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腔發(fā)疼。</p>

    謝梵聲睜開眼，入目是慘白的天花板。他試著動了動手指，全身的骨頭像是被拆開重組過一樣疼。</p>

    “醒了？”</p>

    秦臨淵坐在病床邊，慢條斯理地削著蘋果，刀刃反射的冷光晃過他的眼睛。</p>

    “福大命大啊，這都沒死�！�</p>

    謝梵聲喉嚨干澀：“鹿鹿呢？”</p>

    “在隔壁病房照顧沈墨衍呢。” 秦臨淵笑得惡劣，“我故意放了一場火，給你們倆都下了藥，四肢無力，跑都跑不掉，可鹿鹿第一時間救走的，是沈墨衍。”</p>

    蘋果皮 “啪” 地斷裂，掉進垃圾桶。</p>

    “你是沒看見她那緊張樣，守了整整一夜，眼睛都哭腫了�！�</p>

    每一個字都像鈍刀，緩慢地凌遲著謝梵聲的心臟。</p>

    他想起火場里秦見鹿那個冷漠的眼神，想起她頭也不回離開的背影——</p>

    她真的愛上別人了。</p>

    這個認知讓他呼吸發(fā)窒。</p>

    “為什么......” 他聲音嘶啞，“為什么要這么做？”</p>

    “哐當！”</p>

    水果刀狠狠扎進床頭柜。</p>

    秦臨淵猛地站起身，眼底翻涌著滔天怒意：“為什么？當然是要你嘗嘗被拋棄的滋味！”</p>

    他一拳砸在謝梵聲臉上，鮮血瞬間從嘴角溢出。</p>

    “謝梵聲，我他媽要你死！”</p>

    “當初鹿鹿哭著給我打電話，我只當她是一時賭氣！”</p>

    “可我沒想到——” 他揪住謝梵聲的衣領(lǐng)，手背青筋暴起，“你眼睜睜看著她被你妹妹砸了兩啤酒瓶，讓她被你妹妹剪斷頭發(fā)，甩了一百個巴掌，還讓她每天看著你在祠堂對著那個破娃娃......”</p>

    秦臨淵目眥欲裂，“你有妹妹，我他媽也有妹妹！”</p>

    又一拳落下，謝梵聲眼前發(fā)黑，卻沒有任何反抗。</p>

    “誰家妹妹不是掌上明珠？嗯？”</p>

    “你謝家家大業(yè)大，我秦家也不是吃素的！”</p>

    “我拿你當兄弟，你把我妹妹當日本人糟蹋？！”</p>

    他一拳接一拳砸下去，直到醫(yī)生護士沖進來死死拉住他，他才喘著粗氣松開手，理了理凌亂的西裝，居高臨下地看著謝梵聲，冷笑：“還有什么可說的？”</p>

    謝梵聲嘴角滲血，緩緩閉上眼睛：“……無話可說，是我錯了。”</p>

    他聲音很輕，“如果打完這頓……你能勸鹿鹿跟我回去......”</p>

    “你他媽做夢！” 秦臨淵一腳踹翻輸液架，“沈墨衍喜歡了她十年，你糟蹋了她六年！你應該很慶幸沈墨衍不知道這些事，否則知道你這么對鹿鹿，他比我更瘋，會直接殺了你。”</p>

    “我寧愿她跟條狗在一起，也不會再讓她跟你！”</p>

    “現(xiàn)在我很放心她和沈墨衍在一起，而你，這輩子都他媽孤獨終老，永失所愛！”</p>

    謝梵聲指節(jié)攥緊床單，聲音嘶啞：“我不會放棄的�！�</p>

    “那你盡管試試看�！� 秦臨淵冷笑，轉(zhuǎn)身要走，卻又像是想起什么，回頭惡劣地勾唇，“哦，對了，還有你那個瘋子妹妹。”</p>

    “我給她換了聯(lián)姻對象。”</p>

    “五十歲的老頭，玩死過三個老婆�！� 秦臨淵笑得殘忍，“為了這門親事，我可是讓利了城北項目，你爸媽很滿意�！�</p>

    “畢竟一個養(yǎng)女而已，物盡其用嘛。”</p>

    “怎么？” 秦臨淵滿意地看著謝梵聲驟然變色的臉，挑眉，“前天就辦婚禮了，她沒給你打電話？”</p>

    他冷笑著摔門而出。</p>

    謝梵聲躺在病床上，盯著天花板，突然笑出聲來。</p>

    報應。</p>

    這都是報應。</p>

    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上跳動著謝棠梨的名字。</p>

    “哥！” 電話那頭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救救我！爸媽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發(fā)了瘋，要把我嫁給一個老頭，我要打電話給你，他們還不準我聯(lián)系你，我嫁過去后，那個老變態(tài)他……他……凌辱了我整整一晚上�！�</p>

    “我現(xiàn)在才拿到手機和你通話，我好怕，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p>

    “哥哥，我愛你，我愛的是你，求你不要拋下我，你救救我……”</p>

    謝梵聲安靜地聽完，輕聲道：“梨梨�！�</p>

    “哥哥教過你，做錯事要付出代價，記得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