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可金色妖紋消失后，似乎越發(fā)顯得她的臉頰緋紅。

    她微微張開嘴，吐出溫?zé)岬臍猓�額頭上的汗也沒有要褪去的意思。

    散兵摸了摸她的額頭，指尖觸及的是滾燙的肌膚。

    “是高熱了嗎……”

    人類的高熱對散兵來說并不是什么好的回憶。

    他在踏鞴砂曾遇到過一個孩子，那孩子的父母因為御影爐心的泄露遭遇不測，他也因此罹患重病，常年高熱咳嗽，虛弱到出門都需要他背著走。

    最后他死得悄無聲息，違背了他們互相陪伴的約定。

    他也因此痛恨人類脆弱的身軀，也再也不會和別人許下約定。

    回憶起這些不好的事情，散兵緊緊抿唇，目光逐漸變得冰冷。

    可眼底到底存有一絲無法磨滅的光，他拉開少女緊握他衣角的手，去了浴室拿來沾了水的濕巾，搭在她的額頭上。

    四百多年不曾照顧人，可現(xiàn)在行動起來卻沒有一絲生疏。

    冰涼的濕巾沒一會兒就變得和她的肌膚一樣熱，于是散兵給她換上新的濕巾，又拿來紙巾替她將鬢角和脖子上的汗擦干。

    如此反復(fù)，一直熬到了中午少女身上的溫度都沒有要降下去的意思。

    “需要吃藥嗎？”

    散兵沒在家中找到和退燒有關(guān)的藥劑，于是他用她的毛巾包裹著幾塊冰塊，輕輕擱置在她的額頭上。

    做完這一切，他正準(zhǔn)備換一身干凈的衣服出門買藥，客廳的窗戶冷不丁的被打開。

    熾熱的夏風(fēng)隨著一道黑影一同進(jìn)入。

    散兵心生警惕，擋在林渺渺面前。

    來者是個女人。

    女人穿得清涼，身材窈窕，胳膊上挽著黑色毛絨披帛，烏黑發(fā)亮的毛絨上浮著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

    豎瞳赤金，神情蕭散，濃密的烏發(fā)隨意的挽著一只金釵，風(fēng)鬟霧鬢，貴氣慵懶，帶著和這個簡單的家格格不入的氣質(zhì)。

    她隨意的掃視一眼屋內(nèi)環(huán)境，隨之看見擋在林渺渺面前的散兵，紅唇微勾，笑容輕佻。

    “倒是見了個稀罕物件�！�

    散兵不喜歡這個人。

    沒什么特別的原因，只是因為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和巴爾澤布和她的眷屬八重神子有點相似。

    讓人厭惡的、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你是誰？”

    “看不出來嗎？”女人笑著瞇起了眼睛，神態(tài)像極了一只慵懶愉悅的貓，

    “用人類的話來說，我是這孩子的媽。”

    雖然有猜過，但在見識過林渺渺妖化之前，散兵確定他肯定看不出來。

    兩人完全沒有相似之處。

    “看你的表情，好像是在說我們一點都不像�！�

    女人四周看了看，拉過林渺渺的電腦桌前的靠椅坐下，然后半靠在扶手上，翹著一條腿。

    鎏金裙擺順著她的小腿滑落，露出她細(xì)長的黑紅色高跟鞋，側(cè)面的金色貓眼石閃爍著純粹的微光。

    “也難怪，我的伴侶是個人類，這孩子隨她爸，也是跟著她爸長大的，不管是血脈還是天性都不像我，弱小得過分�！�

    散兵回想起少女連坐個過山車都吐得昏天地暗的樣子，認(rèn)同了女人說她弱小的說法。

    但他不認(rèn)同她的做法。

    “所以你拋棄了她？”

    “呵呵，小子，妖怪可沒有要撫養(yǎng)子女的規(guī)則，愿意生下來就是最大的仁慈，生下來后她是死是活全靠天命。而把她撫養(yǎng)到人類成年的年齡已經(jīng)是我仁義至盡。倒是你……”

    女人的眼中光芒流轉(zhuǎn)，笑意淺然：“路是不是走窄了？本就不是人類，又何必要拘泥于人類的規(guī)矩�！�

    “你知道我？”

    “人類這種生物雖然脆弱又短壽，弱點數(shù)都數(shù)不過來，但我無法否認(rèn)，其為數(shù)不多的優(yōu)點是我族一生都無法企及的，你的出現(xiàn)也是如此。更何況……”

    說到這里，女人笑意愈深：“呵，那孩子做了三個有關(guān)于你的長視頻，視頻的文案加起來有三萬字，我想不知道都難�！�

    “有關(guān)于我的……三個視頻？”

    “呵呵，不能說全都正確，但你的過去、你的性格、你的欲望、你的弱點，她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散兵的眼眸瞇了起來，眸光昏暗叫人看不清是何種神情。

    散兵的神情似乎取悅了女人，她換了一條腿翹著，胳膊上的黑色毛絨在燈光下流轉(zhuǎn)著亮麗的光澤。

    “哦？因為雙方信息不平等所以生氣了嗎？不如我也說說她的事吧？”

    那微微昂起的下巴，就像在逗弄一只小貓小狗時的動作。

    “作為母親，就這么隨意泄露她的信息？”

    “都說了不要用人類的規(guī)矩來束縛我族。妖族不需要用規(guī)則來維持秩序，只要我比她強(qiáng)，是將她視為孩子、還是附屬、還是陌生人、亦或是敵人，全憑我的喜好，反之亦然�！�

    女人也微微瞇起眼眸，纖長的睫毛末端反射出一抹細(xì)微的金芒。

    “我知道你的一生有很多名字，告訴我你現(xiàn)在的名字，小人偶�！�

    “散兵�！�

    “很好，是個聽話的孩子�！迸�人笑��，道，“我叫折月�！�

    “你是妖怪？”

    “妖是妖，怪是怪，精是精，鬼是鬼，華國不會將這些混為一談。我知道你還想問神，只是神這種生物，似乎已經(jīng)從這個世界銷聲匿跡許久，我也無法確定是否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