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3
《嫡兄》作者:不廢江流
簡介:蕭景姝出身坎坷,因此最擅長利用別人的感情為自己謀劃。
為了達成目的,她盯上了自己名義上的嫡兄。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幾個月前,她剛在這個不通人情的男人心里,留下了自己的影子。
*
許是因為太過悲痛,蕭不言從自己那個剛回府的庶妹身上,看到了亡妻的身影。
她明眸皓齒妍姿艷質(zhì),明明容色勝過亡妻太多,可給人的感覺卻那么相似。
以防自己做下錯事,他決定盡快將庶妹嫁出去。
——如果沒有在她大婚前夕發(fā)現(xiàn)她的真實身份的話,蕭不言相信自己會一輩子做到兄友妹恭。
歷陽郡王大婚前,準新娘在自己血脈的秘密暴露后不知所蹤。
無人知曉蕭家久病不出的長公子院落里,蕭景姝手中的金釵在蕭不言胸口抵出比嫁衣還艷的血色:“你胡說什么?我什么時候成了有夫之婦??!”
“你是。”蕭不言面色平靜,說出的話卻無比瘋狂。
“在你假死從我身邊離開后,我捧著你的牌位,拜過堂�!�
玩弄人心妍姿艷質(zhì)心機女主
X
位高權(quán)重殺伐果斷隱性瘋批男主
高亮:
1.雙潔,男女主沒有血緣關系。
2.女主戒備心重,口蜜腹劍,喜歡利用人,介意勿入。
3.前期是互不知曉身份針鋒相對的初見,中期才會步入兄妹相處環(huán)節(jié)。
3.架空!架空!架空!考據(jù)黨及杠精勿入,罵女主和作者都會刪評,其他角色隨意。
內(nèi)容標簽:
宮廷侯爵
情有獨鐘
天作之合
甜文
正劇
主角:蕭景姝
蕭不言
配角:衛(wèi)覬
公儀仇
辛隨
一句話簡介:招惹嫡兄后玩脫了
立意:放下戒備,相信愛情
第1章
七娘子
原來每夜都會沉浸的夢,竟有一……
“吁——”
正月里天寒地凍,鮮少有人出門,山腳下的茶攤格外門庭冷落,只一二過路人在飲熱茶驅(qū)寒。
因此,剛聽見勒馬聲,茶攤老板娘就迫不及待地迎了出來。
“呦,劉管事!”老板娘見到領頭的人眼睛便是一亮,笑吟吟道,“又來往山上別院里送東西呀?”
這一趟來了約莫五六個人,領頭的是個清瘦和善的老頭,聞言笑了笑:“是。勞煩娘子上兩壺姜茶給弟兄們暖暖身子,再給我灌壺熱酒�!�
邊說著,邊解下腰上的酒囊遞給了老板娘。
客人少,老板娘的添茶的動作快,這一行人歇得也快,剛喝完茶就起身要往山里趕。
“山上雪還沒化完,我?guī)税褨|西挑上去,馬和車都放在這兒�!眲⒐苁聡诟溃耙沁有好草料就喂一喂馬,回來銀子少不了你的。”
又多了一筆進項的老板娘笑成了一朵花:“得嘞,交給我就成!”
待這一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一旁歇腳的兩個行客才開口閑談。
其中那個瘦高個問對面剛在這個茶攤上結(jié)識的胖子:“我看那個管事戴著蕭氏的腰牌,這些人應當是蕭家的仆從。他們?yōu)楹我缴纤蜄|西?”
東西可真不少,裝了兩輛馬車,五六個壯漢才能挑完。
他的外地口音很明顯,因此胖子并未嫌棄他的無知,只擠了擠眼睛:“蕭大老爺,你知道吧?”
瘦高個想了想:“是蕭家這一代的族長,如今在金陵城為官的那個?”
“就是他。”胖子壓低了聲音,“這位蕭大老爺以前是陸家那個……的夫婿,這個你知道嗎?”
瘦高個剛過弱冠,年紀并不算大,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陸家那個”是誰,心中一驚:“……老哥你的意思……莫非山里那個別院住的是陸氏余孽?”
胖子頭皮一緊,啐了他一口:“你亂想什么呢?姓陸的十五年前就死絕了!”
被噴了一臉茶沫的瘦高個很是冤枉:“你神神叨叨的,那我自然要往怪處想了�!�
胖子這下不賣關子了:“十五年前,蕭大老爺?shù)囊环考ф辛松碓�,沒過多久陸家就出事了。蕭老太太想給兒子留個沒有陸家血脈的種,怕這個妾室被當時的亂象波及,就把人送到了瑯琊老家來養(yǎng)著�!�
“只可惜那個妾室沒福氣,只生了個丫頭片子�!迸肿訑偭藬偸�,“當年亂成那樣,沒人抽出空來管這娘兒倆,就干脆把人送到了山里來,一住就是十五年。”
瘦高個聽得心驚:“蕭氏家大業(yè)大,又不是養(yǎng)不起這兩個人,至于如今還讓人住山里么?”
“我正要說這個�!迸肿雍俸僖恍Γ爱斈晔挻罄蠣敽完懛蛉四墙幸粋情投意合,但蕭老太太不喜歡陸夫人,總給自己兒子塞女人。聽說山上那個就是意外爬床有孕的,蕭大老爺不喜,所以至今也不管�!�
這一連串的豪門秘辛聽得瘦高個眼花,過了片刻才估摸出些不對來:“可蕭大老爺后來又續(xù)弦生子了吧,對繼室生的孩子也不賴,怎么單單不管這一個?”
胖子又喝了口茶潤了潤說話太多發(fā)干的喉嚨:“所以還有人猜,山上那個壓根兒不是蕭大老爺親生的。”
“不是親生的還往山上送那么多東西,蕭家也算厚道了……”
……
山中,別院。
雖說只是個別院,可這地方著實不小,比瑯琊城內(nèi)一些富戶的宅院還要大上幾分,甚至還依山建了一座不小的佛堂,供住在這里的人清修。
而傳言中為父不喜的蕭家七娘子蕭景姝,正在小廚房煮藥粥。
她剛及笄,正是如花似玉的好年紀,卻打扮得極為素凈,只穿了件月白色的對襟窄袖襦配同色長裙,一頭鴉羽般的烏發(fā)甚至未挽成發(fā)髻,只在腰后用一根發(fā)帶束起。
不過她卻長了一副與素凈毫不相干的好樣貌。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朱,目含秋水,顏如舜華,骨勻肌豐。
小廚房內(nèi)彌漫著上好的補藥與遼東的貢米交織的香,蕭景姝隔著棉布掀起紫砂小鍋的鍋蓋,見粥煮得差不多了才停下打扇的手。
她身后穿著男裝的高瘦丫頭巫嬰見狀,忙取來食盒和細瓷碗盛粥。
蕭景姝這才起身,去一旁盆架上的木盆里凈手。
袖口微微挽起,露出一截凝霜賽雪的皓腕。見狀,一直在小廚房窗口盯著她的侍衛(wèi)終于轉(zhuǎn)過了頭去。
蕭景姝飛快地從另一只袖子的袖袋里取出方才做粥時昧下的藥材,在巫嬰靠近時塞進了她的手中。
這已經(jīng)不知道是主仆二人第多少次這樣做了,甚至沒發(fā)出一點聲響。待窗前的侍衛(wèi)再次投來目光時,蕭景姝已經(jīng)擦干了手,而那一小包藥材也已經(jīng)被巫嬰塞到了胸前。
“走吧�!笔捑版瓕χ翱诘氖绦l(wèi)微微一笑,嗓音格外輕柔,“該去給先生送藥粥了�!�
是的,先生。
在這個罕有人至的別院里,并非只有母女二人和幾個伺候她們的粗使婆子。
而是還有一個來歷成謎的先生,以及無數(shù)保護他的同時又監(jiān)視著她的侍衛(wèi)。
正堂很寬敞,被幾個燒得正旺的炭盆烘得溫暖如春,可里面的人卻仍舊穿著大氅,腿上還披著一條厚厚的羊絨毯子。
他約莫而立的年紀,并未蓄須,因此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些。眉眼清雋,膚色卻透著久病的蒼白,正坐在輪椅上翻閱密信。
蕭景姝步入正堂后連頭都不敢抬,只緩步行至他身側(cè)軟墊旁跪坐下,將食盒里的藥粥取出放到面前小幾上:“先生,您用些粥吧�!�
說著,她另取一只湯匙試過粥,以示無毒。
公儀仇并未抬眼:“還未到用午膳的時候�!�
“我聽鐘越大哥說,您因身體不適未用早食�!笔捑版а劭此�,眉目里滿是擔憂,“這是以往冬日里您最常用的那道藥粥,多少吃上一些吧�!�
公儀仇這才放下手中的密信。
他的手修長又骨節(jié)分明,看起來像是文人的手,卻遍布著各種疤痕。那只手并未拿起放在白瓷碗中的湯匙,反而抬起了蕭景姝的下巴。
隨后,專注又不含一絲情緒的目光投過來,一寸寸掃過她的臉。
蕭景姝眼睫微顫,卻不敢閉眼,只任由他看。
她知道他在看什么。
他在看旁人能不能透過她的容貌,推測出她的父母是誰。
公儀仇收回手,接過身后鐘越遞過的錦帕將指尖殘留的溫熱觸感擦凈:“你這樣的身份,怎能總是勞心費力為我做藥膳�!�
都吃了幾年她做的東西了,怎么現(xiàn)在才說這種話?
蕭景姝心中警醒,面上卻一片慘然,隨后紅唇抿起,透出幾分倔強來。
“我是先生的學生,更何況先生對我有養(yǎng)育之恩,為先生做什么都是應該的。”
恭順,重情,一心一意為他著想。
公儀仇心下滿意,繼續(xù)問:“七娘,你想離開這里么?”
蕭景姝面色更白了:“先生是不要我了么?”
“費盡心思把你養(yǎng)到這么大,怎么會不要你�!惫珒x仇似是被她的模樣取悅,神色居然柔和了一些,“只是你不是小孩子了,該為先生做些事了�!�
蕭景姝這才松了一口氣:“先生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最重要的是,格外聽他的話。
公儀仇端起面前的白瓷碗,湯匙在粥中慢慢攪動著,“這兩天收拾幾件衣裳,兩天后鐘越會帶你走,要做什么你聽她安排便是�!�
說著又看了一眼蕭景姝身后那個又啞又笨的丫頭:“巫嬰也可以繼續(xù)跟著你�!�
蕭景姝低頭應是。
粥里的藥材不再有苦味,只泛著淡淡的清香。明明是同樣的藥膳,可經(jīng)由她的手做出來就是更好入口些。
弄得他這些年對身邊伺候的廚子都挑揀了不少。
公儀仇放下湯匙,又問:“臨走前要見她一面么?”
雖然未說明,但他們都知曉這個“她”說的是誰。
住在別院寺廟中閉門不出的那個女人。
蕭景姝的生母。
蕭景姝垂眸,聲音微不可聞:“……她怕是不愿見我�!�
這十幾年里她見過的寥寥數(shù)人中,最恨她的怕就是她的母親韋……氏了。
不過她不在乎。除了巫嬰,這里所有的人都憎惡她,多一個韋氏也無所謂。
“那便不見了�!惫珒x仇并不在意她們見不見面,只是提醒道,“但你要永遠記得,她是你的母親。”
“我知道的,先生�!笔捑版仁窍バ泻笸诵┰S,而后慢慢躬身俯首,觸及到泛著冷意的地面。
她的頭腦從未如現(xiàn)在這般靈醒。
“父母于我有生育之恩,無他們七娘便無緣降于世。先生于我有養(yǎng)育之恩,無先生七娘便無緣存于世�!�
蕭景姝聽見自己緩慢而堅定的聲音,這些話像是從她的血肉中長出,所聞之人無不信這些話與她牢不可分:“是以七娘在世一日,便永遠不忘己身之責�!�
公儀仇抬了抬手,道:“去吧。”
蕭景姝這才起身,對著公儀仇與他身后的鐘越福身行禮后才告退。
靜候在一旁的巫嬰為她披上了大氅。室外寒風依舊刺骨,可蕭景姝卻感覺心中如有烈火燎原。
侍衛(wèi)依舊跟著到了她平日里住的留芳閣。緊挨著回廊的錦窗還開著,窗下擺了一張書案,案上字帖已被飛雪沾濕。
蕭景姝瞥了一眼,毫不猶豫地把這幾天練的字全都扔進了炭盆里。
她有將練不好的字燒掉的習慣,侍衛(wèi)對此習以為常。
各異的字體被炭火吞沒,只余幾張寫得工整漂亮的簪花小楷。錦窗合上,遮擋住所有的窺探,片刻后巫嬰的耳朵動了動,重重呼出一口氣。
外面的人已經(jīng)走了。
蕭景姝將妝奩里的幾個瓷瓶挨著貼身衣物放好,向后靠進了巫嬰懷里。
從公儀仇說出讓她離開的話時便克制的雀躍終于在這一瞬傾泄出來,可是她不敢出聲,只有喜悅的顫栗席卷全身,靠著巫嬰才堪堪站住。
“阿嬰�!笔捑版p聲喃喃,“十五年了,我終于能離開這座牢籠了�!�
原來每夜都會沉浸的夢,竟有一日會成真。
第2章
定安侯
我不做亂臣賊子,但也絕非什么……
長安,萬年縣。
午后下衙的時辰,趙縣令處理完公文,正琢磨著后廚今日做了什么菜踏出書房,就見廊下吊出一個人來。
素來穩(wěn)重的趙縣令嚇得踉蹌了一下,無聲地罵了句祖宗。
田柒雙腿勾在梁上,倒掛著招呼趙縣令:“老趙,吃了沒?”
趙縣令皮笑肉不笑:“正要去吃�!�
田柒聞言從梁上跳了下來,猴一樣的矯健靈敏:“正巧我也沒吃,捎我一個�!�
趙縣令并沒有計較這半大小子的失禮,捻著胡子問:“你怎的突然來了,是君侯有何差遣么?”
“君侯月余前就出門了,一個親信都沒帶在身邊�!碧锲鈴暮砂锩鰞深w松子,咬得咯嘣響,“這幾日有人瞧見阿索在附近捕獵,我估摸著君侯要從萬年縣這邊回來,便趕過來了�!�
趙縣令想起了什么,嘴角抽了抽:“怪不得前兩日給我送信的信鷹翅膀都被撕裂了。”
原來是那只萬鷹之王在附近。
田柒“嘿”了一聲:“我說君侯怎么會從這邊回來,原來是逮著你的信鷹了!什么信?哪里來的?你是不是又和金陵那邊暗通曲款……”
“那叫暗通款曲!”趙縣令嗤了一聲,而后反應過來啐了他一口,“不會說話就閉嘴,我同金陵的往來一向光明正大……”
就連兩日前收到的密信,都第一時間差人送去了侯府,跑腿的人今日也該回來了。
不過這已經(jīng)不重要了,君侯應當已經(jīng)看完了信。整個西北,就沒有什么事能逃過他的眼睛。
……
日薄西山,暮色蒼茫。
雪模糊了天地之間的界限,因此城門的守衛(wèi)看見天盡頭處那道影子時,還以為是自己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