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索尼婭不愿意參與這些,被逼無奈之下,只能選擇自行了斷。
安娜匆匆翻閱資料,她的手在發(fā)抖。
她認(rèn)得老師的字跡,這本書確實(shí)由索尼婭所寫。
上帝,索尼婭究竟遭受了什么。
“這是你老師死亡的真相,這本書將昭告天下納粹的惡行�,F(xiàn)在,立刻把它拿到……”
羅伯特?fù)]了揮手,告訴她一個地址,“你只有兩個小時……”
他吐出一口血沫,非常艱難地說:“安娜女士,非常抱歉把你卷入其中,請保護(hù)好自己……和平萬歲……”
羅伯特說完這句話,立刻咽了氣,眼睛還直直看著前方。
安娜幫他把眼睛閉上。
她發(fā)現(xiàn)她的手還在顫抖著。
不,這本書是個大麻煩,她不能牽扯進(jìn)這些麻煩。
她的心在發(fā)出痛苦的掙扎,把這本書丟了出去。
想到索尼婭的面容,她的心又像是被什么東西猛烈撕扯著,痛不欲生。
不……
第0154章女士,你是一個很大的功勞
莉莉絲·馮·曼陀菲爾不喜歡嘈雜的酒館,她喜歡的是格調(diào)高雅的環(huán)境,與這群聒噪的、腦袋空空的蠢貨坐在一起,會讓她覺得人生無望。
當(dāng)然,偶爾和蠢貨坐在一起,會讓自己產(chǎn)生種智力上的優(yōu)越,偶爾聽見這群蠢貨的吹捧和夸贊,會讓她日漸空洞的心產(chǎn)生一種滿足。
哦,弗雷德里希,你不喜歡我,但有很多人喜歡我,我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能輕而易舉成為人群中的焦點(diǎn)。
她帶著微笑,拿起酒杯看了又看,聽著旁邊的吹捧,都是在贊嘆她的美麗之類的。是熟悉的德語時隔多年,她又再次回到了德國,當(dāng)然,是靠家里的關(guān)系,才讓她拿到了那張船票。
她并不喜歡美國,只是因?yàn)楦ダ椎吕锵�,她才選擇追到了那里,既然弗雷德里希已經(jīng)回來,她就沒有必要再留下去。
那個一切都充斥著混亂和骯臟的國家,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都有,相比之下,她更喜歡歐洲的規(guī)整和井然,貴族與平民之間的差別宛若鴻溝,每個人都應(yīng)該待在自己的地方。
元首已經(jīng)把猶太人趕出去了,為什么不把東方人也趕走呢?
那些黑發(fā)黑眸的人真像惡魔,那個中國女人還迷惑了弗雷德里希,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
如果說,輸給一個貴族女孩,莉莉絲可能會惋惜,但輸給一個東方女人,就讓她的心中充滿了不甘這些不甘在日復(fù)一日折磨著她的心
“莉莉絲,誰能得到你的青睞,那么,他將變成世界上最幸運(yùn)的人。一支玫瑰放在了她的身邊她微微側(cè)頭,看著旁邊的男人。是一個身著制服的蓋世太保,臉龐和身材都算出眾,唯獨(dú)那種油腔滑調(diào)破壞了這份美感。
又是一個腦袋空空的蠢貨。他和弗雷德里希曾是同學(xué),卻連弗雷德里希成績的一半都沒有達(dá)到,日常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吹噓、喝酒、賭博,以及獲取貴婦的青睞。莉莉絲煩死了這個人,但因?yàn)樗甘顾隽艘恍┦�,一些不能說的小事,所以不得不費(fèi)點(diǎn)心思來應(yīng)付他她忍著心頭的怒火和煩躁,問他:“魯?shù)婪�,你叫我出來,有什么事情?�?br />
“哦,莉莉絲,你剛回到德國,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見,難道久別重遞不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嗎?”
莉莉絲冷眼看著他,又把視線移向了戶外。大街上,幾個秘密警察押著一群猶太人、吉普賽人走過,里邊有老有小,個個衣衫檻樓,渾身都很臟,稍有怠慢就會引來棍棒,魯?shù)婪蝽樦哪抗饪慈ィ蝗幌氲搅苏勝Y。“哦,看看這些臭蟲,他們簡直是一種人形動物!他們應(yīng)該在臭水溝里待著,既然跑到光天化日之下,就不要怪我們送他們離開這個世界他說著,又講起了一些恐怖的事情,然后拍著桌子哈哈大笑,酒館里的酒鬼也跟著他笑了起來,一整個屋子都充滿了一種愚蠢的快活。莉莉絲也跟著露出一絲微笑。她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的,德意志的榮耀容不得這群人的玷污。為什么不對東方人也這樣呢?”
“哦,東方人?他們毫無存在感,那些孱弱的綿羊沒有任何危害,放他們在那吃草吧。我覺得他們面目可憎,是黑發(fā)黑眸的惡魔。魯?shù)婪蛞恢痹陉P(guān)注著她,突然看見她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哦,是一種極度的惡毒,極度的憎恨,超出了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疇,甚至都超出了魯?shù)婪蛩J(rèn)識的她。他當(dāng)然知道莉莉絲是個什么人,但他貪戀她的美色,可以為她做一些事情。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見了一個非常漂亮的東方女孩。魯?shù)婪蛟犨^一些故事,說是弗雷德里希交往了一個東方女友,結(jié)合莉莉絲的反應(yīng),他突然意識到,這并非只是傳言。他敲了敲桌子,湊到莉莉絲的身邊,說:“莉莉絲,我可以幫你做一些事情,給她一個難忘的教訓(xùn),就像以往我替你解決那些女孩一樣,好嗎?當(dāng)然,你需要付出一些代價”
他露出神秘的微笑。莉莉絲當(dāng)然知道他想要什么。但她不至于愚蠢到用自己來收買他。她拿出一疊錢,放到他面前,“你賭博成癮,欠了很多人的錢,我想,這才是你最需要的東西。請記住,這件事與我無關(guān),閉上你的嘴�!�
魯?shù)婪蛱蛄颂虼�,把錢收好,走出酒館。
他在一處僻靜的地方堵住了安娜。
他看見了這個女孩臉色蒼白、神情倉惶的模樣。
哦,確實(shí)漂亮。
難怪莉莉絲那個女人生出如此強(qiáng)烈的嫉妒。
安娜看見這個蓋世太保,以為事情暴露,抱緊了那本書,轉(zhuǎn)身就跑。
但她顯然跑不過一個年輕健壯的男人,沒有多久就被抓住。
她只好示弱,用最溫柔的語氣詢問:“警察先生,請問我犯了什么事?”
她恨自己放松了警惕,沒有把那把槍帶出門,否則一定會先送他去見上帝。
魯?shù)婪蚴斟X辦事,想教訓(xùn)教訓(xùn)她,看見她抱著書本不放,做出一副保衛(wèi)的姿勢,他感覺熱血上涌,用力從她懷里把書拽了出來,并把她推到了地上。
他居高臨下俯視著她。
哦,與西方人相比,東方人的外貌確實(shí)更加柔弱,充滿了精致的、易碎的美麗,眉目間的似水柔情和楚楚可憐令人心動不已。
等會兒再做一些事情也并無不可,那些猶太女孩、吉普賽女孩也曾遭遇那種對待,他喜歡聽見女人的尖叫。
他舔了舔唇,露出一個微笑,隨手翻開了那本書,嘴上還在說著話。
“女士,不要那么緊張,我只是想和你認(rèn)識認(rèn)識……”
然而,下一刻,他的話戛然而止,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哦,上帝,他看見了什么?
他俯視著安娜,那雙綠油油的眼睛露出興奮至極的光芒,就像是餓極了的狼看見了美味的食物。
這是,比情欲更加令他興奮的東西——權(quán)力。
“哦,天哪,看看我抓住了什么,一個間諜?”
魯?shù)婪蚺d奮極了,迫不及待要把她緝拿歸案,但聽見她的呻吟聲,以為她受了傷,于是蹲下了身子查看情況。
安娜在逃跑的時候,手里趁機(jī)抓了一小塊石頭。
此刻,趁著他不備,她又快又狠地砸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闌的笙這是一場生死搏斗,這一次她是往死里砸,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沒有半點(diǎn)留情。
魯?shù)婪虬l(fā)出一聲痛呼,但安娜下了死手,他被砸懵了,又痛又暈,腦袋流了很多血,一時之間難以反抗。
安娜抬起手,還想繼續(xù)砸下去。
一只手突然從她身后抓住了她,制止了她的行動。
安娜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殺人滅口,但她掙扎了幾下沒有掙脫開,理智終于得以回歸,驚恐的情緒襲上心頭。
她感到一種無力和絕望,她知道自己被扯進(jìn)了一個什么樣恐怖的漩渦,不僅不能揭露恩師死亡的真相,還平白搭上了自己的命運(yùn)。
就像覆水難收,破鏡難圓,一切都再難挽回。
她艱難地轉(zhuǎn)頭,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一道醒目的疤痕斬斷眉峰,破壞了整張臉的完整度,平添戾氣和煞氣。
是那個蓋世太保。
她頹然地坐在了地上。
赫爾曼·馮·列溫斯知道她已經(jīng)毫無反抗的能力,放開她的手腕。
他絲毫沒有顧慮哀嚎不止的魯?shù)婪�,而是用一種沉靜的聲音和安娜打招呼。
“女士,我們又見面了。”
赫爾曼蹲下身子,拿起掉在地上的那本書,平視著她,表情很是冷淡,并沒有抓捕間諜的欣喜若狂。
“女士,你需要和我走一趟。”
安娜趁他不備,突然從他的腰間卸下那把槍,她經(jīng)常和費(fèi)多爾玩這種游戲,她知道怎么做。
她把槍對準(zhǔn)了赫爾曼的頭。
男人挑了挑眉,并未驚慌。
“女士,你的手法比初次見面高明很多�!�
安娜顫抖著手,緊緊盯著他。
她不想殺人,但已經(jīng)沒有任何妥協(xié)的可能性。
她不想落在蓋世太保的手里,那將生不如死。
男人并未緊張,露出了一個微笑,“女士,容我提醒,這把槍只剩一顆子彈,憑你的能力,你只能殺一個人�!�
魯?shù)婪蛞呀?jīng)恢復(fù)了行動能力,如果沒有槍,再想殺他確實(shí)難如登天。
安娜后退幾步,立刻把槍對準(zhǔn)了自己的腦袋,又哭又笑,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她不知道赫爾曼是不是在誆騙她,但她賭不起這個可能,她要用最快的辦法結(jié)束生命。
她不后悔今天這件事,至少讓她知道了老師的死因,她只是覺得很可惜,運(yùn)氣太差,沒能完成任務(wù),沒能和她所愛的人好好告別。
落入蓋世太保的手中,可能就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尸了。
她將悄無聲息消失在這個世界。
她對此感到異常痛苦,因?yàn)樗溃瑢⒂腥艘驗(yàn)樗南Ф淙肴f劫不復(fù)——只是在一個很尋常的日子里,她就消失了,無影無蹤,這種痛苦將成為他們畢生的陰影。
那些深深愛著她的人,他們要如何面對這種結(jié)局?
她恨恨地咒罵了一句:“該死的希特勒,該死的納粹,把一個醫(yī)學(xué)生逼到這種地步!”
她閉上眼睛,扣動扳機(jī),連按了好多下都沒有自殺成功。
她睜開眼睛,看見了赫爾曼的微笑。
男人將手掌攤開,子彈從他手中一一滑落,掉到地上。
他說:“事實(shí)上,一顆也沒有�!�
這時,魯?shù)婪蛞呀?jīng)擺脫了那種恐怖的眩暈,意識清醒之后,他捂著頭,發(fā)出憤怒的狂叫:“長官,這個女人是個兇狠的間諜!快把她緝拿歸案!”
赫爾曼留下最后一顆子彈,搶過安娜手里的槍,裝進(jìn)槍里,對著魯?shù)婪蜷_了一槍。
剛站起來的魯?shù)婪蛎夹闹袕�,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又倒在了地上。
安娜也是滿臉震驚地看著赫爾曼。
她已經(jīng)無法理解現(xiàn)在的情況了。
赫爾曼微微俯身,靠得更近,忽然伸出手,在她的唇上輕輕摸了一下,替她擦拭上邊的血跡。
“女士,你是一個很大的功勞,沒有必要和人分享�!�
本章“人形動物”
一詞,并非自創(chuàng),靈感來源于以色列國防部長約亞夫·加蘭特的近期發(fā)言,這是他對巴勒斯坦人的認(rèn)知。非原創(chuàng),特此標(biāo)注。
第0155章費(fèi)多爾是你唯一的辦法
“姓名?“陳安娜�!皣�?”
“中國�!�
“年齡?”
“24歲�!�
此時,安娜正身處一個審訊室,她坐在這邊而另一邊,則是赫爾曼,整個空蕩蕩的房間只有他們的聲音,還有很濃重的消毒水的氣味顯得格外壓抑他問什么她回答什么。但是僅詢問了上述三個問題,赫爾曼就把筆丟到了一邊。安娜警惕地看著他,顯得很不安。赫爾曼微微一笑,在這樣昏暗的、冰冷的、寂靜的審訊室里,這樣的笑容非常瘆人。他把椅子搬來,更加靠近她坐下。安娜把腳往后縮,盡量避免和他接觸」“安娜女士,不要緊張。事實(shí)上,關(guān)于你的所有信息我都知道。安娜沉默不語。他顯然知道她和費(fèi)多爾的私情,了解她的信息也是意料之中。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打的什么主意,所以干脆沉默。赫爾曼詢問:“你是間諜?”
她搖了搖頭,否認(rèn),“不是。赫爾曼拿起了那本書,翻開,“為什么這本書會在你手中?”
“無意間發(fā)現(xiàn)。赫爾曼點(diǎn)了點(diǎn)頭,安娜不知道他有沒有相信這種說法�!霸谀睦�?”
“學(xué)校�!�
“既然你不是間諜,你明知道它會讓你遭致禍患,為什么還要帶走?”
想到索尼婭的橫死,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痛苦再度襲上心頭,她的眼眶濕潤了,試圖用平靜的聲音說:“一個學(xué)生,無法對老師的非自然死亡無動于衷�!�
赫爾曼把書合上,深邃的藍(lán)眼睛盯著她看,“你是否知道,你將面臨什么懲罰?想到慘淡的未來,安娜又忍不住哭,她的心中已然產(chǎn)生了對未知的恐懼赫爾曼也沒有制止她,就這么靜靜地看著她。一時間,整個審訊室只剩下她的哭聲。他甚至還好心地給她遞了一條手帕安娜擦干眼淚,情緒平靜了很多這個男人很冷酷,視人命如草芥,為了爭奪功勞,甚至連自己的下屬都能隨意殺害,她不知道他會不會用其他手段對付她,逼她說出一些話,她是真的害怕刑訊逼供。當(dāng)然,如果他相信她的說法,安娜認(rèn)為自己還能爭取一點(diǎn)體面。“馮·列溫斯先生,您說過,您不想通過女人的方式解決問題,我希望您能給我一點(diǎn)寬恕,盡可能減少我的痛苦。男人搖了搖頭�!鞍材扰浚f的并非實(shí)情。我的下屬在條巷子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此人明面上的身份是記者,實(shí)則是法國的間諜,結(jié)合您今天的行動,我有理由懷疑這本書來自他之手。”
他頓了頓,“并且,他應(yīng)該還給了你一個地址�!�
安娜默然片刻,說:“是的,我是被動卷入這場風(fēng)波。”
地址在哪?”
“我可以獲得什么?”
男人卻笑了一下,好像聽到了什么笑話他突然改變了坐姿,翹起了腿,一手橫在胸前,一手撫摸著眉峰的疤痕,整個人戾氣橫生“女士,容我提醒,你是在審訊室,我隨時可以動用其他手段讓你說話,相信我,你無法堅持五分鐘�!�
安娜雖然害怕,但她沒有把這種情緒流露出來,這是她的一個籌碼,失去了就沒有任何庇護(hù)了。她直直盯著他,大眼睛一眨不眨,沒有看見誠意就不松口赫爾曼站了起來,捏著她的下巴,露出了一絲冰冷的微笑,陰沉沉的目光一寸寸掃過她的就像是徹底撕掉了那層偽裝,露出底下可怕的本質(zhì)事實(shí)上,他在壓抑著那種強(qiáng)烈的欲望,這種欲望在看見她的第一眼時就已經(jīng)產(chǎn)生,在撞見她殺人滅口的時候達(dá)到了巔峰。
他想在她身上動用各種刑拘,尤其是鞭刑,他想聽見她恐懼的哭聲、尖叫,在她身上制造各種傷痕,他多想破壞那種精致脆弱的美麗,這會讓他感到興奮。
但他又有一種矛盾的心理。
看看這張完美無瑕的臉,這潔白無瑕的肌膚,他又難以忍受缺憾留在她身上,就像難以忍受自己臉上的疤痕。
他對獨(dú)特的事物一向?qū)捜�,他可以對她寬容一點(diǎn)。
他收斂起狂躁的情緒,又坐回了原位。
他微笑著回答她的問題:“我可以讓你死得完好無缺�!�
安娜知道這已經(jīng)是爭取到的最后的體面,納粹不可能放過一個知道這些事的外籍留學(xué)生,就算錯殺一千都不會放過一個。
她說了那個地址。
但她沒說,時間已經(jīng)超過了兩個小時,他們很有可能撲空。
赫爾曼拿到地址,讓屬下去搜尋。
但他并沒有離開,依然坐在這里,盯著安娜看,神情若有所思。
安娜看著他,有些不解。
“我能說的已經(jīng)說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學(xué)生,沒有辦法給你提供太多情報。”
“哦,當(dāng)然,我知道,你沒有做間諜的潛質(zhì),世界上不存在如此拙劣的間諜�!�
他笑了一下,語調(diào)古怪,帶著一種蔑視和嘲諷。
盡管時機(jī)不太對,這個人也不是個善茬,但安娜還是覺得,都快死了,應(yīng)該說點(diǎn)啥,不然太憋屈:“可能也不是那么拙劣,我只是缺少訓(xùn)練……”
男人摸了摸眉峰,“你想當(dāng)間諜?”
她連忙否認(rèn),“不不,我不想。馮·列溫斯閣下,我死之前能吃一頓好吃的嗎?我自費(fèi),我還有些錢在身上�!�
赫爾曼覺得有點(diǎn)詭異,詭異到讓人覺得好笑。
他無法理解為什么話題轉(zhuǎn)到了這里,她剛才還在哭,現(xiàn)在就想吃東西。
現(xiàn)在這間審訊室之所以空蕩蕩,只是因?yàn)榻裉爝M(jìn)行了一番沖洗消毒,把那些可怕的血跡、頭發(fā)、指甲、人體組織之類的東西都清理干凈了,那種環(huán)境不要說間諜受不了,就是很多審訊官也難以忍受。
對待這樣一個禁不住威逼的普通女人,這樣的審訊室足矣,他也不想聞到那些奇怪的氣味。
而現(xiàn)在,居然有人提出要在這樣一個地方“吃一頓好吃的”
。
他用嘲諷的語氣提醒她:“你知道,這里是審訊室。而且是你所謂的該死的納粹的審訊室,你面對的是一個純粹的納粹黨員�!�
安娜拉聳著腦袋,無精打采,“我知道,我只是很餓,在我的國家,無論多么罪大惡極,死之前都要吃飽飯。”
這是一次多么神奇的審訊經(jīng)歷?沒有尖叫,沒有哀嚎,沒有求饒,沒有辱罵,沒有血腥味,只有一個女人坐在那里,拉聳著腦袋,像一只貓一樣祈求最后一頓晚餐。
赫爾曼感到有趣,他一向喜歡獨(dú)特的東西,他想看看她還能做出那些出乎意料的舉動。
“安娜女士,你難道不想知道,不用死的辦法嗎?”
安娜看著他,不說話。
“哦,不要這么看著我,按照規(guī)定,你必死無疑,但是規(guī)定之外,還有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間,不是嗎?”
他湊到她面前,直視著她的眼睛,用一種蠱惑人心的聲音說:“保住一個女人,費(fèi)多爾·馮·賽克特中校很容易做到這點(diǎn)。”
他又笑了一下,“馮·賽克特中校為了你大鬧秘密國家警察局,這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但確實(shí)存在,你在他心中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