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畢竟離得這么近,就算不要馬車,走路也就是幾分鐘的事情。
李長博也淡淡道:“這必定不是偶然�!�
“嗯�!备妒耙灰哺c頭:“或許,這也說明了兇手的性格。他這么做,必定反應出了他的想法�!�
“去看看就知道了�!崩铋L博抬頭看一眼宅子,微微揚眉:“這兩個宅子布局差不多,而且你看門口布置,也差不多�!�
再往院子里去一看,付拾一就更驚嘆了:“這兩個宅子不敢說一模一樣,相似程度已經高達八成了!就連院子里種的這一棵葡萄樹,都是一樣的!要不是這院子里還多了幾棵小的花木,那真是一模一樣!”
相似到什么程度呢?窗紗顏色都是一樣的。
甚至,屋里擺設的東西也是一樣的。
付拾一喃喃:“這肯定是同一個木匠那兒定做的家具�!�
李長博補充:“也是同一家瓷器行買的擺設和用具。”
厲海沉聲:“他必守舊。”
這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了。
付拾一一瞬間醍醐灌頂:“對!兇手必定是守舊的人!他不想做出改變!所以他針對我,所以,他才會買同一個地方的宅子,做成同樣的裝飾,來養(yǎng)自己的情人!”
“那杜蘭君和阿羅之間,又有什么相同之處呢?”李長博輕聲問出這么一個問題。
厲海言簡意賅:“平康坊。”
這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阿羅的院子里,一個人也沒有了。
連左右鄰居都不知道那些下人去了哪里。只知道一夜之間,這宅子里就空了。
不過,人雖然走了,東西卻都還在。
如同付拾一所料,殺阿羅,是匆忙之下的決定,并不是早就謀劃好的。
杜蘭君屋里,連剩下的米面存糧都沒有一口。
但是阿羅這個院子里,廚房里米面都在,甚至還有雞蛋。
鍋里還有煮好的米飯,留下來的剩菜——不過都已經餿了。
此時已是傍晚,太陽都偏西了,付拾一看過廚房,就趕忙去了臥室里。
臥室里一片凌亂。
尤其是床榻上。
床榻上的被褥像是咸菜一樣皺巴巴。
也不知到底經歷了什么。
不過匆匆忙忙之間,兇手顯然沒有時間去整理床鋪。
床鋪上的被褥,應該是沒換過。
被子已經不見了。
褥子上有一些奇怪的痕跡。
付拾一輕嘆一聲:“窒息而死的人,死后多數會失禁�!�
“這是尿液。除了尿液之外,可能還有一點……嗯,男人特有的那個?”
李長博抬手揉了揉太陽穴,多少還是有點尷尬——
不過他還是竭力正經一點:“這么說來,死者臨死之前,可能有過敦倫?”
付拾一搖頭:“這個應該是死者失禁造成的。但是,死者死之前,谷道是排泄干凈的。也就是說,他做好了敦倫的準備?”
然后,她在床頭的暗柜里翻了一下,就找到了一罐油。
她把油給李長博看,笑得意味深長:“看來是做了充足的準備�!�
李長博微微揚眉:“所以,兇手將阿羅綁起來,阿羅也沒有反抗。甚至乖乖的配合了。”
“嗯�!备妒耙徽伊苏遥矝]找到捆綁用的布帶子:“被子和繩子都不見了,可能被帶走了�!�
“上一次,床單上染了血,兇手將床單換了�!备妒耙晃⑽P眉,聲音帶了一絲絲的笑意:“這一次,床單依舊臟了,但是兇手卻沒換——”
李長博垂眸:“要么,是覺得這個不會出賣他。要么,就是覺得太臟不想碰?”
厲海也接一句:“都有?”
付拾一想了想:“我覺得是前者。畢竟,人都敢殺,也不至于潔癖到了這個程度吧?甚至,有可能是他太自信,所以覺得我們應該是不能這么快找來——誰能想到,阿羅也住在榴花橋呢?”
繼續(xù)找下去,付拾一很快在阿羅的梳妝臺里,找到了一些珠寶首飾。另外加一個玉簪。
玉簪上,也刻著一個名字:太昊。
付拾一忍不住吐槽:“這個太昊,怕不是來搞批發(fā)的?房子一買買兩,簪子一做做兩,情人一弄弄兩——可真是奇怪透了�!�
李長博“嗯”一聲,隨后也是揚眉:“但是找到這個太昊,一切就結束了。”
臥室里除了簪子,還找到兩件寢衣,一雙鞋子。看大小,正是那個太昊的。
除了這些之外,其他的就沒有了。
直到,他們到了東廂房去搜查時。
付拾一深吸一口氣,盯著眼前這情景:“我想,我們找到第二現場了�!�
###第1466章
第二現場###
第1566章第二現場
李長博還沒看出端倪:“嗯?”
“尸體是被清理過的。死者死后,就是被兇手抱到了這里,然后進行了清洗�!备妒耙簧焓种噶酥杆埃骸翱匆姏],水桶里的水,少了很多�!�
這年頭洗澡全靠木桶。
一般人家用小木桶,隨便擦一下,或者用個大木盆。
條件好的人家,就用大木桶,想洗澡就泡一泡。
眼前這個就是半人高的大木桶。人坐在里頭,水輕松就能漫過胸口,能讓人舒舒服服泡一泡。
厲海疑惑:“水少?”
這說明什么?
李長博已是看出來了,不用付拾一多說,直接就言道:“這說明,水被帶出來很多。如果是自己洗澡,那不會這樣。唯一可能,要么是有兩個人一起洗了澡,要么就是有人被整個扔了進去,再撈出來——”
付拾一的意思是,阿羅死后,被扔進去洗了一遍。
但因為阿羅已經死了,所以這樣做會讓人很吃力。
付拾一指了指角落里的被子和布帶子:“案發(fā)現場丟失的被子。捆綁死者的布帶子�!�
再過去仔細聞了聞被子,付拾一默默的推開了三步,臉上寫滿抗拒接觸四個字:“這是包裹尸體的被子�!�
李長博了然的挑眉:“有味?”
付拾一點點頭:“尿騷味。”
她嘆了一口氣,“說明死者真的喝水少了。這個故事告訴我們,還是要多喝水才行�!�
厲海冰山一樣的臉,罕見的唇角動了動。
李長博也是憋了笑。
不過兩人也都默契的退開了一點。
付拾一再過去看了看洗澡水:“洗澡水里有澡豆,可見洗的時候挺認真的。”
再看看旁邊架子上的澡豆,付拾一拿起來聞了聞,“是檀香味的�!�
檀香也是名貴香料。
“這個味道,和阿羅氣質不太符合,估計是為了迎合兇手口味�!备妒耙环畔略瓒梗骸霸倏纯次堇锏难��!�
厲海很快去而復返:“一樣�!�
“我記得,杜蘭君屋里也是這個熏香�!备妒耙粨P眉,覺得自己已經抓住了兇手的小尾巴:“兇手必定是喜歡這個味道的。”
“還有,兩邊的寢衣都是鮫青配檀色滾邊,鞋子也都是蟹殼青。可見這個人,近乎刻板一樣的在準備自己的生活用品。”
付拾一眨了眨眼睛:“或許,是時候組織一次查寢了?”
厲海沉默不言。
李長博則是緩緩道:“如果這個人這么刻板,那打破他的習慣——他就很容易露出破綻�!�
付拾一不由得多看一眼李長博,催促他:“你有什么好主意?”
“這個人喜歡晚上到榴花橋這邊�!崩铋L博面上的笑容,乍一看是溫和,再一看就是不懷好意:“從今日起,一到天黑就戒嚴,然后將懸賞貼滿整個榴花橋附近。尤其是太昊二字,一定要重重宣傳�!�
“兇手喜歡掌控一切的感覺,但是我們現在可張狂一些,告訴他,我們已經開始掌控一切,他躲不了了�!�
“學院那邊,叫人悄悄的排查。再安排人不間歇的在學院附近巡邏,不許任何馬車進入,不準任何人送箱子過去——”
付拾一聽完了這些話,站在兇手角度想了一想,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這要是我情人都知道我殺了人,我還不能繼續(xù)再挑釁,而且,連自己家都不能回了——不得氣死。而且這樣感覺分明被人牽著鼻子走……估計更氣了�!�
“另外,還要放出風去�!崩铋L博露齒一笑:“兇手不是喜歡出難題?付小娘子大可以再狂一些。逼迫他不得不再一次作案。”
付拾一眨了眨眼睛:“想想有點刺激。”
不過裝逼這種事情,她覺得自己可以勝任。
此時,厲海忽然提了個東西:“冰塊。”
付拾一醍醐灌頂,猛的合掌:“對,冰塊!”
李長博點點頭:“這的確是可以查的。城里有冰塊的人家不算多,可以挨個兒悄悄摸一遍�;蚴琴I冰大戶,也可以去問問�!�
眼前一切陡然都明朗起來。
從阿羅院子里出來,太陽已經完全落山,天上只剩下一片火燒云。
榴花橋上人群熙熙攘攘。
付拾一站在橋上,眺望沿岸兩邊,真心實意感嘆:“也不知道這個太昊還有幾個情人——”
李長博面無表情:???為什么感覺付小娘子好像很羨慕的樣子?
厲海倒想起別的:“我去看旺旺。”
說完腳步都快了。
付拾一被破中斷感慨,一面跟著厲海埋頭趕路,一面悄悄問李長博:“你說什么時候,我們才能喝喜酒?”
李長博不太確定:“年底?”
付拾一搖頭:“我看難。”
于是付拾一決定給厲海加一把柴燒:“厲海啊,你很喜歡旺旺?”
厲海腳下速度不減,奔著馬車就去,同時面無表情回了句:“嗯�!�
“那你覺得,旺旺將來要是有了后爹,后爹會不會喜歡他?”付拾一一本正經開始瞎吹:“我聽說,好幾個人都打算給除辛介紹呢�!�
“想想也是,除辛長得好看,性格溫柔,又有本事,除了做了一次糊涂事之外,就再沒有別的污點。想找個婆家也容易。就是不知道旺旺將來日子怎么樣——”
“帶去婆家吧,怕被虐待。不帶吧,那也沒有別人可托付……”
厲海一言不發(fā)。
直到上了馬車,厲海竟是難得也鉆進來跟他們說話。
只是一開口,厲海就像是要殺人一樣的語氣:“都有誰?”
這個語氣配上他那冷冰冰的面容,還真有那么幾分懾人的意思。
付拾一眨了眨眼,繼續(xù)瞎吹:“那我哪能知道?我就聽說有這么一個事情。哎,對了,你覺得除辛適合找一個什么樣的?”
“不能。”厲海面容冰冷,語氣也冷冽:“她不能�!�
付拾一樂了:“為啥不能?難道除辛一輩子不嫁人?難道除辛就不該有一個知冷知熱的人?作為旺旺干爹,有這么個人,你不是該替除辛感到高興嗎?”
厲海被這話堵得噎住。
他臉上,終于露出了別的表情來。
付拾一津津有味看著,還不忘記悄悄撞一下李長博:快看快看!
大家明天見啊~
###第1467章
神級助攻###
大唐驗尸官第一卷第1467章神級助攻李長博當然沒錯過這個好戲。
他面不改色的再添上一把火:“除辛若是出嫁,我們也算娘家人,到時候,厲海你要好好出把力�!�
付拾一差點沒把肚皮笑破:李縣令這簡直是往厲海心頭上扎刀子!厲海聽見除辛要嫁人,都已夠難受了。這會兒再添上這么一句——怕是他殺了那個情敵的心都有了。
不過,肚子里笑歸笑,付拾一面上還是特別熱絡的說:“對對對,到時候咱們可要熱熱鬧鬧送嫁去。就是不知道除辛心里拿定主意沒有——”
厲海本來就兇狠的面容,更加殺氣騰騰了。
到了拾味館,付拾一拉著李長博就溜了:“好熱,我們去喝口水。你先去看旺旺�!�
厲海應一聲,大步流星就去了。
付拾一看著厲海那氣勢洶洶的樣子,悄悄問李長博:“李縣令,你說能成嗎?”
李長博斟酌片刻,卻道:“難�!�
付拾一眼光閃閃,多少有點期待:“我倒真的希望快點成了�!�
不然光看著厲海這樣,心里是干著急!
那頭厲海去了除辛那兒,還沒進去呢,就聽見旺旺哭得撕心裂肺。
他立刻加快了腳步。
進去一看,旺旺正癟嘴趴在地上,哭得傷心無比。額角都磕紅了。
照顧旺旺的婆子也不在。
他一把撈起旺旺,旺旺趴在他肩膀上,摟住他脖子,委屈的又哭了幾聲,慢慢的消停下來,可還是一抽一抽的。
婆子端著米糊過了一小會才回來,還沒進屋就是抱怨:“我的小祖宗,你又怎么了——成天到晚就是哭,你阿娘沒空,能怎么辦呢?我又沒奶吃!哭吧哭吧,哭累了我看你還哭不哭!”
一進門,瞧見厲海,婆子一愣,隨后訕笑:“厲郎君來了啊。我說怎么忽然不哭了呢?這孩子,就是和你親�!�
厲海伸手。
婆子下意識就將米糊遞上去。
厲海一手抱著旺旺,一手給旺旺喂米糊,新長出來的絡腮胡子加上那萬年不變的沒有表情,也掩蓋不住他的柔情。
旺旺很配合的一口一口吃米糊,乖巧得不像話。
婆子在旁邊小心翼翼的說好話:“厲郎君和咱們小郎君真是有緣分,就跟親父子一樣!旺旺就聽厲郎君的話!”
她心里嘀咕:也不知道孩子怎么就不怕這個殺神!我看著都害怕!
不過不管婆子說什么,厲海也是一個眼神都沒給。
婆子心里更怨氣了,決心等人走了,好好和除辛說說這個事兒:這算怎么回事?孩子都帶壞了!
一碗米糊沒吃完,除辛就回來了。
除辛今日去研究阿羅胃袋里的藥了,回去之后,自己又配了一副出來,熬煮之后,看看是不是一樣。確定里頭沒有添加其他成分。
所以,才回來晚了。
一進屋見到厲海也不奇怪,只是隨后一眼就看到旺旺額頭上的痕跡,登時心疼得不行。
除辛湊上去仔細看了看,發(fā)現都烏青了,登時更心疼:“怎么磕了腦袋?”
厲海這個時候終于開口:“換個人�!�
除辛愣了下,沒太明白。
婆子也愣住,不過心里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厲海終于看了婆子一眼,重復一遍:“換個人�!�
除辛猶豫一下,到底沒細問,直接就說:“好�;仡^我們再去選一個�!�
婆子徹底愣住,隨后就一屁股坐到地上:“要命了!我盡心盡力,說換我就要換我啊!我哪得罪厲郎君你了——”
她一嚎,旺旺嚇了一跳,“哇”一聲也哭了。
這下樓里可熱鬧極了。
婆子反正現在也豁出去了,一聲比一聲哭得還要厲害。
付拾一和李長博本來也關注著這邊動靜呢,聽見這動靜,當然是馬不停蹄也過來看了。
他們一來,婆子可算找到了喊冤了,上來就要抱李長博的腿,讓李長博給她做主。
付拾一將李長博拉到自己身后,擰眉不情愿:“有話就說話,動手動腳的做什么!怎么,以為李縣令脾氣好,就想拿捏他?”
李長博順從的站在付拾一身后,嘴角都翹起來。
婆子沒抱上李長博的,轉而就去抱付拾一,嘴里哭喊著讓人給她做主。
付拾一被抱著腿,抽了幾下愣是沒抽出來。
李長博淡淡開口:“松開手,好好說,不然……便去衙門吧�!�
雖然婆子知道李長博身份,但也不想真去衙門,一下乖乖松手,而后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這件事情。
等她哭完了,李長博和付拾一都看向厲海:“為何?”
厲海言簡意賅:“旺旺摔了,她視而不見,只知抱怨。”
難得厲海說這么多句話,還這么詳細!
付拾一先是感慨了一下父愛如山,一面也點點頭:“那是該換了�!�
除辛更是干脆:“我多給你一月工錢,現在就走�!�
旺旺頭上的傷,她一眼就看見了,本就心疼,這會兒知道那婆子還視而不見,甚至抱怨,心里更加清楚這人是留不得了。
她不能天天在家?guī)Ш⒆�,所以必須尋個靠譜的,不然怎么能放心?萬一兒子在家受盡委屈,她還不知道怎么辦?
婆子還想說什么。
厲海瞥了她一眼。
婆子一個哆嗦,不敢廢話,灰頭土臉接過了錢,訕訕走了。
付拾一這個時候也看見旺旺腦袋上的淤青了,同樣心疼:“這是怎么帶孩子的�!�
“摔的�!眳柡V噶酥复采�,又指了指地上,“沒人看著�!�
直到這個時候,大家才明白,為啥厲海這么堅定不移要辭退婆子了。
婆子沒將旺旺看好,的確不能留。
這么大的孩子,只會越來越好動,所以才需要人時刻盯著。
除辛懊惱:“之前我就覺得她有點粗心,提醒了幾次,以為慢慢就好了,沒想到居然這么大膽!居然將旺旺一個人留在屋里!”
付拾一也嚇出一聲冷汗:“還好是磕了前面,要是磕了后腦勺,那真就要命了�!�
除辛也一陣后怕。但是更多發(fā)愁:“不過這下又去哪找人?”
厲海言簡意賅:“我來�!�
眾人:????你不做不良帥,改做奶媽了?
###第1468章
新的線索###
最后眾人才明白,原來,厲海的意思是,讓他小嬸娘來幫除辛帶孩子。
厲海母親早就亡故,如今就剩下幾個還算親近的親戚。
除辛雖覺得不大好意思,但現在的情況,也只能答應。
兩人商定,明日一早,厲海帶人過來。
付拾一和李長博在旁邊耐心等待:這個事情說完了,總該說起正事兒了吧?
結果這個事情說完,除辛問厲海:“對了,你今日過來,可有事?”
厲海沉默片刻,最后在付拾一的殷切期待中搖頭:“無事�!�
付拾一失望而歸,徹底對厲海有了個更清晰的認知。
李長博倒是一臉早在意料之中的樣子。
付拾一仰天長嘆:“什么時候我能喝上喜酒?”
李長博沉默片刻,最后提議:“要不,先喝我們自己的?”
付拾一:……那我還要不要再隨個份子錢?
反正這個事,付拾一是徹底失去了熱情,就干脆將全部身心都放在了破案上。
吃過晚飯,和李長博散步時候,付拾一就問李長博:“你說,兇手把那些仆人都送去哪了?”
李長博也在想這個問題,當即只道:“總不可能都殺了。”
那么多人,尸體也不好處理。
“如果本來就是他的家仆,那他會不會送出城去?”付拾一沉吟:“如果都是當初臨時買的,這會兒賣掉,也最合適�!�
“明日我叫人去問問�!崩铋L博沉吟片刻,也是頷首。隨后又說起另外一件事情:“我叫人打聽出來了。杜蘭君的確是洛陽有名的男花魁�!�
“杜蘭君彈琴很好,許多名人雅士都喜愛他。不過,一年多以前,杜蘭君贖身離開了。據說,是遇到上了心上人,和心上人一起離開了洛陽。不過沒人知道他去哪里�!�
付拾一揚眉:“杜蘭君既然是洛陽人,那和兇手相遇,肯定是在洛陽�!�
“但阿羅是長安人�!崩铋L博意味深長。
“這個簡單,說明兇手大概率是長安人,但是經常往洛陽去——”付拾一自然而然往下接。隨后又提問:“那什么樣的人,有錢,有閑,還需要兩地跑呢?”
李長博答得很快:“一種是做生意,一種,就是拜師學藝。長安和洛陽不算遠,洛陽那邊也有許多能人異士�!�
“再要么,就是家中原本是洛陽的,后來到了長安,所以祭祖時候會回去洛陽�!�
付拾一眨了眨眼睛:“五年前,阿羅還挺小的。那時候,他就有實力買下阿羅,安頓在榴花橋——”
“說明兇手家境很好�!崩铋L博神色漸漸輕松;“他必定年紀不會太小。”
畢竟五年前,就會去平康坊的人,年紀會多��?
這么一番你問我答之后,兩人幾乎已經將兇手范圍鎖定。
有錢,年紀在二十多到三十多之間!喜歡男人,經常往返于長安和洛陽的,身材高大的男人!
付拾一不由得憧憬:“我覺得現在打個照面,我們就能認出來他了!”
李長博“嗯”了一聲:“畢竟現在他只是躲在暗處而已。即如此,總也能抓住他的�!�
付拾一幽幽嘆息:“還是盡快抓住最好,我怕拖下去,還有無辜受害者。”
接下來,兩人心情都多少有些沉凝,便誰也沒有再多言。
接下來過了兩日,案情沒有更多進展,但讓人欣慰的是,也沒有新的受害者。
不過,榴花橋那邊的情況,已快要盤查清楚。
甚至于經常來往洛陽和長安的人,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悄悄摸查。
還別說,也真出來幾個可疑的人。
只是年齡符合的,沒有幾個愛男色的。
愛男色的,又沒有幾個年紀符合。
關鍵是,這些人或多或少,身量也不達標。
但這個事情,也沒人灰心煩躁:有時候查案就是這樣,如同海底摸針。這好歹還有個范圍,不算太艱難。
同樣,仵作學院那邊,也被摸查了一遍。
還真是找出了兩個有嫌疑的。
一個是長安人士,祖輩學醫(yī),他就是想更了解下人體,所以才來的。
那人付拾一還認識。
就是之前被打破頭,腦震蕩,一邊吐一面說話的那個大夫莊靜峨。
付拾一對他太爺爺莊客靄印象是挺深刻的。
而另一個人,是洛陽來的一個仵作范新良,年紀剛過三十,是洛陽那邊一個仵作家族旁支一脈,驗尸上平平無奇,并沒有特別大的天賦。
莊靜峨符合,是因為他們在洛陽也有藥鋪。
而且,莊靜峨也時常過去。
另外,莊靜峨愛整潔,身高也合適。
而范新良符合,是因為年紀合適,且他是洛陽來的,本身也是仵作,再加上,他幾次出言輕蔑,覺得付拾一不過如此,同寢的幾個人覺得他煩不勝煩,就一同要求換個人來。
范新良還特別考究,喜歡檀香味。沒天必焚香。
得知這個消息時候,付拾一簡直都快驚呆了:“這個范新良,簡直就是兇手啊!”
李長博倒不這么看:“如果是兇手,他暴露得太早。也暴露得未免太奇怪�!�
付拾一摩挲一下下巴:“有道理�!�
但不管怎么說,還是要多注意這兩人。
付拾一不太認為是莊靜峨:“莊靜峨這個人,還是挺喜歡當大夫的,要他殺人,恐怕不太容易。而且他們家那么忙,他有時間去會情人嗎?”
想想莊客靄,付拾一覺得,估計他們家也不會允許莊靜峨會情人的,還是個男情人。
李長博輕笑一聲:“是或者不是,試探一二?”
付拾一微微揚眉:“怎么試探?”
“兇手喜歡男人。”李長博笑得更加不懷好意:“我剛好認識一位美男子�!�
這頭正說著話,那頭,翟升匆匆忙忙跑過來:“解出來了!解出來了!那道題,被人解出來了!”
付拾一下意識的站起身來,表情都有點猙獰:“誰?誰解出來了?”
她甚至還不自覺的悄悄捂住了自己的錢袋子。
李長博咳嗽一聲,拽了付拾一一下:“付小娘子稍安勿躁,先看看情況再說�!�
付拾一緩過神來,痛心疾首:“怎么就有人解出來了?”
------題外話------
臨時有事要出門一趟,所以今天就這樣啦~大家明天見~
###第1469章
格局大小###
大唐驗尸官第一卷第1469章格局大小在去仵作學院的路上,付拾一艱難的掏出金餅子,默默的塞進了李長博手里:“一會兒你給吧�!�
親手交出去,多少還是有點肉痛的。
李長博低頭看著手里沉甸甸黃燦燦的金餅子,第一次感受到了付拾一的感受:這個金餅子,金燦燦的,還是怪好看的,就這么給別人……的確不舍。
不過,為了寬慰付拾一,他也只能道:“該花時候還是得花。”
付拾一捂著胸口一眼不敢看自己金餅子,只想起了一首歌:痛苦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我不要再想,我不要再想~
最后她幽幽長嘆:“我不是沒做好準備,我只是真沒想到,會這么突然。”
就算仵作學院學生解題成功,也應該還要一段時間。
仵作學院已是一陣沸騰。
翟老頭早就翹首等著了。
他見了付拾一,立刻壓低聲音問了句:“是當著大家的面給,還是悄悄給?”
付拾一垂頭喪氣:“當著大家面給,打集合鈴,操場上開個小會吧�!�
于是翟老頭親自去打鈴。
學生們如今都已經適應了學校的模式,所以打鈴,都飛快去操場集合,然后按照身高排好隊。
范新良一臉驕傲的站在翟老頭和付拾一旁邊,那意氣風發(fā),躊躇滿志的樣子,簡直是閃閃放光。
當然,再放光也沒有李長博手里托盤上那塊金餅子更光芒。
謎底已經被解出來,付拾一也不打算繼續(xù)擺了,所以當即直接笑問范新良:“謎底是什么?不如你和同學們解釋一下,你是如何解開這個謎底的?”
還別說,這么一搞,真有點三好學生分享學習經驗的味道。
范新良被這話問得一愣,似是有點羞澀:“啊,還要說這個嗎?”
翟老頭笑容滿面:“自然是要分享一下經驗,好讓其他同學也長長見識�!�
自然,范新良的答案,他們是早就知道的,也確定是對的,所以才會弄出這么大陣仗來。
只不過,大家不知道的是,范新良在領完金餅子之后,就會被秘密帶去審問。
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就是兇手。
范新良猶豫一下,這才磕磕巴巴開口:“其實也沒什么特別難的,就是我忽然發(fā)現,他身上淤青顏色有點不太一樣。其他淤青,像是比膻中穴的那個拳頭印更早一些。”
“于是我就去請教了一下咱們學院的莊靜峨。他是大夫嘛,肯定懂不少。”
范新良笑得更加燦爛,話也順暢很多,“莊靜峨告訴我,擊打膻中穴,不小心會將人打死。所以我就知道了真正的死因�!�
“不是窒息,是被擊打了膻中穴而死�!�
他看一眼付拾一,像是故意一樣,還重復一遍:“真得不是很難�!�
付拾一笑了。
翟老頭擔憂的看了她一眼,給她使眼色:可別生氣!學生不懂事,可千萬別生氣!
底下的不少學生,也開始止不住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不過付拾一還真不生氣,只是覺得好笑:難道說幾句話,就能高一等了?反正不也沒有別人找出原因么!
付拾一對上范新良目光。
說來好笑,剛才范新良還振振有詞,得意滿滿,這會兒被看一眼,忽然就成了慫包蛋,不僅不得意了,還低下頭去。
付拾一微笑開口:“的確不是什么難事。所有驗尸,都考量的是一個細心與否,懂得多與否。這與做文章不同,考驗的從來不是什么才華橫溢,就是一個熟能生巧,膽大心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