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氣氛瞬間冷了下來。</p>
沈依將視線移到寧長慍的臉上。</p>
她不由猜想,他是否會生氣,沈卿卿蒙騙了他?</p>
半晌,卻是寧長慍親手拭去沈卿卿臉上的淚水。</p>
他輕言輕語,甚至松了眉宇:“幸虧當年試藥的人不是卿卿,未傷你的身,朕甚是欣慰�!�</p>
卻又聽寧長慍吩咐:“神醫(yī),給夫人開些調補身子的藥。朕龍脈單薄,卿卿可要努力才是。”</p>
沈卿卿化忐忑于嬌羞,低下頭應了聲。</p>
神醫(yī)啞然,卻也沒再多說什么,帶著欲言又止低頭離去。</p>
沈依知道神醫(yī)心中所想,當年她為了求得龍嗣,日日忍受一百零八根銀***入穴道。</p>
只為快些促使當年試藥時,殘留體內的毒素排出。</p>
可嘆她沈依,自作多情,一廂情愿!</p>
她到底,還在期待些什么?</p>
她多想要問他一問:“寧長慍,我這一生竟都是錯付嗎?”</p>
可如今她終是亡魂,連話都說不了一句。</p>
這兩日寧長慍一直陪在沈卿卿左右,親自為她換藥纏紗。</p>
每每他為她上藥皺眉時,沈依便想到那年,她為他擋太子暗殺那一劍時,他好似也曾如此皺眉。</p>
劍毒沁入脾肺,她高熱不退纏綿病榻,他說:“王妃驍勇,全京城都知曉本王無用,真是幸有爾焉!”</p>
沈依撫了撫胸口凸起的疤痕,似還隱隱有些作痛。</p>
這日,下了早朝,寧長慍照例去長樂殿探望沈卿卿。</p>
寧長慍路過蓮花池時,卻見沈卿卿同謝太尉的妻子坐在亭中。</p>
沈卿卿的手中拿著一枚同心玉佩,舉至眼前,凝神細看。</p>
謝夫人眼前一亮,問:“這可是皇后在靈隱寺求來的同心玉佩,陛下賞賜給夫人您了?”</p>
沈依定睛一看,果然是。</p>
那是在寧長慍病重快要不行時,她苦行徒步百里至東杭,與菩薩發(fā)愿求來的。</p>
她發(fā)愿,求用自己余生福報換寧長慍一生平安順遂,不求他傾心,只求她能生死相依伴其左右。</p>
后來他果然‘起死回生’,日益康健,而她也……</p>
菩薩,還是靈驗的,沈依想。</p>
沈卿卿得意地揚著眉,拿著玉佩一甩一甩地:“區(qū)區(qū)一個玉佩,還需賞賜?”</p>
謝夫人欣然笑出聲:“皇貴妃說的是,這玉佩,陛下恐怕都嫌礙眼,畢竟是皇后求來的�!�</p>
她語氣尾調上揚,捂嘴笑得刻意。</p>
看吶,就連宮外的人都知道,她這個皇后不過空有名分。</p>
“你說得好像有點道理�!�</p>
沈依見沈卿卿眸中寒光一閃,突然明白了她要做什么。</p>
“不要!”沈依吼得聲嘶力竭,但沒有辦法阻止。</p>
只能聽“啪”的一聲,同心玉碎了一地。</p>
沈卿卿故作可惜:“哎呀,不小心掉了。”</p>
沈依恨不能上前把碎玉撿起來,然后把它重新拼好……但是怎么也過不去,寧長慍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面沉如水冷冷看著。</p>
沈依只能落寞盯著那一地的碎片。</p>
沈卿卿又伸腳碾了碾,不解氣似的。</p>
謝夫人笑歸笑,還是有些害怕,提醒道:“貴妃娘娘,這玉佩畢竟是皇后娘娘的物件,娘娘就這么摔了不怕陛下怪罪?”</p>
沈卿卿聳聳肩,無所謂道:“本宮過幾日去靈隱寺求一個新的送給陛下,這舊的就不必留了�!�</p>
說到這,謝夫人一臉愁容:“這舊物尚可摧,舊人卻忘不掉啊�!�</p>
沈卿卿蹙眉,對視半晌后,才試探性地追問:“怎么,你是說,謝太尉和皇后?”</p>
寧長慍的臉色一沉,就聽見謝夫人竟認了下來:“可不是,皇后和我夫君可是青梅竹馬,兩個人小時候形影不離�!�</p>
“這些天他還一直往將軍府跑,我就偷摸著跟了過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p>
“什么?”</p>
“將軍府內,掛起了白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