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敲門聲響起時,謝梵聲正站在落地窗前,指間的煙已經(jīng)燃到了盡頭。</p>
他打開門,秦臨淵斜倚在門框上,手里捏著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p>
“你把沈墨衍給打了?” 秦臨淵挑眉,將酒杯遞過來。</p>
謝梵聲不喜歡喝酒,他向來只喝茶。</p>
可此刻,他需要某種東西來麻痹胸腔里翻涌的情緒。</p>
他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烈酒灼燒喉嚨的感覺像極了看見秦見鹿和沈墨衍纏綿時的窒息感。</p>
“他和鹿鹿在上床�!� 謝梵聲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我看不了那個場面。”</p>
“鹿鹿?” 秦臨淵忽然笑了,眼底卻結(jié)著冰,“多新鮮,六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聽你這么叫我妹妹。”</p>
酒精開始發(fā)揮作用,謝梵聲扶著門框,那些壓抑多年的情緒突然決堤。</p>
“臨淵,我可能……喜歡上你妹妹了。”</p>
“其實這次來德國,我甚至不確定對她是什么感情……只是覺得家里不能沒有她�!�</p>
“但這幾天,看著她和沈墨衍......” 他按住抽痛的太陽穴,“我把梨梨推給了聯(lián)姻對象,卻始終無法接受鹿鹿和別人在一起。”</p>
他抬起頭,眼底布滿血絲:“或許很早以前,我就喜歡上她了,只是......”</p>
“只是你眼聾耳瞎�!� 秦臨淵冷冷打斷。</p>
謝梵聲苦笑:“是,我眼聾耳瞎�!�</p>
“我后悔了……你幫幫我。之前的事我會用余生彌補(bǔ)......”</p>
秦臨淵沉默了很久,久到謝梵聲以為他不會回答。</p>
“再說吧�!� 最終,秦臨淵轉(zhuǎn)身,“你先睡�!�</p>
房門關(guān)上后,謝梵聲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p>
天花板的紋路在酒精作用下扭曲變形,幻化成秦見鹿和沈墨衍糾纏的身影。</p>
他猛地坐起身,卻突然聞到一股焦糊味。</p>
煙霧從門縫滲入,外面?zhèn)鱽砘艁y的腳步聲和尖叫。</p>
“著火了!快跑!”</p>
火光映紅了窗簾,謝梵聲連忙起身,卻發(fā)現(xiàn)四肢發(fā)軟。</p>
那杯酒有問題!</p>
是秦臨淵......</p>
他為什么要下藥?</p>
這個認(rèn)知讓他渾身發(fā)冷,但此刻他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秦見鹿不能有事!</p>
他用盡全身力氣撞開門,熱浪撲面而來。</p>
走廊已經(jīng)陷入火海,濃煙嗆得他劇烈咳嗽。透過扭曲的熱浪,他看見秦見鹿正架著同樣像是沒力氣的沈墨衍往安全通道挪動。</p>
“鹿鹿!”</p>
他的聲音淹沒在噼啪的燃燒聲中。但秦見鹿似乎聽見了,她回過頭——</p>
那是謝梵聲此生見過最冷漠的眼神。</p>
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p>
她轉(zhuǎn)身繼續(xù)向前走,火舌舔舐著她的裙擺。</p>
“秦見鹿!”</p>
這次,她連頭都沒回。</p>
謝梵聲想追上去,卻踉蹌著跪倒在地。</p>
頭頂?shù)哪举|(zhì)橫梁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帶著熊熊烈火朝他砸來。</p>
橫梁轟然砸下,他無力躲避。</p>
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刻,他突然想起那次綁架。</p>
當(dāng)他和謝棠梨同時被綁上炸彈,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謝棠梨。</p>
那時的秦見鹿,是不是也像現(xiàn)在的他一樣......</p>
痛不欲生?</p>
“對不起......”</p>
火焰吞噬了他的懺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