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蘇文卿點(diǎn)了點(diǎn)頭：“她們那一代的人在安京城女眷之中有一定的地位，從這一塊入手效果會更好�！�

    日漸西沉，蘇文卿才和楚桃夭商量完各方面的細(xì)節(jié)，楚桃夭一邊細(xì)心地將桌上要帶回去給盛夫人匯報(bào)的草紙收好，一邊看著蘇文卿在旁邊欲言又止。

    “怎么了？”楚桃夭不解道，“還有什么不妥之處嗎？”

    蘇文卿猶豫了一會兒，“聽說陳王世子今日會在凝香樓設(shè)宴？”

    楚桃夭：“是啊，好不容易回京一趟，宴請了半個(gè)安京城的世家子弟，晚上還包了畫舫，打算游湖呢，盛夫人今日沒來不就是因?yàn)樵跍?zhǔn)備這事嗎�！�

    蘇文卿：“你呢？晚上也會去凝香樓？”

    “當(dāng)然，”楚桃夭想都沒有想就回答道，“姐妹們大多數(shù)都會去，這些世家公子哥兒，為了面子，聚在一起的時(shí)候一個(gè)比一個(gè)大方......”

    楚桃夭頓了頓，瞇著眼睛看了蘇文卿半響，“你不會是想讓我?guī)湍憧粗�謝公子吧？嘖，這點(diǎn)你大可放心，我在安京城的秦樓楚館混了這么多年，從未聽說過謝公子在誰那里留過宿。”

    “不是！”蘇文卿白了楚桃夭一眼，“就你前面說的，什么橫刀奪愛啊，拆散姻緣啊之類的謠言，你覺得今晚會有人當(dāng)著他的面議論嗎？”

    楚桃夭翹著蘭花指思考道：“正常來說是不會有這么沒眼力見的，但是你也知道，這人啊，一喝多，做什么都不奇怪。”

    蘇文卿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抬頭道：“來，幫個(gè)忙�！�

    楚桃夭笑面如菊，他蘭花指輕輕一點(diǎn)，“幫忙好說，我最喜歡樂于助人了，只要銀子到位，脫衣去勾引謝公子都沒問題！”

    蘇文卿：“滾！我都和你說了那是烏龍！”

    “你也行啊，”楚桃夭從善如流，他媚眼一拋，桃花眼中滿是深情，“你想讓我如何伺候。”

    蘇文卿咬牙切齒地將紙團(tuán)砸在楚桃夭身上，“滾蛋！再讓我看見你學(xué)他我揍不死你！”

    楚桃夭嘻嘻笑笑地躲開，“所以你到底喜歡誰啊？”

    蘇文卿無視這個(gè)問題，將錢袋中的銀錠丟在楚桃夭手中，“晚上幫我注意一下，有什么事情隨時(shí)遣人來通知我。”

    楚桃夭咬著銀子，看著蘇文卿開門的背影，說話含糊不清，“怎么？你怕謝公子不開心？”

    蘇文卿翻了一個(gè)白眼，“若有事，我就早點(diǎn)睡，省得心情不好回來折磨我！”

    楚桃夭煞有介事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頭沖翠蝶笑道：“蝶啊，你知道這世上最不可愛的女人是什么樣的嗎？”

    翠蝶一頭霧水：“�。俊�

    楚桃夭：“心軟卻嘴硬。”

    蘇文卿差點(diǎn)被楚桃夭氣成心梗，她為了貫徹自己絕不是說說而已，吃完飯沒過多久就決定沐浴睡覺。

    翠蝶作為稱職的貼身丫鬟，雖然沒有聽懂楚桃夭在說什么，但是她向來是想主子所想，憂主子所憂，她看見蘇文卿穿好衣服出來，踩著小碎步迎了上去，“小姐放心，楚公子那邊還沒派人來傳話，想必公子那沒出什么事情。”

    蘇文卿狠狠搓了搓頭頂上的毛巾，覺得這些人真的格外煩人，她一臉“淡定”，“沒事兒，本來讓楚桃夭有事情通知我就是為了決定要不要早睡，如今我已經(jīng)打算睡了，消息就不重要了�！�

    翠蝶似懂非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認(rèn)真地問道：“既然小姐打算睡了，那等會兒若是楚公子派人來送消息，還需要叫醒您嗎？”

    蘇文卿扯下毛巾，頂著一頭凌亂的“雞毛”，咬牙切齒地看著翠蝶。

    “我懂了我懂了，”翠蝶咽下口水，“小姐您好好睡，有事沒事我都不打擾您�！�

    蘇文卿看見翠蝶溜得比兔子還快的背影差點(diǎn)沒忍住脫下鞋子丟過去，她頂著毛巾倒在床上感覺自己氣成了一只河豚，你懂個(gè)毛線啊啊��！

    皎潔的半月緩緩上爬，夏夜的風(fēng)舒爽又清涼，帶著隱隱約約的紫薇花香，穿堂而過，卷起紗帳輕輕擺動(dòng)。

    蘇文卿抱著冰絲涼被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她遍嘗了古今中外數(shù)十種催眠秘方，就連羊都已經(jīng)數(shù)到了五位數(shù)以上，然而卻依然毫無睡意。

    “翠蝶�！�

    翠蝶第十次推開門露了一個(gè)腦袋，“小姐，又怎么了？”

    蘇文卿睜著眼睛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我好熱，再加點(diǎn)冰吧�！�

    翠蝶看見已經(jīng)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谋���，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小姐，我覺得您這個(gè)情況就算是把冰窖的冰都搬來應(yīng)該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蘇文卿翻了一個(gè)身，將頭埋在枕頭里，甕聲甕氣，可憐巴巴，“可是我好熱啊，快要熱死了�！�

    翠蝶一顆心被絞得七零八落，“好好好，要不然我?guī)湍闵壬龋俊?br />
    蘇文卿伸腳把紗帳踢開，出著餿主意，“扇也沒有用啊，你還累，要不然你去幫我在冰窖里準(zhǔn)備一張床吧。”

    翠蝶一顆泛濫的同情心碎了滿地，她算是明白了，她家小姐啥事都沒有，就是太閑耍她玩呢，她面無表情地回道：“是，我這就去準(zhǔn)備�！�

    “......”蘇文卿簡直要被氣哭了，“回來回來！我開玩笑的！冰窖不是給死人的嗎？！”

    翠蝶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腦殼兒痛。

    蘇文卿眼睛亮了亮，將自己往里面挪了一點(diǎn)兒，拍拍床，“要不你坐下來陪我聊天吧，沒什么好聊的成語接龍也行�！�

    “小姐，”翠蝶老老實(shí)實(shí)道，“我知道您是想知道公子的消息，但是又不好收回才講出去的話，您放心，如果楚公子派人來傳消息，我一定轉(zhuǎn)達(dá)您�！�

    “......”蘇文卿磨牙，她將冰絲涼被往身上一蓋，翻了個(gè)身背對著翠蝶，一臉“冷漠”，“你想多了，我就只是睡！不！著！而！已！”

    “......”翠蝶，“噢�！�

    “翠蝶姑娘�！毖诀咔昧饲瞄T。

    蘇文卿的耳朵默默地豎了起來。

    翠蝶推門出去，小聲問道：“怎么了？”

    丫鬟：“外面有一個(gè)自稱是來送消息的大娘，我們問她什么事她不肯說，只是說姓楚�！�

    “我知道了，”翠蝶讓丫鬟先等等后就重新回到房內(nèi)，“小姐？”

    蘇文卿閉上眼睛，一秒進(jìn)入困狀，“我都要睡著了，就懶得起來了，哎，你去聽聽就行�！�

    翠蝶這邊出去，蘇文卿那邊就爬下床賊兮兮地將耳朵貼到雕花門板上，半炷香過后，她才聽見門外傳來翠蝶回來的動(dòng)作，她身形如電，動(dòng)若狡兔，兩步就跨回床蓋上了被子。

    翠蝶推開房門的手一頓，她揉了揉眼睛，總覺得方才好像看見了一個(gè)身著白衣的女鬼飄過。

    “怎么了？”蘇文卿懶洋洋地打了一個(gè)哈欠，不急不慢地問道。

    翠蝶：“楚公子那邊傳來消息，說有幾個(gè)世家公子哥兒們酒喝多了，當(dāng)著公子的面調(diào)侃編排您與三皇子的事情，然后......”

    蘇文卿咽了咽口水，緊張道：“然后怎么了？”

    翠蝶：“然后船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沉了......”

    蘇文卿驚道：“那謝世安呢？”

    翠蝶：“公子沒事，但是船上那些笑過的世家公子們都落了水�！�

    蘇文卿：“......”

    第七十三章

    淮水沿岸，

    設(shè)宴的陳王世子忙得焦頭爛額，他一邊指揮人打撈沉船，一邊陪著笑臉安頓眾人。

    “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這船怎么說沉就沉？”幾個(gè)世家公子裹著濕漉漉的衣服，

    滿臉疑惑地站在淮水邊看著官兵亂哄哄地救人撈物。

    “咳咳咳，

    你想要痛死大爺我嗎？下手這么重，

    滾！滾下去！”寧昌伯府家的李公子捂著腦袋甩開將他救上岸的下人的手。

    有地位的都已經(jīng)被陳王世子安排妥當(dāng)，岸邊剩下的都是一些普通官員的子弟，

    他們見狀都默默閉上了嘴，

    生怕被抓去當(dāng)成撒氣筒。

    寧昌伯府家的李公子忿忿地站了起來，

    他邊走邊罵囂道：“哪個(gè)龜孫子在水中踩了我一腳？！是想淹死老子嗎？！最好祈禱不要讓大爺我找到，

    要不然弄不死你丫的！”

    謝世安早已被陳王世子安排到岸邊涼亭喝茶，

    他聞言抬起頭，淡淡地瞥了一眼兵荒馬亂的淮水岸，

    拾起桌上的松果，虛指一彈，打中了叫罵者的膝蓋。

    寧昌伯府家的李公子罵著罵著腳一崴，“撲通”一聲又掉回了淮水中，

    他的叫罵聲戛然而止，變成了聲嘶力竭地呼救，“咳咳咳，救，

    救我，救命——”

    陳王世子都要瘋了，他放下打撈了一半的沉船，

    連忙指使著那一群手忙腳亂的官兵趕快去救人。

    蕭昀一言難盡地看著淡定喝茶的謝世安，“我真是受不了你了，至于嗎�！�

    謝世安用蓋子撥開茶盞中的茶葉，“你也聽見了，他在罵我�！�

    蕭昀簡直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你要是上岸前不繞那兩步去踩他一腳，他能罵你嗎？”

    謝世安抬眸：“他當(dāng)著我的面編排我夫人，踩他一腳怎么了？讓他還能站著開口說話就已經(jīng)是看在他爹的面子上了�！�

    “......”蕭昀抽了抽嘴角，“那你也不至于直接把船給弄沉了吧，還有很多人什么也沒說。”

    “但是他們笑了，”謝世安面無表情，“一看就是平日里聚在一起的時(shí)候沒少說三道四。”

    “......”

    謝世安放下茶盞，“而且我夫人如何和他們有關(guān)系嗎，輪得到他們來議論嗎？”

    “喂喂喂，”蕭昀微微后仰，笑得無奈，“這和我可沒有關(guān)系，有氣別往我身上撒�！�

    謝世安心中憋著一股火，燒得他五臟六腑都是痛的，他想起適才在船上那人拍著他肩膀說什么‘大丈夫何患無妻，人家心都不在你這兒你強(qiáng)留著又有什么意思’他心頭的火氣就蹭蹭的往上冒。

    蕭昀同情中帶著點(diǎn)幸災(zāi)樂禍，“難得你也有失手的時(shí)候，不過就是王府婚宴中的那一點(diǎn)事兒嗎，怎么被傳成了這樣？”

    謝世安望著繁華璀璨的淮水之畔，臉色漸漸淡了下來。

    蕭昀一愣，反應(yīng)了過來，“有人故意推波助瀾？”

    謝世安沒有什么神色。

    蕭昀微微皺眉：“可有查到是誰？”

    謝世安扯著嘴角，勾出一抹不知道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嘲笑他人的笑容，“根據(jù)我派出去調(diào)查的人回報(bào)，是三皇子的人�！�

    “三皇兄？你確定嗎？”蕭昀食指敲著石桌，沉吟片刻道，“三皇兄如今被三皇嫂折騰得焦頭爛額，就連和裴家的關(guān)系鬧得也是十分僵硬，他想平息謠言的心情應(yīng)該不亞于你，按道理來說他應(yīng)該沒理由為了惡心你自斷臂膀啊�！�

    謝世安：“是啊，這種道理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三皇子根本就沒有這個(gè)動(dòng)機(jī)�！�

    蕭昀沉默了下來，萬事萬物其實(shí)都逃不過一個(gè)“利”字，三皇子與裴家不睦，最直接的受益人就是大皇子......

    謝世安笑了笑，“幾句閑言碎語，動(dòng)動(dòng)嘴皮子的事情，就令對手自顧不暇，大皇子這步棋，走得真是既高明又有效......”

    蕭昀沉默不語，是啊，既高明又有效，可是卻唯獨(dú)沒有將謝世安的感受考慮進(jìn)去，哦，不，應(yīng)該說正是因?yàn)椤翱紤]”過了，知道此計(jì)會惡心到謝世安，所以才特意將矛頭引去三皇子那邊。

    謝世安望著對岸主街道上的人來人往，若說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畢竟他盡心盡力地輔助，自問對得起今上的托付，但是難過失望好像也沒有多少，就像是早能想到一樣，君君臣臣，若要君主去照顧每一個(gè)臣子的感受也是不現(xiàn)實(shí)的，只是他依然抑制不住的心涼，涼的并非是此計(jì)本身，而是大皇子明知此計(jì)與他有關(guān)，卻從未想過與他商量。

    鬧鬧哄哄的救援工作已經(jīng)進(jìn)行到了尾聲，謝世安婉拒了陳王世子去酒樓小酌一杯的邀請，一個(gè)人往自家馬車停放的位置走去。

    家家戶戶亮起的暖色燭光透過燈紙給安京城染上了一圈鵝黃色的光暈，安京城主街道上車水馬龍，兩旁來來往往的小攤小販叫賣聲絡(luò)繹不絕，謝世安望著掛滿花燈的攤販，想起當(dāng)日蘇文卿捧著花燈的笑顏，心中突然泛起一陣強(qiáng)烈的思念之情，不輕不重，就是想立刻見到她，沒有任何緣由。

    謝世安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他笑著搖了搖頭，覺得自己這點(diǎn)黏黏糊糊的心情有些上不得臺面，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早上才從家里出來，一日都未滿，哪來如此多的想念，而且如今天色已晚，以他家夫人心大的性格，說不定已經(jīng)看著話本入夢了。

    謝世安嘆了一口氣，走到自家馬車旁邊的時(shí)候已經(jīng)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shè)，他想哪怕是他回去發(fā)現(xiàn)他家夫人沒給他留門，他應(yīng)該也不會有多大的心理落差。

    然而種種想法和心理建設(shè)在他看見坐在馬車前的人的那一刻就分崩離析，他看見蘇文卿一身小廝的打扮，帶著一個(gè)草編斗笠，手中拿著馬鞭，隨意地架在曲起來的腿上。

    蘇文卿聽見動(dòng)靜，她將斗笠的帽檐微微往上一頂，側(cè)頭看見謝世安正站在一米外的地方愣愣地看著她，她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潔凈整齊的小白牙，“公子，回家嗎？”

    謝世安覺得有人在他心中放了一把煙火，炸出來的火星將他的五臟六腑連同四肢百骸都燃燒了起來，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也可以如此不冷靜，他壓下胸口跳得快如鼓點(diǎn)的心臟，“你......”他清了清發(fā)緊的嗓子，“你怎么來了？”

    蘇文卿摘下斗笠笑盈盈地跳下馬車，負(fù)著手大爺似的晃晃悠悠地來到謝世安面前，抬頭打量著謝世安的眼睛，“聽說我家夫君在外面受了委屈，唯恐他哭鼻子，特意來接他回家。”

    謝世安不管不顧地將蘇文卿摟入懷中，原來所有的無所謂都是千帆過境后的心冷和習(xí)慣了，但凡這世間有一個(gè)人知你懂你，那些冰冷的鎧甲和硬了的心腸都會脆弱的不值一提，他臉頰擦過蘇文卿的發(fā)梢，磁性的聲音中帶著悶，“抱歉�！�

    蘇文卿聞言微微一愣，她沒懂謝世安這句抱歉的意思，她拿手斗笠的手頓了頓，最后還是摟住了謝世安的腰。

    她如同哄小孩睡覺似的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謝世安的背，由著他抱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道：“咳，那什么，感動(dòng)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哈，但是你再抱下去明日安京城說不定就會有流言傳出來，說謝大公子萬念俱灰之下竟愛上府里小廝�！�

    “......”謝世安滿腔感動(dòng)都碎得連渣子都不剩，他拿過蘇文卿手中的斗笠沒好氣地直接給她扣在頭上，捏了捏蘇文卿的臉，咬著牙道：“走，回府�！�

    蘇文卿嘻嘻笑笑地拉著謝世安的手上了馬車，“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光明正大地出府怕惹得大皇子不悅�！�

    謝世安眼簾微垂，盯著蘇文卿的笑顏看了一會兒，眼中神情晦暗不明，最終只是淡淡道：“不用了，以后你正常出行就行了。”

    蘇文卿愣了愣，不解道：“嗯？”

    謝世安拉著蘇文卿在馬車旁坐下，“沁娘今日已經(jīng)醒了�！�

    蘇文卿聞言舒了一口氣，感覺連日壓在胸口上的那一顆石頭終于落了地，“那我明日去看看她，當(dāng)面賠禮道歉，”蘇文卿頓了頓，有些緊張，“我這幾天翻看律典，對皇室不敬屬于十大不赦，我這種情況需不需要坐牢或者打板子��？我如果能爭取得到她的諒解是不是能夠減輕點(diǎn)罪行？”

    謝世安隔著斗笠摸了摸蘇文卿的腦袋，哭笑不得道：“大不敬罪那是對指帝王不敬，或者威脅到了帝王的生命安全，你這事哪跟哪啊，無心之失，也沒有鬧出人命，即使上了公堂，按照律典，最多也只是賠禮道歉的結(jié)果�！�

    蘇文卿放心了下來，還好還好，不要打板子就好......

    蘇文卿看見謝世安眉間那一抹揮之不散的凝重，以為謝世安還在為那些流言蜚語不悅，她嘆了一口氣，拉著謝世安，“愛恨情仇從古至今都是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反正造謠一張嘴，自然是怎么吸引人就怎么傳，什么橫刀奪愛、情投意合，他們那就是眼瞎，我和誰情投意合看不出來嗎！”

    蘇文卿笑容中帶著點(diǎn)討好，“反正都是一些沒有影子的事情，過幾天他們說膩了，自然也就忘記了�！�

    謝世安點(diǎn)點(diǎn)頭：“大皇子這樣傳無非就是想牽制住三皇子，但是他也知道這種方法不能長久，明日我會將此事一道解決，沒有人推波助瀾散得也就快了�！�

    “等等，大皇子？！”原以為是天災(zāi)沒想到竟是人禍，蘇文卿一時(shí)震驚得難以言表，“你的意思是這些謠言都是大皇子傳出來的？！”

    第七十四章

    謝世安眉宇間有幾分倦色，

    他拉著蘇文卿的手，微微依靠在車門上，“裴敏自小嬌生慣養(yǎng)，

    是她父兄的掌上明珠，

    整個(gè)裴家?guī)缀鯇λ�有求必�?yīng)，

    從未受過半點(diǎn)委屈，安京城四起的流言就像是打在她臉上的巴掌，

    她咽不下這口氣，

    不會輕易和三皇子罷休。”

    蘇文卿明白了：“裴家父子肯定會站在裴敏這一邊，

    這樣一來三皇子就勢必會捉襟見肘？”

    謝世安點(diǎn)點(diǎn)頭，

    “裴家是三皇子最大的助力，

    這件事情裴家不會善罷甘休�！�

    蘇文卿歪著頭打量著謝世安臉上的神色，四起的謠言就像是打在裴敏臉上的巴掌，

    那謝世安呢，若是真如同謠言所說，她喜歡的人是三皇子，那謝當(dāng)日世安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在御前求娶她不就成了一場笑話嗎。

    “你......”蘇文卿頓了頓，

    “你放任這些謠言......是為了我嗎？你擔(dān)心沁娘的事情大皇子不會就輕易算了，所以想用此事作為籌碼，畢竟在這件事情上面是大皇子對不起你？”

    謝世安：“能私了是最好的，不管沁娘傷得重不重，

    我們總歸不占理，若真鬧上公堂傳出去對你也不太好，只是我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蘇文卿笑了起來，

    “你是在說那些講我是禍水的流言嗎，這有什么，難不成你會把我交出去？”

    “交出去是不可能的，你入了我謝家的門，再想出去怕是不能夠了，”謝世安在蘇文卿的斗笠上屈指一彈，“行了，進(jìn)去歇著吧，到府我叫你�！�

    蘇文卿看著謝世安從她手中抽走的馬鞭：“你趕車？這不好吧，萬一讓安京城的人看見，還以為是皇帝微服出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