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旦坐實,順著博遠(yuǎn)集團(tuán)這條線就能揪出曾經(jīng)的施工隊,包括每個貪污的人員。
因此,那位包工頭坐不住了。
得知張士先在醫(yī)院,立馬上門去質(zhì)問,明明說好的會滴水不漏,怎么就傳出這樣的謠言了?
男人拆開牛皮紙袋,拿出里面的照片:“這些都是我在醫(yī)院拍的,剛洗出來,呂福,46歲,住在老城區(qū)那邊的陽光小區(qū),離過一次婚后一直打著光棍,這人跟泥鰍似的,剛出醫(yī)院就發(fā)現(xiàn)我在盯他,跑得比兔子還快�!�
“他還愛賭錢,欠債不少,八成是躲債躲出經(jīng)驗來了,”男人又從紙袋里拿出一份資料。
“資料可以網(wǎng)上發(fā)給我,還需要我過來拿紙質(zhì)?”付湛吃著菜。
男人笑起來,端起手邊的湯喝了口道:“我想偶爾吃頓好的,干活兒前打打牙祭,四少不介意吧?”
“行,”付湛輕笑了聲,放下筷子將資料都收起來,“既然他露出了尾巴,就盡快揪出來,這頓飯你隨便點,賬單記我的,我先走了�!�
“啊?您不吃啦?”
“我要去接我家的小毛團(tuán)。”
付湛一擺手,出了包間。
他今兒心情不錯,多虧了二哥的陰謀詭計,連帶他調(diào)查的事也有了進(jìn)展。
服務(wù)生將他的敞篷車泊在餐廳門口,付湛耍酷,天都擦黑了卻仍然要戳上一副墨鏡,牛皮紙袋往副駕駛上一丟,發(fā)動跑車揚長而去。
去哪兒?
去寵物幼兒園。
他的小毛團(tuán)今天第一天上幼兒園也不知道適不適應(yīng)。
跑車到半路,來電話了。
是園長。
“付先生,請問您大概什么時候來接小毛團(tuán)?”
“快了,”付湛說,“我會踩著你們放學(xué)的點,準(zhǔn)時到�!�
“是這樣的,我不是刻意要催您,是小毛團(tuán)它、它....”園長不知道怎么說,“一開始它挺適應(yīng)的,和其他小朋友也玩得不錯,但是剛才有個家長提前來接他們家的毛孩子,結(jié)果小毛團(tuán)看見了,它的眼睛里就開始掉水,老師以為它眼睛不舒服,可看著不對,它一直一直掉,應(yīng)該是哭了....”
付湛一下心臟抽緊,怎么又哭了?
園長:“我大膽猜哈,它是希望您快點過來接它回家,它是想家了�!�
蔣凌就在園長腳邊,這是他又一次施展的苦肉計。
前段時間付湛一直帶著他上班,上了沒幾天就撤了,后來付湛有事便放他在家里自己玩,今天腦門一熱竟然讓他來上幼兒園。
可他一天比一天著急。
他得賺錢!
電話已經(jīng)打了,蔣凌暫時收起眼淚,哭多了待會兒就哭不出來了,等付湛一到,眼淚還得接著掉。
跑車風(fēng)馳電擎,停泊在寵物幼兒園門口,輪胎滑過地面發(fā)出刺耳的摩擦音。車子一停,墨鏡往身前的領(lǐng)口上一掛,付湛大步子邁入幼兒園。
園長抱著蔣凌在等他:“沒想到您這么快就來了�!�
蔣凌率先發(fā)難:“汪昂汪汪汪汪!汪汪昂,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昂!”
園長驚奇:“哎喲,它剛才還沒這么兇呢,在幼兒園可乖了�!�
“汪汪汪汪,汪昂!”蔣凌叫聲不停,他就是要讓付湛知道,他現(xiàn)在很生氣,他今天上學(xué)一天就是又白白浪費了一天。
付湛伸手要接過他,蔣凌對著男人伸出的手又是一頓汪。
付湛明白了,好笑道:“你是對幼兒園不滿意,還是對我不滿意?我都來接你了,你還兇我?”
“昂....”蔣凌叫聲漸弱,像寶石一樣明亮的眼睛里凝聚起一層水霧,分分鐘掛下眼淚來,充斥了委屈。
付湛心疼得要命,攏在懷里給他擦淚:“好好好,我錯了,不喜歡幼兒園是吧,我們不上了,好嗎?”
這還差不多。
蔣凌把眼淚都擦付湛身上。
園長在幼兒園門口目送跑車遠(yuǎn)去,仰天一聲長嘆,撲在曹老師身上嚶嚶嚶:“咱們幼兒園是遭水逆了嗎,怎么最近的學(xué)員總要退學(xué)?”
曹老師拍拍她肩膀:“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園長:“好的吧.....”
回去的路上,付湛時不時看一眼蔣凌,見小狗狗不再哭才安心,可仍舊心有余悸,在蔣凌覺得癢撓眼睛時,跑車往路邊停靠。付湛一手捧起小狗,一手抽了紙巾幫他摁了摁眼睛周圍還濕潤的毛毛。
“你說說,哪家的小狗有你這么愛哭?嗯?”
手掌托舉著小狗湊到眼前,付湛輕聲問他。
既然已經(jīng)從幼兒園出來了,蔣凌不再計較,一伸舌頭剛好能舔到付湛的鼻尖,付湛低聲笑起來,一雙桃花眼里難得流露出溫潤的真性情,額頭抵上蔣凌額頭蹭了蹭:“我的小毛團(tuán),真可愛�!�
“可愛有什么用,可愛能賺錢嗎?”蔣凌很心焦。
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星期,再有半個月就是月底的還款日,如果湊不上錢,討債的人又會上門,做法一定會比上次更過分。
車內(nèi)響起鈴聲。
付湛將蔣凌放在自己腿上,手指輕輕撓著蔣凌腦袋,悠哉哉接起電話,拖著語調(diào):“喂?”
“付湛,你今晚出不出來,前天沒空,昨天又沒空,別說你在修身養(yǎng)性啊,這話說出來誰也不信,”趙誠義在那頭喊話。
“修身養(yǎng)性,我就占個‘性’字行不行?”付湛的葷話張口就來。
蔣凌正聽呢,泛起白眼冷汪一聲。
怪不得前兩天付湛出門不肯帶他,原來是玩女人去了。
其實付湛是忙著調(diào)查學(xué)校的事,不方便帶著小狗,而且能讓自己豎立起勇猛形象的事何樂而不為。
趙誠義哈哈大笑:“懂了懂了,原來咱們四少是陶冶情操去了。”
蔣凌呵呵,這些紈绔公子,好好的詞語都被他們玩下流了。
趙誠義:“那今晚你出不出來?”
付湛問:“什么局?”
趙誠義說:“衛(wèi)澤和李信要去嗨歌,我嗓子不行,和王玲玲吵架的時候用嗓子過度有點咽炎了,就約了兩個人隨便組個牌局,三缺一�!�
“可以
,”付湛說,“難得也要參與點清湯寡水的娛樂調(diào)劑調(diào)劑�!�
趙誠義又在那頭揶揄著笑:“真不愧是四少�!�
談好了地點時間,付湛先送蔣凌回家吃飯,蔣凌吃得比往常急,好多凍干從食盆里掉落出來,不急不行,他怕付湛趁著他吃飯的時候偷偷溜走撇下他,邊吃邊眼珠子一瞥。
果然!男人三分之二的身體已經(jīng)探出門外。
休想一個人走!
蔣凌叼起喂食器里面的不銹鋼食盆,四條短腿極速奔到付湛唯一還沒有跨出去的腳邊。
嘭!生氣得把食盆摔了。
“喲,小狗又生氣了?”付湛微微抖著肩膀又好氣又好笑,他蹲下來,像調(diào)戲女人似的輕薄地一勾蔣凌下巴,“小東西,你說你怎么又愛哭又愛生氣呢?我養(yǎng)你是不是給自己添了個祖宗?”
“我想一起去,”蔣凌抱住付湛的小腿,圓圓的雪白腦袋拼命仰起,很固執(zhí)。
今晚他一定要跟著去,如果再找不到什么商機(jī),他就去其他地方找,不一定非要留在這兒。
付湛想到一計,認(rèn)真誆騙:“小毛團(tuán)你聽我說,外面天黑了,天黑了就有怪獸,我是出去打怪獸,只有晚上把怪獸都打死了,白天才能恢復(fù)世界和平,你懂嗎?”
渾圓的漆黑小眼珠一點點露出眼白,蔣凌斜眼看他。
此時無聲勝有聲。
付湛:“.......”
有種智商被歧視了的錯覺.....
[38]第
38
章
“怎么這么看我,我還能騙你?”
男人的僥幸心里永遠(yuǎn)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付湛有那么點心虛,但把心虛掩藏得很好,蔣凌如果真是狗就信了。
來硬的不行就來軟的,百試不爽,蔣凌開始細(xì)細(xì)汪嗚:“昂嗚昂嗚”
他用無比渴求的的眼神望著付湛,兩爪子稍有滑落就重新牢牢抱住,后腿不停蹬。
這么可愛又可憐又滿眼是主人的小狗狗,付湛最終沒拗過,單手抄起蔣凌,撫摸著柔軟的毛毛哄他:“好了好了,再這么哼哼唧唧的,我都以為自己是十惡不赦的大惡人了,我?guī)闳��!?br />
“汪!”
得了便宜就得學(xué)乖,他拱到付湛胸口蹭蹭,又跳躍著想要撲到對方肩膀上,但他屬于小體型比熊,哪能跳得上去,小舌頭只能在空氣里朝付湛的臉做出舔舐狀。
看小狗舔不到,付湛主動湊近臉。
嘶溜,舔到了。
蔣凌:“�。�!”
我是裝的你來真的???
蔣凌朝空氣里吐舌頭,呸呸呸,付湛前兩天才玩過女人,他才不要舔這玩意兒。
但心里有一絲疑惑,他沒有在付湛身上聞到過任何香水味。
可能是事后洗得干凈?
到了門外,付湛手捧小狗瞭望遠(yuǎn)處的天邊,又胡扯:“看今天的情況,晚上怪獸是不會出來了,既然不出來,我們還是去做點娛樂活動。”
蔣凌:“.......”
真是送佛送到西,演戲演到底。
付湛去的依舊是綺夢會所,路上拉風(fēng)的敞篷跑車把蔣凌的腦袋吹成了大背頭,付湛捧著他,一邊笑一邊替他整理。
他們隨經(jīng)理進(jìn)入最豪華的棋牌包間,趙城義與兩個朋友早在牌桌前等候了,這兩人分別叫王志勛、鄭浩,見了付湛都站起來問好。
付湛懶懶地一擺手:“出來玩兒,隨意點�!�
兩人馬上應(yīng)好。
趙誠義道:“我說你出來打牌怎么還帶只狗?”
他伸手就要往蔣凌頭上摸一把,蔣凌兇狠地汪了聲,幾乎要跳起來沖出付湛的懷里。
“臥槽!差點咬到我,”趙誠義忙縮手。
“不兇,”付湛輕拍小狗。
蔣凌這才安靜,他不愛被別人亂摸亂碰,被付湛又摸又抱純屬是迫不得已。付湛拉開椅子坐下,得意道:“沒辦法,我的小狗,只對我親�!�
“嘖,”趙誠義搖搖頭,道,“人來齊了,開始吧�!�
四人玩的是麻將,付湛的上家是趙誠義,下家鄭浩,對家王志勛。
聽著自動麻將桌洗牌上牌,蔣凌有了主意,只要他幫付湛贏錢,他就有理由要求分酬勞,雖說不太光彩,但卻是現(xiàn)下能賺快錢的方法,再說付湛有錢,從他手指縫里隨便漏點對普通人來說都是一大筆。
“一摸一手爛牌,”趙誠義是莊家,罵罵咧咧甩出一張東風(fēng)。
“誒,東風(fēng)我碰,”鄭浩及時出手,笑著將東風(fēng)收入囊中,一副明刻往手邊桌角一推,打出紅中。
玩牌才剛開始便已經(jīng)進(jìn)入了氣氛。
趙誠義:“什么都碰,只會讓你營養(yǎng)不良。”
鄭浩:“有沒有可能是寓意我要紫氣東來?”
趙誠義嗤一聲,試圖用態(tài)度來滅了對家的威風(fēng)。
而他們跳過付湛已經(jīng)過了一圈,付湛卻還在慢悠悠組牌,蔣凌都替他急,他手里的牌不能說很爛,只能說爛得不能再爛了,東南西北白中發(fā)是一張不缺,還都組成不了對,有理由懷疑是不是付湛中午吃了梅干菜燒肉。
上家丟出南風(fēng)。
付湛跟牌:“南風(fēng)�!�
隨后摸進(jìn)來一張大餅。
蔣凌深深嘆息,付湛的爛牌里只有八餅和九餅,摸來的大餅毫無用處,他從付湛腿上跳下,邁開四條短腿繞著其他三人轉(zhuǎn)了一圈,他太矮,看不見他們的牌,只好費勁跳上茶桌,好歹把趙誠義的牌看清了。
趙誠義手里有七餅和大餅,他正在大餅和七餅間猶豫徘徊。
蔣凌汪一聲,吸引他注意力。
趙誠義扭頭:“你還上桌了,怎么,你要幫我出牌?”
蔣凌:“汪!”
“喲呵,你還真想啊,”反正出哪張牌都無所謂,趙誠義干脆讓小狗幫忙選擇,“這樣,你覺得出大餅好,你就叫一聲,你要是覺得出七餅好,你就叫七聲�!�
蔣凌:“汪汪汪汪汪汪汪....”
趙誠義:“.......”
叫了幾聲趙誠義沒細(xì)數(shù),但出七餅就對了,啪,一張牌丟出去:“七餅!”
付湛揚起唇:“吃�!�
正好,七八九餅,齊了。
“嘿.....”趙誠義擼了把頭發(fā),“真是聽小狗的話路都沒地方走�!�
鄭浩和王志勛哈哈大笑。
付湛心情不錯:“你也不看看它是誰的小狗�!�
蔣凌回到付湛腳邊,一蹦一蹦得往上跳,付湛將他撈起來,不吝嗇對小狗的夸獎:“真不愧是我的小狗,就是機(jī)智,我能不能贏就全靠你了。”
雖然被夸了,但蔣凌可高興不起來,玩牌要靠狗,還有什么錢途?
為表示回應(yīng),他還是不停搖晃尾巴。
趙誠義反駁道:“純粹是我運氣不好,哪是你的小狗聰明�!�
正說著,對家的王志勛已經(jīng)出牌了,丟出了一張幺雞,而付湛下家的鄭浩早就一二三條順子攤在桌面上,所以王志勛才丟了這張牌,沒用了,可付湛手里正好有一對幺雞,蔣凌在趙誠義要出牌時及時喝止:“汪!”
爪子將付湛的那對幺雞一推,亮出牌面。
付湛掀眼一瞧:“不錯,又能碰了。”
趙誠義:“......”
王志勛道:“四少,您這小狗神了啊,它要是不替您出牌,誠義的牌一丟出來,你再想碰也碰不到了�!�
鄭浩:“是啊,它怎么這么聰明,還是湊巧了�!�
“當(dāng)然是聰明,誰家小狗能有它這么機(jī)靈,”付湛夸著,但心里也納悶,聰明的是不是有點過頭了?還能懂牌?
他將小狗舉到眼前,雙手分別握住其腋下輕輕晃動,蔣凌蓬松雪白的皮毛也跟著晃悠,付湛越看越可愛,心道管它是真聰明還是湊巧,反正可愛就行了。
“我還真不信了,它能聰明絕頂?”趙誠義不信邪,對蔣凌道,“來,你再幫我出一次牌。”
蔣凌從付湛手里掙脫,跳到他們手邊的茶桌上,和先前看牌時同一個位置。
趙誠義現(xiàn)在手里有兩張待打出去的牌,一張北風(fēng),一張是五條。
“來,”他指著五條,對蔣凌道,“你想讓我出這張,你就叫五聲�!�
付湛了然:“不是五條就是五餅了�!�
鄭浩和王志勛發(fā)笑,鄭浩揶揄:“誠義,你這是不打自招啊,這么問我們都能知道你手里有什么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