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抱著一條空調被,縮在床角的少年心里很慌,他將手里的被子都抓緊了,咽了咽口水,在心里罵自己冷靜,真他娘沒……沒出息。
江大指揮官漆黑的眸色里皆是縱容和疼惜,還帶著一點兒挫敗,繼續(xù)說:“我們對你不在是單純的親情。但是……棠棠,你永遠都是江凌淵的兒子,江刑的侄子,也是我們唯一心愛的伴侶、愛人�!�
旁邊兒的江刑也笑,他看著縮在里面的緊張、無措、恨不得虛張聲勢咬人恐嚇他們的唐棠,低啞的嗓音性感:“是我們寶貝的小混蛋。”
唐棠心頭的酸澀越來越沉重,他從小到大沒見過江凌淵和江刑幾次,也不知道當自己受欺負了,男人們也會為他報仇找場子,更不知道,他們會毫無顧慮的相信自己。
這是他要的偏愛嗎?
唐棠不知道,他腦袋亂的厲害,呼吸也有些急促了,不管他怎么罵自己心頭那尥蹶子的小鹿,告訴它你消停會兒吧,別他媽撒歡兒了!都沒有任何用,糊里糊涂的心想自己應該冷靜冷靜,便偏過頭掙脫爸爸的掌心,表面平靜如水的點著腦袋,胡言亂語說了一些連他自己都沒聽明白的話:“哦……哦我知道了�?录窝缘氖聝何覜]說謊……現(xiàn)在天快黑了吧?我……我也該睡覺了,對,睡覺。”
他說完立馬拉過被子,把自己蒙的嚴嚴實實,明晃晃的是要送客,也體現(xiàn)出內心的不平靜。
……江刑和江凌淵準備去查查柯嘉言,看看這個膽大包天的,究竟做了多少事兒,然后再決定他的下場,正好也給唐棠一點時間。
就沒強求留宿,只依次隔著空調被親了親唐棠的腦袋,又道了句,臨走的時候又將另一個小夜燈點亮了,看著暖暖的光籠罩著床,才放心走出房間關門。
屋內逐漸沒了聲音,窗外,月亮邊緣逐漸透明,天色越來越亮,這一夜,江家人都沒睡好。
……
那天過后,唐棠有一段兒時間不知道怎么面對江刑和江凌淵,走路繞他們,吃飯也不跟江教官做在一起,最后當小獅子抱著自己的枕頭去找王鳴睡的時候,兩個男人終于被惹火了,將他按在床榻,用唇舌狠狠欺負了個遍,直到小獅子受不了的蹬腿,抽噎著流淚才被放過。
之后干不過兩頭雄獅家長的小獅子夾著尾巴顫顫悠悠,再也沒有勇氣繞著他們走,可也故意忽略掉那天晚上的坦誠布公。
第五天。
江凌淵和江刑終于找到了柯嘉言謀害唐棠,和陷害柯元勛的全部證據(jù),不得不說,柯嘉言將各種對他不利的證據(jù)處理的很干凈,讓江刑和江凌淵前幾天的功夫全部白費,查了無數(shù)遍都是干干凈凈,如果不是他們堅信唐棠不會撒謊害人,可能也會在一遍一遍的沒有問題中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等仔細看完這些證據(jù),整個兒訓練大營和軍區(qū)指揮部都陷入風雨欲來的壓抑,連路過的人都要放輕腳步,兩位江姓長官的下屬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知道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惹火了自家長官,連累的他們跟著倒霉,簡直是有天降橫禍。
說來也巧,就在江凌淵和江刑準備扣下柯嘉言的時候,柯嘉言正好在衛(wèi)生間,給剛發(fā)下來的手機換好卡,打開后暗中教唆洪深,用唐棠這面兒軍二代的語氣罵他是個萬年老二,比不上棠哥一個腳趾頭。
柯嘉言明白自己和唐棠的差距太大了,所以在上次結束后他本來想離開訓練基地,等唐棠出去,在仔細謀劃個一兩年讓他在任務中出事故,這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
可誰想到他竟然沒走了!原本柯嘉言還在懷疑江刑和江凌淵是不是在懷疑他,但看到王鳴他們也被扣下,只有洪深這一幫父母跟他們政治不合的走了以后,才放下心,每天忍著累死累活的訓練,腳都磨出了血泡,還要看那些教官對唐棠就是各種夸獎,早就要受夠了!
特別是……
柯嘉言咬了咬牙,當他對唐棠不好的念頭時,還會倒霉,這讓他懷疑自己從小到大那異常的好運氣,是不是讓唐棠給偷走了。
這才是他最無法忍受的。
…………
明亮的衛(wèi)生間,一個隔間的門縫里透出一點點別的光亮,是那種如果不仔細看,都不會發(fā)現(xiàn)的,此刻,原本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私生子如今滿臉的狠毒之色,他手指手機屏幕上敲得飛快,一串恭維唐棠,貶低洪深的話發(fā)過去。
那邊,洪深也明顯是被他氣到了,不準備拉黑,想要給他個教訓嘗嘗,一個勁兒讓他有種說自己是誰,順便罵上幾句唐棠。
他發(fā)過來的話越氣急敗壞,柯嘉言越開心,他現(xiàn)在用的手機卡是王鳴他們小團體里的人的。
最開始發(fā)手機的那天,那人卡突然沒顯示,在拔出來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掉了出去,找了半天也沒找到,最后找的不耐煩了,也到了交手機的時候,就把手機交了上去。
這事兒沒人發(fā)現(xiàn),只有不遠處的柯嘉言看了個一清二楚。他覺得有用,用心記下來那個地方,等吃完飯,趁著他們都在宿舍休息過去找到了卡,準備挑撥完以后設定非通訊錄名單不可聯(lián)系,在把卡放在那人的衣服里,等著那人發(fā)現(xiàn)后裝回去,這樣就算到時候洪深的事情突然暴露了,也有人給自己背鍋。
可后來當他被關進監(jiān)獄,讓洪深的人欺負的體無完膚,又讓那些記仇的軍二代們找人“照看”了一次又一次的時候,才后悔自己為什么要那么嫉妒什么都有的唐棠,或者說……后悔第一次車禍沒害死他。
衛(wèi)生間的門被晃一聲踹開,柯嘉言當時正在腦袋里設想唐棠死后,害命值達到頂峰,這門板直接拍在了他的臉上,他腦袋嗡的一聲,隨著一聲痛苦的大喊,鼻血噴涌而出,手機“啪”的掉在地上。
他不知道門板什么時候移開的,滿臉是血的被人遏制住行動,直到手機被撿起來,看到上面的信息,外面悉悉邃邃聲音更大,原本還不相信柯嘉言是江刑說的那種人的軍二代們也,厭惡的罵罵咧咧。
“這他媽的什么玩意兒,元勛……元勛還真是被他害得��!”
“艸,大老爺們心計這么深沉,虧我還在活閻王面前為他說話,媽的老子一腔真心全幾把喂狗了�!�
“呵,所以說么,私生子沒他娘的一個好東西�!�
其中,王鳴一伙人最為激動,他們被士兵死死攔著,也要下身騰空的踹他一腳,粗喘著怒罵。
“操你媽的,柯嘉言,你敢害老子的棠哥,媽的我踹死你丫的!”
“艸,狗兒子你他媽等著!”
他們家里雖然比不過如今的江家,但長輩們可都是軍部有頭有臉的人物,打小兒就被嬌慣著長大,在部隊磨練了這么久,遇到挑動情緒的,還跟以前一樣是誰也不放在眼里的軍二代們,連帶著柯嘉言哪個弄出私生子的王八蛋爹,也被這些軍二代們一起針對了,說不定還要和爹媽,爺爺奶奶抱怨抱怨。
嘈雜混亂的聲音中,柯嘉言步伐踉蹌,被軍官人死死壓著胳膊,以一個極為狼狽的姿勢,流著鼻血從衛(wèi)生間出去,他被暗中踹了好幾腳,臉上的茫然逐漸變成被發(fā)現(xiàn)秘密的驚恐和不可置信,最后如同瘋了一樣,猛的抬頭看向唐棠。
人群熙熙攘攘,所有人都在罵他,想要在他被軍官壓著胳膊過來的時候,趁機在他身上留下腳印。
只有唐棠站在人群外,一身迷彩襯得他格外英挺,又軍人的堅毅,即使看見他如今的下場也只是皺皺眉,仿佛在嫌棄這骯臟血腥。
他們一個天,一個地。
二者之間巨大的落差讓柯嘉言崩潰,眼底逐漸布滿血絲,他徹底陷入瘋狂,不顧自己的胳膊會不會斷,拼命地掙扎著扭動身體,像是要撲上去咬掉唐棠的一塊兒肉。
那種瘋勁兒便又回來了……
可身后的特種兵將他死死勒住,他只能紅著眼睛,怨毒的喃喃:“不,運氣……我的運氣……”隨后凄厲沖著他大吼大叫:“唐棠��!你為什么總壞我好事!你等著……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江刑在他喊的時候,就伸手捂住了唐棠的耳朵,他擰著濃眉,看向柯嘉言的目光像是在看死人,不耐煩的嘖了聲:“等什么呢?把他帶下去,直接送到9號監(jiān)獄。”
他說的輕描淡寫,旁邊兒一群被柯嘉言刺激的氣到爆炸的,都猛的愣住了,他們略帶同情又暢快的看了一眼什么也不知道的柯嘉言。
心想也好,9號監(jiān)獄關的都是窮兇極惡,而且最重要的一點,那里面的犯人會接一下監(jiān)獄里的私活,他們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柯嘉言!
呵……敢把他們當猴耍,也不打聽打聽,連他姓柯的親爹都不敢直接得罪光他們這一幫。
除非是不想在軍部混了。
等仿佛得了瘋狗病的柯嘉言被軍官捂著嘴弄下去,享受他身敗名裂的監(jiān)獄時光,那些氣憤的軍二代讓一個私生子給糊弄這么久,面子上過不去,也各自去打電話告狀。
王鳴他們猶猶豫豫的挪著腳步,倒是沒眼力價兒的想過來,可卻讓江教官一個嚇人的眼刀給釘在了原地,灰溜溜的回宿舍等著。
四周沒什么人在去注意他們,江刑才收回視線,放下捂著唐棠耳朵的手,又手癢癢的去捏了捏唐棠軟乎乎的耳朵,突然想起來下屬說過的“耳朵軟的男人怕老婆”。
江大教官把自己給逗樂了,他悶笑著心想,希望他家小獅子性別這塊兒別卡的那么死,怕老公也成啊——最后正經的咳嗽一聲。
轉移話題:“走吧小祖宗。明天你就要和特種部隊的正式隊員一起訓練了,今帶你出去玩兒�!�
觀察過四周沒人注意,他才貼近了唐棠的耳朵,用呼吸烘著他,壓低聲音說著“出去玩兒”三個字。明顯的,江大教官又以公濟私了,而且聲音里還帶著縱容的笑。
唐棠敏感的耳朵讓他呼吸弄得泛起一陣酥麻的癢,忙偏頭躲過去,略帶嫌棄的用手撐開他的臉,不過好久沒出去玩的小獅子也很心動,也不扭捏的推脫那些虛的,下巴微微一抬,就是一副“爺肯賞臉,是給你面子”的欠操樣兒。
“走吧�!�
江刑也沒生氣,就是覺得他家小獅子不長記性,每次都被日的直哆嗦,還敢伸爪子過來挑釁。
欠操。
他倆換完衣服,走出基地,門口一輛軍用的越野車窗打開,陽光晃過,江凌淵眉眼淡漠,換了常服的威嚴褪去些許,更添幾分高冷,反正依然是一副被唐棠吐槽過很多次的,八風不動的撲克臉………
江大指揮官垂著眸,掃了一眼自己腕表的時間,淡淡的說:“餐廳訂了位置,要遲到了。”
唐棠聽聞迎著陽光,大步走向那倆黑色的車,正午的陽光燥熱,金色的光給少年黑色發(fā)絲添上幾分淺金,背影依舊那么恣意張揚。
“來了來了。”
身后……江刑瞧著基地的大門前面,小獅子步伐輕快的甩著尾巴,一副迫不及待的饞樣兒,忍不住笑著,也跟上了他的腳步。
都市文里的健氣小狼狗
第195章兵痞子叔叔保護小混蛋受傷(劇情)
小獅子出去玩了一整天,第二天一早,唐棠在王鳴他們這幫軍二代們戀戀不舍、和與有榮焉的目光中離開新兵訓練營,正式加入江刑所在的的特種大隊,和原先訓練過他的教官們,成了可以托付后背的隊友,一起訓練。
他比正常隊員小,接受系統(tǒng)訓練的時間也短,還好小時候讓嚴厲的老首長給打下了基礎,萬斤重的巨石壓在背上,也硬生生的被不肯服輸?shù)纳倌杲o撐起來了,進步的速度,讓那些覺得他不配進特種部隊的人都忍不住驚嘆——果然虎父無犬子,混世魔王一旦認真,也是個爺們兒。
…………
在軍區(qū)訓練基地進行特訓的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江刑和江凌淵依舊沒追到妻,各種套路玩兒了個遍,哄著小獅子給個名分,奈何小獅子對爸爸叔叔還是有怨氣,故意忽略掉他們的那些誘哄,告白,該咬咬,該踹踹,兄弟倆都沒在他這兒討到好,不禁為之挫敗。
這天,唐棠剛出完任務回來,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訓練,他身上那神槍手的雛形已經逐漸豐滿,并且很好的完成了幾項任務,是軍區(qū)大院兒里第一個拿到軍功的小輩,雖然功勞不大,但也成為了大院兒眾多首長阿姨口中夸贊的別人家的孩子,混世魔王的名頭已經鮮少有人提起了。
這次任務結束有一天休息的時間,唐棠艱難地突破各位首長、阿姨的親切問候關愛的包圍圈,回到江家在大院兒里的住所,懶散地往沙發(fā)上一躺,等著江刑和江凌淵匯報完任務回家給他做飯,順便拿出手機,給遠在x國的柯元勛打了個視頻。
電話響了幾聲便被接通,柯元勛明顯精神了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他呦了一聲,嬉皮笑臉:“讓我瞧瞧這誰啊,這不是我們神槍手唐棠么,怎么大忙人今兒這么閑,還有空給我打電話,部隊放假了�。俊�
“滾你丫的�!碧铺捻樖謸七^個抱枕,躺沙發(fā)上抖著腿,笑罵:“你埋汰我呢?找抽是吧?”
手機屏幕上的男人已經沒了當初被發(fā)配出國的頹廢,整個人神采奕奕,一看就過得還不錯。
他又道:“行了,爺爺我不跟你逗貧,丫兒到底什么時候回來,柯嘉言在9號監(jiān)獄受苦,你爹也得職位也快被擼到底了,不回來看看?”
當初柯嘉言出事,被關進9號監(jiān)獄受苦,他爹那個拎不清的,還想要跟江家求求情,可沒多久,眾多被耍了的軍二代都各自回家去跟長輩告狀,他們家長也氣不過,在軍部給柯父找了不少麻煩,柯父自顧不暇,也就管不了兩個兒子了,唐棠也趁機讓男人們把柯元勛先從那家監(jiān)獄似的學校放出來,本想讓他回國,可柯元勛有他自己的打算。
“回去干嘛?他是柯嘉言的父親,可不是我柯元勛的,我現(xiàn)在看見他就替我媽不值。”柯元勛先是毫不在意的冷笑,繼而又笑嘻嘻的:“我準備拿我媽留給我的哪些遺產在國外發(fā)展,等下次回來……棠兒,你說不定就得叫我柯總了�!�
“滾蛋,長得不美想得還挺美�!碧铺臎]好氣的說了句,然后抿了抿唇,略有幾分別扭地說:“哎……孫子,在國外待的不好就回來,爺爺家也不缺你一雙筷子�!�
“哈哈哈哈,得嘞�!�
他們剛聊了幾句,唐棠手機屏幕上的視頻電話突然被切斷,通話界面崩了出來,映出軍區(qū)的電話,原本懶散打趣的唐棠目光一凌,他從沙發(fā)起來,點開通話,“喂。”
“嗯,明白�!�
房門打開,他大步走出去,門口黑色越野鳴笛了兩聲,唐棠直徑走到副駕駛,打開后坐了進去。
來接他的是江刑,他現(xiàn)在表情也是嚴肅的,順手給唐棠系好安全帶,說:“出任務了�!�
“走吧,我們回基地�!�
…………
訓練基地,他們倆換好了作戰(zhàn)服,沒時間去說別的,直接登上直升機,飛往b市一家度假別墅。
直升飛機的螺旋槳運動,飛機上升,在飛機上,江刑簡單交代了一下目前是什么情況。
“前兩天,國外x研究所生物學家尹文彬的妻子,帶著他的獨子回國度假,據(jù)傳他的實驗室在幾月前停止了一項藥物的研究,并且封鎖了實驗數(shù)據(jù),可風聲走漏,境外最大的黑色組織滅世,帶人控制了z市別墅,企圖抓到他老婆兒子用來威脅尹文彬交出研究數(shù)據(jù)�!�
江刑:“我們的任務目標,是在不傷及人質的情況下,配合警方的反恐特戰(zhàn)隊,將恐怖分子擊斃,救出他的老婆兒子�!彼麑⑹掷锏恼掌l(fā)下去,讓幾個隊員傳遞,然后目光若有似無的看了一眼穿著特戰(zhàn)服,帶著頭盔的小獅子,囑咐:“保證自身的安全,都清楚了沒有!”
“清楚了!”
…………
直升機在別墅看不到的范圍停下,繩索放了下去,一個個身穿特種部隊作戰(zhàn)服的軍人從上面滑下來,等全部下來后,江刑看了一眼四周的地貌,對唐棠做了個手勢,唐棠略微一點頭,像一頭步入叢林的豹子,拿著槍幾下沒了蹤影。
樹林的葉子發(fā)出嘩啦的聲音,仿佛有風吹了過去,別墅那邊,黑色望遠鏡在周圍動了動,似乎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又安靜了下來。
唐棠達到地點,臥倒趴伏在高點,架好黑色冷硬的狙擊槍,從瞄準鏡里看到別墅周圍的嚴密布置,開口匯報:“狙擊手已就位�!�
“好,注意安全�!�
耳麥里傳來江凌淵的聲音。
他的狙擊鏡瞄準別墅上方一個藏的不標準的狙擊手,手指搭上扳機,等了十來分鐘,江凌淵冷靜的聲音從耳麥里傳了過來。
“狙擊手,擊斃敵方狙擊手,掩護我方突擊隊進入別墅。”
手指登時扣下扳機,子彈從槍口快速飛出,“噗嗤……”那位高點的狙擊手瞬間沒了動靜。
唐棠把槍口轉到一邊,連續(xù)擊中好幾個反應快的,剩下的敵人已經察覺到什么,盡量躲在各種遮擋后面,用流利的英語說著。
“躲避,躲避!有狙擊手!”
兩方槍戰(zhàn)一觸即發(fā),唐棠標準的趴伏,注視著瞄準鏡的目光凌厲,抓緊時間在暴露位置之前多殺幾個敵人,消音器里射出的子彈幾乎沒有聲音,一槍就是一條性命。
聽到外面槍戰(zhàn)的聲響,別墅里面的洋人老大罵了一句該死,舉起來槍就準備殺人質,來個魚死網破,但下一秒子彈洞穿他的腦袋,
潛入到別墅內的武警部隊魚貫而出,也開始反擊,軍方和警方配合,想要從里到外打穿他們。
別墅外。
唐棠擊殺的人多,位置已經暴露了,一伙拿著槍的恐怖分子離他藏身的位置越來越近,耳麥里也傳來江凌淵讓他撤退的聲音。
他也不戀戰(zhàn),服從命令利落起身,可當唐棠剛準備撤退時,突然發(fā)現(xiàn)這幫恐怖分子過來的路上,一個垃圾桶動了動,臟兮兮的男孩仿佛受不了臭味,從大垃圾桶里探出頭,并且沒有往回縮的意思。
“媽的……”
唐棠忍不住罵了句臟話,顧不上耳麥里,江凌淵命令他撤退的聲音,拿著槍迎了上去。
…………
“狙擊手,撤退!撤退��!”
江凌淵的聲音越來越嚴厲,指揮部的營帳中,坐成兩排的領導,技術員,可以從單兵偵查設備中清楚看見唐棠目前離一伙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恐怖分子越來越近。
他的臉色難看極了,握成拳的手也在抖,指揮營帳里氣氛壓抑,在場的所有長官,技術員都不忍再看下去,他們知道唐棠的決定是對的,但如果等不來救援,這名年輕的軍人,將會喪命在哪兒。
…………
唐棠拿著狙擊槍,快速跑到后山那邊兒的垃圾桶旁邊,連忙把嚇得又重新縮回去的小豆丁抱出來,安慰了他一兩句,然后準備帶著他跑時,那些人也追上來了,舉起槍就沖著他打,子彈擦過他右邊的臉頰,血絲瞬間流了出來。
“啊……嗚嗚嗚�!�
臟兮兮的小豆丁嚇了一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抖著稚嫩嗓子,哽咽著叫爸爸媽媽來救他。
指揮營地。
江凌淵眼底都紅了,他看著那面抖動的鏡頭對準一個臟兮兮的小豆丁,一只帶著露手指黑色手套的手抹掉了小豆丁的眼淚,聽見一片槍林彈雨和英文的叫囂怒罵中,他的寶寶粗重夾雜著疼痛的喘息,啞著嗓子說:“小朋友不哭,往前跑,快,還有人在等你回家�!�
“聽話,快跑!”
這一瞬間,指揮部里的人才發(fā)現(xiàn),在外素有冷閻王之稱的江大指揮官如今的模樣有多可憐。
男人八風不動的冷靜、薄涼全部消失,如今眼眶紅的要命,穿著威嚴軍裝的背影仿佛遭受到重大打擊,不在挺拔了,死死盯著不�;蝿拥钠聊唬呐K滿是酸澀的疼。
寶寶,我也在等你回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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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小豆丁爭取逃跑的時間,唐棠咬著牙,舉起槍跟這些訓練有素的恐怖分子周旋,槍聲不斷,他的身體被子彈擦過幾道傷口,左邊肩膀直接中彈,流出的血打濕了作戰(zhàn)服。
“砰——”
正準備擊殺唐棠的洋人猛地倒了下去,其他的恐怖分子被嚇到了,嘰里咕嚕地用他們的國語罵著人,又是一聲槍響過去,對面穿著作戰(zhàn)背心的男人倒了一個,這兩槍暴露了來人的位置,恐怖分子們調轉槍頭對準樹林,只見一個身穿作戰(zhàn)服的男人沖出來,矯健的躲過他們“砰砰”的射擊范圍,和唐棠背對背貼著,舉起沖鋒槍掃射。
一片槍林彈雨的嘈雜聲中,傳來男人的怒吼:“小混蛋,你他娘的給老子等著,看回去我不抽死你!”
唐棠眼睛一亮,他臉頰的傷口結痂,有一種浴血的帥氣,咧著嘴笑露出潔白的牙,忍著肩膀的疼痛,舉著槍對恐怖份子射擊。
…………
江刑是特種部隊的現(xiàn)役兵王,單兵作戰(zhàn)能力強悍,他和唐棠背對背,搭配起來也十分有默契,不大會兒便射殺了這幫恐怖分子,可就在他們倆準備松口氣,撤離現(xiàn)場時,一個洋人竟然沒死透,他掙扎著拿出原本準備炸掉別墅一起去見上帝的炸藥,大吼一句滅世者的口號,將炸藥引爆。
“艸!”
江刑心里咯噔一聲,拉著唐棠跑了幾步,在炸藥炸開之時,只來得及將唐棠撲倒在地,身后的炸藥“轟隆”一聲,熱浪將二人拍飛出去。
他們重重跌在地上,江刑咽下一口血,將唐棠死死的壓在身下,用寬闊后背擋住沖擊和火焰。
…………
腦袋嗡鳴,所有感知都脫離了身體,飄散在半空,直到受到沖擊的后遺癥過去,唐棠才喘息著,恢復了所有感知和視力。
過了半晌,他甩了甩沉重的頭,忽然想起來了,在剛剛爆炸的一瞬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有人將他牢牢護在身下,溫暖的熱流打濕了他的衣服,這種觸感讓他瞳孔猛縮,艱難的叫道:“江……江刑�!�
沒有人說話。
唐棠蓄了口氣,不顧自己的強勢,費力的將江刑即使昏迷不醒也在緊緊護著他的胳膊掰開,把人翻了下去,抱在自己懷里。
周圍是炸藥爆炸后的硝煙,塵土飛揚,江大教官躺在他的腿上,雙眼緊緊閉合,發(fā)白的唇往外溢出鮮紅血液,唐棠抖著手給他擦了擦,可溢出來的血液仿佛源源不斷,怎么也擦不干凈。
廢墟的正中間,新兵渾身破破爛爛的作戰(zhàn)服沾染了血跡,可這出血量又不像是他自己的,年紀不大的新兵如今滿目的迷茫,他抱著男人身體的手在抖,被男人靠著的大腿處傳來一陣暖流,想來是男人后背流出的血,把他褲子都浸濕了。
他急促地喘息,聲音艱澀顫抖,忍受著腦震蕩的眩暈,不停推搡著昏迷不醒的男人:“江刑!狗東西……別睡,快點起來!”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的小獅子快要難過的哭了,昏迷不醒的男人眉頭逐漸緊鎖,竟極為吃力地掀開眼皮,他用模糊地視線望著發(fā)現(xiàn)他沒死,笑的跟哭了一樣的小獅子,猛然咳出一口血,含糊不清:“走,別管我,快走……”
方才跑掉的小豆丁是尹文彬的兒子,目前這地方并不安全,隨時可能會有滅世組織的瘋子尋過來,江刑不放心他的小獅子,用盡全部力氣囑咐了這么一句,便再挺不住地陷入昏迷。
“滾你媽的,走個屁!”唐棠忍著眩暈,將氣息微弱的叔叔背起來,一步一步往出走,喘息著哽咽:“狗東西……說話不算話,不是說回家抽我嗎?那你他娘別……別睡啊。”
“江刑,你……你要是敢給老子一睡不醒,老子就……就敢出去浪,找一個連的男女朋友,天天……天天在你墳頭開party,氣死的棺材板都壓不住,只能……只能看著我們恩愛。”
爆炸讓他們倆身上的裝備全部損壞,聯(lián)系不到指揮部,也無法請求救援,只能靠雙腿走出去。
是死死是活聽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