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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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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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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4章

    永昌(十五)

    裊裊秋風(fēng),

    給此前大旱了數(shù)月的關(guān)中帶來了一絲涼意,刮過青黃不接零落稀疏的麥苗、龜裂田地。

    但雁門郡、北涼郡的百姓卻深深畏懼這一絲涼。

    究其原因,

    只要每年冷風(fēng)從北地刮來,

    草地染上衰敗和秋黃,游牧之族得不到足夠的牧草,為了度過漫長又寒冷的嚴(yán)冬,

    便會趁秋日馬匹膘肥時節(jié)騎馬南下,奪倉廩積糧,屠殺男子,

    掠走婦孺。

    一路燒殺搶掠,

    一路血腥屠戮,

    殺人如宰殺牛羊,過處尸骸遍地,十室九空。

    每當(dāng)荒原里的風(fēng)冷下來,邊民便翹首不安,攏妻懷兒栗懼終夜難眠者眾,年年都有流民冒罪偷偷南竄,由是邊境愈弱。

    胡人騎兵狡猾,

    原先只為掠奪,不多盤桓,

    得手即走,

    讓戍守邊關(guān)的將士首尾難顧,以至于當(dāng)朝對匈奴屢戰(zhàn)屢敗,元初三年雁門郡守以身殉國,以為國恥。

    而敵人探出虛實,

    近些年越來越猖狂,

    加諸邊境越掠越弱,

    胡人為了掠到足夠的物資和婦女年年南擴(kuò),大有飲馬河洛之勢。

    元徽四年,今上平息燕王叛亂,得到了燕山草場和大批良駒。時機(jī)逐漸成熟,便定由李弈牽頭,籌備反擊胡人的“燕山之策”。后來李弈落獄,此策交由北涼郡守劉堯負(fù)責(zé)。

    七月旱情緩解漕運(yùn)恢復(fù)后,糧草源源不斷運(yùn)向邊關(guān)。

    李延照帶大軍趕在秋收以前至北涼,誘敵深入,意在殲滅左賢王部。

    三十萬大軍日夜兼程,趕在秋日麥?zhǔn)諘r節(jié)之前抵達(dá)燕山,勢要畢其功于一役,一雪多年民為所欺將為所殺的屈辱。

    為了這一仗已付出了太多:歷經(jīng)兩代皇帝十?dāng)?shù)年的努力、在西域多國合縱連橫周旋、滅燕國、修通漕運(yùn)、削弱諸侯以充實京畿、積糧積馬。

    這一年也是最接近勝利的時候:左賢王心腹被策反;北方大旱,湖泊干涸,瀧、汝、泮等諸水幾乎斷流,胡人難以飲馬畜牧,其態(tài)倉惶;當(dāng)朝募良馬、豪勇,用重金砸出一支驍勇騎兵,這次出戰(zhàn)全部都帶上了。

    傾國力而出。

    勢要徹底逆轉(zhuǎn)中原和胡人之間的攻守之勢。

    但就在這個當(dāng)頭,長安出事了。

    ……

    從關(guān)中再往北,大地逐漸蒼黃,刀刻斧鑿一般,奔馬帶起塵沙。萬畝蒼莽中,蔥蘢燕山像點綴在禮天黃璧中的一點蒼痕。

    燕山已經(jīng)發(fā)生過激戰(zhàn)——故燕國名將蕭用之以其曾受老燕王深恩,燕削地亡國后,不得不虛與委蛇于當(dāng)朝取信于匈奴左賢王。而后獻(xiàn)地詐降,誘敵深入。但遭內(nèi)奸泄密,計謀敗露,蕭用之被擒。匈奴人將他縛在馬后拖曳至肌骨潰爛,四肢脫落,斬下頭顱懸于燕山長城的烽燧之上。

    所幸左賢王覺察中計,但沒來得及后撤,李延照的主力已繞過燕山包操后路,首戰(zhàn)遇匈奴大當(dāng)戶,與之激戰(zhàn),斬首三千,俘獲牛羊馬匹千數(shù)。

    而這時,宮里已經(jīng)出事了。

    不管是蕭用之被殺的消息、還是首戰(zhàn)大捷的消息,送到長安,都如石沉大海。

    李延照心里逐漸不安。

    大軍孤懸北境,成日里對著人煙渺渺的荒漠草場、兇狠嗜殺的胡人控弦,朝中又無任何音訊,且不提首站大捷以后的封賞褒獎,就連蕭用之慘烈殉國的撫慰都沒有,仿佛三十萬大軍離朝就成了天邊孤云、斷線紙鳶。

    李延照出征之前曾獲“假節(jié)”,戰(zhàn)時可處置兩千石官員,只得嚴(yán)刑峻法,執(zhí)令如初,方才沒有演變出糧道崩潰、嘩變營嘯、軍士大規(guī)模出逃等最壞的情況。

    第二戰(zhàn),是北涼郡守劉堯?qū)ι献筚t王主力的一場惡戰(zhàn),死傷慘重,斬下敵人首級的數(shù)量和損失的兵馬各自對半。

    胡人像草原里的狼,男子四五歲就能騎馬,七八歲能拉弓,戰(zhàn)力兇悍,機(jī)動極高。李延照和劉堯雖以詐降利誘,賴以成規(guī)模的大軍和險關(guān)將他們困在了燕山,以最大限度削弱奔馬的威力,戰(zhàn)事依舊焦灼吃緊。

    齊凌的第一封密旨送來時,正值第二戰(zhàn)清點傷亡之際。

    密旨只送于李延照一人,他看后將自己關(guān)在帳中一日一夜,水米未進(jìn)。

    天子遇刺病重垂危,朝中局勢山雨欲來,若不引兵回援,恐有社稷傾覆之禍。

    但——

    燕山之策是誘敵深入之策!

    已經(jīng)根本不可能后撤!

    此時撤軍,勿論如何高明的戰(zhàn)法,都會叫野獸一樣的匈奴王庭嗅出機(jī)會。

    燕山草場再往南再無雄關(guān)可憑,快馬奔襲向南可至燕代第一重鎮(zhèn)峪州城。

    峪州城毗鄰丹河,丹河本東西走向,發(fā)自昆侖虛,收各支流,在峪州急轉(zhuǎn)南北向,浩浩蕩蕩由北而南奔下洛陽城,水量豐沛且平緩——李延照大軍糧草走的便是這條糧道。

    太平時,它是一截云帆昂揚(yáng)的黃金水道,方便漕運(yùn)、商賈、灌溉;而戰(zhàn)亂時,它便會成為一把直插洛陽腹心的尖刀。

    一旦峪州失守,洛陽危矣。

    這也是燕山之策能成行的原因之一:胡人根本不相信中原會打開燕山長城這個重要的隘口,袒露腹心,直迎北面強(qiáng)敵。

    現(xiàn)在敵人已經(jīng)引入家宅,大軍一旦后撤,先不提攏住軍心不至大潰散有多難。

    再不提放棄糧草輜重的損失、被追著截尾的風(fēng)險。

    光是北方全境戰(zhàn)線失守崩潰、引胡人戰(zhàn)火徹底燒進(jìn)中原、萬千黎民蹈沒苦海、甚或淪為千古罪人的可能性,就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承受。

    一夜之間,李延照頭發(fā)就白了一半。咬下指尖血摻入濃墨,捉起千鈞之筆,寫下回信,“將在其外,君命有所不受,知危報不歸者,唯吾一人。待克平戎狄,北安諸境,當(dāng)束骸待誅,違拒之罪,伏聽湯鑊�!�

    遂矯皇帝詔,大犒三軍,厲兵秣馬,懷破釜沉舟之心,將向左賢王部發(fā)起決戰(zhàn)。

    就在此時,發(fā)自齊元襄所統(tǒng)宣明殿的偽朝詔書送至了邊關(guān)。

    李延照自從拿到齊凌密信,已知他重傷垂危,朝中云波詭譎,敵我難辨。廣置斥候哨探,朝中來人到峪州城,便已提前得知消息。

    親率五百衛(wèi)隊,離大帳五十里扎營,轅門設(shè)宴,置“八豆八簋六铏九俎”,以珍饈美酒相迎。

    宴設(shè)好,約莫黃昏時,黃門郎擁著新任的驃騎將軍,持節(jié),都督并、幽兩州諸軍事齊賢至。

    齊賢是臨淄王幼子,齊元襄弟,不足十八歲,身量不高,略不勝甲,面有驕色。

    先抱怨這一路風(fēng)霜,又嫌宴肴不足以美口。李延照對他畢恭畢敬,親自持觴斟酒,侍奉到酒足飯飽,方詢問京中事。

    齊賢道:“先帝賓天,太子將即帝位,我奉皇后命,令將軍旋返�!�

    李延照問:“令我只身返回長安?”

    “大軍由我代管�!�

    李延照笑了笑,自言自語:“大戰(zhàn)在即,陣前換帥?”又問:“將軍知兵嗎?”

    齊賢醉得面頰酡紅,仍聽出他話中嘲諷意,乜斜醉眼看他:“知你不服,但如今皇后殿下臨朝,懿旨就是圣旨。你待如何?你家老小可都在長安,你那兒子好像還不足十歲?”

    李延照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有個黃門郎覺察不對,悄悄來搡齊賢。

    齊賢卻年輕氣盛,一拍桌子躍起身來,指著李延照鼻子罵道:“李延照,現(xiàn)在大將軍是我兄長,可不是你。明日宣了旨,不管你愿不愿,你都得給我滾�!�

    李延照面色平靜,只將視線向旁移,他坐的席旁有一對手戟,橫戈案側(cè),倚靠沸釜,色如銅鎘,燈下莫辨。

    下一個眨眼之瞬,他已操起手戟猛地砸向齊賢。

    飛濺他面,鮮血四五點。

    轅門虛帳設(shè)在荒原上,幾個大帳的燈火倏然都熄滅了,慘淡星光照耀,一道道血痕灑向白色布帷。

    不過幾個瞬息的時間,荒原里再沒有聲音。

    ……

    齊元襄極為關(guān)注李延照的動向,一路都有快馬奔探。

    齊賢所領(lǐng)的朝中使者行蹤忽然杳無音訊,遲遲也不見李延照遵旨旋返——連人是否已到峪州城的消息都沒有。

    齊元襄本就性急,猜測最壞結(jié)果,眼看“困龍”“斬將”兩計眼看都要折戟沉沙,大受屈辱,怒不可遏,終夜不能眠。

    為此事所激,他才倉促將太子登基大典生生提前。

    為的便是搶占制高點——當(dāng)太子在百官前繼任大統(tǒng),李延照反叛之實即落定,可使天下共起而誅之。

    ……

    八月十五。

    桂宮,羽林軍已整裝待發(fā)。出發(fā)前,桂宮的大長秋稟報齊凌:“吳夫人不知所蹤�!�

    朱晏亭在發(fā)動未央兵變之前把諸夫人、包括舞陽長公主都羈押到了桂宮,叛軍攻入桂宮那晚火力都朝著她在的明光殿去,諸夫人都未有失。這兩日賊不敢來犯,桂宮還算平靜,只有舞陽吵著要見他,余者皆算平靜。

    吳若阿在這個當(dāng)頭忽然失蹤,不必想也知道是與偽朝有勾連,趁羽林軍集結(jié),禁中出現(xiàn)紕漏,趁機(jī)逃走了。

    齊凌冷笑一聲,只道:“不必追索�!�

    向遠(yuǎn)方罩在朝霞下的未央宮闕一望,疾步如飛走下明光殿前的長階。

    趙睿隨行在左,謝誼在趙睿身后,落后兩三階,三人并下臺階后,謝誼親為參乘牽過戰(zhàn)馬,齊凌翻身跨上。

    羽林軍集兵在明光殿前,軍容齊整,一眼望去玄甲瀲滟流照紅彤朝日,深沉烏色與燦爛鎏金交錯耀目。

    齊凌擐甲執(zhí)兵,鞭馬在前,軍士靜默聽垂訓(xùn)。

    與他們相對默然片刻。他面容還帶著蒼白病意,但目亮如點漆,昂首笑道:“今日,朕欲與眾將士會獵于長安,鞭策山河,宰割群獸,諸位意如何?”

    羽林軍為之震動。

    一言便將時日拉回從前。往日,承平日久年輕驕矜的皇帝,總在秋日獸肥時節(jié)帶領(lǐng)一群勇冠三軍的羽林兒郎秋狩,郎官轟聲相從,馬踏山林顫粟。

    如今局勢危如累卵,帝都淪喪,賊軍橫行,搖搖山雨欲至。

    烽火蓋日,血涂高墻,尸骸賽道,朝不明夕。

    但此刻,所有血火陰影,都像瞬息融化在他驕陽似的一笑里……天子尚在,國無動亂。

    只是會獵而已。

    一如往昔,崢嶸之日。

    羽林軍驕傲的骨血被瞬息點燃,鐵甲上的朝霞似火,獵獵飛舞的玄色旌旗如焰,呼和相應(yīng)之聲隱動云霄。

    “愿從陛下!”

    ……

    齊元襄在從宣明殿去椒房殿催促朱晏亭的路上接到的奏報,道桂宮與天狩、永安、永鎮(zhèn)三門有異動。

    三門看守的大將,都是他從臨淄帶來的親信。

    齊元襄腳步停駐在長廊下,面盡沉影里,五指一握,將密報的蠟丸捏成粉,道:“長安十二門之守衛(wèi),皆由衛(wèi)將軍負(fù)責(zé),傳令李弈,太子登基他不必來了。如若出現(xiàn)任何閃失,請他提頭來見�!�

    傳信人走出十幾步,他忽大聲喝令“回來”。

    只見青筋已隱隱暴上了他額頭,冷汗密浸,他嘴唇失色,臉色也煞白如死。

    “調(diào)我們的人,去協(xié)助李弈圍堵�!�

    “啟武庫,出弩兵五千,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攔截住,能殺最好,不能殺也要逼回桂宮!”

    “千萬,千萬不可讓他出城!”

    ……

    站在長安高處的塔哨俯瞰,朝日已登上城墻頂,日光肆意播撒,聳入云霄的樓閣明暗交錯,萬千街衢巷道映日生光,行行橫斜,如百川奔流天地。

    這個時辰,再加上齊元襄施行的“靜默之策”,街上無一個行人。

    馬蹄的聲音遠(yuǎn)聽像滴滴答答的疾雨,漸漸臨近后,又似悶悶雷動,從桂宮方向來。

    當(dāng)一列浩浩蕩蕩玄旗黑甲涌來,旗幟、甲士、高馬的陰影遮蔽巷道,遠(yuǎn)眺崗哨悚然而驚。

    羽林軍速有“冠軍營”的別稱,精中挑精、優(yōu)中擇優(yōu),勇冠三軍,故名“冠軍”。

    無論是鎧甲兵械之取用,還是銀兩餉錢之豐足,甚或是見幸飛黃騰達(dá)的機(jī)會,都遠(yuǎn)遠(yuǎn)凌駕于諸軍之上。

    長安城沿街流巷里宣明軍以刑徒武裝起來還沒操練的雜勇步旅阻攔,但對上這支步騎混合的冠軍營,戰(zhàn)況一邊倒的摧枯拉朽。

    前鋒甲士個個高大威猛,均配高半丈的勁壯戰(zhàn)馬,馬背覆甲,周身堅甲如鐵浮屠,持刀執(zhí)盾。

    崗哨上守衛(wèi)方能見到他們白刃上淋漓滴血,下一瞬,嗖一聲,封喉利箭已迫至,慘叫聲此起彼伏,一個又一個弓兵墜下高塔。

    吳刀霜雪明,卷地颯颯的不是秋風(fēng),而是陣陣刀風(fēng),砍斫時木樓轟然墜地,塵沙漫天,箭矢蜂蛹陣陣下著箭雨,而盾兵訓(xùn)練有素、經(jīng)驗豐富地?fù)?jù)地遮蔽、陷陣,而后弓箭手再往前。

    推進(jìn)一里、再一里,以鮮血和尸骸鋪路。

    無人可擋。

    這樣一支訓(xùn)練有素的精銳部隊,雖不能破高墻攻克北闕,但于長安龍行虎步全然沒有敵手。

    且不提巷道所限,無法用人多陣型形成大規(guī)模壓倒之勢,就算真的填下一萬人,編織成層層的網(wǎng),也不過是被這把黑色的恐怖利刃一重一重割破,像割破廢舊的漁網(wǎng)。

    同樣的消息,每隔一會兒,便會同時傳到未央宮和李弈處。

    “敵過北二十街�!�

    “敵過朱雀大道�!�

    “敵過西市�!�

    ……

    李弈靜靜站在高處觀戰(zhàn),辰時三刻,當(dāng)羽林軍突破西市防線以后,立即下令中止城中的阻截。

    “再派萬人,也不過是尸骸填巷壑而已�!�

    他手抵上額頭,緊蹙著眉深深思索,須臾,指推得眉心起如巒深褶,似在下著什么艱難的決定。

    “像是朝著……天狩門去的�!�

    睜目之時,銳目中冷光如電。

    “傳令,全軍戒嚴(yán),抽調(diào)北辰守衛(wèi)四千人到天狩門,北軍一定會有行動。”

    言下之意,竟是全然放棄了阻截城內(nèi)亂黨,將所有兵力放在防止城外北軍與內(nèi)部叛徒勾結(jié)開門,趁機(jī)攻進(jìn)城。

    齊元襄的人很不滿他的決定,立即爭辯:“難道要放敵首出城去?讓他出了長安,誰還能聽我們的?”

    李弈道:“彼易我難,彼逸我勞,他只需出城,殺出一條路即可,你需阻擋他,則需要布下千萬重門消耗戰(zhàn)力,況你宣明軍還沒有一支軍能克羽林軍,我倒有一計可阻他出城,恐你家將軍不愿�!�

    “什么計?”

    “縱火燒城。”李弈笑道:“恰逢太子殿下登基大典,或能起紅光為賀,百官還能立在殿上觀禮�!�

    將那人氣的面紅耳赤,欲破口大罵,李弈收斂玩笑神色,正色道:“回去稟報你們大將軍,敵勢已不可擋,拖下去恐怕城門會失陷,再讓北軍攻入城來,大事休矣。不如縱他出城去,長安城府庫充盈、兵甲鋒銳,擁百萬之民、高官諸侯之屬,十二門城防森嚴(yán),固若金湯,加之今歲大旱,長安城外無麥苗可就食,堅壁清野,不能久攻,守個一年半載,天下事未可知�!�

    這句話報至齊元襄處時,他正在椒房殿外等候皇后和太子,朝陽雖不烈,但光芒大盛,而吉服繁瑣,令人脊梁起汗,接連而來的壞消息讓他面色愈發(fā)焦躁。

    咬的面頰鼓起,攥的指節(jié)咔嚓作響,仍是忍不住憋屈窩囊竄成怒氣,一腳將傳訊使踢翻在地,尤不解氣,足狠跺其上,厲聲斥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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