說收費,等所有人都喝過,才挨個收錢。

    一壺茶水頂多給每個人倒一杯,一杯就收十塊錢。

    九十年代的十塊錢,即便是末期也很多了,更何況買的只是一杯茶水。

    大部分客人會選擇息事寧人,他們還要去趕火車。

    也有較真的,但老板會說他們的茶葉是從南方運過來的,最好的茶葉,所以價格高,他還能配套出昂貴茶葉的票據(jù)。至于茶葉究竟如何、值多少錢,只能由心證。

    大學(xué)生是第一個選擇報警的。

    “我是受過教育的,有問題就該指出問題,不能怕麻煩!我要起訴你!”大學(xué)生很堅決,“你們是故意騙錢!我一定要起訴!”

    類似這種糾紛,穆昔其實不太好處理,她只能在中間調(diào)解。

    但如果當(dāng)事人愿意起訴,那事情就簡單多了,穆昔表面不偏不倚,實則偷偷塞給大學(xué)生一瓶汽水,“喝口水潤潤喉嚨,繼續(xù)說!”

    大學(xué)生破受鼓舞。

    老板見竟然有人真較真,反應(yīng)便慢了,“就十塊錢?你至于嗎??”

    “不是十塊錢的問題,不合理的事情,就是要有人指出來!別人不說,我說!我當(dāng)這個出頭鳥!你現(xiàn)在不收錢也沒用,我一定要起訴!”

    老板啞口無言。

    還沒去趕火車的客人“啪啪啪”鼓掌。

    誰會心甘情愿地付十塊錢喝一杯茶水?只不過是他們不想浪費時間罷了,有人愿意出頭,當(dāng)然要支持!

    “給我留個地址,成功了我?guī)湍惴謹(jǐn)傄徊糠皱X�!�

    “這種黑店早就該倒閉,虧余水還是個大城市,火車站竟然這么亂!”

    穆昔奮筆疾書地記錄。

    老板:“……,他們說的話你記什么?!”

    “群眾的意見,必須聆聽,準(zhǔn)確轉(zhuǎn)達(dá)給上級。”穆昔說,“他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轉(zhuǎn)達(dá),放心。”

    老板:“……”

    好像被聯(lián)手對付了。

    這邊鬧得正歡,錄像廳內(nèi)打掃衛(wèi)生的大爺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都結(jié)束多久了還不走!等著誰請你們?外面警察都過來了,你們還能睡得著?瘋了瘋了,都瘋了!小伙子,你……死,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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