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付拾一搖了搖頭:若是能夠判斷這個,那案子不是就好破了?
別的不說,拿DNA驗一下。這是誰的血液一下就明白了。
接下來付拾一又仔細找了找,不過除了這幾滴血液之外,就再也沒有找到別的,就連稻草上也沒有痕跡。
付拾一看向李長博:“現(xiàn)在就只有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尸體。”
如果找不出來尸體的話,這個事還真不好辦,南懷義要是始終不承認殺了人,怕是不好定案。
李長博知道付拾一在擔憂什么,當即只說了一句:“盡力即可�!�
人力有窮盡,李長博不希望付拾一承擔太多的壓力,就算南懷義真的是兇手,但是又找不出證據(jù)來證明,那也不是付拾一的過錯。
而且本身莫德鳴也不是什么好人。
付拾一點了點頭,領會了李長博的意思,然后輕輕呼出一口氣。又看向了甄娘:“接下來恐怕要將你家仔細翻找一遍。”
甄娘的臉色卻有些不太好:“我覺得應該沒有藏在家里,如果藏在家里,我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不了�!�
“家里也沒有任何地方挖開過�!痹秸f下去,甄娘的臉色越是難看:“所以,他肯定是將尸體藏在了別的地方�!�
“那天你回來的很早吧?”李長博卻如此問了甄娘一句。
甄娘點點頭:“回來的很早,剛剛解禁我就回來了�!�
“既然是那么早的話,他如何有時間轉(zhuǎn)移去別處?”李長博言簡意賅,神色凝重:“那個時候他往外挪尸體,被人看見的風險很大,他絕不會如此冒險�!�
厲海面無表情的補上一句:“他若出門,婆子知曉�!�
這么一說之后,付拾一便不由得點了點頭。
的確是如此。
畢竟家里還有婆子在,就算婆子睡得死,不會輕易出來看,南懷義必定也會心虛。
絕對不可能在家中搞出大的動靜。
不過這樣一說就等于陷入了死胡同。
既不可能埋尸。家里也沒有可以藏的地方。更不可能轉(zhuǎn)移。
那么尸體去了哪里?
付拾一和李長博對視,只看到對方緊皺的眉頭。
甄娘也是一直皺著眉,唯有厲海面無表情。
最后還是付拾一輕聲開了口:“先不管這么多,咱們先看看,別的地方有沒有蛛絲馬跡�!�
畢竟甄娘不是專業(yè)人士,未必能看出一些東西。
所有人都沒有異議。
于是付拾一就整個把南懷義家中仔細搜尋了一遍。
只是結果有些不盡如人意。
什么東西都沒有搜出來。
不過倒是在書房找到了莫德鳴寫給南懷義的欠條。
莫德鳴前前后后找南懷義借了大概有十兩黃金。
最近一次借錢的時間,是韓皮死的頭一天。
看見這張欠條,付拾一就感嘆了一句:“從這就能看出,南懷義應該還是十分信任莫德鳴的�!�
要不是這么深的信任,估計也不能借這么多錢給莫德鳴。
李長博言簡意賅:“可見莫德鳴辜負了南懷義這番信任。”
厲海說的話就更加尖銳:“無德無義�!�
勾引朋友妻子,與朋友妻子茍合,是無德。
買兇殺害自己朋友,是無義。
這樣的人又怎會是什么好人?
厲海深深的看了甄娘一眼。
雖然一個字兒沒說,可那個眼神分明將什么都說了。
付拾一都被這話給驚呆了,下意識的就看向甄娘:另一個當事人就站在這里這么直白的說,真的好嗎?莫德鳴是無德無義之人,可是甄娘也不是什么好人……
這么一想之后付拾一都覺得南懷義的確是有點可憐。
當然付拾一也知道南懷義必定也有什么緣故,所以才會被甄娘如此不喜。
可是感情上這種事情,家庭中的事情能有千百種解決方法,卻絕不應該牽扯上人命。
若是甄娘只是偷人,付拾一也沒什么可指責的,畢竟感情這種事情的確誰也說不清楚,誰也不是當事人,也沒法說個黑白對錯。
哪怕甄娘和莫德鳴直接私奔了呢?對外還可以說是因為愛情呢。
可是想要謀財害命,那絕對就是人品的問題了。
付拾一長長的嘆息,由衷言道:“說起來,還是應該學會什么叫和諧友愛,遵守法律�!�
殺人真的要不得!
###第971章
無功而返###
反正最后這件事情,弄得甄娘就挺抬不起頭的。
一臉尷尬的杵在那里。
誰也沒替甄娘打圓場。
好半晌甄娘咬了咬嘴唇,而后就說起了案子,自己替自己打了個圓場:“那現(xiàn)在又怎么辦?難道就這么算了?”
李長博看了一眼甄娘,緩緩言道:“要找到尸體才能證明莫德鳴已經(jīng)死了�!�
那甄娘的舉報才算成立。
不然難道斷案了之后,莫德鳴萬一沒死突然又冒出來了呢?
那不就成了貽笑大方?
甄娘一聽這話嘴唇就咬得更緊了。
可好半天她說出來的話,卻執(zhí)念無比:“他肯定把莫德鳴殺了�!�
“可是這是人命官司,不是憑你一句話就能定罪的�!崩铋L博如此言說一句,然后便又去問了婆子,要不要報案。
畢竟剛才甄娘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如果婆子有心報案,那也是可以的。
然而婆子看了一眼甄娘,卻搖了搖頭。
干巴巴的說了句:“賠點錢就成�!�
甄娘咬了咬牙,氣得掏出錢袋,往婆子手里一扔:“拿去吧!”
雖然甄娘的道歉態(tài)度極端惡劣,但是看在錢的份上,婆子卻是歡天喜地,恨不得再來一遍——為了錢,吃點苦頭又算什么?
付拾一表示深深的理解婆子的想法。
李長博淡淡的看了付拾一一眼,然后就開口:“走了�!�
心頭卻暗暗道:果真相似。
付拾一總覺得被李長博這么一看,自己渾身都有些不自在:好像有被內(nèi)涵到?
不過這件事情付拾一也沒有多想,上了馬車之后,一想到這一次完全就是無功而返,她不免有些沮喪。
總覺得是自己得職責沒有盡到。
李長博看出一些,輕聲言道:“不必介懷,事情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就算人真是南懷義殺了的,也早有無數(shù)次機會,可以毀尸滅跡�!�
厲海也跟著言道:“可嚴刑逼供�!�
這樣的破案手段也不是不能用。
現(xiàn)在的證據(jù)足以讓他們懷疑南懷義殺人。
那就可以進行審問了。
李長博這一次倒是沒有遲疑,反倒是點頭:“必要時候,可用�!�
付拾一作為一個接受了新教育的人,對于這種破案手段,自然覺得有些不妥當。
所以當向付拾一還是說了句:“這種手段還是能不用就不用,萬一屈打成招就不好了�!�
李長博笑了笑微微一晗首:“先詐一詐他�!�
厲海也牽了牽嘴角。
付拾一看著厲海臉上的“笑”,趕緊低頭。
就是她心里有點忍不住的嘀咕:厲海長得也挺好的,五官凌厲,不茍言笑的時候,真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而且就是特別正經(jīng)那種。
算起來也有點帥。就是那種冷面帥哥的感覺。
可不知道為什么長得挺好的,五官一笑起來就有點兒……猙獰?
還是說厲海天生就適合拿來嚇人?
反正付拾一覺得,厲海還是不笑的時候更好看。
一路回了長安縣衙門李長博和厲海去辦事兒,付拾一就被王二祥給攔住了。
顯然王二祥對這門八卦十分感興趣。
纏著付拾一問了好多個問題。
“付小娘子你說南懷義會不會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了兩個人偷情,所以也早有預謀?”
“付小娘子,你覺說那個莫德鳴跟南懷義碰頭的時候,心里會不會覺得有點別扭?”
“付小娘子你說……”
對于王二祥的這種轟炸,付拾一忍不住反問了王二祥一個問題:“二祥,你說如果南懷義真的殺了莫德鳴,他會怎么處理尸體?”
這個問題一下子就給王二祥問住了。
王二祥撓了撓腦袋,不停的苦思冥想。
“埋起來?不行,太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了。”
“藏到箱子里?可是會臭呀。”
“就剩下一個殺人拋尸了——”
付拾一點了點頭,繼續(xù)反問:“那你覺得會把尸體扔到哪里去,又怎么運出城呢?”
這下可把王二祥給問住了,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最后只能茫然搖頭。
就在付拾一一苦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忽然有個不良人湊上來說了句:“我倒是聽南懷義說過這些事。”
付拾一瞬間轉(zhuǎn)頭:�。�!
王二祥也是同樣的反應,兩人灼灼的目光給對方嚇了一大跳。
以至于說話都有點不利索了。
那個不良人磕磕巴巴的說道:“那個時候不是告訴南懷義,牛得瓜他們殺了人,就把尸體扔在了水塘里嗎?”
“南懷義還說這種方法有點蠢�!�
“當時他不知道怎么的就說了句,如果換成是他殺了人,絕對不會這樣去拋尸,太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了�!�
“于是我就順口問了一句,如果是你你怎么辦?”
偏生說到這里,對方故意停頓了一下。
可把王二祥急得抓耳撓腮:“到底怎么樣了?你快說呀,他后來怎么說的?”
付拾一估計,對方要是開口晚一點,王二祥都能按著人家肩膀使勁晃蕩兩圈。
顯然對方也是感受到了這種威脅,麻利的就開了口:“他就說了句,如果是他的話,他就干脆買口棺材把人丟到亂葬崗去埋了�!�
“這樣一來神不知鬼不覺的有棺材在,誰也不會懷疑這個尸體是被故意扔在那兒,就算看見了也不會多想。只不過是多花點錢的事�!�
聽完這話之后,付拾一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說點什么才好。
而且付拾一想起了一件事兒,于是她就問王二祥:“我記得南懷義家里是賣棺材的吧?”
王二祥愣愣的點了點頭:“所以這不是很正常嗎?就是因為是賣棺材的,所以他才會想到這里去——”
說完這句話之后,王二祥也突然反應過來付拾一說這話的意思,當即眼睛都瞪圓了。
兩人對視片刻,然后付拾一用力一拍手掌:“我這就去找李縣令去——”
說完拔腿就跑。
王二祥立刻跟上:“等等我——”
兩人溜煙而去,只留下那個不良人在原地發(fā)愣。
那個不良人琢磨了半天,也有點懵:這話還沒說完,怎么人都跑了?
付拾一氣喘吁吁的跑到了李長博面前,都等不及把氣喘勻了,就趕緊憋著一口氣,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第972章
萬沒想到###
事實上證明,付拾一說完了那一番話之后,李長博的感受是和付拾一一模一樣。
臉上都是一片復雜。
看著那表情,付拾一也是神色復雜:“你說說,這樣的事情,世界上竟然有�!�
李長博點點頭:“的確是如此。世上竟有如此之事。
那語氣,同樣也是一言難盡。
付拾一攤手手:“世上還真有如此的事情,你說,咱們是先詐一下這個南懷義,還是先去找尸體?”
兩人四目相對,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李長博言簡意賅:“先試他。”
付拾一點頭:“也好,萬一他自己不打自招,我們都不用費工夫了�!�
兩人就這么將事情定了下來。
跟過來想看熱鬧的王二祥轉(zhuǎn)身撓墻:李縣令怎么能如此淡然?就一開始有點兒反應!后面神色都沒變化了!
思慮再三,王二祥決定去找厲海去。
只可惜,沒多久就又跟著厲海屁股后頭過來,臉上是一臉的悲憤:李縣令已經(jīng)夠淡然了,沒想到厲海他更加無動于衷!就回了個“哦”字!
南懷義還沒被帶過來,趁著這個功夫,王二祥沒忍住,悄悄拉著付拾一吐槽這個事情。
付拾一震驚的看著王二祥,無言半天:“你就沒想過,你去找厲海說這個事情,本身是個什么樣的結果?”
厲海這個人,估計天崩地裂他都能面無表情好吧?
那不是情緒問題,更不是性格問題!那是面部肌肉的問題!
付拾一同情的看王二祥:年紀輕輕的,怎么腦子就不好用了呢?
王二祥被付拾一看得:……
最終就想掩面奔逃。
不過南懷義馬上到,強烈的八卦心,讓他根本無法挪動半步,只能僵硬的站在原地等著。
付拾一知道王二祥的心思,當即似笑非笑,故意長嘆:“哎呀,有些人,該補腦子啦——”
王二祥咬咬牙,一臉小媳婦樣:“回頭我就吃點核桃�!�
聽到這話,付拾一差點笑噴了:吃核桃有用,傻魚早就不是傻魚了。為什么你們還要執(zhí)著的迷信核桃的神奇功效?
“二祥啊~你可長點心吧!”付拾一意味深長,忍不住掏出了模仿秀。
一群雖然不太明白這句話到底哪里好笑的人,也忍不住跟著一起樂。
南懷義過來時候,看見的就是這么一副歡樂的情形。
一瞬間,南懷義收回了已經(jīng)邁進來的腳步,站在門口一臉狐疑的看著他們,那副警惕心強烈的樣子,忽然就讓付拾一明白了,為什么牛得瓜兩個人跟蹤那么久都沒成事兒的原因。
這個防備心,擱在哪兒都是能活到最后的主。
李長博見到南懷義時候,就咳嗽一聲,然后擺出了正經(jīng)樣子�?上в悬c兒晚了——方才他笑得一臉寵溺的樣子,早就被看光了。
其他人也是趕緊故作正經(jīng)起來。
李長博示意人將南懷義帶進來。
將南懷義帶進來之后,南懷義也是一聲不吭,只是疑惑又帶幾分防備的看李長博。
李長博也不愿廢話什么,直接言簡意賅:“我們找到尸體了�!�
這個消息,簡直像是個重磅炸彈,直接就將南懷義炸得七葷八素。
南懷義的反應也很直接,幾乎是脫口而出:“絕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李長博似笑非笑,緊緊盯著南懷義,估計不說話也是壓迫力十足的。再一開口,那壓迫力足有千鈞。
他緩緩的,意味深長的問南懷義:“還是說,你篤定我們找不到?因為你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天衣無縫,誰也找不出破綻?”
付拾一也在旁邊配合的笑了一聲,嘲諷南懷義。
不得不說,陛下欠了李長博一個小金人:這個演技,如果不是知道其實李長博只是聽她說了那么幾句話,那這會兒她都要相信,李長博是真找到了尸體了!
那自信的樣子!那毫不遲疑的語氣!篤定得簡直就像是尸體現(xiàn)在就擺在這里好嗎?!
付拾一悄悄的為自家小男朋友點贊,并且決定悄悄成為自家小男朋友的頭號迷妹。
可沒想到的是,南懷義這個人也是個人物。
面對李長博如此壓力,他竟然半點的變化也沒有,反倒是補上一句:“我沒殺人,你們上哪去找到尸體?”
這個邏輯,很完美。
然后南懷義還說了句:“既然真找到那混賬的尸體,不如你們好好查一查,到底是誰殺了他?”
南懷義的表情,恰到好處。
付拾一:……衙門真是個神奇的地方�?偰芸匆娙绱硕嗟挠暗�。
不過南懷義這么難搞,付拾一也就明白一件事情了:這個事情,恐怕不好搞。南懷義怕是不會吐口了。
南懷義平靜的和李長博對視。
李長博看著南懷義,笑了:“我們在你書房,發(fā)現(xiàn)了一點血跡。你猜在哪里?”
南懷義也笑了笑,半點不心慌的樣子:“李縣令也說了,那是我的書房,我的書房里,有血跡也很正常。畢竟我是做棺材的,有時候弄傷手,也很正常。血不小心弄在哪里,都說得過去�!�
頓了頓,他更是說了句滴水不漏的話:“但是李縣令要我說具體都弄在了哪里,我還真不好說。畢竟,地方太多了,太多可能了,我有時候注意到了,隨便擦干凈,有時候沒注意到,我哪里知道?”
付拾一確定了,這個南懷義真是個人才。
結果沒想到,李長博更是個人才。
李長博忽然換個問題問南懷義:“打棺材很辛苦吧?一口棺材能掙多少錢?”
南懷義一愣,表情總算不那么完美。好半晌之后,他才說了句:“一口棺材差不多一吊錢吧。得好棺材。那種薄棺,本就不值錢。”
“那買好棺材人很多?”李長博又問。
南懷義重新警惕起來:“不多,李縣令到底想問什么?”
李長博微微一笑,笑得人心里發(fā)毛。畢竟他那目光,銳利得不像話:“我在想,打棺材不算掙錢容易,你家里,又是哪里來的那么多錢?能隨便借給別人那么多錢,而且還有那么多存錢,你的錢,從哪里來?”
這個問題,先給付拾一問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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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3章
隱藏秘密###
說真的,李長博不提這個,付拾一還真想不到這里去。
可是被他這么一說吧,登時付拾一就覺得醍醐灌頂了。
付拾一忍不住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南懷義,想從南懷義身上將這個隱藏的秘密挖出來。
甚至付拾一還搓了搓手:日進斗金的方法,聽起來就很刺激的樣子。
李長博看一眼付拾一,有點兒無奈。
不過面上還是維持住了肅穆。
南懷義其實也被問住了,這會兒才組織好語言:“并不是我掙的,是祖上傳下來的�!�
這個理由,聽起來也很合情合理。
但是李長博聽完,卻是一聲輕笑,目光也更加意味深長:“祖上傳下來?若是祖上傳下來,你會這樣輕易借出去?而且甄娘還拿走不少——”
“我去過你家,你家中宅子很新,應該修了沒幾年吧?修房子,是個花錢的事情�!崩铋L博語氣冷淡下來,眸光也重新銳利:“所以你不妨解釋一二?”
南懷義一口咬定:“真是祖上傳下來的。”
“你祖上也是做棺材的吧?”李長博語氣淡淡,多一絲不耐:“一查便知�!�
王二祥這個時候直接就開始虛張聲勢,發(fā)揮自己功效:“若敢欺瞞,就等著打板子吧!再不老實,大刑伺候!”
南懷義還沒吭聲,付拾一就替他算了一筆賬:“你們家要存那么多錢,得攢多少代啊?就算世家大族,也不可能這么多代傳下來,不出一個敗家子的。哪怕有兩個你這樣的,家底子也該薄一層下去吧?”
“我看你家不像是做棺材的,反倒像是挖金礦的�!备妒耙灰荒樒诖骸耙荒愀嬖V我你賺錢的法子,我替你在李縣令這里求情?”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付拾一:!��!付小娘子這么見錢眼開的嗎?!公然如此,這么囂張的嗎?��!
然后眾人又齊刷刷看向了李長博:李縣令你都不管管嗎!!!
事實上,李長博也是一臉懵逼。
他萬萬沒想到,付拾一竟是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真的是……驚呆了他。
就在南懷義臉上都露出了那種恍恍惚惚的震驚臉時,付拾一理直氣壯得的加了一句:“當然不一定管用�!�
要不是還在公堂上,眾人必是能笑抽過去。
不過即便沒有出聲,光看他們那一臉的扭曲,也知道他們現(xiàn)在是憋得多辛苦。
李長博深吸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心頭默默的補上一句:自是沒用。
不只是李長博,就連其他人,也是如此默默的在心里頭說了句。
最后,付拾一看一眼李長博,又看一眼南懷義,還是不改期待:“怎么樣?你要不要考慮考慮?”
南懷義一臉麻木,心里嘀咕:你當我是真傻嗎?
付拾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不愿意了。
李長博輕輕咳嗽一聲,將有點跑偏的氣氛帶回來:“你可想清楚了?說還是不說?”
南懷義猶豫片刻,最后還是選擇了說:“就是幫人運送了點東西�!�
“什么東西?”李長博自然不會讓他就這么含混過去,直接追問。
不過所有人看著南懷義那表情,就已經(jīng)知道,南懷義到底是是偷偷運送了點什么東西了。
恐怕不是什么好東西。
十有八九是違禁品。
付拾一微微揚眉:這算不算是買一送一?
破了一個命案,還牽連出來一個走私案?
仔細想一想,就還是挺刺激挺劃算的。
李長博沒繼續(xù)追問,不過微微揚了一下眉。雖然沒說話,但比說話還讓人心慌。
南懷義還在吞吞吐吐,眼神都是閃躲得厲害:“就是一些東西。別人讓運什么,就運什么�!�
“比如說呢?”李長博緩緩出聲。
“有時候是兵器。”南懷義一臉尷尬,“有時候是一些藥,有時候是來路不明的珠寶。也有時候,是人——”
付拾一心里一個突突,下意識問了句:“活人還是死人?”
南懷義低頭,好半晌才低聲說了句:“有死的也有活的�!�
眾人都驚呆了。
不過畢竟也都是縣衙里當差的,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兒。
就連付拾一也琢磨出來了:活人運送,算偷渡。畢竟許多拐賣的良家女子,想要弄進長安城,并不敢光明正大——城門口是要查身份的。
戶籍制度,身份是不能作假的。
但是平康坊那么多的女子,又有多少是正常買賣手段來的?
還有一些黑戶奴隸——
至于死人,聽說長安城有地下賭場,類似于打黑拳那種比賽。每天死人似乎也不奇怪。
還有一些奴隸,或者不能見光的人死了,自然都不能驚動長安縣衙門。那就需要走這種特殊途徑。
甚至走私過來的一些商品。包括違禁品……也只能走這種途徑。
付拾一眉頭直跳:我的乖乖,這個南懷義怪不得那么有錢呢!這可真是日進斗金好嗎?!
這個事情,有點牛逼。
付拾一覺得自己可算是明白了為什么這個南懷義會這么的淡然和警惕了——那不是直覺,是經(jīng)驗�。�
常年干著這種走鋼絲的人,什么時候估計都是繃著一根弦啊!
李長博神色還算如常,不過微微瞇了瞇眼睛:“最初是誰聯(lián)系你的?”
“是他們找上門的。大概十來年之前了,那時候我還沒掌管鋪子——”南懷義這會兒老老實實的,簡直算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時候,我們鋪子都快干不下去了�!蹦蠎蚜x嘆了一口氣:“我阿娘生了病,用錢地方多,家里鋪子不是很賺錢,就一個溫飽而已。他們找上門來,我阿爺想了兩天,最后就答應了。”
“最開始膽子都小,只敢做個夾層,運點小東西,后來和城門口守門的人混熟了,他們也嫌晦氣,就不怎么查棺材了,所以膽子也就慢慢大了。開始運人。”南懷義嘆一口氣,似是有些后悔:“我知道這種事要被發(fā)現(xiàn)了,就是要殺頭的,可是上了賊船,哪里還能下得來?”
這話倒是大實話。付拾一點點頭:有些事,一開始干,就等于送了把柄在人家手里,從此之后,就只能乖乖聽話。
###第974章
罪加一等###
付拾一總結:還是老老實實掙辛苦錢,最踏實,最安穩(wěn)。
于是日進斗金這種事情,付拾一就淡然了。
羨慕什么?羨慕人家掉腦袋的罪名多嗎?
付拾一瞅了一眼南懷義,用看死人那種同情目光。
南懷義被看得一陣無言:……我怎么感覺我被這么一看,忽然就開始覺得自己好慘?
不管南懷義慘不慘,反正大家現(xiàn)在看他的樣子,都像是看個死人。
李長博更是淡淡道:“你打算如何?”
南懷義等的就是這么一句話。
當即,南懷義嘆一口氣,問李長博:“如果我配合,我有什么好處?”
聽到這話,付拾一默默的給南懷義點了個贊:真是個聰明的小機靈鬼。
李長博微微揚眉,思量片刻之后,便垂下眼眸允諾:“可以替你減輕一等罪過�!�
這個承諾,可以算是十分厲害了。
減輕一等罪過。死刑就能改成流放——要是罪過不算特別大,那就從流放改成罰款了!四舍五入就等于是直接放過了!
付拾一看向李長博,有點不確定:“這樣真的好嗎?傳出去,李縣令你怎么交代?”
別的不說,刑部那頭,到底會不會追究?
李長博十分有信心:“放心。”
付拾一:……我很難放心��!除辛立功那么大,都只是免去私刑而已!這還是陛下開了金口!
不過李長博既是這樣說了,付拾一也就沒多話。
南懷義得了這樣的允諾,也是松了一口氣:“那我就將我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平日負責接頭的人,我也告訴你們。”
李長博點點頭,讓南懷義說,自己則是提筆記下來。
南懷義就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等南懷義說完了,李長博問了句:“沒了?”
等南懷義一說沒了,李長博就放下筆,淡淡的將事情重新扭回來:“那咱們繼續(xù)說莫德鳴的事情�!�
就在這一瞬間,付拾一清晰的看見南懷義的表情變了。
而且是十分扭曲。
付拾一暗笑:你怕是不知道我家李縣令鐵面無私的威名!想蒙混過去?做你的春秋大夢呢!
反正不管南懷義是什么心情,李長博都是整好以暇的看著南懷義。
付拾一笑瞇瞇問南懷義:“所以,既然幫人運過那么多次死人了,就給了你啟發(fā)?讓你知道怎么處理莫德鳴的尸體?
南懷義面色難看,卻依舊是不承認:“我沒殺莫德鳴。”
付拾一看向李長博。
李長博竟是點點頭:“那就先回去想想。不過你想清楚了,這是你最后坦白的機會。若是我們找出確鑿證據(jù),你便沒了減輕的機會�!�
南懷義堅持:“我沒殺人。”
看那樣子,倒真不像是說謊。
送南懷義回去繼續(xù)關押之前,李長博冷不丁問了南懷義一句:“你做這種事,甄娘知道嗎?”
南懷義站在原地,良久搖頭:“她不知。這些事情,我不敢叫她知道�!�
不良人帶走了南懷義。
付拾一立刻就看向李長博。
不等付拾一問,李長博就言簡意賅道:“不用著急,慢慢查。運東西的事情,順藤摸瓜即可。至于減輕處罰——”
李長博意味深長沖著付拾一一笑:“你覺得對南懷義來說,有必要嗎?”
付拾一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