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莊絮蓮遇到事情就哭,她朝穆昔撲過去。
按照她的設想,她撲,穆昔扶,她又哭又鬧,穆昔無奈放人。
然而她剛剛起步,穆昔便向后退去,莊絮蓮眼睜睜看著穆昔要倒下去。
她還沒碰到她?!
莊絮蓮來不及剎車,穆昔的速度配合的十分完美,兩人一同倒在地上。
周圍人炸了鍋,“這是襲警?是襲警吧?人家一個剛來沒多久的警察,按吩咐辦事而已,他們怎么能動手打人?!”
“這個女警察人可好了,這倆人臭不要臉�!�
穆昔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周謹幾人慌亂地圍過去,“穆昔,你沒事吧?撞到哪兒了?”
穆昔指著腰,氣息微弱,“不敢動,疼�!�
付葉生快急哭了,“你們倆太不是東西了,她也和你們女兒的案子有關(guān)系?怎么能動手!”
莊絮蓮:“……”
天殺的,誰能證明她還沒撞到混蛋警察,混蛋警察就開始倒了?!
劉長軍抓住莊絮蓮的胳膊拖到一旁,氣憤道:“你對她動什么手?你還不知道襲警是什么罪名?!”
莊絮蓮:“!!”
她真的沒動手,沒動手�。�
穆昔還在專心致志地演疼,周謹真心實意地“哭喪”,“趕緊和唐所說一聲,你好回家休息,哎,你頭上的傷才好了多久,現(xiàn)在又受傷了,不會留下病根吧?”
付葉生亦是一臉擔憂。
林書琰有所懷疑,但見穆昔痛得額頭都流汗了,便深信不疑。
安良軍無奈地看著四人。
這屆的新人,腦子都不好使。
安良軍配合穆昔演戲,“趕緊把她送醫(yī)院去,先檢查檢查骨頭,別摔壞了,被人撞一下,這沖擊力可不小。”
安良軍特意看向劉長軍。
劉長軍急道:“我們也是關(guān)心女兒……是你們警察辦案不利,都幾次了,連兇手都抓不到!”
安良軍目光嚴肅,“我知道各位都此案都有疑惑,也想知道藍天招待所為何總是出命案,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大家,刑事案件由刑偵隊負責,他們已經(jīng)抓到犯罪嫌疑人,但要落石情況需要時間需要證據(jù),我想大家也不希望警方隨便抓個人糊弄大眾,我們需要時間。”
“原來已經(jīng)抓到嫌疑人了,這夫妻倆真有意思,案子剛出,就要兇手,如果不要證據(jù)能定兇手,我提議把這夫妻倆全都送進去!”
安良軍這番話說得真心實意,支援他的人越來越多。
劉長軍那套也就只能騙騙不知道真相的,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跑到派出所來要兇手。
劉長軍想跑。
周謹幾人義憤填膺,擋住二人去路,“把我們的人推倒了就想跑?!”
莊絮蓮說:“你們可別冤枉好人,我都沒碰到她!”
“你還敢狡辯?!我們親眼看到的!在場的人都是證人!”
有幾人附和著喊道:“我們都能當證人!”
莊絮蓮:“……”
這個女警察,臭不要臉��!
在林書琰的攙扶下,穆昔從地上爬起來,她虛弱地走向莊絮蓮,“我沒事,只是小傷,您別自責,沒關(guān)系的,我可以,今天還能工作。”
圍觀人為之動容。
看看人家警察同志,自己受傷了,還惦記著安撫施暴者,這是多么廣闊的胸懷,這是以德報怨啊!
莊絮蓮:“……”
穆昔沖她溫柔的笑笑。
莊絮蓮:“……”
想去撕爛她的嘴�。�
莊絮蓮當然不可能再動手,就現(xiàn)場的架勢,但凡她敢說穆昔一句不是,周謹三人都能將她綁進派出所。
劉長軍趁亂想跑,老婆都不要了,安良軍的速度卻更快。
“二位,去派出所談談吧�!�
二人被帶進派出所,人群被疏散,穆昔的腰逐漸挺直。
付葉生還在為穆昔不平,“我們拿這么點兒工資,天天加班干活,他們居然對我們動手!太寒心了,寒……穆昔你好了?!”
穆昔拍了下付葉生的肩膀,“好姐妹,實誠人�!�
周謹:“……,你都是裝的?”
“才不是,”穆昔捂著腰說,“摔下去的時候沒掌握好力道,真的有點兒疼�!�
林書琰:“……”
他默默掏出筆記本,在第一頁上寫下至理名言:不要相信穆昔。
穆昔不敢走太快,該裝的還得裝,她拉著幾人回院里,無意間回頭,目光掃過馬路對面,看到一個女人站在街邊。
女人大約四十多歲,未施粉黛,但風韻猶存。五官素凈,肌膚豐潤,清冷如新月,又如艷麗花朵,相互交融。
是個美人,是個有故事的美人。
穆昔的直覺告訴她,女人與劉長軍夫婦有關(guān),她停下來是在看這場鬧劇。
穆昔停下腳步,“你們先去,我馬上進去。”
她思考了一會兒,選擇扶著腰過馬路。
演戲要演全套,總歸還是有一點疼的,不算騙人。
女人看到穆昔走過來,沒有躲。
面對美人姐姐,穆昔下意識露出討好的笑容,“您是來派出所報案的嗎?”
女人莞爾一笑,“在馬路對面也算報案嗎?”
穆昔傻笑。
女人沒有為難穆昔,她說道:“我是來找安良軍的�!�
“找?guī)煾�?�?br />
“你就是他的徒弟?”女人對穆昔生出好奇心,“難怪他最近狀態(tài)不錯,多虧了你�!�
穆昔猜出女人的身份,“您是……師娘?”
“不能算了,我叫馮敏雨,和你師父離婚了。上次見面,聽他提過有了新的徒弟,我還和他打賭,看他會不會把你氣跑�!�
穆昔不好意思道:“可能是我把師父氣跑了。”
馮敏雨淡笑道:“有可能,你比他機靈得多�!�
穆昔說:“我去幫您叫師父。”
“不用了,你替我轉(zhuǎn)達吧。”
“可是……”
“我們的關(guān)系,本來就沒必要見面,是他說要給贍養(yǎng)費,每年都要見兩次。其實悅悅已經(jīng)死了,我們離婚后就是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人,哪需要他給什么贍養(yǎng)費?”馮敏雨從背包中掏出一個信封,“這是他這些年給我的錢,我沒動,都給他攢著,現(xiàn)在……現(xiàn)在我有新的生活,希望他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我,去過自己的日子�!�
來之前,馮敏雨準備了很多話要對安良軍說。
他們二人是高中同學,馮敏雨是文藝委員,安良軍是成績好但不聽話的“壞”學生。馮敏雨喜歡文藝的詩集,安良軍喜歡武俠。
南轅北轍的兩個人,馮敏雨甚至沒與安良軍說過幾句話,兩人的命運因為一頓早餐連在一起。
安良軍貪玩貪睡,早上來不及吃早飯,體育課差點兒餓暈。
馮敏雨把省下來的牛肉餡包子送給安良軍,從此以后,安良軍一有時間就在馮敏雨附近亂晃。
與他關(guān)系好的同學明明都坐在后排,他偏偏跑到前排來聯(lián)絡感情,新朋友交了一大堆,就是沒敢和馮敏雨說話。
一直過了三個月,安良軍扭捏地攔住馮敏雨,問她的意思。
馮敏雨很疑惑。
安良軍說:“我都追你三個月了,你不知道?”
馮敏雨真沒看出來。
他們運氣很好,都沒去下鄉(xiāng),順利畢業(yè)。
馮敏雨被安良軍追到手,全校老師“震怒”,紛紛譴責這個壞小子把好學生拐走。
大學期間二人一直保持聯(lián)系,大四畢業(yè),兩人順利找到工作,安良軍提著禮品到馮敏雨家見父母。
在朋友心目中,他們一直是佳話,如果安悅沒有出事,這段佳話會一直流傳。
可惜,一夜之間發(fā)生巨變。
穆昔輕聲道:“這是托詞,對嗎?”
馮敏雨眸光閃爍,“這不重要�!�
穆昔說:“您心里還有師父,既然如此……”
“沒辦法的,”馮敏雨雙眸溫熱,她笑著說,“只要一看到他,就會想到悅悅,想到悅悅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想到殺害她的兇手還沒找到……我們嘗試過繼續(xù)生活,但真的做不到,我做不到,他也做不到�!�
“如果找到了殺害安悅的兇手呢?”
“不可能了,這么多年過去,你是警察,你比我清楚�!�
馮敏雨的話就像一把刀,剜得穆昔心痛。她甚至無法用蒼白無力的語言敷衍馮敏雨,她接過信封,說:“我會轉(zhuǎn)告師父。”
*
所里的工作不能耽誤,穆昔還得去巡邏。
最近所里抓了好幾個小偷,再過兩個月就要過年,小偷都跑出來沖業(yè)績。過年期間最頭疼的是鐵路上的乘警,綠皮火車上總是亂糟糟的,出遠門的人會在秋衣里縫口袋,值錢的東西都塞進去。
余水市有很多外地人,過年期間城要空一半,那會兒派出所的任務會少一些,現(xiàn)在免不了要與各種小偷、酒鬼打交道。
除了工作,穆昔一整天都在思考安良軍和馮敏雨的關(guān)系。
馮敏雨說得對,喪子之痛,是他們邁不過去的坎,如果只要看到對方就會想到孩子,那實在是痛苦。
可如果真的能找到兇手,這種痛苦會不會減輕?
安良軍這些年一直關(guān)心馮敏雨,穆昔相信他們之間還有感情。
穆昔將此事告訴林書琰三人。
周謹和付葉生比安良軍都激動,“師娘竟然還幫安哥存錢?!真是個好人,如果是我,肯定全都花了�!�
穆昔說:“所以你找不到對象�!�
周謹:“……”
付葉生問:“我不在意前,我怎么也沒對象?”
“你每天都躲在派出所和家里,去哪兒找對象?”穆昔問,“是等單位給你發(fā)對象嗎?”
付葉生:“……”
三人一起看向林書琰。
林書琰說:“在工作有成就之前,我不打算談戀愛�!�
“先成家才能立業(yè)!”
林書琰問:“你找到女朋友后,工作就能有進步?”
周謹:“……”
好像不能。
穆昔說:“不管怎么說,我們得先打探清楚他們的心意,如果兩人在一起不會痛苦,那最好,如果真的放不下就算了�!�
于是四個人還是輪番往安良軍面前跑。
周謹主動給安良軍倒茶水,“安哥,您喝茶�!�
安良軍:“茶葉是昨天的。”
付葉生花大價錢訂了餐館,還讓人家廚師跑出來外送,“安哥,都是請你的�!�
安良軍:“?”
林書琰最實在,他把平輿縣、余水市所有已知的邊緣職業(yè)工作者都列了出來,交給安良軍,“安哥,希望能幫到您。”
安良軍:“……”
他拉著鄒念文幾人偷偷商量,“他們是不是闖禍了?”
鄒念文說:“應該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宗井說:“大度點,原諒他們�!�
就連嚴紹都說:“睜一只眼閉一眼算了。”
安良軍:“……”
他冥思苦想好一會兒,想搞明白這幾個孩子能做什么對不起他的事。想了半天,安良軍堅定道:“我昨天放在辦公桌上的糖一定是被他們?nèi)齻吃了!”
宗井:“就因為一點兒糖?”
鄒念文:“以他們的智力,或許真有可能。”
四人對他們的智力水平評價達到高度一致。
安良軍決定大度一些,他正要說些寬慰那三人的話,就見穆昔無語地走過來,“師父,你就直說吧,你是不是還喜歡師娘?”
安良軍差點兒坐著掉到地上。
周謹&付葉生&林書琰:“??”
不是要迂回要婉轉(zhuǎn)嗎?!
穆昔道:“你們拐的彎兒是不是太大了?師父的腦子能轉(zhuǎn)回來嗎?等轉(zhuǎn)回來都明年了!”
安良軍:“??”
說誰腦子不好??
“穆昔啊,你這沒頭沒尾的,在說什么?我和你師娘已經(jīng)離婚,我倆是清清白白,都這么多年了,我還能再惦記她?我是不想結(jié)婚,不是結(jié)不了�!�
安良軍的牛吹得非常高。
穆昔微笑道:“是嗎?師娘說她有男友了,我去祝她幸福�!�
安良軍:“我們再談談��!”
安良軍其實一直都沒能忘記馮敏雨。
他對馮敏雨的情誼超越任何人,他愛女兒,但更愛妻子。
“……我年輕的時候,不說風流倜儻,也是英俊瀟灑,像應隊長,和我根本沒法比。我追了你師娘整整三個月,每天都很殷勤,她能不答應我?”
穆昔滿臉問號,這和師娘講的不一樣哦?
“師娘說,你和他表白,她就答應了,之前都沒有交集�!�
安良軍:“?”
他不是追了三個月嗎?
“這不重要,”安良軍說,“這些年我不是沒想過找她和好,我是說不出這種話。悅悅被害,我連兇手都抓不住,別說她了,我連自己都沒法面對�!�
穆昔問:“所以每隔半年就去給一次錢�!�
“我們雖然離婚了,但她始終是我心目中的妻子,我賺來的錢,當然都要交給她。她是女人,將來如果再找,有一筆存款對她有好處,不會受委屈。”
穆昔看向周謹和付葉生,“想找女朋友嗎?還不做筆記�!�
倆人立刻翻出紙筆。
穆昔說:“追人那段別記�!�
安良軍:“?”
他追的不好嗎?
“說起來很慚愧,我是真的想和她和好,但也真的沒辦法。她一看到我就想到悅悅,太痛苦了,我能理解這種痛苦,每次看到悅悅用過的東西,都好像要重新經(jīng)歷一遍當年是如何接受悅悅的死訊的。我爸媽一直讓我把悅悅的東西收起來,不要天天看著,可是不看更難受,我害怕有一天,對兇手的恨會減弱。”
安良軍和馮敏雨的心態(tài)完全不同。
失去安悅,他更珍惜馮敏雨,想陪伴在她身邊,可換來的卻是歇斯里地的馮敏雨。
安良軍發(fā)現(xiàn),馮敏雨在見不到他時笑容會更多,于是他同意離婚。
直到現(xiàn)在,他依然沒能忘記馮敏雨。
周謹提議道:“按照當年追師娘的方法再追一遍不就好了。”
安良軍努力回憶他是如何追馮敏雨的,“好像行不通�!�
“為啥?”
“當年就是多方面地展現(xiàn)我的帥,現(xiàn)在不帥了�!�
穆昔:“……,都和你們說了,別和他瞎學追人�!�
多少有點兒油膩了。
穆昔強調(diào)道:“如果師娘不舒服,就不能去撮合他們兩個人,得是師娘認為,她和師父在一起會生活得更好才行,懂嗎?”
*
下班后,穆昔和安良軍一起去租車。
安良軍的工資、獎金幾乎全都交給馮敏雨,他每個月只給自己留生活費和煙錢。吃飯不舍得吃好的,抽煙更是如此,攢下來的錢有不少,安良軍的想法是給馮敏雨當嫁妝。
如果能買套房子更好,她以后能有安身之地,沒有后顧之憂。
安良軍一直沒買車,這年代買車還是奢侈的事,有車的人家不多。
穆昔想租一輛桑塔納,體驗學車的感覺。
兩人正商量租車的事,應時安的車停到街邊。
師徒倆虎視眈眈盯著應時安。
穆昔是心虛,她拆車鑰匙時力氣用得太大,鑰匙有一定損壞,她不知道還能不能用。
現(xiàn)在看來還是能用的,她的技術(shù)果然優(yōu)秀。
安良軍則是——這個有婦之夫又打算來勾搭他徒弟??有時間他得和應時安好好聊聊。
穆昔問:“你要干嘛?我們不會屈服的!”
安良軍也說:“我們師徒的事,你別管�!�
應時安道:“上車,我去平輿縣�!�
師徒倆對視一眼,飛似的奔向應時安的車。
不坐白不坐。
二人剛坐好,應時安自覺地匯報進展,“已經(jīng)確定是人血,但現(xiàn)在只能確定血型,時間太久,很久檢測都做不了。我們正在核對最近幾年的失蹤名單,如果對不上,恐怕沒法繼續(xù)查。”
穆昔問:“陸隊長呢,她沒和你一起?”
應時安奇怪道:“她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穆昔小聲和安良軍嘀咕,“應隊急著往余水市趕,就是為了見陸隊長�!�
應時安:“?,你說什么?”
“沒事啊,”穆昔放開聲音,生硬地岔開話題,“陸隊長找到袁修夷了嗎,袁修夷究竟是怎樣的人?”
應時安:“……”
安良軍神色復雜。
他總算把故事拼湊明白,原來不是應時安糾纏穆昔,而是穆昔……看她剛剛的神態(tài),分明是在吃人家的飛醋!
丟人,真丟人,不能把應隊長玩明白就算了,偷偷吃人家的醋還不敢說!
和勇敢追女朋友的他一點兒都不一樣。
陸杰還沒找到袁修夷,他們對于袁修夷的了解只有一個人名。
袁家的情況有些復雜,兇手袁毅從小沒見過母親,袁修夷告訴他,母親是一個出賣身體為生得人,因為嫌他窮,跑了。
這是袁毅后來選擇殺害小姐的原因之一。
袁毅八歲那年,袁修夷不愿再撫養(yǎng)袁毅,將他一腳踢開。一對好心的夫婦收養(yǎng)了袁毅,袁修夷害怕該夫婦將孩子還給他,選擇遠走高飛。
他每年都會去看望袁毅幾次,會給他留一些錢,但不多。
袁毅的爺爺奶奶都已去世,其他親戚都不走動,他的生活是以養(yǎng)父母為主的。
養(yǎng)父母說這孩子性格陰郁,與他們并不親近,但又不忍心放棄一個生命,才養(yǎng)到現(xiàn)在。
這就導致除了袁毅,沒人知道他的生父究竟是怎樣的人,找到袁修夷十分困難。
應時安的車經(jīng)過分局門前。
冉興平剛下班,拎著公文包站在馬路邊攔車,看到應時安的車嘀咕道:“不是說要早點回家,又往哪里跑了?”
*
林書琰整理的名單起到一定作用,三人到達平輿縣后,按照名單開始找人。
找徐華很困難,但也得找,安良軍直接去找人,穆昔和應時安去藍天招待所堵曾霖。
到了招待所門前,穆昔還在和應時安客氣,“應隊長忙自己的事就好,別為我們耽誤時間�!�
應時安道:“我就是來見曾霖的�!�
“這么巧?”
應時安面不改色,“有工作�!�
穆昔很懷疑他的工作內(nèi)容是什么。
曾霖早知警方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躺平,看到穆昔和應時安來,還熱烈歡迎了幾秒鐘。
“又來找事……呸,又來辦案啦?快坐快坐,想吃點兒什么喝點兒什么,今天我請你們吃飯!”
應時安把曾霖請到沙發(fā)上,“徐華是一個人來的嗎?”
曾霖說:“我覺得請你吃飯比回答問題更簡單。”
應時安沒理會他,繼續(xù)說道:“徐華是化名,她可能只來過這一次,也可能來過很次,只是每一次的名字都不一樣。如果她經(jīng)常過來,你應該會看到她和同一個或者兩三個男人接觸頻繁,需要你仔細想想。”
這幾天曾霖的腦子都快爆炸,都沒想起來什么,現(xiàn)在更是沒思路。
曾霖唉聲嘆氣道:“依我看,讓我去上吊都比回答你的問題簡單!”
穆昔聽了應時安的話,把名單拿了過來,“我忽然想起來,如果徐華經(jīng)常過來,就算名字不一樣,字跡也是一樣的�!�
“字跡?”
應時安只看過招待所最近的登記表。
穆昔把安良軍保存的登記單和在曾霖家找到的登記單展開,“他愛偷懶,以前都是讓旅客自己寫名字,最近兩年才是他來登記�!�
曾霖:“……又被你們抓到把柄了?”
應時安微笑道:“目前來看,是好事�!�
第073章
第
73
章
穆昔對辨認字跡不在行,
她對自己的知識僅限于課本中。
字為心畫,相人不如相字,古人相信字跡是人生的記錄,
看字如看人。
分局與文檢專家有合作,可進行專業(yè)的筆跡鑒定,經(jīng)驗豐富的偵查員也能從字跡中看出一二。近兩年還會根據(jù)自己推斷犯罪嫌疑人的心理特征,
對抓捕嫌疑人有很大的作用。
穆昔與應時安仔細比對名單。
曾霖說:“人家如果來了很多次,每來一次都要取一個假名,
那字跡肯定也是假的,這哪能看得出來?”
穆昔回應道:“偽裝字跡時筆畫僵硬、力度大,中途會有夸張的停頓,心理一直想著掩飾,字就不和諧。對比字跡時要看字體的整體形態(tài),看文字的得配方師,看連筆方式、收筆方向,
想偽裝字跡不是那么容易的�!�
“就算你找到人名也找到人了,
人家就是不承認,
怎么辦?”
穆昔將本子遞給曾霖,“寫下你的名字�!�
曾霖嘀咕了幾句,
但還是按照穆昔的話,
將名字寫好。
穆昔說:“現(xiàn)在你就是犯罪嫌疑人,你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們對你展開調(diào)查,你需要將名字寫的不一致,你來寫�!�
“你也太小瞧我了�!�
曾霖原本的自己是偏小的,
圓圓的字體擠在一起。他又寫名字時留了心眼,故意把字寫的橫平豎直,
又大又方。
寫完,曾霖得意道:“你能說這兩個字是一樣的,都是我寫的?”
“別著急,上面還有很多空白的地方,繼續(xù)寫�!�
“?”
穆昔微笑,“我不說停,你就要繼續(xù)寫�!�
曾霖已經(jīng)代入嫌疑犯的角色,好像真做了虧心事,現(xiàn)在搞不清穆昔的用意,心里直犯嘀咕。他已經(jīng)不愿再提筆去寫,勉強擰開鋼筆,剛寫了一筆,就心虛地看了眼穆昔。
只是寫幾個字而已,他一直注意就是,明明知道寫得一樣就會被捕,他還能掉以輕心?
曾霖繼續(xù)寫名字。
每一個名字都是又大又方,有兩個字已經(jīng)快脫離漢字結(jié)構(gòu)。
穆昔沒喊停,偶爾笑著看看他,大部分時間她的注意力都在登記名單上。
饒是如此,曾霖還是越來越緊張,好像他真是個即將被捕的嫌疑犯,馬上就要去吃牢飯了。
他的名字也越來越怪異,不由自主地收了筆畫,字體越來越小。
直到一滴墨水落在紙上,字跡被墨水浸染,曾霖的焦躁感越來越強,胡亂寫了個名字,再定睛一看,竟真的與自己的字跡差不多。
他對比著兩個字跡,再看穆昔時,呆若木雞。
穆昔驚嘆道:“以前只在書里看過類似的案例,原來真的可以。”
曾霖:“……”
被耍了……
穆昔指著曾霖前面的字說:“你看,你這些筆畫都快飛了,是為了偽裝才如此,警察不是傻子,看得出來你心里有鬼。想從字跡上偽裝很難,我還沒看過偽裝成功的例子。”
應時安雖然在看名單,卻一直在留意穆昔和曾霖。
他其實能感覺到曾經(jīng)的穆昔對書本中的知識都不熟悉,甚至總采取稀奇古怪地處理問題的方式,她能找到與真兇有關(guān)的線索,全憑機靈聰明。但穆昔愿意去學,除了工作、訓練,其他時間她都在看書。
這樣的精神難能可貴,多少人在大學畢業(yè)后就放下書本,閑了幾年,連書都讀不下去了?
應時安已經(jīng)找到線索,“這兩個名字……”
“等等!”穆昔大喊一聲,制止應時安。她拿走曾霖用的本子,在上面迅速寫下兩個名字,“是這倆嗎?”
應時安唇角攀上笑意。
穆昔自豪道:“我就知道我不會出錯!”
曾霖現(xiàn)在對穆昔充滿敬意,“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穆昔說:“當然是憑借我的聰明才智�!�
曾霖:“……”
聰明才智不知道有多少,但厚臉皮這一點他是看出來了。
被挑出來的三個名字是徐華、王英、李娜,都是普通的名字,滿大街都是,很不起眼。
曾霖對這三人當然毫無印象,招待所客流量大,而且是多年前的事情,他早就記不清了。
找到相同的名字是好事,起碼說明徐華不止來過一次,如果來過很多次,她就極有可能是平輿縣人,找起來更方便。
拿到名單后,穆昔和應時安加入安良軍,開始滿大街的打聽。
平輿縣不算大,但真要從中找一個人,難度很高。
安良軍主要是按照名單去找,專門往紅燈區(qū)進。
天色已晚,穆昔從招待所出來時,月亮已經(jīng)掛在空中,現(xiàn)在正是營業(yè)的時間。
穆昔和應時安走進一條漆黑的胡同。
在穆昔的設想里,紅燈區(qū)不說有多繁華,起碼該是美發(fā)一條街,霓虹燈招牌是必須要有的。但他們剛走進胡同,就聽到操著地道的余水話的女人在叫他們,“弟弟進來玩玩啊,妹妹也在?弟弟玩得挺開,一起啊�!�
穆昔好奇道:“一起怎么玩……”
應時安把她拽走。
一條胡同,不斷有女人從黑暗的店里走出來,看到應時安便各種招呼。
穆昔好奇極了,總想問幾句,應時安索性攬住穆昔的肩膀,招呼他的聲音才少了一些。
但有人開始招呼穆昔,“小妹妹,我們這也有帥哥,可帥了,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