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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八章 掘墳

    兩月后。

    “五兩不夠?那在加上五兩�!蔽液罋馊f丈地又將一錠金子扔在對面那人面前。

    那人終于是把持不住了,將知道的事吐了個干凈。

    他說,老爺當(dāng)年退隱后經(jīng)商,家產(chǎn)豐厚,可小姐卻是個不著調(diào)的,只想著云游江湖,絲毫沒有繼承家產(chǎn)的意思。

    萬貫家財無人繼承,老爺一拍腦門,收養(yǎng)了個繼子。

    那繼子表面上溫和可親,背地里確是個陰險狡詐之人。

    老爺死前,明確說了自己的家產(chǎn)要留一半給親生的女兒,只一半交給繼子打理。

    可繼子卻仗著小姐不在家中,將所有的家產(chǎn)據(jù)為己有。

    后來小姐回來時受了重傷,又懷了孩子,虛弱不堪,再也不是那個能叱咤風(fēng)云的俠女了。

    她甚至和送她的人說,她與江湖之事再無瓜葛,與江湖之人死生不再相見。

    繼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將病弱的小姐關(guān)了起來,對外宣稱小姐已死,活著的是他府中的一名賤妾。

    他又怕小姐的孩子長大后來尋仇,趁那孩子還小,害了小姐的性命,騙那孩子說她是他的孩子,順理成章地侵吞了所有家產(chǎn)。

    那人縮縮頭,支吾道:“后來的是,你……呃,小小姐您,應(yīng)該就都知道了�!�

    我揮手示意他不用再說了,那人拿了桌上黃金,千恩萬謝地走了。

    那日在洛城陣中,季夏看見陣法因為我的血發(fā)光,便驚覺不對。

    因為這陣乃是魔教隱秘,只有魔教教主一脈的血才能催動。

    當(dāng)年季淮也被蠱惑,想要借這陣復(fù)活我娘,又怕我娘活了他卻死了,于是便與一魔教女子結(jié)合,有了季夏。

    而多年后,季夏為了復(fù)活她的姐姐,也選擇以身入陣。

    按理說,這世間除了季夏,應(yīng)該已經(jīng)再無教主血脈,但我的血卻也催動了陣法。

    只可惜這陣已被師尊毀了,終究還是沒成。

    后來我與季夏細(xì)細(xì)盤算,驚覺其中不對。

    我與她尋了我祖父那時就在我家侍奉的仆役,這才將其中的樁樁件件捋清。

    此時,我和臭著臉的季夏相顧無言,詭異地沉默著。

    這算什么,有恨人終成同父異母姐妹?

    終究還是她先打破了沉默。

    她說:“煩死了!真的是煩死了!煩的我頭疼!”

    我尷尬地摸摸鼻子,又摸了摸臉,不知道說什么好。

    她說:“我要走了,別來找我,看見你我就煩!”

    我趕緊問她:“你要去哪啊?我過段時間找你去!”

    她轉(zhuǎn)身就走:“西南!把那些騙我的老東西挨個弄死!你別來找我!”

    季夏走后,我回了趟凌霄宗。

    當(dāng)年季夏在山上并未對師兄師姐們趕盡殺絕,只是將他們擊暈就停手了。

    他們醒來后,多少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能先下山回家避避風(fēng)頭。

    這一劫過后,他們又主動回來,著手修繕起宗門來。

    畢竟這里也是他們曾經(jīng)相互陪伴過的地方。

    我在他們面前舞了一套劍,過后五師兄抓著我問是什么時候叛出的師門,他可不記得師尊的劍法是這樣的。

    他悄悄地問我,你知道師尊去哪了嗎?

    我笑而不答。

    師尊以一己之力毀了魔教血陣,代價是經(jīng)脈全毀,連月華露都修復(fù)不了。

    但他好像不甚在意,只是說就算能治,也要天天找個山洞把自己關(guān)起來,他再也不想經(jīng)歷一遍了。

    他終于想起來把之前求的那味解藥給我,連我自己都忘了。

    尹瀾在一邊翻白眼,她說,你要是再吃月華露,你以后燒成灰都得是月華露味兒的灰。

    他們兩個一起走了,說是要替我娘去看她沒來得及看的天下蒼生。

    我明顯看到這兩人走時,尹瀾給了師尊一拳,把已經(jīng)是普通人體質(zhì)的師尊打了個趔趄。

    走前,尹瀾把修好的我娘的靈位還給了我。

    我和他們選了不同的路,帶著我娘的靈位,漫無邊際,去我想去的地方。

    因為我娘說,只要我想看的,她也都愿意看。

    只是偶爾,驛站窗臺上會被放上成包的糖丸,我拈了吃,薄荷味,好像還帶了點龍眼的甜。

    我去找了季夏一次,連山的毒瘴嗆得我直翻白眼。

    她還是那么說到做到,把騙她的人的頭都砍了,串起來擺了一排。

    她見我來了,滿臉寫的都是一個字:“煩”。

    我問她最近在干什么,她說,殺人,串串兒,帶著魔教眾人賣瘴氣解毒藥發(fā)家致富。

    我對她說,我想到一個好玩的,你來不來?

    她揮著手讓我滾,可我下山時,她又不知何時跟了上來,與我并肩同行。

    我?guī)业轿夷俏蛔娓咐^子的墳,把它掘了。

    我倆掏了他的棺材,把他脆成渣的骨頭挖出來,敲著玩。

    把土填回去裝成一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的樣子后,我與她再次別過。

    不知下次見面又是什么時候,只是現(xiàn)在,她要她的西南,我也有了新的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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