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鵝滴七大姑八大姨》是某視頻大廠今年推出的小型試水節(jié)目,據說會先錄制“第0期”,播出后看反響,水花夠大,才會接下去做,水花不夠大,那就自此中止,第0期也將從平臺上下架。
因此,這份從天而降的通告才被段林語轉手“送”給曲牧。
曲牧收到合同后,先是聯系節(jié)目組方面,對方本就是病急亂投醫(yī),拍攝前一個頂流毀約,正發(fā)愁沒有人選,曲牧一個電話打來,雙方直接簽下電子合同。
錄制現場在距離s市兩百公里不到的z市,曲牧稍微盤算了一下,按照棠梨的開車速度,不到一個半小時就能抵達。
他揉了揉懷里的安伯,低頭把下巴靠在安伯的頭上,安伯也乖乖地趴在曲牧腿上,水汪汪的眼睛往上瞥曲牧,鼻子不停地吸氣呼氣。
“安伯,要不咱倆出門吧?!”
但要帶安伯出門,必須經過它主人的同意。
曲牧猶豫再三,還是直接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撥打那個儲存后從沒聯系過的電話號碼。
“嘟……嘟……”
他和季平一直以來都是微信聊天,突然要打電話,曲牧不知從哪升出一股近鄉(xiāng)情怯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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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季平很快接起電話。
“沒什么,就是有件事兒,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說吧�!�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是在浴室,曲牧依稀能聽見季平低沉嗓音的回聲和淅瀝的水聲。
曲牧腦中頓時浮現出季平洗澡的樣子,他猛地晃動腦子,把那點不安分的想法從腦海里刪除。
他從沙發(fā)上直起身板,換了個正襟危坐的姿勢和季平說:“我接到一個新通告,要去外地出差,想帶著安伯一起去�!�
電話那頭的季平微微一皺眉:“出差?”
“就去z市,很近的!”曲牧連忙補了一句。
電話那頭的人沒有回話,過了足足一分鐘,曲牧幾乎以為電話被季平掛掉,把手機從耳邊移開,才聽見季平微不可聞的笑聲。
那笑聲很有磁性,勾得曲牧白皙的兩頰“騰”得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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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照顧好它�!�
“保證完成任務!”
第二天傍晚,曲牧帶著安伯和棠梨來到了位于z市市中心的當地電視臺,節(jié)目組的人還在忙著聯絡其他藝人,只能讓曲牧自行去酒店辦理入住。
好在節(jié)目組安排的酒店就在電視臺旁邊,轉個身就能到。
棠梨幫曲牧把門推開,安伯先冒了個頭,大堂里沒有人,只有前臺坐著個低頭看手機的工作人員。
“你好,辦理入住。”
棠梨把兩人的證件放到前臺,可那坐著玩手機的人,竟然頭也不抬,隨手扒拉下兩張證件,就啪嗒啪嗒地在電腦上操作,嘴巴里還止不住的嘆氣。
曲牧好奇地探頭往底下的桌面看,那人的手機還沒息屏,上面正好是一張男人帥氣的側臉,看這分辨率和角度很有可能是偷拍的,不過這人,怎么看著有點眼熟?
“你看什么?!”感覺到曲牧的視線,那人直接把手機丟進抽屜里,隨手刷了兩間房卡丟給棠梨,“拿著——”
話還沒說完,前臺憤憤抬頭,正對上曲牧眉眼彎彎的笑臉,頓時驚訝地目瞪口呆:“曲,曲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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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至于這么驚訝吧?”曲牧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證件上,伸手從棠梨手里接過,將證件仔細地放進背后的雙肩包里。
他今天穿得特別簡單,白襯衫休閑褲,還戴著一副金絲邊的眼鏡,就像是因公出差的it男,因此剛才前臺完全沒有注意到他。
棠梨撇撇嘴,把自己的名片掏出來按在前臺桌面上:“我是曲哥的助理棠梨,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
前臺忙不迭點頭,嘴角卻揚起一絲輕蔑的微笑:“您放心,一般酒店有私生粉才會聯系藝人,曲先生……”前臺白了一眼,“大概會過得很清閑�!�
棠梨氣不過這前臺陰陽怪氣,擼起袖子就要找她理論,卻被曲牧拉�。骸跋壬先ァ!�
曲牧的眼神淡淡地從前臺身上滑過,最終落在一個寫著各部門便捷電話的小板子上,狡黠的笑容浮現在曲牧臉上,他狀若無意地把那個板子拿在手上:“我確實清閑,不過你可能就不清閑了——”
“我們畢竟初來乍到,不懂的時候多打幾個電話,你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那眼神從容又冷淡,著實讓一直不理睬兩人的前臺打了個寒顫,她看兩人即將搭乘電梯離去,連忙蹬著小步子跑到電梯前:“等,等等!”
棠梨雙手抱臂,仍然是那副氣呼呼的樣子:“干什么?”
“今天有劇組來拍攝,同事們大都被調到宴會廳了�!鼻芭_諂媚地對棠梨笑,“您二位好好休息,我等會兒讓禮賓送水果上去,有事,打客房部的電話就好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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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臺不敢看曲牧,只是一味盯著棠梨,那眼神看得棠梨不好意思,只能胡亂點頭:“知道了,你快走吧!”
電梯門緩緩關閉,棠梨氣憤地喃喃自語:“這人也太可惡了,仗著我們不紅就狗眼看人低!”
曲牧安撫地拍了安伯兩下,笑容滿面地安慰棠梨:“你氣什么,等我紅了,再回來,這人肯定馬上就變臉了。”
電梯停在六樓,棠梨先走,電梯門一開一關,樓下吵吵嚷嚷的聲音就傳了上來,似乎是剛才前臺說的劇組在拍攝。
這酒店屬于電視臺的固定休息處,牌子老,設施卻不新,隔音更是做得不行,三層的宴會廳如果動靜大一些,就會吵得樓上睡不著覺,還好曲牧大小也算是個藝人,就被安排在較高的十九層。
曲牧拿著che附贈的酒店設施圖,發(fā)現在自己的房間旁邊就是行政酒廊,為17層以上的住戶提供三餐和下午茶。
只可惜棠梨沒辦法上來,他只好把安伯交給棠梨,在等待節(jié)目組的人到來前,先去行政酒廊大快朵頤。
“您好曲先生,這邊是晚餐的菜品,可以盡情享用。”
酒廊的侍應生倒是對曲牧很恭敬,兩人進入酒廊,琳瑯滿目的菜品震掉了曲牧的下巴,他眨眨眼,疑惑地凝視身邊的侍應生:“這些,都是免費自助嗎?”
行政酒廊的晚餐一般有兩款主食,三道涼拌菜、五道熱菜和甜品飲料,但今天光是主食就有五種,涼菜六道,就連尋常的自助咖啡機也被撤掉,搬了個虹吸壺和專業(yè)的打泡機在旁邊,正咕嚕嚕地煮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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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今天有攝制組的人來,所以菜品準備得多了些�!笔虘鷰颓晾_椅子,“不過您放心,每道菜的品質還是非常優(yōu)秀的�!�
曲牧矜持點頭,眼睛里滿是期待,等侍應生回到前臺,就迫不及待地拿著盤子跑到自助取餐臺前,一個一個端詳起可愛的甜品們。
雖然他很想大口吃肉,但現在吃晚餐,只能吃兩個小蛋糕。
他瞅準目標,當機立斷地夾起兩塊蛋糕放進盤子里,然后去虹吸壺里倒上一杯咖啡,又加上牛奶和奶泡,給自己做了個簡易的摩卡。
侍應生往里面瞅了兩眼,驚訝地喃喃自語:“這人還挺厲害嘛,手法比我還專業(yè)�!�
“誰厲害?”一個突兀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周導?!沒,沒什么,是里面有個客人在調制咖啡�!笔虘媲罢局粋胡子花白的老人,老人后頭還跟著幾個穿著西裝,但渾身都沾滿了“血液”和污漬的男男女女。
侍應生給周導刷了房卡后,本想制止其他人進去,卻發(fā)現其中一個人的眼神平靜有力,又打開酒店系統,仔細辨認身份證件,這才發(fā)出一聲呢喃,“季,季先生?”
曲牧不知道門口發(fā)生的事情,還在大快朵頤,但成為明星就是有一點不好,要做好身材管理。
這幾天吃的有些多,扁平的肚子隱隱有鼓起來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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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牧認真地低頭摩挲自己的肚皮,“叮當”一聲,戀戀不舍地放下叉子。
一個身材健碩的人坐在他面前,曲牧抬頭,眼神不經意從對方身上滑過,繼續(xù)觀察自己的肚子,又捏了捏手臂。
不好,這幾天季平不在家,他吃得太過放縱,連拜拜肉都出來了。
曲牧羨慕地瞄了一眼坐在自己面前略顯狼狽的男人,對方兩手的袖子都被撕碎了,透出優(yōu)秀的肱二頭肌,這肌肉,可真壯啊。
坐在曲牧面前的人,佝僂著背,頭發(fā)骯臟又散亂,仔細觀察,對方的頭發(fā)還有幾根泥濘般地糾結在一起,順著頭發(fā)往下,是一雙波瀾不驚的黑色瞳孔,眼角周圍都是斑駁的皺紋,皮膚更是又黑又臟,活像是從泥坑里剛打滾上來的,臉上還有一道深邃的傷口,渾身上下只有兩個大字——“狼狽”。
曲牧好奇地探眼望去,對方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卻突然伸出手,要拿曲牧面前的小蛋糕。
那只過分瘦長的手停在曲牧眼前。
曲牧緊張地咽下口水,乖巧地把蛋糕推到男人前面。
男人沒有用叉子,而是用手抓起蛋糕外圈的薄膜,一把扯了下來。
曲牧給他遞上一根叉子:“用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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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牧倒不是很害怕這個壯漢,畢竟這里是行政酒廊,能把對方放過來,當然是經過驗證的。
男人接過叉子,困惑的眼神看得曲牧哭笑不得,但還是有模有樣地用叉子挖甜品吃。
跟男人一起進來的人似乎都餓得不輕,一個個狼吞虎咽,曲牧也被調動起食欲,準備再去拿兩塊蛋糕。
男人卻突然起身握住曲牧的手腕,潔白的手腕被骯臟的手指一碰觸,就沾上五道斑斑分明的黑色污線。
曲牧瞪大眼睛,并沒有生氣,而是湊上去直視男人的臉,雖然渾身上下都是臟臟的,但男人居然沒有一點臭味,而且那雙眼睛,實在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四目相對,男人的雙眸神采奕奕,曲牧甩手驚嘆:“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