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他不問她的過去只想成為她未來的光
【陳靜言視角】
那場展覽是在一間老舊倉庫改建的藝文空間。墻上掛滿了沒有標題的攝影作品，全都是黑白構(gòu)圖，燈光打得柔和，沒有一句旁白，沒有一行說明。
她一進門就看見他了。
陸時安站在最左邊那幅照片前，雙手cha在口袋里，身影融進墻上灰階的光里，好像他本來就屬於這種靜靜的、沒有人打擾的畫面。
她沒有走近，只是遠遠站著，等他回頭。
他注意到她後，沒開口，只朝她點點頭，然後轉(zhuǎn)身往展覽的另一側(cè)走去。
她跟了上去。
展場很安靜，只有腳步聲在木地板上拖出輕微的節(jié)奏。每一張照片的主題都不明確，卻都有一種奇怪的安定感。
「你怎麼會選這里？」她小聲問。
「這是我以前最常來的地方。」他停在一張畫面前，那是一個空教室，只有光灑進來，桌椅排列整齊。
「你拍的？」
他搖搖頭。「不是。只是…我看過這種光�！�
她沒再問。因為她明白，有些光看過就夠了，不一定需要名字。
走出展場時，外頭天se已經(jīng)偏暗。他遞給她一小瓶礦泉水，瓶身溫溫的，應(yīng)該是早就準備好的。
「你不問我剛剛在想什麼嗎？」她忽然問。
他走在她身旁，沒有立刻回答。
「我怕問了，你就會再想一次�！顾f得很輕。
她愣了一下，低頭笑了，聲音里帶著一種近乎無奈的溫柔。
那一刻，她突然發(fā)現(xiàn)，他從來不替她定義任何情緒，也從來不b她面對。
他只是靜靜在她身邊，替她撐著一段她還不敢說出口的未來。
回程路上，風有點大，她把外套拉高了一點，卻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沒說話，只從背包里拿出一個手電筒遞給她。
「這是什麼？」她接過，有點疑惑。
「我小時候怕黑，總會帶著它�！顾f，「現(xiàn)在不怕了，就想換個人拿著它。」
她沒馬上回應(yīng)，只低頭看著那盞看起來有些舊的手電筒，燈殼邊緣有磨損的痕跡，像陪過誰走了很長一段夜路。
「你以前…也有怕的時候嗎？」她終於問出口。
他走在她左側(cè)，腳步平穩(wěn)，沒有停下來，也沒有立刻回答。
「有�！顾K於說，「而且不是一下子就不怕，是花了很久才學(xué)會走進那個地方，然後知道它不會一直是黑的�！�
她咬住下唇，眼眶有點熱。
她想說什麼，但最後只說了句：「謝謝。」
「不用急著不怕。」他轉(zhuǎn)頭看她一眼，語氣輕得像風一樣。
「如果哪天你想走進那條你一直不敢走的巷子，就帶著這個去�！�
她手心握緊那盞手電筒，彷佛那是一道可以為她點亮的微光。
不是要她立刻勇敢，而是告訴她他會陪她慢慢走，哪怕走得很慢。
當晚，她回到房間，打開那盞手電筒，看著那束不刺眼的h光落在墻面上，突然有些想哭。
但這一次，不是因為怕，而是因為被理解的溫暖。
隔天在剪輯室，她坐在電腦前，開始整理昨天展覽拍下的畫面。
她把一張張照片拖進時間軸，最後定格在那張空教室的影像。
她加上一段文字，是她第一次愿意讓聲音進入畫面。
畫面黑底，字出現(xiàn)在螢?zāi)恢虚g：
「有些人不問你怕什麼，只是默默替你在那里留盞燈�！�
「我開始覺得，未來好像沒那麼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