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術后的洛雨眠心疼地撫摸著他的傷口,說這輩子都會對他好。
可他們之間的一輩子才剛剛開頭,一切就已經(jīng)變了。
陸寒洲眼眶酸澀,卻沒有力氣拭去淚水。
這顆腎,就當他還洛雨眠的恩情。
從此,他們兩不相欠。等陸寒洲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在醫(yī)院。
小護士正在幫他掛吊瓶,看到他睜眼欣喜道:“你已經(jīng)睡了兩天了,終于醒了!”
陸寒洲勉強撐起身子:“請問是誰送我來的?”
小護士想了一下,搖搖頭:“不認識,但是是穿軍裝的,看起來職位很高�!�
穿軍裝?難不成是洛雨眠?
他剛冒出這個念頭,下一秒門口就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舍得醒了?”
陸寒洲抬眼看過去,洛雨眠冷著臉走進來,高挑的身影在他面前落下一道陰影,讓他斷裂的腕骨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洛雨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話語里是掩蓋不住的煩躁和厭惡:“陸寒洲,你以為你躲在醫(yī)院就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了嗎?偷佛珠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
說罷,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掃視了一下他蒼白得如同死人的臉龐:“不過你這也算是遭到報應了吧,果然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
陸寒洲被她這大言不慚的話語氣笑了:“報應?我這輩子最大的報應就是遇見了你!洛雨眠,我給你和陳嘉年一個機會,出院前把佛珠還給我,不然我們派出所見!”
“你!”洛雨眠臉色一沉:“陸寒洲,你敢去報警試試�!�
陸寒洲強忍疼痛,撐坐起來:“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滾。”
洛雨眠位高權重,還沒有人敢當面讓她滾,她立時鐵青了臉,揚起手就想扇他巴掌。
“住手!”
小護士立刻擋在陸寒洲身前,“病人腎移植的傷口還沒恢復,身體虛弱,你身為軍人以及病人家屬,不能安撫情緒就算了,還想動手打人,醫(yī)院有權趕你出去!”
洛雨眠愣住了:“沒恢復?什么意思?”
小護士眉頭一皺,剛想繼續(xù)教育這個不懂事的女人,陸寒洲連忙拉住她:“我這里沒什么事了,你先去別的病房忙吧�!�
“可是......”小護士有些猶豫,但看到洛雨眠沒有再動手的意思,便也不再摻和別人的家事:“你小心一點,有事就喊我們。”
陸寒洲感激地目送她離開,房間里只剩一坐一站的兩人。
“你......你的傷口沒恢復?為什么不告訴我?”洛雨眠目光復雜地看著他。
陸寒洲看著她,一臉冰冷:“事到如今,還重要嗎?”
“當然重要!我要是知道的話我就......”不會安排那樣的計劃,不會那樣對他。
洛雨眠及時止住了話語,一股后悔的情緒涌上心頭。
陸寒洲看著她的表情諷刺一笑,不再開口。
洛雨眠站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最終還是坐在床邊為他削了一個蘋果。
“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們回家再說�!甭逵昝邔⑾骱玫奶O果遞給他,見他不接,便放在了桌上:“部隊里還有事,我明天再來看你�!�
她從來沒有干過伺候人的活,一個蘋果削得坑坑洼洼,還余留不少果皮。
陸寒洲抬手將蘋果扔進垃圾桶,廉價的情誼比草都賤。
下一刻,房門被輕敲兩下,陸寒洲抬眼,猝不及防地撞進一雙明亮漂亮的眼睛。
陸寒洲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是你——”
另一邊,洛雨眠快步走出醫(yī)院,上車前對跟在身邊的警衛(wèi)員說:“計劃有變,讓王寡婦再等兩天�!�
“洛營長,為什么啊?那王寡婦可不是什么好人,我怕她臨時反悔,對您倒打一耙。”
洛雨眠頓了一下,眼前閃過陸寒洲泛紅的眼睛和蒼白的臉,她握緊了拳頭沉聲道:“就按我說的去做�!薄拔迥瓴灰�,一見面就救了你兩次�!迸俗诼逵昝邉倓傋囊巫由�,一雙杏眼噙著笑意。
陸寒洲向來拿她沒轍,只好說:“我以為你已經(jīng)離開了。”
“本來那天救了你之后就要走的,但是陳局讓我來接情報組新的白鴿�!闭f到這,她目光落在陸寒洲綁著繃帶的手上:“當初陸阿姨寧死保全你,我們本就想接你進京,可你那時候已經(jīng)結婚了�!�
她嘆了口氣:“洛雨眠對你不好�!�
“裴南梔,你以前沒有挖人傷疤的愛好�!标懞薜卣f。
裴南梔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落寞:“那你知道她買通了王寡婦,要告你私通嗎?”
“什么?”陸寒洲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明明是她——”
話到一半,他停頓住了。
洛雨眠本就是為了讓他羞愧離婚,只有鬧得天下皆知,所有人緊盯著陸寒洲和王寡婦,才能將她從此事中摘出來,成為一個干干凈凈的受害者。
陸寒洲的眼中浮現(xiàn)出恨意:“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裴南梔看向他:“打算怎么做?”
“裴部長人都在這了,還需要我想怎么做?”陸寒洲反問道。
裴南梔笑了一下,湊近彈了一下他的額頭:“從小到大,就知道沖我撒嬌�!�
陸寒洲愣了一下,直到女人的身影消失在病房他才后知后覺地摸了摸額頭,臉頰浮起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