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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回國的行程早已安排好,這一回去必定要結婚,笑笑因為心里已經(jīng)起了意,開始有意無意地拖延。她搞不清楚自己的狀態(tài),只覺得原來的滿心期待銳減,結婚畢竟是一輩子的事,林以墨到底是否良配,似乎還是要多多斟酌才是上策。這天她比林以墨晚幾個鐘頭去公司,她的辦公室和林以墨的辦公室僅僅隔著一張門,平日里也沒有人敢輕易過來走動,因此那門幾乎形同虛設。她一步跨進去,便聽到林以墨在里間同dy講話。

    “Chris,你臉色不太好,不如把手頭上的工作先放放,工作永遠都做不完,身體要緊�!�

    “我很好,沒關系�!�

    “我看你咳了好幾天,眼圈都黑了,好象還有些發(fā)嬈,不如好好回家休息一下�!�

    “下個禮拜要陪笑笑回去,這些事要處理好才能走。”

    “回國的時間可以往后推幾日啊�!�

    “不推!”語調堅決,雖然看不到表情,笑笑的眼前還是馬上浮現(xiàn)出他慣常有的任性又執(zhí)拗的孩子氣模樣,想也不用想,他那秀如遠山的眉尖此刻一定已經(jīng)蹙了起來。

    dy猶豫一下,試探著問:“笑笑這幾天也一幅不開心的樣子……你們吵雜了?”

    笑笑心中微微一動,很想聽一聽林以墨是如何在背后談論這事,忍不住將身子悄悄往前一探,剛好看到他百無聊賴地趴到寫字臺上,捻著面前水晶獅子紙鎮(zhèn)的耳朵:“她啊,老是為別人的事情跟我吵架,最討厭這樣了,好象別人都比我重要……”

    他把秀麗的下巴擱在要簽署的文件,圍棋子似的眼睛顯得有些茫然:“一定要做最重要的人才行,不能做次重要的,你明不明白,dy?”他輕聲地繼續(xù)說:“其實……后來我媽媽回來過來拿錢……我看見她感覺怪怪的,明明不想問還是忍不住問了,問她為什么要把我送走……結果她很認真地說‘Chris,你對我來說很重要,但是對不起,還有比你更重要的東西。你看,如果不能做重要的就會被別人丟掉,只有不重要的東西才會被丟掉,比如垃圾、比如你已經(jīng)看完就不喜歡的書或者衣服�!�

    他忽然幽幽嘆了口氣,像個天真的孩子做夢似的滿心期待著:“如果……笑笑有我喜歡她那樣一半喜歡我,那我在她心里就會是最重要的……我對她的喜歡,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達到�!�

    笑笑心中一酸悄悄退了出去,迎面碰上機要秘書正拿了文件過來,她伸手接過來:“你把最緊要的拿去給總裁,我權限范圍內可以處理的就由我來做吧�!�

    小秘書在LF做了三年,跟笑笑幾乎同時進公司,因此跟她熟的很,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這段時間聶小姐好象都沒什么精神,總裁被累壞了——現(xiàn)在好了?”

    笑笑回了她一個燦爛的笑容:“對啊,不精神不行呢,我們要回國一趟,這么一大堆的事情壓得人都快喘不過氣了�!�

    不精神不行啊,不精神的話,怎么做一個漂亮的新娘子呢?曾經(jīng)腦子里一閃而過的惶恐緋徊,因為林以墨寂寞脆弱的眼神不見了,他是個這么不容易快樂的人,除開她,似乎誰都討好不了他,如果連她都起了悖離之心,那他該怎么辦?

    她暗暗想:“小墨,我喜歡你,遠比你知道的要多。就是因為喜歡,才會對你諸多要求,才會希望你變得更好。如果你沒有安全感,那么讓我來給你,你就順著我的步伐,變得像個正常人一樣吧�!彼闹幸呀�(jīng)拿定主意要對林以墨不離不棄,但是回想一下他的驕縱任性,又決定還是要稍加懲罰。

    “回國的時候就跟他講和吧,買個他喜歡的游戲送來哄哄他……”笑笑想象一下到時自己主動與他說話時,他將會有的可愛又別扭的表情,忍不住微微笑起來。

    到達目的地時已經(jīng)是晚上,正趕上一場大雨,晚春四月的天氣又逢上雨,一進入離境大廳,一陣寒意顧時撲面而來。笑笑早在飛機上聽了天氣預報,知道家里這幾天因為遇到冷空氣溫度驟降,她從行李箱里取出林以墨的外套遞給dy,dy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突然側過身子拿起了電話,詢問來接機的司機到了哪里。笑笑明知道她在裝傻,可是看見走在前面只著白色襯衣和一件低領黑色羊毛背心的林以墨身子在風中微微瑟縮,還是只得過去幫他把衣服披上。林以墨轉頭看是她,沒來由得咬了咬下嘴唇,黑漆漆的眼里露出幾分委屈神色,好象在說:“你還記得我啊�!钡墙K于掩飾不了的喜氣洋洋的味道,馬上便從骨子里透了出來,他乖乖地任笑笑幫自己穿好衣服,又一把拉住她的手,把額頭低下來在她的前額上輕輕抵了一下。

    笑笑推開他:“你發(fā)燒呢,還不肯吃藥,我看你真是趁人瘋�!�

    林以墨任性又固執(zhí)地說道:“我沒事,好著呢——你要是一直不理我,我就一直不吃。”

    笑笑懶得理他,牽著他的手過去問dy:“車什么時候才到?”

    “下雨路滑,機場口有兩臺車撞一起了,現(xiàn)在堵著進不來�!眃y露出幾分慍怒神色:“不知道他們怎么做事的,公司現(xiàn)定凡是接人的車輛必須提前半小時到達等候,早干什么去了?Chris,明天我開會整頓一下吧�!�

    機場大廳的自動門因為人員進出開開合合,一陣陣冷風吹到身上,讓他止不住輕輕咳嗽起來,但心情似乎還不錯,寬宏大量地說d道:“回頭還是問問什么原因好了�!彼戳丝瓷磉叺男πγ佳蹚潖潱鋈浑y得地說了句幽默話:“如果他是被老婆叫去耽誤就算了,現(xiàn)在的男人都怕老婆,沒辦法。”

    笑笑發(fā)窘地看他一眼又覺得啼笑皆非,悻悻說道:“怎么不見你怕我,什么都是我讓著你……”

    過了一陣車子終于開過來,那個司機被堵在車流當中時早已急得滿頭大汗,又怕老板責備,領帶還得系得一絲不芶,于是把冷空調打了起來。他們一上車,前座的dy頓時杏目圓睜:“怎么這么冷?”

    司機嚇得趕忙把空調關掉,又手忙腳亂地把車窗閘按下,囁嚅道:“不好意思喬小姐,不好意思總裁,我剛等得急,隨手抽了口煙,怕有煙味�!�

    車窗一落下,細密的雨絲便夾著冷空氣灌了進來,笑笑連忙道:“快把窗關上。”

    那邊靠風坐的林以墨已經(jīng)開始咳嗽。

    起先還不要緊并不厲害,可是越到后來越加重起來,變成了一陣陣不間斷的大咳,笑笑聽到他咳聲里有痰音,心里暗叫不妙,連忙從包里掏出止咳藥,這時候林以墨已經(jīng)咳得氣都回不過來,每呼吸一下,咳嗽都好象從胸膛里迸發(fā)出來,很快便呼吸困難費力,身子發(fā)顫,面色瞬間變成了不見任何血色的慘白。

    笑笑給他噴了噴劑,發(fā)現(xiàn)止不住,只能一邊從后面摟住他,把他的背抵直讓呼吸順暢些,一邊著急對dy道:“快去醫(yī)院吧,他頂不住了。

    司機這時被嚇得臉色跟林以墨差不多,一踩油門車子便箭一般飛馳而去。

    林以墨的哮喘是天生的頑疾,犯起來相當兇險,每次發(fā)作都能讓笑笑驚出一身冷汗。她年幼時有次染了急性肺炎,正趕上家里大人忙,抽不出空來醫(yī)院替換,有幾個鐘頭里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掛吊瓶,那幾個鐘頭小小的她怕得要命,看著輸液一點點緩慢地落下,總覺得自己會在這刻孤零零地死去。有過這種經(jīng)歷,她深深明白病時沒有人在身邊時的惶恐懼怕,是以林以墨每次不舒服都會寸步不離地守在一邊,這次自然也不例外,直到林以墨的呼吸終于在病床上平穩(wěn)下來,她才悄悄把他緊攥住自己手指的手心掰開。

    走出病房門口,她看到外面站著的是保鏢和司機,于是問道:“dy去哪了?

    “喬小姐打電話把副院長叫過來了,在聯(lián)系急救室后的高等病房,現(xiàn)在估計去辦手續(xù)了�!�

    笑笑皺了皺眉,她前天來了例假,包里的衛(wèi)生巾在長途飛行中已經(jīng)用完,頭先手忙腳亂也沒來得及拿,現(xiàn)在正打算麻煩dy去車里的行李箱幫她取。

    “那把車鑰匙給我一下我去拿點東西。”

    “聶小姐要什么我去幫你拿,你留在這里陪林先生好了。”司機和保鏢異口同聲地說道。

    笑笑臉皮薄不好意思指使大男人幫她去取這種女性私人用品,連忙推辭:“不用了,我自己去可以了。”

    “我陪你去。”其中一名保鏢道。

    “車就停在后面妁小停車場吧?我自已過去,幾分鐘路而已�!彼闷鸢�,抬腕看看手表對司機道:“Chris輸?shù)囊豪锩嬗幸稽c鎮(zhèn)靜劑,不過他抗藥性很強,大概一個多鐘頭就醒,你打電話去大三元,讓他們送一份銀杏香芋粥過來,再給大家叫點吃的……他們經(jīng)理很巴結LF,會肯送的�!�

    林以墨一向嘴刁,唯一不排斥的藥膳也就是大三元的銀杏香芋了,司機連忙應承著點頭。

    外面的冷雨還在持續(xù)淅淅瀝瀝地落著,醫(yī)院的主停車場設在地下,這個靠后門的小停車場是給職工專用。在不到換班時間的漆黑雨夜里,除開幾盞幽幽路燈在雨絲里發(fā)出的光芒,幾乎像死一般沉寂而沒有生氣。笑笑覺得周遭的情形氣氛有些像念大學時和婉怡一起看的某部鬼片,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連忙按動車鑰匙,幸虧滴一聲響,很快便找到林以墨那臺銀灰色的賓利雅致,她彎腰鉆進車尾的行李箱,開始翻找自己的行李,眼睛瞥到遠處停車場出口還有個小賣部在營業(yè)。

    “不如等下去給大家買點牛奶面包先墊墊肚子�!彼尖庵鋈挥X得背后光線一暗,一個身影無聲而危險地壓了過來,一把男人的聲音合著刺鼻的酒精馬上將她包圍,那人湊近她身邊低聲道:“小姐,你有錢沒有?”

    笑笑粹不及防,被嚇得跳起來尖叫一聲:“啊……”

    背著光看不到那人的容貌,只能模糊判斷出是個身材高大瘦削的中年男子,她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血液幾乎凝結成一團,心中叫囂著發(fā)出危險的信號。

    “你要做什么?!”她一直往后退,后膝蓋彎捶到敞開的行李箱,撲通一聲坐了下去。

    那人已經(jīng)湊了過來,濃烈的酒味直撲到笑笑的鼻端,他一手伸了過來,去扯她肩上包包的袋子,嘴里近乎瘋狂地碎念道:“我要錢!我要錢!”

    笑笑看著他神經(jīng)質地舉動,下意識地張口叫:“救……”命字還在喉嚨里,那人已經(jīng)不知拿了什么往她頭上砸了下去,她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林以墨睜開眼睛的時候聞到一股極清淡的香味,雖然神智還有些混沌,他已經(jīng)迅速分辯出來:“大三元的銀杏香芋……”

    他抬了抬眼皮,看見dy和保鏢都一臉嚴肅凝重地圍在身邊,于是費力地把身子撐起來一點:“怎么了?笑笑呢?”

    dy遲疑一下緩慢地說道:“Chris,聶小姐恐怕是被綁架了�!�

    林以墨似乎有些沒聽明白,一張白玉似的秀麗面孔上一片懵懂,他茫然地望了她一眼,又望一望身邊的其他人,示意要他們解釋得更詳細一點。

    dy繼續(xù)說道:“她說去停車場拿東西,但是過了二十分鐘都沒回來,我們下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車不見了,現(xiàn)在大家在等你的意思決定要不要報警……”

    林以墨的呼吸完全窒息了幾秒,沉默許久,終于嘶啞著聲音輕聲而堅決地回答“不報。”紐約的綁架案是全球最多的,但是真正有錢的事主卻極少報案,如果用錢能買回家人的平安那么什么都是值得的,沒人愿意也沒人敢冒這個險。

    “就怕……不是為了錢�!眃y秀麗的臉上陰云密布,走近一步,把手中的愛馬仕柏金包放到林以墨身邊:“他開走了車,但是這個包卻沒拿,就落在停車的位置上,里面還有現(xiàn)金和信用卡。如果是圖錢,按理不應該這樣,車的目標那么大

    …我猜不透他想怎么樣�!�

    林以墨似乎聽得不是很專心,木無表情地靠在床上不說話胸口卻開始急劇地起伏起來。

    “會不會…那人太急了,又害怕慌張,所以沒顧得上……

    ”司機躲在一邊細聲說道。

    林以墨厭惡地瞟了他一眼,冷冷說道:“滾出去”

    他把頭仰到枕頭上,闔著眼睛緩了下神,過了一會,側頭對dy道:“拿粥繪我,我要喝。”

    這是笑笑的心意,怎么樣也不能浪費。

    dy把粥端到他面前:“那現(xiàn)在怎么辦?”

    “你馬上打電話把我名下和LF所有可以調動的流動資金全部匯過來,再讓人順著車子的方向去查,暫時不要報警�!�

    第十三章

    晚春四月的這天中午,小雨還在淅淅瀝瀝不厭其煩的下著,偶爾溫潤的陽光會費力地鉆出來一陣,可是來不及不等少女琢磨到底什么時候可以換上鮮艷的春衫,雨云又奪去天空的明亮,一切重又落入潮濕灰蒙。

    這個時刻市公安局的三級警司何婉怡正在食堂排隊打飯,她的上司刑偵隊長老劉突然匆匆跑來在門口沖她說:“何婉怡.快來會議室,現(xiàn)在馬上要開緊急會議,你負責記錄!”

    婉怡連忙從人群里鉆出來說了聲好,轉身把飯盒交繪旁邊的同事代勞,然后一溜小跑地去了刑偵隊的會議室。她進去的時候很驚訝小小的會議廳里有這么多人,不止他們整個隊的人企部到齊,刑偵處的李處長、局里分管犯罪調查的秦副局長竟然都在座。

    “一定出什么大案子了�!笨粗麄円粋個面色沉郁,她心里暗暗想。

    “人都到齊了么?到齊就開始了,劉隊你先介紹一下這起案件的情況�!�

    劉隊是個三十多歲的精壯漢子,眉眼里處處透出精明強干,他點點頭

    “昨晚11點30左右,我們接到國際友好醫(yī)院小賣部老板娘的報案,說有人在醫(yī)院的后停車場被綁槳,因為背光,疑犯面部特征不清楚,只知道是男性、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被劫持的是一名年輕女子,當時正在停車場內拿鑰匙開行李箱,疑犯襲擊她以后,將她連人帶車一起劫走。因為是醫(yī)院內部的小型停車場,所以監(jiān)控系統(tǒng)并不完善,沒有什么有利證據(jù)證明被害人身份和疑犯的作案手法。但是據(jù)當天停車場的工作人員回憶,場內唯一一臺賓利雅致是LF國際航空集團名下的車。”

    他點了根煙,吸一口繼續(xù)說:“在醫(yī)院的記錄里,LF總裁a林于當晚10:40分因哮喘發(fā)作入院,所以時間上基本吻合,于是我們進一步從外貌持征證明--被綁架人應該是a林的未婚妻聶笑笑。這里......”他起身把會議室的窗簾拉上,打開正前方的投影機:“有我們短時間內在用絡上整理的一此關于a林的介紹,雖然不是很詳細.但卻非常重要�!�

    會議室里十幾道視線齊刷刷盯住投影儀上被幾個高大保鏢簇擁的年輕男子,那是個身形高挑卻有些單薄的青年男子,照片中的他正低頭準備上車,角度剛剛好可以看清楚雪白寬闊的前額以及秀麗挺括的鼻梁。

    “a林.中文名林以墨,美籍華人,原LF集團董事長Davld林唯一的孫子,現(xiàn)年25歲。四年前Davld林去世,林以墨以21歲之齡繼承了林氏所有LF股份,被董事會推舉為新任董事長兼執(zhí)行總裁,是整個企業(yè)中最年輕的高層領袖�!�

    他停頓了一下,等待會議室里輕微的議論聲和驚嘆聲過去以后才接著道:“眾所周知,LF集團地位舉足輕重,不論在國際還是國內都有非常大的影響,我們一經(jīng)確定被綁槳者身份后馬上便向上級做了匯報,局長批示:決不能讓林以墨的未婚妻在本市發(fā)生任何意外!”

    “不過今天上午我們去見林以墨的時候吃了閉門羹,他顯然不太認同我們的想法......”劉隊皺了皺眉頭像是回憶到了什么令人覺得不愉快的細節(jié),把煙頭在煙灰缸里摁熄:“一直以身體不適為名拒而不見,只派了自已的秘書跟我們聯(lián)絡。他的秘書態(tài)度相當強硬一口否定被綁架的女子是聶笑笑,并堅持聶笑笑只是有事暫時離開。鑒于林以墨的身份持殊,我們不方便用普通方式來對待,所以只能無功而返�!�

    “他為什么要否認自己的未婚妻被綁架?什么人會對他們的行蹤了解得這么清楚,時間地點估算得這么準確,幾乎是剛下飛機就下手了。”一個警員提出疑問。

    “林以墨接手LF以來行事風格狠辣剛硬,前年因為惡意吞并一個小航空公司被人發(fā)過恐嚇信,去年又在公司內部大舉裁員,為此有人抗議從紐約LF集團大廈的頂樓跳樓自殺。事后曾經(jīng)引起軒然大波,可不知怎么又被壓下去了,不過據(jù)說有人在他的別墅門口集會,他和家人出門的時候甚至被人扔過雞蛋。相信看他不順眼的人大有人在,如果疑犯是出于報復目的綁架他的未婚妻,必然會對他們的一切動向了解得相當清楚。”

    一直默不作聲的秦局長補充道:“一般富豪遭人綁架,出于安全或其他考慮家人大多不肯報警,寧愿支付大筆贖金.就算警方要介入,也會被他們拒絕,我估計林以墨也是同樣的想法。但是如果這次疑犯的目的是報復,那么聶笑笑的處境就相當危險了--我們必須在問題發(fā)生前迅速解決,不能演變成一場國際犯罪!所以我們初步?jīng)Q定,這起案件分兩頭進行,一邊追查犯罪人的線索,一邊說服林以墨同警方合作。”

    會議室里一陣靜謐,大家互相交換了一下眼色,看上去簡單的問題其實一般是最棘手的,這些優(yōu)秀的警員寧愿與最兇惡的罪犯打交道也不愿意和這種手腕通天的富豪有瓜葛......遠遠的角落里突然傳出一把細細弱弱聲音:“我去...讓我去見林以墨吧!”

    婉怡慢慢站了起來,面上的神情讓人捉摸不透,烏溜溜的眼睛深處有著一種奇怪而稀薄的悲傷。

    “我......會說服他,相信我。”她輕聲對大家說道。

    時間像是沒有止盡的海,淹沒了一切一切,卻不能淹沒回憶。曾經(jīng)熟悉的名字再次重新出現(xiàn)在面前--而且離得這樣近,讓何婉怡的心猶如被強大電流通過,麻痹又痛楚。

    夜夜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或許是這幾年里她心情最好的寫照,最后分別時與笑笑決裂的場面像一把利劍凌遲著她的心,最最要好的朋友之間已經(jīng)豎起了一堵厚厚的高墻,那堵高墻隔絕著一切.讓她幾乎不能想象她們曾經(jīng)那樣親密的相互依偎。

    “也許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但是不管怎么樣我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我要保護你,笑笑!”婉怡默默地對自己說。

    林以墨的病房是整間醫(yī)院里最沒有醫(yī)院氣息的地方,對于他肯與何婉怡單獨見面,讓一眾整員覺得驚詫莫名。

    “我和他是舊識�!蓖疋@樣對大家解釋。

    “真的?你跟LF總裁是舊識?怎么沒聽你提過�!贝蠹腋芋@訝了,言語中已經(jīng)隱隱有了羨募。

    婉怡艱難的笑了笑,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有多么不愿意成為他的舊識。她多希望時間能夠倒回到當年,不去搭理那個仰頭在樹下發(fā)呆的孤單少年,那天斑駁樹蔭下的光影照在他身上讓她一時心軟,錯誤地覺得那個美麗的少年臉上的神情茫然又寂寞--如果不認識他,那么,或許一切都不一樣了。

    她輕輕推門進去,看到他。

    林以墨的容顏與當年相比并沒幾分大的變動.或許由那時的青澀變得老成了一些,

    但是依然是一張雪白秀麗的芙蓉面,聽到腳步聲,他慢慢睜開眼睛,淡淡一笑:

    “婉怡姐姐,好久不見了�!�

    他面上的笑容極為清淺,幾乎讓人感覺不到那是笑,婉怡看著林以墨玻璃珠子似的清澈眼睛不知為什么忽然打了個寒顫,當年的一切像潮水般的涌入腦海。事實上,至今為止她也沒搞清楚,那時林以墨狀如孩童般的言語為什么就能那么準確無誤地將她洗腦,幾乎像是一種用詭異魔法下的蠱惑,然后她便將整件事情發(fā)展到如此無可挽回。他是不是早已經(jīng)看到了結局?又或者,這一切根本都是在他的操控中?整件事在他眼里簡直如同一個游戲,在他們三人將他當作孩子的時候,他卻將他們全部變成了手中玩弄的棋子,輕而易舉地改變了三個人的命運。當年對林以墨由衷的喜愛如今已經(jīng)變成了恐懼和警惕,這個一時荒誕撿回來的孩子根本就是個同時擁有著天使般純潔的外表和蛇一樣狡猾陰毒心腸的人。

    他們互相客氣地問了好,又寒瞪幾句,婉怡方才切入正題。

    林以墨如婉怡所想一樣對笑笑被劫一事持否定態(tài)度:“快做新娘子的人很緊張呢,笑笑說她想一個人呆幾天,你知道她有時候就喜歡當鴕鳥。”

    “就這么放下生病的你不管?這不是笑笑的個性�!�

    林以墨淡淡說:“我這樣的情況一年總有好幾回別說我本人,她也早就習以為常了,是我讓她去散散心別悶在這醫(yī)院里�!�

    婉怡有些發(fā)急:“林以墨,你的確很聰明但別人也不是傻子。這是一起顯而易見的綁架案,為什么你不肯跟警方合作?現(xiàn)在是你在當鴕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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