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江堯聽明白對方的意思,瞧著他溫柔的眉眼,失去儲君的自重,撲過去抱住老師的腿。
他嚴重的營養(yǎng)不良,八歲了,身高還像沒發(fā)育的幼兒,猶豫片刻隱隱帶著撒嬌的蹭了蹭老師,唐棠笑著摸摸他的頭,讓他趁熱吃糕點。
天色漸黑,月色越來越明亮,寢殿內(nèi),身穿錦衣的男孩坐在椅子上吃著清甜的糕點,丞相坐在貴妃榻,給對方編著玉佩的穗子。
燃燒的燭芯炸開火花,發(fā)出爆竹一般的聲音,一大一小各做各的,氣氛卻莫名的溫馨。
—
半夜,江堯發(fā)熱了。
他非要和唐棠一起睡在床上,唐棠無奈只好答應他,一直到半夜,唐棠忽然覺得江堯的體溫較高,起來后先摸了摸他的額頭,隨后伸進他的寢衣,摸了摸后背,這才確定江堯是發(fā)熱了。
唐棠赤著腳下地,將桌案上留著的燭燈拿過來,輕輕推了推閉著眼的江堯,讓他醒醒。
江堯早在唐棠摸他頭時就醒了,只是一直沒出聲,他懶懶睜開眼睛,乖乖地瞧著丞相。
“殿下,您發(fā)熱了。”
他的老師穿著單薄寢衣,墨色青絲散了滿背,有幾縷垂在身前,修長如玉的手拿著燭臺,燭光映著他的臉,似那天上來的仙人。
“臣去為您叫御醫(yī)可好?”
降智巴掌只是個比喻哈,不需要手動觸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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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篇:六
暴君并不想看御醫(yī)。
雖然丞相留宿東宮的消息現(xiàn)在可能早就已被傳回各宮了,但在嘉定帝對唐棠心生厭煩的這個節(jié)骨眼下,還是少生些事端較好。
而且只是發(fā)個燒,他沒生那個在千寵百愛下長大受不得風雨的命,睡一覺便好,犯不上折騰。
他顯然對這些習以為常,在心中想了一圈,便懶懶地掀開燒得有一些水潤的漆黑眼眸,抓著老師衣服,與他癡纏道不用請御醫(yī)。
唐棠自然不聽他的,生病的崽兒所說得話一點影響力都沒有,他只是象征性問一問罷了,給他拉好被子,便穿著披風出去叫宮人。
太子發(fā)熱,驚動了整個東宮,太監(jiān)連忙提著燈籠去御醫(yī)院。
守夜的御醫(yī)到了東宮,先給太子看病,沉吟片刻,開了藥方,宮人強忍著困意將御醫(yī)送走,等小童把藥送過來,唐棠自己去廚房煎完,在端進寢殿喂給江堯。
折騰了足足一個時辰,江堯喝完了藥,唐棠才重新坐在邊,他將燭火火芯挑了挑,在暖黃光線下垂眸瞧著側躺在被窩中的小江堯。
江堯燒的眼前發(fā)虛,稚氣未脫的臉紅彤彤的,他側身縮進被子中,墨色長發(fā)凌亂的散在身后,比平時恪守成規(guī)的模樣,多了幾分孩子氣的柔軟,和無助來
他才這么一丁點大。
唐棠心中嘆了口氣,微涼的手輕輕摸了摸小江堯發(fā)熱的腦門。
江堯病懨懨的垂著眼,弱小的幼兒時期是江堯最厭惡和不想回憶的,心中的煩躁使被鎖進籠子中的野獸躁動的粗喘著氣,來回度步,忽然,他額頭上落下一抹涼。
江堯下意識抬起眸。
丞相身穿單薄的白色寢衣,坐在他的床邊,一盞橙黃的火光給他周身勾畫出溫暖的線條,他三千青絲披散,幾縷隨意的垂在前面。
一品大員的氣場少了些,更像是那江南水鄉(xiāng),朦朧煙雨中手持青傘,立在桃花樹前的公子。
江堯黑眼睛瞧著對方好看的眉眼,那黑潤眼眸漾著幾分擔心,和對他的心疼,微涼的手貼在他額頭上,那清潤聲音格外溫柔:
“殿下怎么還不睡,可是頭疼的厲害?”
暴君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瞧著丞相,拉著他的手枕在臉下,乖巧的輕輕蹭了蹭,語氣低落:“老師,孤身上好難受……”
唐棠寢衣是寬袍大袖的款式,露出的手腕伶仃,掌心托著江堯臉蛋,那熱燙溫度灼了他的手。
小江堯太瘦小,還沒養(yǎng)得回來,不似尋常孩子那樣圓潤,臉頰瘦瘦的沒有多少肉,眼尾燒出一抹紅,乖巧的窩在他得掌心中,漾著水霧的黑眼睛靜靜瞧著他。
這是男孩第一次試探著拋開儲君的身份,有幾分委屈的和自己這個長輩示弱尋求安慰,大大的黑眼睛,不自覺地溢著幾分期盼。
唐棠心中疼了一下,他摸了摸江堯發(fā)燙的臉蛋,隨后才緩緩抽開手,起身給他蓋好了被子,音色柔和的帶著幾分誘哄:
“殿下乖,快些睡吧,睡醒了就不難受了,臣在這陪著你�!�
他雖然抽開了手,但小江堯還是抓著他得衣袖,黑眼睛看不出情緒,藏著偏執(zhí)的小聲:
“老師為何對孤這么好?老師……你會一直對孤這么好嗎?”
“我會,殿下�!�
丞相溫聲回答他。
男孩便對著他的老師笑了,他面容病態(tài)潮紅,側著身縮在被窩中,瘦小的手扯著老師衣袖,攥出幾個褶皺。漆黑到叫人看不清里面情緒的眼眸微微一彎,語氣柔軟,充滿依賴。
“老師,孤喜歡你�!�
丞相坐在他床邊,燭火映著他的側臉,溫柔的眉眼含著笑。
“臣也喜歡您�!�
燭臺上一節(jié)白燭漸漸融化,蠟油順著燭身流淌而下,江南那邊哄幼兒入睡的語調被輕哼了出來,在寢殿內(nèi)響起。那伶仃手腕露在袖外,如玉的手隔著錦被,輕柔的拍打著男孩脊背。
江堯心里一片暖脹,昏昏欲睡。那暴躁的兇獸也乖乖趴在了牢籠中的青石板上,不想發(fā)瘋了。
他偏執(zhí)地扯著對方的袖子,并不想就這么睡過去,可眼皮卻越來越沉,他含糊且執(zhí)拗地嘟囔。
“老師……”
“睡吧,殿下,”只剩下一條縫的眼睛隱隱約約瞧見床邊的如玉丞相,聽見他的輕聲:臣會一直陪著您�!�
江堯沉重的眼皮徹底合上,只不過那只手一直在攥著丞相的衣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老師,這可是你自己答應朕的。
——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丞相細心教導著他的學生,學生一日一日的成長,九年時間彈指一瞬,當初那個在梅園中還要被老師牽著手的瘦小男孩,現(xiàn)下竟比老師還要高了。
嘉定二十二年,冬。
今日是個大晴天,不知名的鳥兒落在光禿禿的樹枝上嘰嘰喳喳,宮人們在下面掃著雪,見四下無聲,便小聲說著宮內(nèi)的閑話。
“哎,你知道嗎?二皇子又吃陛下的掛落啦�!�
另一個宮女顯然不太知情,她偷偷離近一些,好奇小聲:“真的�。窟@次是為了什么?”
“嗐,還不是太子么,這些年太子可沒少出現(xiàn)一些要命的“意外”,前幾年太子中毒,險些就沒去了半條命,結果最后竟查到了徐妃一派的玉嬪身上!”
宮女吸了口氣,連忙追問:“好姐姐,我進宮的晚,可沒聽說過這等令人心驚的事,后來呢?后來如何了。”
那位在宮中待的時間長的宮女有些得意,低生與她說:“皇后娘娘說玉嬪背后一定有人指使,才敢做這等謀害儲君之事,誰都知道皇后娘娘說的是誰,徐妃當即就跪下了,哭訴著自己如何冤枉�!�
“自然,最后也沒審出來個所以然,玉嬪只說是他自己怨恨六皇子連個爭一爭的機會都沒有,走錯了路,便服毒自盡了�!�
宮女聽著耳邊的驚嘆,又悄悄說:“哎呀,這后宮的污穢可還遠不止如此呢!那徐妃娘娘以前可是貴妃,但這次的事到底讓陛下心中留下了痕跡,后來……”
她還沒說完,余光就撇到一位穿著寬袍大袖,外面罩著墨色披風的少年,正往這面走來。
宮女瞬間噤聲,給新來的宮女使了個眼色,隨后恭敬的行禮”
“參見太子殿下。”
等那渾身貴氣的少年離開,兩個冷汗津津的宮女松了一口氣,閉緊嘴巴,不敢再說了。
東宮,書房。
今日天氣暖和,唐棠開了窗戶,坐在書房窗邊的貴妃榻上,他穿著一身繡著金色云紋的錦緞白衣,手中持著一卷書。
發(fā)冠上的白玉在外頭光線的照耀下格外溫柔細膩,長長墨發(fā)垂落在身前一縷,其余得隨意散落在身后,鋪了滿背,雅致隨和。
九年的時間,并未在這位年輕的丞相身上產(chǎn)生些什么變化,那江南水鄉(xiāng)一般的溫柔,倒更像是一壺溫酒,時間越長越有韻味。
忽然,窗前毫無預兆地冒出來個人,嚇得丞相拿著書卷的手跟著一抖,待看清面前對他笑的眉眼彎彎的人是誰,也忍不住無奈的笑了,溫潤眉眼滿是縱容,他嘆:“殿下……”
江堯不在是小時候瘦弱的模樣,他身姿高大,相貌卓越,大多數(shù)不笑的時候總有一種厭倦的貴族感,笑起來時便沒了那股冷淡,滿心滿眼都裝著你,那深情能叫人沉溺其中,卻又下意識不敢靠近。
因為那帶著散漫笑意的深情,像極了一朵勾得人不顧危險去采摘的鮮花,但千辛萬苦采摘過來,到手里卻發(fā)現(xiàn)他是有毒的。
江堯手放在窗沿上,隨后把下巴也搭了上去,那雙黑眼睛滿是笑意地瞧著自己的老師。
“老師,孤給你帶了禮物�!�
他伸出手來,寬大掌心放著一根綁了紅繩的相思豆,出現(xiàn)在丞相的視線中。
對不起!!太著急了,版排出錯了,已經(jīng)改了,在審核(>人<;)
朝堂篇:七
唐棠放下書卷,瞧著江堯手里的東西,笑了:“不是陪皇上去谷泉寺了?這東西哪來的�!�
“孤求來的�!苯瓐蚴执钤诖把厣�,黑眼睛干干凈地注視著窗內(nèi)坐在貴妃榻上的白衣丞相,眉眼彎彎:“老師,孤為你戴上好不好�!�
唐棠眉眼含笑的與他調侃:“殿下為臣求來此物,可也是嫌臣年輕大了,還沒有個好姻緣?”
丞相今年二十有九,過了年便是而立之年,卻始終沒娶妻生子,可愁壞了他在江南的恩師,不時寄來信件殷殷切切地詢問他,信件內(nèi)容也是從淡定到著急,引得丞相哭笑不得。
江堯可聽不得他自貶的話,就算是拿來玩笑也不行,更別說這其中婚娶的調侃更是讓他心中密布陰云,他壓下煩躁,賭氣嘟囔。
“莫聽那些人胡言亂語,老師明明與九年前一般無二,甚至更為出色,哪里老了。”
唐棠一聽這孩子氣的話,黑潤眼眸便頓時漾起些許笑意,輕笑出聲,無奈:“殿下那時才多大,如何記得臣那時是什么模樣?”
江堯心道,他就是記得,嘴上卻溫順地順著他什么也不知道的老師:“是,老師說對。”
他一邊說,一邊拉過老師的手腕,將穿著一顆相思豆的紅繩系在丞相白皙伶仃的手腕上。
雕花木窗向外打開,白衣丞相斜倚在貴妃榻上,纖細白皙的手被窗外天潢貴胄的太子握在手中,袖口露出一節(jié)伶仃手腕,在外頭光線下,泛出淡淡瑩白細膩的柔光。
太子也身著一身黑色狐裘,因不到弱冠之年,便用發(fā)帶豎起了長發(fā),他立在老師的窗外,低頭將紅繩系好,松開手,仔細瞧了瞧。
相思豆是他親自挑的,紅繩的編法也是他去和老和尚學來的,兩顆金珠夾著相思豆,再與紅繩一起佩戴在丞相袖口露出來的一節(jié)瑩白伶仃的手腕,松散微垂下去,格外好看。
江堯心中滿意:“這是孤特意為老師求來姻緣用的,老師可要日日都帶著�!�
唐棠對他養(yǎng)大的乖崽兒自然是無有不應,他收回手,袖口滑落遮擋住手腕,隱隱露出一點紅繩,落在那瑩白手背,黑潤眼眸溫柔地瞧站在窗前的太子:“好,臣聽殿下的�!�
說罷,又瞧對方風塵仆仆的模樣,還站在冷風中這么半天,只得輕聲提醒。
“殿下,您先去沐浴吧,外頭天冷,仔細又要感冒了�!�
江堯在回來的路上就一直惦記著他的老師,還沒洗去一身寒氣和塵土,便來了書房,如今東西送完了,人也見到了,他也就點了點頭,去浴房梳洗更衣。
……
浴房內(nèi)充滿著水汽,嘩啦的水聲響起,江堯從浴池中走出來,細密水珠驟然滾過他線條流暢的挺拔身軀,滴落在地上,被踩出腳印。
他生得豐神俊朗,濕潤眉眼滿是厭倦的貴族感,水珠從他高挺鼻梁滑落,那薄情寡淡的唇若是對人勾起慵懶的笑,便有一股叫人膽戰(zhàn)心驚,兩股顫顫的瘋勁兒了,無端令人心悸。
江堯走到衣物旁,拿布巾把身上的水擦拭干凈,才將放在衣服最上方系著相思豆的紅繩戴在他散發(fā)著熱氣的脖頸,紅繩松散,相思豆垂下。
那與丞相一般無二的東西,落在他的脖頸處,換上干凈的衣物,將那紅繩掩藏在衣服底下,天橫貴胄,寬和仁善的太子殿下,藏住了自己的貪念。
有一件事他并未說謊,那相思豆的確是他在古泉寺為丞相求來的姻緣符,只不過……
他求得,是丞相與他的姻緣。
—
江堯回到書房的時候,桌上已經(jīng)準備好了糕點和熱茶。
唐棠坐在旁邊的貴妃榻上,并未帶發(fā)冠,而是用銀色發(fā)簪將墨發(fā)在后腦處略微固定了一下,便任由青絲隨意散落。他一身月白色的寬袍大袖,落坐在貴妃榻上,修長玉手持著一卷書,眼睫微垂遮擋住眸色,安靜地瞧著書卷上的文字。
似乎是聽到他的開門聲,便抬頭看過去,見他得乖崽兒來了,便放下手中的書卷,對乖崽招了招手,讓他先用些墊墊肚子。
江堯肚子早就空了,他過去坐在老師旁邊,就著熱茶吃了兩塊糕點,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唐棠給他添了一杯茶:“前兩日傳回來的消息,說二皇子在古泉寺時,又被陛下責罵了?”
“嗯,”江堯聞言眸中閃過譏諷:“二皇子今年也行了加冠,自上次徐妃為二皇子求娶漕運總督家嫡女為側妃,被父皇拒絕,再加上她也被皇后弄到妃位一直沒升上來,徐家,便有些急躁。”
他垂眸飲了一口茶,慢悠悠地繼續(xù):“這次父皇攜眾位皇子去古泉寺為國祈福,言明可以帶一位伴讀去,孤便將連嘉運帶了去。
江堯放下茶杯,嘆了口氣:“但誰想到二皇子不知與他又何仇怨,竟然用和與僧侶偷歡這種事陷害與連嘉運,幸好他最后被救了下來,只不過古泉寺不如宮中嚴密,風聲到底傳出去了一些�!�
“父皇大怒,說二皇子行事惡毒,德行有虧,對他失望透頂,將他狠狠地打了一頓,留在古泉寺,關禁閉了�!�
“……”
唐棠風中凌亂了一瞬,他瞧著他的乖崽兒,總覺得這跑的八匹馬都拉不回來的劇情有些奇怪。
原本的劇情中徐貴妃一家可沒少暗中陷害江堯,雖說這幾年,唐棠陪著江堯經(jīng)歷的風雨足夠多了,但比起原本的四面楚歌,倒是好上了不少。
這一切都是從前幾年二皇子臉被抓花,連嘉運落水,皇后與徐貴妃徹底敵對,給對方下絆子,弄得后宮不寧,嘉定帝也不得消停開始。
唐棠沉吟,他都開始懷疑系統(tǒng)比喻的那個降智巴掌究竟是不是真的降智,并且誰都能打了。
“老師,你在想什么?”江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引得唐棠回神,瞧江堯對他笑瞇瞇的,帶著些許依賴的要茶,那雙黑眼睛干凈明亮,充滿對他的孺慕,看得他心底最后一絲疑慮也跟著消失。
嗯,不可能是乖崽做的。
唐棠老父親濾鏡兩米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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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日,太子生辰。
嘉定帝在麒麟殿為太子設宴,舞女們跳著舞,絲竹聲不斷,王公,百官攜妻兒來赴宴。
琉璃杯,翡翠碗,眾官員互相寒暄著飲下一杯杯酒。
唐棠身為太子的老師,又是右相,自然也與他們飲下不少酒水。
江堯恭順地坐在皇帝身邊,龍位上嘉定帝仿佛真心為他高興一樣,若是有哪位官員來敬酒,助詞說的好了,他便龍顏大悅,朗聲叫好,讓大太監(jiān)德喜給賞。
江堯笑的謙和,他坐在席上,一邊對那位官員抬了抬酒杯,引得下面的官員受寵若驚,連忙將自己杯中酒喝了個干凈,剛毅面容漲的通紅。一邊也飲下杯中酒,漫不經(jīng)心的在心中想著。
自己不虧是這老不死的親兒子,他是惡毒的豺狼,自己也是覬覦老師的畜生,壞到根子里了啊。
江堯喝完酒,余光瞥了一眼下面,瞧見老師落坐在燭光中,含笑的眉眼帶著些微醺,偏頭與讓人說話,便放下杯,叫來小太監(jiān)。
小太監(jiān)恭敬的過去,欠了欠身:“殿下�!�
元祿是東宮的太監(jiān),同時也是太子江堯的人,可能宮里各位主子都不知道那些眼線還有幾個是他們的人,又有幾個,傳回去的消息是太子與丞相讓他們知道的。
江堯坐在席上,黑眸注視著丞相,壓低聲音吩咐元祿。
“去,給老師端一盤葡萄,讓他少用些酒水�!�
元祿恭恭敬敬的領命。
—
今日是乖崽兒十七歲生辰,唐棠心中歡喜,官員多喝了幾杯酒,就覺得有些不勝酒力,他撐著頭,緩了緩,聽到有人叫他。
一抬頭,是個熟人。
元祿把果盤放在丞相桌上,低聲與他說:“大人,殿下憂心您用多了酒頭疼,特意叫奴才給您送了葡萄,囑咐您少飲一些酒水。”
唐棠聽聞此言,抬頭看向臺階上,隔著熱鬧與坐在上面的江堯對視,不自覺對他露出一點笑,才回頭看向元祿:“有勞公公,臣記得了�!�
元祿低了低頭,退下。
悅耳的絲竹與周圍官員的說話聲在唐棠耳邊響起,他坐在席上,給葡萄剝著皮。江堯坐在上面遠遠瞧著他吃了一顆又一顆,汁水流在修長玉指,看得他喉嚨干渴,不自覺吞咽口水。
但沒多久,又有不長眼的官員過去和坐在席上安安靜靜吃葡萄的丞相敬酒,暴君陡然擰眉。
耳邊絲竹聲喧鬧,舞者的寬袖礙眼,讓他聽不清下面那位官員在與他的老師說什么,只能隱隱看見老師眼尾似乎有一點微紅,對著那位官員笑了笑,笑得暴君坐立難安,只想沖過去把老師藏起來,對那位不長眼的官員呲牙,叫他趕緊滾。
“對不住,元思不勝酒力,在喝下去,怕是要出丑了�!�
唐棠溫聲拒絕了官員,那官員也沒有再勸,笑著與他說幾句話,便回到席位。
他也不想吃葡萄了,拿著錦帕擦了擦手,準備緩一緩醒醒酒。但沒消停多長時間,就聽一聲清朗的少年音,打斷了絲竹歌舞。
“皇上姑父,嘉運想做首詩詞,來為太子哥哥慶賀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