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錦婉一頭霧水:“你推我干什么?”</p>
林建恒充耳不聞,只死死凝著墻上‘1976年’的紅色大字。</p>
怎么回事?</p>
自己不是在出獄后就被車撞死了嗎,怎么一眨眼回到了三十年前!</p>
目光再落到女人身上,林建恒眼神深惡痛絕:“江錦婉,這一次我不會再上你的當(dāng)了!”</p>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p>
月色明亮,順著記憶中的路,林建恒朝那透著光亮的土坯房奔去。</p>
冷風(fēng)擦過眼角,澀意彌漫,上輩子的記憶頓如泉涌。</p>
他是插隊(duì)知青,和陽山村當(dāng)了營長的周婉婷結(jié)了婚,卻挨不住妻子的冷淡,聽了村姑江錦婉的鬼話,辜負(fù)了這段婚姻……</p>
‘吱’的一聲,推開潮濕的木門,林建恒奔進(jìn)去,就見到一身軍裝的周婉婷正在院里劈柴。</p>
綠色軍裝襯著清瘦的身姿,那雙眉眼清冷,帶著與生俱來般的疏離。</p>
林建恒眼眶一紅:“婉婷……”</p>
喊出已闊別兩輩子的名字,他站在門口不敢上前。</p>
而周婉婷只瞥了他一眼,便繼續(xù)干著手里的活。</p>
林建恒捱下心頭萬千情緒,深呼吸一口,走上前:“我?guī)湍恪!?lt;/p>
“別碰我�!�</p>
女人冷冷一句,讓他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p>
聽見動靜的周母吳秀芳出來,一看見林建恒,臉色驟沉。</p>
“你還回來干什么?不是非要跟外頭女人勾三搭四嗎?家里有老婆還在外面跟人眉來眼去,你不要臉,你要那些街坊鄰居這么看我女兒!”</p>
凝著岳母利落的身影,林建恒目光微滯。</p>
上輩子他被哄得跟江錦婉私奔,結(jié)果被吳秀芳撞了正著,拉扯中,自己失手推了她,她頭撞在石臼上,失血過多而死。</p>
周婉婷因此恨他,從送他判刑到他死,她始終都沒露面看他一眼……</p>
愧疚和不安攀上心頭,林建恒堪堪開口:“媽,我……”</p>
“我可擔(dān)不起你這聲媽�!�</p>
吳秀芳抬手打斷,寒心斥道:“當(dāng)初看你人模狗樣,又是讀過大學(xué)的知青,以為你是個(gè)好男人,沒想到做出這么無恥!”</p>
“夠了。”</p>
周婉婷出聲阻止,放下手中柴刀:“媽,你進(jìn)屋休息吧�!�</p>
吳秀芳欲言又止,最后瞪了眼林建恒,才憋著一肚子火進(jìn)屋。</p>
林建恒握緊雙拳,視線從吳秀芳身上挪向了周婉婷,張了張口,啞聲說:“對不起�!�</p>
這句遲來的道歉,跨越了兩輩子,是他欠她們的。</p>
周婉婷抱起劈好的柴,語氣如冰:“如果你真覺得對不起,就少讓媽生氣�!�</p>
話落,她徑直進(jìn)了廚房,關(guān)上了門。</p>
看著緊閉的門,林建恒心想被揪住了似的,疼痛伴著窒息感。</p>
周婉婷當(dāng)初跟他結(jié)婚,并不是喜歡他,只是為了讓她媽心安,在家休假養(yǎng)傷時(shí),她寧愿在狹小的廚房支個(gè)床,也不愿跟他睡一個(gè)屋。</p>
抬頭望著天邊圓月,林建恒深吸了口氣。</p>
既然上天給了自己重生的機(jī)會,他一定改過自新,好好過日子。</p>
次日。</p>
林建恒早早起來,趁著周婉婷出去,進(jìn)廚房把早飯做好端進(jìn)屋。</p>
又主動盛了碗米湯,端給正納鞋底的吳秀芳:“媽,先吃飯吧。”</p>
然而吳秀芳看也不看,放下鞋底拿起地上的竹籃出去干活了。</p>
林建恒僵在原地。</p>
這時(shí),周婉婷走了進(jìn)來,他忙斂去失落迎上去:“你回來了,趕緊趁熱……”</p>
可話還沒說完,周婉婷把一張返城證遞了過來,清冷的嗓音像寒風(fēng)席卷而來:“你和我結(jié)婚,在外面找女人氣我媽圖的不就是這個(gè)嗎?”</p>
“拿著返城證,馬上離開我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