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變數(shù)出現(xiàn)在世子外出應(yīng)酬的那夜，原本值夜的是我和流芳一人一夜，這日本是我值夜的。世子喝得醉醺醺回房，她卻湊上去問世子要不要吃些湯粥。</p>

    流芳穿著比平日輕薄許多，打扮得也格外不同。我心知有異，可世子喝了酒，胃里有些不舒服，想喝點荷葉粥，我也只能去熬了。</p>

    我走后，世子沐浴，流芳跟了進去，兩人進了浴室兩個時辰都沒有出來。奶娘和崔嬤嬤偷偷進浴室看了一眼，轉(zhuǎn)頭去了夫人處回稟。</p>

    我端著粥偷偷去看了一眼，世子身后的流芳滿面紅暈、云鬢散亂，衣服也不周正，是已經(jīng)被世子收用的模樣。</p>

    從她侍寢第二日，世子就自掏腰包，給流芳提了二兩銀子的姨娘月例。雖然世子未娶妻，流芳不能過明路，但房里人的待遇已經(jīng)有了。</p>

    我心里說不出的失落，世子初經(jīng)人事，肯定會留下深刻的印象，這也許就是一生的保障。</p>

    我錯過了一次機會，不免有些自嘲，都要做妾了，法子好用就行，何必端什么身價。</p>

    多年吃飽喝足，已經(jīng)讓我忘記，這里是比職場更殘酷的地方，命運的扭轉(zhuǎn)機會，稍縱即逝。</p>

    崔嬤嬤見我有些沮喪，拉住我，偷偷附在我耳上說。</p>

    「老太君和夫人未必容得下這樣的手段，你只做好自己的事，沒到最后，萬萬不可泄氣�！�</p>

    崔嬤嬤的話點醒了我，成為世子通房不難，難的是被主母容得下，手段不正招人眼，死都不知死到何處。</p>

    靜水深流，我把所有的不甘與失落放回肚子，對世子更加體貼用心。</p>

    轉(zhuǎn)了年，老夫人和夫人開始給世子相看正妻。</p>

    聽說從元宵燈會開始，夫人從拜帖里接了一籮筐的邀約，參加各府的游園會、賞花會，賞的自然是各家的千金。</p>

    而老夫人也積極邀各親友故交攜女，含著參片打起精神與人敘話，忙得壽安堂一眾丫鬟都沒空找我閑話。</p>

    侯府如今如日中天，世子又聰穎知禮，自然不缺銷路。</p>

    青竹院里，流芳的侍寢如投石入水，激起圈圈漣漪。</p>

    世子為人端方持重，不茍言笑�？蓮你逶∧侨掌�，他眼里有了不一樣的溫度，他開始對流芳開些玩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要留她一份。</p>

    世子的態(tài)度似乎讓流芳忘記了她還是個丫鬟的身份，她開始有意無意地壓著嬤嬤和奶奶，對我們幾個一二等丫鬟指指點點，對小丫鬟更是高高在上，動輒打罵。</p>

    柳嬤嬤不僅是世子奶娘，還是王妃遠(yuǎn)親，很有幾分體面，被她搶白幾次，氣得罵「還沒掙上姨娘，就這般輕狂」。</p>

    院里的丫鬟看著流芳侍寢，都蠢蠢欲動，一個賽一個花枝招展，心思全用在打扮上，用在偶遇世子身上。</p>

    院里地不掃了，鳥不喂了，爐子也不熱。丫鬟們一天比一天穿得扎眼輕薄，感冒了好幾個。</p>

    崔嬤嬤和柳嬤嬤罵了好幾回，風(fēng)氣還是沒有剎住，依然暗潮涌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