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他低頭親了一口，才笑著道：“自你孕八個月開始，為夫便當(dāng)了那和尚，好不容易你月子坐完了，自然想著那些事情的�！�
見她的臉頰越發(fā)紅，他才止住了笑，扶著她的雙肩，“好，你說什么正事兒�！�
顧青舞從袖袋里取出一封信，遞給了他，“我義父來信了，說聽得消息沙國人是要卷土重來的，自然，他打探的消息未必是真，但如果是真的話，我不希望你上戰(zhàn)場。”
她說著，聲音便哽咽了起來，主動伏在他的懷中，雙臂勾住他的脖子，已經(jīng)抽泣起來，“我舍不得你犯險，半點都舍不得的�！�
美人落淚，王彪頓時心疼得不行，又是親又是撫，“你義父哪里打探到什么沙國人的消息？這都是假的�！�
顧青舞淚水滑落在冰涼的臉頰上，更顯得楚楚可憐，“便是假的，我想想都害怕，你答應(yīng)我，如果沙國人來，你不能上戰(zhàn)場，這南疆戰(zhàn)場不知道埋了多少將士的尸骨，就連宋懷安父子都是死在這里的，你不能上，萬萬不能上�！�
“好，我答應(yīng)你，答應(yīng)你�！蓖醣氡Ьo了她，卻是微微嘆氣，想起上南疆戰(zhàn)場的時候，姬氏只會叮囑讓他盡忠報國，好好領(lǐng)兵治軍，哪里管過他死活？
只怕在她的心里，夫君只是用來掙前程與富貴的工具。
第1276章
她沒有得到過真心
聽得他答應(yīng)，顧青舞這才停止哭泣，只是指尖依舊攥緊他的衣裳，伏在他的懷中。
臉上還掛著淚水，但眼底一片冷漠厭惡，完全沒有方才的楚楚可憐。
她厭惡死這個老匹夫，也憎惡所有利用她美貌和身體的人。
她不想當(dāng)棋子，她當(dāng)倦了，從來就沒有得到過一點真心。
但是她沒有別的路可以走，讓她找個販夫走卒嫁了，她吃不得那苦，縱然以往是被利用，日子是真真過得好的。
離開京城，顛沛流離了幾日，她便知道自己永遠也離不開榮華富貴。
所以那個人找上她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就答應(yīng)了，在那個時候來說，這是她唯一的出路。
她的出身，注定了不可能被明媒正娶嫁入高門大戶當(dāng)正妻，當(dāng)初梁紹口口聲聲說此生只愛她，但到底也沒能給她爭一條出路，始終是個妾。
而且，那沒骨頭的東西，如今想起都覺得晦氣。
王彪的本質(zhì)和梁紹是一樣的，有賢妻，卻不好好對待，縱一情聲色，不干正事。
她沒覺得對不住姬氏，相反，姬氏應(yīng)該感激她的出現(xiàn)，讓她看清楚王彪是個什么樣的賤人。
她心里這樣想著，嘴里說出來的話卻是充滿了敏感脆弱，“雖知義父說的未必為真，但萬一是真的，我希望我們一家三口能遠離戰(zhàn)火，哪怕日子苦些，只要有官人和兒子都在我的身邊，我便什么都不怕�！�
“好，都應(yīng)承你�！蓖醣朐桨l(fā)心疼，“萬一真打起來，我們就離開這里，什么元帥我也不當(dāng)了，但你放心，定不能叫你吃苦的，咱們手頭上有銀子，去哪里日子都能過好。”
顧青舞貼緊他，心里其實有怨氣。
因為那人交代的任務(wù)不是這樣的，這是退而求其次的任務(wù)。
那人希望他能帶走部分兵馬，襄助于他。
可惜，王彪這個人實在是沒用，他以前在戰(zhàn)場上受過傷，把膽氣都嚇沒了，造反這樣的事情他不敢做，哪怕是真與沙國開戰(zhàn)，他也不敢上戰(zhàn)場的。
本以為他是武將，就算比不得謝如墨，也不可能是這般無用窩囊之輩。
殊不知，說窩囊都是抬舉他的，簡直就是一個廢物。
懷這個孩子，本也是為了更好控制他，既然他想要一個溫暖的家，給他便是，橫豎給他的一切不過都是虛妄，愛慕是，孩子也是。
那人交托的事情辦好之后，她抽身離去，不會帶著這個孩子走，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所以，其實自打這孩子出生之后，她就沒怎么抱過，她不要有一絲一毫親情的羈絆。
她見過被兒女羈絆的母親有多慘，當(dāng)初她的生母便是如此，為了自己的兩個女兒，死都死不成，直到最后才得了個解脫。
如今，她只盼著早些完成任務(wù)，得到該得的一切，往后天高海闊，她不需再與任何人虛與委蛇，只需要好好嬌養(yǎng)著自己。
那樣的日子，該是多恣意��！
南疆的風(fēng)，格外的凜冽，三月來的一場倒春寒，冷得百姓和將士們瑟瑟發(fā)抖。
去歲壓下的小麥，春來發(fā)芽了。
地處偏南的地區(qū)，水稻也下田了，水稻可以做香噴噴的米飯，只可惜，南疆適合種水稻的地方太少了。
矯健的鷹從草原上空飛翔而過，瓦藍的天空下，這片曾經(jīng)不得安寧的土地，百姓有條不紊地繁衍生息著。
南疆的老人常常將一句話掛在嘴邊，不打仗真好啊。
第1277章
站北望被踢去了成凌關(guān)
抵達成凌關(guān)的戰(zhàn)北望，前往帥府送了壽辰禮。
他做好了準備要挨收拾的，結(jié)果蕭家那邊只派人出來收了禮物，安置他們先行住下，休息幾日再啟程回南疆，沒有人出來罵他，沒人出來收拾他。
他恍惚了好一會兒，才拖著疲憊的腳步出去。
“這成凌關(guān)的帥府跟咱們南疆的帥府就不能比了，恢弘倒是恢弘的，就是太過樸素簡陋，沒一件像樣的東西。”
出了帥府，同他一起來的士兵楊關(guān)這樣說。
戰(zhàn)北望說了句，“別拿王元帥跟蕭大將軍比�！�
心里默默說了句，他不配。
楊關(guān)以為他說別非議元帥，便當(dāng)即閉嘴了。
他們暫時被安置在大營里，住在大通鋪里，當(dāng)然，如果他們想早些回南疆也是可以的。
他們四個人都不敢說南疆是回不去的，因為來的時候，王彪就派人跟他們說，讓他們在這里學(xué)習(xí)蕭家的練兵之術(shù)，過完年再回南疆。
但他話是這樣說，卻沒給出任何文書，他們依舊是南疆的士兵，留在這里，這里的將領(lǐng)大概也不會真正接納他們。
而且，戰(zhàn)北望知道自己的名聲在成凌關(guān)有多臭。
眼下只能先住下，慢慢想辦法，留到明年開春，便立刻啟程回南疆去。
謝如墨和宋惜惜等人回到京城，已是三月十五，過了清明。
梅山的人已經(jīng)回梅山去了，巫所謂本來想去京城住幾日，但是知道他們忙，也省得自己在府里，弄得他們個個不自在，便不去了。
抵京后，謝如墨先把謝聽瀾關(guān)押在大理寺，然后入宮復(fù)命，宋惜惜則可先行回府。
于先生見他們一行人疲憊不已，急忙叫人備下熱菜熱飯，別的也先不問了，跟王妃說清明時候宋世安已經(jīng)帶著瑞兒拜祭了先人，讓她別惦記。
宋惜惜心里確實是惦記著這個事情，聽得已經(jīng)拜祭便也放心，明日自己再回國公府的奉先堂上香便是。
大家都累翻了，吃完便沐浴睡覺去。
只有沈青禾與宋惜惜吃了飯之后，洗了把臉便一頭跟于先生扎進了議事廳。
大概的情況，都跟于先生說了說。
于先生聽罷，也沒說什么，橫豎是早料到了的。
宮里御書房，肅清帝聽完謝如墨的稟報，皺起眉頭問道：“你覺得他們什么時候會行動？”
“我猜測，不出一個月便會有動靜。”
“我們先發(fā)制人？”肅清帝說了，又搖搖頭，有些苦惱，“我們連那人是誰都不知道，雍縣的私兵也一直沒找到，不知道他們的兵力發(fā)展如何。”
謝如墨也覺得很奇怪，雍縣私兵發(fā)展了這么久，多了不說，兩三萬人是有的吧？
謝如墨道：“謀反不足為懼，臣弟擔(dān)心的是，燕王背后的那個人與沙國有勾結(jié)，一旦他們起事的時候，沙國再襲擊南疆，雖然說現(xiàn)在沙國不足為懼，但在我們內(nèi)亂的時候往我們腰子上扎一刀，也很疼�！�
南疆是肅清帝最在乎的，如果再度丟失，他在位的功績就不曾存在過，還會被百姓唾罵。
雖然他覺得沙國卷土重來的可能性很低，頂多就是刺撓幾下，制造些邊亂，成不了什么器侯，可這事但凡是提起來，都能讓他心頭急劇跳動幾下。
他是絕對不能容許南疆再出什么事的。
第1278章
如何應(yīng)對
肅清帝雖然知道謝如墨一路辛苦，但還是留著他，再召集兵部尚書和侍郎以及方十一郎進宮商議。
務(wù)必要結(jié)合情況，做多種情況的推測，然后按照現(xiàn)有兵力排兵布陣。
他最忌憚的還是南疆，但當(dāng)謝如墨提出西京的蘇蘭石的時候，他整個有點不好。
“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同時勾結(jié)沙國與西京�！彼麄�都有些不好了。
商國對西京，始終不能理直氣壯，談判沒有真正結(jié)束，他們還欠著西京一個交代。
這不是最大的問題。
最大的問題是這個人如此的厲害，那他到底蟄伏了多少？籌謀了多久？
兵部李德槐的眼睛瞪老大，各地輿圖反復(fù)看，這些地形在他腦袋瓜子里頭都是熟悉的。
他娘的，這些地方如果臧了私兵或者盜匪，可不好剿滅。
他看向謝如墨，“針對這些盜匪的策略？”
謝如墨道：“哪起打哪�！�
李德槐怔了一下，簡直不相信他會說出這種完全沒水平的話。
誰不知道哪起打哪�。繂栴}不是要有個章程嘛。
“王爺，您說這個，是全部了吧？可還有別的私兵？”
“有，雍縣的私兵到底轉(zhuǎn)移到哪里了，目前還沒查出，本王猜測應(yīng)該是先分散等起事再合之，所以不必找，他嘩變，私兵自然會冒頭�！�
兵部的官員看著輿圖，然后對應(yīng)兵馬的分布，南疆和成凌關(guān)的兵馬不能動，京外駐軍也不能動，只剩下廣信與江南的兵馬能動。
肅清帝聽著聽著，倒不擔(dān)心燕王嘩變，只擔(dān)心成凌關(guān)和南疆出問題。
他忽然意識到，在他一直防備謝如墨的時候，真正的逆賊在不斷籌謀，布局。
他有一種事情確實都做了，但全部也沒做對的感覺，心底生出一絲頹然。
謝如墨直到亥時才回到北冥王府。
宋惜惜一直讓人熱著飯菜，見他回來立刻叫人傳膳。
宋惜惜已經(jīng)吃過，還是陪著他用了點，一個人吃飯未免孤獨。
謝如墨吃得不多，便把碗放下，“今日見皇上看了我好幾次，眼里都帶著復(fù)雜的意味，看得出是有些愧疚。
宋惜惜給他遞了一杯溫茶，“放心，事情解決之后，他還是會繼續(xù)防著我們的�！�
謝如墨笑了，“你這話一針見血�！�
宋惜惜歪頭想了想，“換我當(dāng)皇帝，大概也總擔(dān)心有能之士來搶我的位子吧，畢竟天下間想當(dāng)皇帝的人太多了�！�
好吧，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不要說出來。
謝如墨卻興致缺缺，“當(dāng)皇帝太累，我見陛下鬢邊頭發(fā)都染霜了�！�
宋惜惜想說我們也不輕松，但想想還是要比皇帝輕松的。
于先生等人過來了個安，也不打擾他們就寢，是真的太累了。
累歸累，床笫之間謝如墨是半點不敢懈怠的。
渾身解數(shù)！
解鎖冥想的新招！
宋惜惜一路策馬回來，腿都磨紅了，如今還要配合一個餓瘋了的人做伸展運動。
唉！�。�！
一個時辰之后，她只覺得自己像是被驢亂七八糟來回踩過，哪哪都酸疼不已。
謝如墨這下真真累到了極致，抱著娘子很快墮入夢鄉(xiāng)。
腦子其實還有點意識，記得自己想要跟她說說話，但眼皮子睜不開，嘴巴也張不開了…
睡吧！
第1279章
今晚你聽我的
明日正午，兩個人才悠悠轉(zhuǎn)醒。
眸光相接，謝如墨眼底一暗，自覺睡了一覺精神氣全部都恢復(fù)了，把她摟過來，唇瓣蹭著她的耳朵。
宋惜惜忙推開，“要起床啦！”
寶珠在外頭聽得動靜，怕他們再廝混，連忙說：“王爺，王妃，太妃差人來過三回了。”
謝如墨放在峰位上的手收了回來，眸光里的烈焰未收，霸道又傲嬌道：“現(xiàn)在聽你的，今晚聽我的�！�
昨晚謝如墨回來得太晚，沒有去給太妃請安。
以往太妃是不管他去哪里，甚至上戰(zhàn)場都沒有多少擔(dān)心。
不是她不知道戰(zhàn)場兇險，而是太后總能讓她相信自己的兒子天下無敵。
只這一次，府中出動大半，大家都在渲染緊張的氣氛，弄得她也跟著緊張起來。
昨晚宋惜惜回來，他卻遲遲不見，雖然說是進宮去了，但沒有真正見到他，心里不踏實。
今日也是，差人問了幾次都說還不起，她都快不信了，他們夫婦哪里是這樣懶的人？
以往便是沒朝會，他們都會在辰時起。
慧太妃也算是體會了一把憂心如焚。
終于，看到他們牽手出現(xiàn)，一身廣袖大衣，男的威風(fēng)女的颯爽。
慧太妃從沒試過這么有耐心等他們規(guī)規(guī)矩矩地把大禮行完，才叫他們起來落座。
這一次擔(dān)憂太過，她覺得對自己傷害太大，他們便是三拜九叩那也是受得起的。
請過安之后，兩人先各自回大理寺和京衛(wèi)府。
今日，還要好好審謝聽瀾。
謝聽瀾瘦成人干了，全身連毛帶屎怕也不足九十斤。
他惶惶不可終日，日日問著皇上會不會把他處斬，喊著自己是無辜的，只是貪圖點銀兩。
對這樣的人，甚至都不需要嚴刑拷問，只跟他說一句，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交代多少真話。
有了這句話，他本來營養(yǎng)不良的大腦高速運轉(zhuǎn)起來，把他所知的一股腦全吐了。
只是口供也啰嗦，很多是無用，唯一能證實的事，這些私兵確實是燕王的。
一開始他不知道此事是燕王指使，是無相與他聯(lián)系，承諾每年給他五千兩，讓他找些信得過的人運送糧食到大石村。
大石村什么情況，他自己是懶得去看的，反正購買糧食的銀子不用他出，還白送個莊子加每年五千兩，這買賣傻子都干。
后來燕王秘密前來廬州，不小心被他撞見，他看到燕王身邊的無相，這才知道大石村的人是燕王的。
燕王見瞞不過，便開誠布公，讓他養(yǎng)著那些人，每年五千兩銀子照給他，還多了一個承諾，若能成事，會許他親王之位。
招完這些，他痛哭流涕地對謝如墨說：“壓根也不稀罕他承諾的親王，不過是花銷太大，圖他每年五千兩，你看看我，我是真不敢有半點不臣之心啊�！�
“千真萬確，好侄兒要相信我啊，你皇叔我沒膽子，不敢謀反的，你一定要救救我，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了�！�
謝如墨見他眼淚鼻涕滿臉亂擦，翻來覆去都是這些車轱轆話了，顯然對燕王謀逆一事知曉不多。
他讓人先把他關(guān)押起來，免得他絕食自盡，還告訴他不用太過擔(dān)心，他舉報有功，皇上不會殺他，讓他還想起些什么立刻上報。
他一聽，眼底就生出希望來，也不哭了，猛地點頭：“好，我會好好想的，斷不能讓亂臣賊子得逞�！�
謝如齡全程在旁看著，他一開始是怕的，擔(dān)心連累自己，也擔(dān)心被人說他賣父求榮，但看著謝聽瀾的丑態(tài)，他忽然什么都不怕了，橫豎不過一死，絕不要像他那般丟人，無一點男兒骨氣。
第1280章
本王的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