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over.
是愛情嗎?
簡幸正準備翻開正文看兩眼,玻璃門忽然被拉開,冷風(fēng)鋪天蓋地砸過來,簡幸不由自主瑟縮一下,扭頭看清來人的一瞬瞳孔放大。
她面上沒來得及做什么表情,顯得有些呆怔。
徐正清也沒想到會這個時候在這里碰到她,愣了一下才收了傘進來。門口實在狹窄,徐正清直接把門推開,他手里的傘很大,另一只手拎著一個方方正正的手提包。
“怎么還沒走?”他一邊把包放在吧臺上一邊問。
不知道是不是風(fēng)太冷,吹得簡幸渾身上下都有點麻,好似忽然沒知覺了一般,她慢半拍地說:“馬上走�!�
徐正清本來也就是隨口一問,簡幸說完他便沒再多聊,而是側(cè)著身走去了吧臺里面,他蹲在那兒好像在找什么,簡幸有點好奇,又不知如何自然地開口問,原地糾結(jié)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開口問,徐正清忽然站了起來。
在他手里,拎著一只不太干凈的小奶貓。
真的很小,看上去好像剛生下來。
小奶貓大概是膽小,被抓出來以后拼命地叫喚,爪子死死摁在徐正清袖子上,徐正清看上去想把它拿起來,結(jié)果貓爪勾出了衣服線頭,他只能滿臉無奈地放棄,直接連收帶貓一塊塞進了兜里。
簡幸被他這行為弄得一愣,脫口問:“不會悶著它嗎?”
“不會,”徐正清說,“就是膽小,圈個有限空間就不怕了�!�
他嘆了口氣,又說:“早知道這樣,我也不費勁去買貓包了�!�
原來包是用來裝貓的。
那特意借了把大傘應(yīng)該也是怕雨會淋濕貓包。
他心思可真細。
簡幸看著他不停蠕動的口袋,沒忍住又問了句,“是你的貓嗎?”
“不是,”徐正清說著好像動了動手,惹得小貓又扯著嗓子細叫了兩聲,惡趣味得逞以后,他斂眸笑了笑,然后才繼續(xù)說,“剛剛撿的,不知道從哪跑出來的,腦子挺靈活,還知道在電瓶車底下躲雨。”
簡幸看著,心思飄了飄,她幾乎出于本能地問了句:“那你要帶回家嗎?”
“嗯�!�
“你家里人同意��?”
“嗯?”徐正清有些疑惑,隨后似乎想到什么理解了簡幸,笑說,“哦,我爸媽挺喜歡這些貓貓狗狗的,家院里散養(yǎng)了一堆,領(lǐng)個小的回去他們估計還挺高興。”
“哦……”第一次,簡幸在與徐正清對話的時候生出了想要逃離的念頭,她小聲說了句,“這只貓應(yīng)該也挺高興的�!�
“是么,”徐正清應(yīng)了一聲,低頭看向口袋處,小貓小心翼翼探出腦袋,對上他的目光,徐正清動了動手,唇邊一點淡笑問貓,“是么?”
貓當(dāng)然不會回答什么。
但是,應(yīng)該是高興的。
至少,要比遇到她和簡茹高興。
第14章
那天徐正清先走的,大概是雨太大了,他家里人開車來接他,走之前他問了句:“一起嗎?”
簡幸搖搖頭說:“不了,我?guī)У挠袀恪!?br />
他們關(guān)系本來就沒有很熟,徐正清大概也只是寒暄,點點頭沒多說什么。簡幸隔著茫茫雨簾,看到少年走進雨里,彎腰上車,與此同時駕駛座的車門開了一半,里面是徐正清的爸爸,他朝這邊看了一眼,似乎揮了揮手。
簡幸回看他,幾秒后才緩緩抬起手揮了揮。
回到家,簡幸不可避免地濕了半個身子,姥姥因為不放心一直沒睡著,聽到動靜忙不迭跑出來,看到她淋那么濕嘴里一直“哎喲哎喲”地說:“瞧這淋的喲,怎么不讓你媽接你啊。”
“沒事,”簡幸確實有點冷,她拉開姥姥的手,“我去換衣服�!�
姥姥連忙說好。
簡幸換衣服的時候姥姥還在門口等著,她換好以后姥姥端了碗姜湯進來,她盯著簡幸說:“要不去洗個頭吧?”
“一會兒去,”簡幸捧著碗喝了幾口,看了眼時間,跟姥姥說,“你去睡吧,我喝完就洗。”
“那你記得洗啊,別犯懶,不然老了有你頭疼的。”姥姥說著還不放心,簡直要親自動手幫她洗。
簡幸失笑說:“知道了�!�
那夜雨越下越大,簡直沒有要停的趨勢,簡幸喝完湯洗了頭,但當(dāng)晚還是頭疼地做了噩夢,夢里兵荒馬亂,有大貓有小貓,大貓咬死了小貓,小貓被埋進了花壇,花壇長出了參天大樹,雷雨突現(xiàn),樹砸斷了呂誠的腿,醫(yī)院全是消毒水的味道,簡幸坐在地上哭,面前伸過來一只手,她抬頭,看到了徐正清媽媽,徐正清媽媽對她笑,沒一會兒,徐正清媽媽就走了,轉(zhuǎn)身的時候腳邊跟了一只走路不穩(wěn)的小貓,一人一貓沿著走廊的光走到了徐正清爸爸身邊,徐正清爸爸朝她揮手,簡幸想抬手,卻怎么也抬不起來,她著急地低頭,只見手腕綁著一根粗粗的鐵鏈,她恐懼又茫然,一回頭,看到了姥姥,姥姥笑瞇瞇地問她:“簡幸,快把這個喝了,簡幸,簡幸……”
聲音自遠而近,一聲一聲,盡數(shù)敲擊在簡幸心上。
敲得很重。
壓得簡幸心跳越來越緩慢。
她快要呼吸不過來,在窒息前一秒,猛地睜開了眼睛。
天光大亮。
眼前的光緩緩?fù)嗜�,取而代之的是屋里有些臟的天花板,天花板角落還有蜘蛛網(wǎng),一圈一圈看得人頭暈。
簡幸皺了皺眉,聽力逐漸恢復(fù),姥姥的聲音就在耳邊。
簡幸扭頭,看到姥姥手里端著中藥,“先起來,起來喝了再睡。”
簡幸愣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坐起來,她接過碗,一低頭,臉上有一滴汗落在了碗里,姥姥看到以為她哭了,忙說:“怎么了?難受啊?哎喲,我就說那天讓你媽去接你,你瞧瞧,這感冒發(fā)燒半個月都沒好。”
簡幸有些疲憊地扯唇笑笑,她剛醒,聲音是啞的,“沒事,是汗,感冒發(fā)燒而已,我哭什么�!�
姥姥一聽她的聲音更心疼了,“快別說話了,趕緊喝,喝了再睡會兒,把汗悶出來就好了。”
喝完藥簡幸重新躺下了,她嘴上說好,其實一點也不想再悶著,但又怕姥姥擔(dān)心,只能睜著眼看天亮,看天黑。
大概是逢深秋,這場感冒拉拉扯扯一個月才算痊愈,她狀態(tài)剛恢復(fù)如初,就迎來了期中考試。
由于還沒分文理,考試要考九科,一共考兩天半。
周四晚自習(xí)前,考場表和時間表貼了出來,許璐惦記了半個月,貼出來第一時間就跑過去看,看完也沒回座位,直接站在黑板前沖簡幸招手:“簡幸你要看嗎?”
簡幸搖搖頭說:“我就不去了,你幫我看看就行�!�
許璐跑了回來,“哎呀,就是按學(xué)號分的,你就在我們班考,媽呀,好羨慕。”
簡幸沒完全聽明白,但隱隱有些緊張,她用力摁了一下手指,清脆一聲響,同時扭頭問:“什么意思啊?”
“就是每個班的1號在1班,每個班的2號在2班,你不是3號嗎,就在3班,天哪!”許璐又重復(fù)一遍,“羨慕!”
每個班的三號。
簡幸記得,徐正清在他們班就是三號,他們前三名分數(shù)都一樣,徐正清吃了姓氏的虧,排在了三。
這樣說,那他們在一個考場。
“啪——”
又一聲脆響。
“嘶。”簡幸后知后覺察覺到疼,倒吸了一口涼氣。
許璐跟著“嘶”了一聲:“媽呀!疼不疼呀!”
簡幸輕輕揉了揉手指,低頭間不太明顯地笑了笑說:“還行�!�
許璐雙手捧臉,沒再說什么。
平時對話都是許璐開始許璐結(jié)束,今天簡幸反倒主動問了句:“你在哪個班?”
“十九啊,”許璐口吻有些微妙的不悅,她斜眼看了簡幸一眼,“不是跟你說了嗎?按照考號分,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講話啊。”
“哦哦,沒太注意,對不起啊�!焙喰艺f。
“算啦,”許璐嘆了口氣,“我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能不能考好�!�
“平時你試卷不是做得挺順的嗎?沒事,考試的題一般都比平時簡單�!�
許璐聽到這話眨了眨眼睛,“哦”一聲,小聲念叨:“最好是吧�!�
首場考語文,時間和高考一致,早上九點開始,七點半就已經(jīng)有人在班里自習(xí)了,簡幸也早早到班,許璐八點半才到,看到班里不少人都驚了,“為什么你們那么早?”
“我是在家沒事,就過來了�!�
事實上,簡幸不到六點就醒了,昨天下午還好,晚上躺到床上就開始心跳加快,一夜輾轉(zhuǎn)反側(cè),凌晨才堪堪入眠,早上醒了以后,心跳更快,在家完全待不住,只想早點來學(xué)校。
許璐又看了眼其他人,“他們都幾點來的?”
“不知道,我來的時候就有人了,好像跟平時差不多?”簡幸面前擺著語文書,邊看邊轉(zhuǎn)筆,口吻夾雜著淡淡的輕松。
好像跟平時一樣,又好像哪里不太一樣。
許璐盯著簡幸好幾眼,才不太高興地“哦”了一聲:“我都不知道要來早一點,這次肯定考不過大家了。”
“不會,放平心態(tài)就行了。”簡幸說著回頭看了眼后黑板上的時鐘。
距離九點還有二十分鐘,其他人開始動身去考場,簡幸也起身,“你不走?”
許璐還是不高興,她站起身,小聲念一句:“你又不用走,干嘛起來�!�
簡幸笑說:“我又不在這個座位�!�
她是三班三號,按理說應(yīng)該坐在第三排。
“而且我要去趟廁所�!彼f。
許璐噘著嘴,“那我跟你一起�!�
“好�!�
倆人從廁所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一班的人往外走,每個人手里都只拿了一支筆,渾身洋溢著無所謂和輕松,許璐小聲說:“他們好像一點都不緊張欸。”
“有底氣吧,”簡幸說,“在這個班里,應(yīng)該都不大瞧得上期中考試�!�
“可是他們不怕被淘汰嗎?”許璐問。
“一班和二班是理班,他們班如果有想學(xué)文的,只能去我們班,這對他們來說也不算淘汰吧,畢竟沒別的路可走了。”簡幸說。
“那萬一連我們班也考不上呢?”
簡幸失笑,“怎么可能�!�
“也是,”許璐情緒不明地擦了擦手上的水,路過三班的時候,她說,“那我下去了�!�
“嗯,加油。”
許璐笑得很勉強。
簡幸看著許璐的背影不動聲色蹙了蹙眉,好一會兒才轉(zhuǎn)身進門,她剛邁進去一只腳,忽然從旁邊飛來一個東西,簡幸嚇了一跳,下意識后退一步,低頭,腳邊一只黑色的晨光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