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月的天依然裹挾著寒冷.秀蘭靠在床頭，額頭上還貼著退燒的濕毛巾，眼睛卻一直盯著婆婆懷里那個小小的襁褓。</p>
"媽，小暖今天吃得怎么樣？"秀蘭的聲音虛弱得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p>
婆婆王老太坐在炕沿，懷里抱著剛出生一周的小孫女。她低頭看了看懷里的小臉，嘆了口氣："還是吃不了幾口就哭，這小嘴吸幾下就累了。"她輕輕搖晃著襁褓，"我熬了米湯，好歹能墊墊肚子。"</p>
小暖在襁褓里扭動著，小臉皺成一團，發(fā)出微弱的哭聲。那聲音像小貓叫似的，聽得秀蘭心都揪了起來。她掙扎著要起身："讓我再試試喂她..."</p>
"別動別動！"李嬸連忙按住兒媳，"你這燒才退下去，身子虛著呢，哪來的奶水？"她轉頭朝外屋喊，"大山.大山！"</p>
大山正在堂屋洗尿布，聽到喊聲甩著濕漉漉的手跑進來："媽，啥事？"</p>
"小暖又餓了，你帶著去三姐家喂喂。"王老太把襁褓遞給大山.</p>
大山接過孩子，把小被蓋好.一溜煙跑到三姐家.三姐熟練地解開衣襟。小暖一聞到奶香，立刻急切地湊上去，小嘴吧嗒吧嗒地吸吮起來。</p>
家里的秀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生小虎時奶水多得吃不完，沒想到這次生小暖卻趕上發(fā)燒，奶水一下子斷了。這一周來，全靠婆婆熬的米湯和三姐時不時的哺乳，小暖才沒餓著。</p>
"媽.我..."秀蘭的聲音哽咽了。</p>
王老太拍拍她的手："別多想，月子里哭對眼睛不好。你好好養(yǎng)著，等身子好了，奶水自然就來了。"她轉身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小布袋，"我讓大山去集上買了條鯽魚，晚上給你燉湯喝。"</p>
半個小時后大山抱著吃飽睡著的的小暖裹挾著寒風就回來了..進屋把小暖放在炕上就出去了.</p>
院子里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接著是小虎的尖叫："爸！我不敢了！"</p>
王老太搖搖頭："準是那皮猴子又去搗鼓小暖了。"</p>
果然，大山拎著小虎的后衣領走進來，七歲的男孩在半空中手舞足蹈。"這小兔崽子，說了多少遍妹妹睡覺不能碰，他非要去戳妹妹的臉！"大山氣得臉都紅了。</p>
小虎被放下來，揉著被揪疼的耳朵，眼睛卻滴溜溜地往炕上的襁褓瞄。"我就想看看妹妹醒了沒..."他小聲嘟囔。</p>
"看妹妹用眼睛看，誰讓你上手了？"大山作勢又要抓他，小虎哧溜一下躲到了奶奶身后。</p>
王老太護住孫子："行了行了，小孩子哪有不調皮的。"她轉頭對小虎說，"不過妹妹還小，不能亂碰，知道不？"</p>
小虎點點頭，趁大人不注意又朝襁褓方向挪了兩步。他實在太好奇了，這個突然出現在家里的小東西，會動會哭，臉蛋軟得像棉花，他總忍不住想碰碰。</p>
晚上，王老太果然燉了鯽魚湯，奶白色的湯上飄著幾粒枸杞。她端了一大碗給秀蘭："趁熱喝，對下奶好。"</p>
秀蘭感激地接過碗，熱騰騰的魚香讓她突然感到餓極了。這一周因為發(fā)燒，她幾乎沒吃下什么東西�，F在燒退了，胃口也回來了。</p>
"媽，您也喝點。"秀蘭說。</p>
王老太擺擺手："我喝啥，這是專門給你燉的。"她看著兒媳狼吞虎咽的樣子，滿意地點點頭，"明天我再讓大山去買個豬蹄，豬蹄燉黃豆，那才叫下奶呢！"</p>
小虎蹲在門口，眼巴巴地看著媽媽喝湯。"奶奶，我也要喝魚湯。"他撒嬌道。</p>
"去去去，這是給你媽補身子的。"王老太趕他，"廚房里有給你留的，自己去盛。"</p>
小虎撇撇嘴，磨蹭著不走，眼睛一直往炕上的妹妹瞟。小暖吃飽了奶，正睡得香甜，小臉紅撲撲的，偶爾還吧唧一下小嘴。</p>
"媽，我能摸摸妹妹嗎？就一下..."小虎伸出食指，躍躍欲試。</p>
秀蘭笑了："輕點摸，別弄醒她。"</p>
小虎小心翼翼地湊過去，用指尖輕輕碰了碰妹妹的臉蛋，立刻像觸電一樣縮回來。"好軟�。�"他驚嘆道，眼睛亮晶晶的。</p>
大山在門口看見這一幕，嚴肅的臉上也露出笑容。他走過來揉了揉兒子的腦袋："這才像個哥哥的樣子。"</p>
一周后，秀蘭的燒徹底退了，在李嬸的魚湯、豬蹄湯輪番攻勢下，奶水也漸漸多了起來。小暖終于能吃飽了，小臉眼見著圓潤起來，哭聲也響亮了.</p>
這天晚飯后，王老太抱著小暖.小虎蹲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妹妹。小暖已經醒了，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世界.</p>
"奶奶，妹妹什么時候能跟我玩�。�"小虎問。</p>
王老太笑了："還早著呢，得會爬會走才行。"</p>
小虎失望地"哦"了一聲，然后突然想到什么，興奮地說："那我教她爬！我可以示范給她看！"</p>
說著他就趴在地上，像只小狗一樣在屋子里爬來爬去，逗得王老太哈哈大笑。</p>
大山從外面進來，看見兒子這副模樣，又好氣又好笑："趙小虎，你干什么呢？"</p>
"我在教妹妹爬！"小虎理直氣壯地回答，繼續(xù)他的"教學示范"。</p>
大山搖搖頭，走到王老太身邊看了看女兒。小暖正盯著哥哥看，突然咧開沒牙的小嘴，像是在笑。</p>
"看，妹妹笑了！"小虎激動地跳起來，"她喜歡看我爬！"</p>
大山摸摸兒子的頭："妹妹是喜歡你，不是喜歡看你像個猴子似的滿地爬。"</p>
小虎才不管這些，他興奮地圍著妹妹轉圈："妹妹最喜歡我了！"</p>
夜深了，秀蘭把小暖哄睡后，輕輕拍著搖籃。王老太走進來，手里端著一碗還冒著熱氣的豬蹄湯。</p>
"趁熱喝了吧，"李嬸小聲說，"我看你今天奶水又多了些。"</p>
秀蘭感激地接過碗："娘，這些天多虧了您。要不是您照顧，我和小暖都不知道該怎么辦。"</p>
王老太擺擺手："一家人說這些干啥。"她低頭看著熟睡的孫女，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