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這逼的語氣,就像是在說“不過是被雷劈而已”。
季煙:“……”
行叭。
也許呢,連煉虛期都能跳過,他還有什么做不出來。
她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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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雪灼后來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什么叫“你爸爸終究是你爸爸”。
天劫的前一個時辰,他還在低頭和指尖的小蝴蝶說話,時不時偏頭看季煙一眼,季煙緊張地縮在一邊,雖然聽不懂蝶言蝶語,卻也可以從殷雪灼的表情上琢磨出一點情緒來。
翻譯過來的話,大致就是“我好無聊啊”,“我現(xiàn)在有點兒想搞顏色”,“天劫為什么還不來”。
季煙:“……”
到底是她渡劫還是他渡劫?
上回他裝逼過度結(jié)果翻車的情景還歷歷在目,不管他怎么說,季煙都還是很害怕。
殷雪灼沒有理她,只是與面前的小蝴蝶細致地交代了一番,那些小蝴蝶從他指尖飛走,不知去了哪里,緊接著,幼蘭新任命的族長過來,向殷雪灼稟報了一下殷妙柔的情況,殷雪灼聽完,冷笑一聲:“我猜想媒介就在這幾日,你只需假裝不知道,配合她連通媒介�!�
說著,他從袖中拿出了白白的爪牙。
“把此物放在此地靈氣最濃郁之處�!�
那新任族長小心捧著爪牙,有些驚訝于這爪牙上的魔氣,又抬頭問道:“可是要利用稍后的天劫劈出的裂隙,將魔氣傳出結(jié)界外,召喚這爪牙的主人?”
殷雪灼微微一笑,“不,是召喚魔潮�!�
他的笑容帶了幾分冷酷的殺意,手指輕撫著身邊的座椅扶手,明明是一把普通的椅子,硬生生被他做出了王座的倨傲優(yōu)雅出來。
只是還沒笑多長時間,天上一道驚雷乍破,一邊的季煙撕心裂肺地尖叫一聲,直接赤著腳跳進了他的懷里,緊緊抱住了他的脖子,瑟瑟發(fā)抖。
殷雪灼:“……”她的膽子實在太小了點。
他抱著她,微微闔眸,神識飄出屋外,站在虛空之中,看著外面的滾滾黑云,天雷藏在云間蠢蠢欲動,無數(shù)的光影漂浮在半空中,像一片飛起的螢火蟲,光影細碎許多,也只有他可以看見。
那是元靈之氣,殷雪灼感覺體內(nèi)的靈氣已經(jīng)要溢滿出來,身為天地而生的靈魘,他本身就是靈氣的容器,此刻居然也有些承載不住這樣強悍的力量。
殷雪灼靜靜吐納著,神識歸位,抬手將懷中的人推至半空中,劃開自己的手指,血珠在空中擴散成紅色的罩子,摸起來卻泛著玻璃般的堅硬質(zhì)感,將季煙罩在了里面。
季煙只感覺頭有些暈,眼前發(fā)黑,還沒問他要干什么,便昏迷了過去。
殷雪灼指尖冒出絲絲黑氣,對著季煙一抓,她的魂魄從身體里飄了出來,像一縷淡淡的輕煙,被他攏在了掌心。
他其實沒有這樣的本事,但合體期之后,搜魂離體不過也只是小兒科罷了,他之前讓她安心,也是因為,他可以直接剝離她的魂魄,讓這軀體遭受天劫之痛,卻不傷她分毫。
一邊的挽秋劍感受到季煙的魂魄受到了威脅,忽然開始顫動,殷雪灼輕輕摩挲著掌心的魂魄,安撫她片刻,又劃開了自己的手,用血將她的魂魄暫時封印在了劍中。
若說普天之下,能在這樣強大的天劫之下護住她弱小的魂魄,只能是挽秋劍這樣的絕世神劍。
這一切并不是臨時起意,從上次懲罰挽秋劍開始,他就已經(jīng)有了打算。
上回的事是一場刻骨銘心的教訓(xùn),他永遠都不會再看著她受傷。
殷雪灼握緊挽秋劍的劍柄,身后張開巨大的蝶翼,卷起一股狂風(fēng),朝天劫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化神——煉虛——合體,參考的是最普遍的修真文設(shè)定,很多文修真體系各有不同,特地標(biāo)明。
至于為什么灼灼可以跨越這么大的等級,當(dāng)然是因為……這是我的私設(shè)啦,非傳統(tǒng)修真,這只是個沙雕文2333
第86章
魔潮3
季煙感覺自己像是睡了一覺。
但這覺睡的實在是太奇怪了,
一點也沒有睡覺的感覺,她只是覺得自己像云一樣,
渾身輕飄飄的,沒有做夢,也沒有意識,就像死了一回。
她懷疑這是她的錯覺,她怎么可能死掉,殷雪灼在這兒呢,
誰能殺她?
季煙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呆呆望著床頂。
四周風(fēng)平浪靜,之前的電閃雷鳴,狂風(fēng)驟雨,好像都在她這一睡之間悄然過去。
可她覺得不對勁兒。
很不對勁。
頭暈,四肢發(fā)軟,
感覺身體不受控制。
還有點兒說不上來的暈,不是那種眼前發(fā)黑的暈,
而是那種天旋地轉(zhuǎn),
感覺要靈魂出竅的暈。
她嘗試動了動,剛半坐起來,又差點兒摔回去,
被殷雪灼抱在了懷里,他把她挪到了腿上抱著,手掌摩挲著她的后腦,
在她疑惑的目光下,面不改色道:“你睡的太久了�!�
睡……太久了?
……不對。
她如果只是睡著的話,天劫那么大的動靜,怎么可能弄不醒她?
真的不是這逼把她打暈的嗎?
系統(tǒng)這個時候冒了出來,酸溜溜地解答她的疑問,
季煙:???她聽錯了嗎,魂魄?
系統(tǒng)都不知道應(yīng)該夸她還是罵她,語氣里透著深深的無力,
季煙: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過獎過獎。
系統(tǒng)看著這個宿主,除了一個“服”字,無話可說。
其實即使到了魘族,劇情的發(fā)展還有無數(shù)可能的。
殷雪灼第一次碰見殷妙柔的時候,他選擇魚死網(wǎng)破,如果季煙沒有拉住他,后果便是兩敗俱傷,等到韶白闖入這里,殷雪灼必死無疑。
后來,殷妙柔用信物喚醒殷雪灼的記憶,按照劇情邏輯,殷雪灼要么被激起仇恨殺了殷妙柔,要么會被殷妙柔得逞,殷妙柔利用舊情,拖延時間,屠殺魘族。
兩個結(jié)果,后續(xù)的局面都會很復(fù)雜。
可偏偏,他什么沒有做,反而在關(guān)鍵黑化的時機被激起欲望,把季煙拎了回去,和她折騰了一宿。
直接導(dǎo)致殷妙柔得不到回應(yīng),決定采取其他的行動,又間接導(dǎo)致殷妙柔的計劃被族長鴻鏡發(fā)現(xiàn),決定犧牲自己,緊接著,殷雪灼便得到了妖丹,修為大漲。
而在這一切過程中,殷雪灼和季煙什么也沒做,只是天天沒羞沒臊。
系統(tǒng):我從未見過如此騷的操作。
它無話可說。
它可能拿了個假的復(fù)仇劇本,這其實只是個無腦戀愛文吧?!
系統(tǒng)都想撂挑子不干了。
而季煙得知殷雪灼居然把她的魂魄拉出軀體之后,還是很驚訝的,她以為自己這一下怎么也得疼哭,沒想到就這樣輕飄飄地揭過去了,這樣一對比,此刻身體再虛弱,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了。
反而靠在殷雪灼的懷里,周圍都是他的氣息,有他抱著她,她只覺得心安,心里還有一絲化不開的甜。
這種被男朋友寵著的感覺,簡直是太開心了。
不知道他受傷沒有,畢竟是連續(xù)突破兩階的雙重天劫,季煙有些擔(dān)心,只是她現(xiàn)在虛弱得只能抬抬手指,只能安靜地靠在他懷里,時不時被他喂一點水,恢復(fù)一點體力。
他慢慢撫摸著她的背脊,神色淡淡的,季煙安靜地閉上眼睛,誰也沒有說話,氣氛就是這樣安靜而溫馨。
他沒有說,她就當(dāng)他很好。
她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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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間,就到了第七日。
季煙不知道這一日有什么特殊,她還沒有完全恢復(fù)體力,每天都窩在殷雪灼懷里撒嬌,就連喝水都是殷大佬屈尊降貴親自伺候的,偶爾看著他和蝴蝶說話,這一幕,總讓她想起在臨霜城的那段日子。
她只知道大佬要搞事了。
她趴在他的膝上昏昏欲睡,讓殷雪灼把玩著她的長發(fā),忽然聽到了一聲奇怪的聲音,像是玻璃突然碎裂,又像是什么東西漏了一個洞。
緊接著,外面的天色就暗了下來。
熟悉的開場,熟悉的聲音。
撫摸著她背脊的手一頓,那只冰涼的手在她的后頸捏了捏,微笑道:“煙煙,你說,殷妙柔發(fā)現(xiàn)自己辛辛苦苦隱瞞了七日的媒介招來了一群魔,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表情呢?”
季煙:我不知道她什么表情,我只知道你現(xiàn)在的表情很變態(tài)。
殷雪灼捏完她的后頸,又輕輕捏她的耳垂,自言自語:“和我斗,她已經(jīng)輸了。”
“你說我應(yīng)該先從哪里開始殺起呢?”他似乎有些苦惱,又自顧自地笑出聲來,“要不,我先把那些仙門的人,全都關(guān)在煉淵下,等他們受盡苦楚必須求饒之時,我再給他們一個痛快?”
季煙:“……”
“嘖,不行�!彼恼Z氣又忽然變得陰惻惻的,“太便宜他們了�!�
他一邊溫柔地撫摸著膝上的女子,一邊思索著用怎樣可怕的手段復(fù)仇,外面黑云密布,狂風(fēng)席卷著一切,無數(shù)的魔涌入這片世外桃源,和慘叫聲混成一片。
但不管亂成什么樣子,似乎都與他無關(guān)。
合體期對付化神期,也不過易如反掌,這天下已無人可以阻止他。
季煙本來覺得一切或許已經(jīng)要塵埃落定了,可一聽他逐漸扭曲的聲音,又忽然覺得不行。
這人……問題還有點大啊。
她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慢慢蹭著他坐起來,靠在他的肩頭,低聲問他:“你打算滅了整個人族嗎?”
殷雪灼:“這是自然�!�
他還是最開始的那個偏執(zhí)瘋狂的魔頭,除了待她溫柔一些,一切都沒有變。
她心底一沉,又問:“你只殺了那些害你的人,就已經(jīng)算是報仇了。”
“哼�!彼灰詾槿�,漠然道:“人不過都是冷血自私的生物,殺了又如何?就像人族想將魘族趕盡殺絕,他們死不足惜�!�
季煙說:“可我也是人�!�
他低頭,眸子溫柔地看著她,在她眉心落下一吻,“你不一樣,你是我的人�!�
分明是溫柔的吻,卻突然讓她有些慌了起來,她只是想著怎樣幫他避開原定的結(jié)局,可如果結(jié)局是這樣,整個人族都會毀滅在他手中,她也不能完全接受。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人,如果只剩下她一個人……
這也太荒唐了。
季煙死死攥著他的衣裳,還想再說什么,可殷雪灼此刻顯然興致高漲,不想和她爭辯,只是將她抱在懷里,起身走了出去。
原本的世界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遍地都是魔,黑氣席卷著一切的活物,成了一片血色地獄,那些魘族提前被幼蘭轉(zhuǎn)移到了安全的地方,放眼望去,只有闖入的修士被魔按在地上撕咬,那些修士身上穿著各個門派的衣服,應(yīng)該是風(fēng)流云帶來的人。
殷雪灼牽著季煙的手,慢條斯理地從他們身邊走過,所過之處,那些人紛紛化為齏粉,原本還在廝殺的魔變得安靜乖巧,低頭向他們的魔主行禮。
他們發(fā)現(xiàn),一段時日不見,魔主又強了不少。
魔主散發(fā)的魔氣就像是無盡的養(yǎng)料,滋養(yǎng)著所有的魔,只是單單靠近他,許多魔的眼睛里就發(fā)出了血紅的光,變得更加狂躁,季煙被他們嚇到了,把殷雪灼的手臂抱緊,有些打退堂鼓,“……你還是適可而止吧�!�
殷雪灼垂眸,語氣涼如夜風(fēng),“當(dāng)初他們對付我時,可曾有人對他們說過一句‘適可而止’?”
沒有人。
所有人都在看好戲,六華城最高的祭壇上,他們圍在一起,看著冰冷的鐵鏈怎樣刺穿他的身體,像牲畜一樣把他拖到了煉淵的門口。
本來是要直接推下去的,不知道是誰忽然說了一句,鱗片里也藏著很多靈力,為了防止他逃出去,要一片片地拔掉,毀掉他的修為才是。
所有人都覺得理所當(dāng)然,拔掉一只魔的鱗片,對他們來說就像是殺一只雞而已,甚至魔比雞鴨牛羊更該死,沒什么值得憐惜。
很多的細節(jié),太過血腥,太多陰暗,他都沒有告訴過季煙,可相應(yīng)的,他下定決心的復(fù)仇,旁人也多說無益。
他將她抱緊在懷里,徑直飛出斷崖,往六華城的其他地方飛去。
那些仙門再強,即使可以抵御無盡的魔潮,也絕對抵抗不了合體期的殷雪灼。
他輕描淡寫,將那些掌門全部抓了起來,包括殷妙柔和季云清,中途殺出的韶白要對他不利,殷雪灼只是抬了抬手指,韶白就在他的面前吐血而死。
被這個人傷得太狠,一直到韶白死在她的面前,季煙看著死得如此輕而易舉的韶白,都沒有回過神來。
背脊一麻,陡然起了一層冷汗。
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可以阻止殷雪灼。
她忽然轉(zhuǎn)頭問他:“韶辛呢?”
殷雪灼一頓,不遠處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正是戎這條巨大的蟒蛇從遠處游了過來,笑道:“韶辛啊,我們都沒注意,如果沒死的話,應(yīng)該是被一起抓起來了。”
季煙轉(zhuǎn)頭看著這條大蛇,又被他嚇了一跳,戎戈忽然想起來她怕蛇,立刻變成了面容清秀的男子,還心情很好地和她打招呼,“好久不見啊�!�
季煙卻笑不出來,緊緊盯著他,“你們把他們都關(guān)在一起,是想要做什么?”
戎戈沒想到她惦記著那些人,有些詫異,下意識說:“那當(dāng)然是要一個個處置了�!�
他說完,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殷雪灼。
殷雪灼垂眸看著季煙的側(cè)臉,她神色焦急,顯然是極不情愿看到這樣的局面。
不知道為什么,戎戈總覺得氣氛不太對勁,他有些欲哭無淚,為什么每次這種霉頭都被他撞到,他這是什么狗屎運。
這條大蟒蛇又變成了原型,卷著尾巴飛快地溜之大吉。
作者有話要說: 現(xiàn)在是終極大反派要毀滅世界,煙煙不開心。
看到有人問,沒完結(jié)沒完結(jié)沒完結(jié),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第87章
魔潮4
抓到了六華城眾仙門說得上的話之人,季煙以為他會暫時停下來,
她實在是低估了他,
即使知道他聲稱要殺了所有人,
也想象不出他的手段。
殷雪灼單手將季煙抓在懷里,
身形快如閃電,直接站在了整個六華城的上空,垂袖俯視著腳下的萬里河山,
屬于人族的千萬里河山盡收眼底,六華城外的風(fēng)光迷人,
激起無盡的征服欲。
他衣袂飛揚,
神態(tài)冷漠,
抬手指向天空,天上的黑云迅速凝結(jié),
遮蔽了整個中原三十二城的上空,雷光隱遁在黑云之間,天色像是日蝕一般迅速暗了下去,周圍的風(fēng)形成了強勁的漩渦,所過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