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消息傳到燕州,燕王府里翻了天。
燕王大怒,砸得滿屋都是碎瓷片,“一群廢物,五千人的私兵竟然被一鍋端,卻無人來報,謝聽瀾是干什么吃的?那么多人去了廬州,他竟半點防備都沒有,甚至都沒派人來報信�!�
他一張臉猙獰駭然得可怕,連淮王都只站在一旁不敢說話。
這件事情,實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他們的注意力,只在從雍縣轉(zhuǎn)移出去的私兵上,壓根沒想到廬州這邊會出問題。
廬州大石村,隱藏得如此嚴(yán)密,怎么會被發(fā)現(xiàn)的?
廬州本來就不該入他們的眼。
那地形實在是太好了,除了有密密麻麻的地道,還有三面靠山的大石村,他想過萬一失敗退到大石村,也可以保幾年平安,再從密道徐徐圖之。
得天獨厚的地勢,易守難攻,竟就這么被挑了。
無相神色凝重,"王爺,現(xiàn)在憤怒已經(jīng)于事無補,早做決定才是要緊事,他們會盯上廬州,應(yīng)該是謝聽瀾那邊出了紕漏,他一旦獲擒,被押送回京,必定會供出王爺?shù)摹?quot;
燕王眉心緊緊一蹙,“他們是以剿匪的名義,所以也只是有所懷疑,始終沒有實證來證明那些私兵是本王的,唯一能證明的是謝聽瀾,如果在他們回京的路上,派人除掉謝聽瀾呢?”
無相立刻否定,“王爺不用想除掉他,他們此番出動的都是武林人,多少死士夠去送死的?莫說殺他,便是連混進去見一見只怕都不行的。”
燕王焦灼地站起來,動作太大,一時扯到了未痊愈徹底的傷,疼得他整個驚跳了下,心煩氣躁之下復(fù)又坐下,“只憑一個謝聽瀾,只怕還入不了本王的罪�!�
“三哥,別忘記他們之前擒了那些死士。”淮王道。
“死士的嘴巴不輕易撬開,若能撬開早就撬開了。”燕王不以為意。
淮王搖頭,“問題就在于,死士被擒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但死士如今在他們手中,他們說誰是死士,誰就是死士,我們的死士不會招供,他們的死士會招供,如此,死士便可以佐證謝聽瀾的供詞,把三哥你定為逆賊�!�
“你?”燕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五弟可真會說話,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如今怎不說我們了?”
淮王尷尬地道:“一時口誤,自然是我們�!�
無相上前一跪,施了大禮,眼底有著堅定的光芒,“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我們籌謀多年,謀而不動,如今已是退無可退,還請王爺盡早決斷,我等必將誓死追隨�!�
淮王也立刻跪下,“三哥,如今不發(fā),更待何時?”
燕王腦海之中閃過那張代表著絕對權(quán)力的龍椅,那是他所有籌謀的動力,多么艱難,他都堅持不放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坐在龍椅上,睥睨天下萬民。
但,他此刻卻沉默了。
他覺得現(xiàn)在不是好時機。
曾經(jīng)有過比現(xiàn)在更好的時機,他沒有動,那時候勝算更高的。
而現(xiàn)在,京中經(jīng)營隨著謝蘊的落網(wǎng)而盡毀,廬州私兵被破,沈家的戰(zhàn)馬和武器遲遲得不到,與西京的來往聯(lián)系全部斷了。
現(xiàn)在真的不是好時機。
可現(xiàn)在被逼到眉睫上了。
無相與淮王對視了一眼,兩人此刻心里想的都是同一句話,他果然是懦夫。
這些年不敢動,他嘴上說是不想落個亂臣賊子的名聲,想等著大亂的時候順勢而為。
其實說白了,還是他敢謀而不敢動。
第1272章
那都是一群投了身家性命的人
燕王府的書房,通宵沒有熄過燈。
燕王召集了所有謀士過來商議,他希望找到人認(rèn)同他。
他真的認(rèn)為現(xiàn)在不是好時候,只會送死。
只要殺了謝聽瀾,那么便無實證去指證他謀逆。
但是,所有謀士,乃至燕州一同與他謀事的官員,全部都不贊同殺謝聽瀾。
五千私兵,說殲滅就殲滅的隊伍,押送著謝聽瀾回京,怎么可能殺得了?
與其傾盡全力去殺謝聽瀾,不如直接起事。
燕州知府賀雙志道:“王爺,既然已經(jīng)錯過了最好的時機,就不必再等,如今養(yǎng)兵開銷甚大,也無京中銀子援助,再耗下去只怕支持不住,人心也會渙散�!�
賀雙志曾是前戶部侍郎,犯了些小錯被先帝貶到瓊州,之后跟著燕王謀劃,加上謝蘊用銀錢運作,最終調(diào)到了燕州任知府。
但是,明年他任期就到了,吏部齊尚書對他頗有微詞,昔日在京時兩人的關(guān)系也不好,等任期一滿怕是要調(diào)往別的地方去。
他一調(diào)走,肅清帝定會安插人進來,到時候,燕州也未必盡掌握在王爺?shù)氖种小?br />
大家輪番上陣勸說,都覺得與其等肅清帝發(fā)兵,不如先各處點燃了火苗,每個人分析得很有道理,確實也符合眼下形勢。
但燕王還是舉棋不定,想了想,“等一等明日吧,明日各處的人也會趕來,再商議商議,先回去吧�!�
一屋子的人,都是把身家性命交托給他的,如今說得口干舌燥,他依舊優(yōu)柔寡斷,實在讓人失望。
無相見狀,也不禁搖頭,他起身道:“那我送諸位大人出去�!�
他對淮王以及好幾名謀士使了眼色,他們會意,送諸位大人出去的時候,卻約他們另尋地方再談。
燕州的官員,大部分都是死忠于燕王的,因為很多都是燕王暗中運營提拔上來的人。
但無相在燕州地位很高,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是燕王心腹,謀士之首,燕王許多事情都是聽他的。
所以,如今他邀約大家前往繼續(xù)商議,避開了燕王,大家沒覺得有什么問題,反而認(rèn)為立場相同,應(yīng)該想辦法說服王爺。
只是,到了地方,無相卻一臉的無奈,大吐苦水,說王爺在京城被摧折了心志,如今已經(jīng)心生怯意。
他更爆出,肅清帝給燕王準(zhǔn)備了一條退路,如果他迷途知返,頂多貶到苦寒之地,削親王之位,但會給他富足一生。
這話若是從旁人嘴里說出來,沒有人會相信。
但偏偏是無相說出來的,大家沒有一絲絲懷疑,因為,無相追隨王爺最久,一直以來嘔心瀝血,殫精竭慮,沒有無相,王爺也難有今日的勢力。
甚至當(dāng)初謝蘊在京城運作,也少不了無相出謀獻(xiàn)策。
大家心頭陡生寒意,什么叫迷途知返?自然是他偃旗息鼓,還要交出一同謀逆之人。
削親王之位,對于一個逆王而言,這懲罰實在是太輕太輕了。
“這不可能吧?如果他真退縮了,我們豈不是全部都要被抄家滅族?”
說話的是金側(cè)妃的兄長金修德,他們整個金家身家性命連同錢財都壓在了燕王的身上,他曾經(jīng)是對燕王最忠心的,但當(dāng)初燕王在燕王妃死后,沒有扶正金側(cè)妃,他就心生不滿。
因為他金家這些年竭盡所能,不惜錢財,就是希望實現(xiàn)階級躍升,從商賈一躍成為侯爵。
但顯然燕王已經(jīng)習(xí)慣了金家的付出,而且打心底里瞧不起金家,寧可娶沈家一個旁支女兒,也不愿意扶正自己的妹妹。
所以,看似是有姻親關(guān)系最為牢靠的,實則岌岌可危。
第1273章
安排好俘虜就回京
翌日,燕王府的人更多了起來,其中不乏居住江南的勛爵世家。
按說,這些勛爵世家是最不希望局勢動蕩的,因為只有太平盛世,他們才能安享榮華。
但是,一個世家?guī)资赀^去,爵位從公到伯,甚至面臨不能再承爵,心里是萬分焦慮的,畢竟,他們曾經(jīng)鼎盛過。
自然不是所有世家都會走入燕王的陣營,總有些人是想要偏安一隅過些安靜日子的,這些人其實也極度敏感,未必就不知道燕王的籌謀,只是處世之道最要緊的是不得罪任何人。
便權(quán)當(dāng)做不知道。
因著今日所有人都沒有來齊,燕王還是把事情往后再挪一挪,說是等到大家都來到才做決定。
這樣,就更印證了無相的話,認(rèn)為他在斟酌起事或者投誠。
廬州那邊,謝如墨等到江南道駐兵衛(wèi)營的軍隊來到,把俘虜全部交接。
江南衛(wèi)營的總兵是穆叢規(guī),當(dāng)年是蕭大將軍的麾下,當(dāng)初蕭大將軍還差點把他收為義子。
立下戰(zhàn)功之后,由蕭大將軍舉薦前往江南駐守,鎮(zhèn)守在此,主要是為了蕩平匪寇,不許山賊作亂。
謝如墨和他雖沒多少來往,但對他是比較了解的,他受蕭大將軍影響,忠肝義膽,斷不會入燕王陣營,否則燕王也不需要到處折騰兵力。
過來接俘虜,是穆叢規(guī)親自來的。
他拜見了謝如墨和宋惜惜之后,兩人也以晚輩的禮拜見,畢竟是有著蕭大將軍的關(guān)系在。
他來到之后,別的也先不問,只問蕭大將軍當(dāng)初在京的情況。
當(dāng)初他真恨不得回京去,只是駐守衛(wèi)所的將領(lǐng)無旨不得回京,所以只能干著急,雖派人探知了消息,到底也無法知曉全部,便是寫信去給蕭三爺,也定是被隱去了許多,報喜不報憂的。
謝如墨挑些要緊的說了,尤其說皇上也是格外開恩,才沒有繼續(xù)追究下去。
這話不得不說的,穆叢規(guī)是把蕭大將軍視作父親,若不說這句,恐他心頭生了埋怨,便容易被利用了。
他現(xiàn)在不怕燕王,倒是怕燕王身后的那個人。
穆叢規(guī)聽得他七十大壽的時候,也是關(guān)在蕭府獨自度過,不禁潸然淚下。
“前幾日,是他七十一壽辰,我依舊是不能親自前往給他老人家賀壽,只盼著明年能求個恩典,容我前往成凌關(guān)一次�!�
二月十九,是蕭大將軍的壽辰,宋惜惜在京的時候早便叫人送了壽禮前去的。
但壽禮是壽禮,到底不如自己親自前去的好。
聽了穆叢規(guī)的話,她也是由衷道:“是啊,希望明年能親自在他身邊,給他老人家祝壽�!�
說了這些家常,謝如墨才跟他說正事。
聽得謀逆私兵,穆叢規(guī)也十分不解,“莫非是當(dāng)初謝蘊謀逆的私兵,一直囤積于廬州?”
“是謝蘊養(yǎng)著,但真正謀逆的人,是燕王,穆將軍,有幾個地方,你需留心的,慎防作亂。”
他把寫好的地名交給他,這些都是當(dāng)初謝如齡說的地方,他是無法一一前往查證了,只能交給穆叢規(guī)。
“燕王!”穆叢規(guī)也有所耳聞的,但始終不怎么敢相信,雖然他和燕王來往比較少,但總覺得此人軟弱無力。
也難說,畢竟有人表里不一,如果有心籌謀,自然掩藏真面目。
“既有謀逆之心,為何不直接殺了?當(dāng)初為何又準(zhǔn)許他回燕州?”穆叢規(guī)問道。
他知道死士的事情,蕭大將軍回京的時候,就聽得死士出動,只不過那個時候不知道是燕王的。
但不管有多少死士,難不成這么多人還殺不了燕王嗎?而且當(dāng)初燕王在京城的時候,皇上就不該讓他回來啊。
第1274章
王彪本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謝如墨本想說燕王背后有人操縱的事,但想想免得他胡亂猜度,便道:“當(dāng)初無實證,如果無故擊殺,皇上豈不落了個濫殺皇叔的昏君名聲?他們便更有了由頭要造反了,畢竟造反不是一個人便可做成的,他的勢力擴張到這個程度,總會有人扛起這支大旗,至于讓他回燕州,也是省得他與當(dāng)初謝蘊接觸的人脈再度牽連上�!�
穆叢規(guī)也沒想得太深,道:“原來如此�!�
“如果我猜測沒錯的話,他們要起事,肯定會在各地尋個由頭發(fā)動起義,商國內(nèi)亂一起,他們便會立刻糾結(jié)兵馬,以平亂的名義發(fā)動起兵,所以穆將軍務(wù)必要留心注意,尤其江南乃我商國糧倉與商匯之地,一旦此處失守,將造成嚴(yán)重后果�!�
謝如墨再三的叮囑,穆叢規(guī)記得牢牢的,同時也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他道:“放心吧,便是拼了末將這條老命,也不會叫他們占據(jù)江南的�!�
把事情交代了,謝如墨也該啟程回京,如今是半日都不想耽誤的。
謝聽瀾被押送回京,他這一輩子都在講排場,要排面,如今是真真的夠,前后左右密不透風(fēng)的排面不常有,這輩子也算是得償所愿。
半道休息的時候,宋惜惜把鋼針裝回手鐲里,剿私兵的時候,手鐲上的鋼針都用完了,她發(fā)現(xiàn)是真好用,尤其是在這樣的山地戰(zhàn),敵人都是零星的,一旦發(fā)現(xiàn)了都不用施展輕功去追,這鋼針能射挺遠(yuǎn)的。
真好使。
只是她在山上也摔了幾次,把手鐲摔得有點變形,謝如墨便問驛館的熱借了工具,幫她修復(fù)一下。
如果不修復(fù),那么角度就有問題,無法精準(zhǔn)射發(fā)暗器。
在他們回京的時候,在南疆的戰(zhàn)北望也終于抵達(dá)了成凌關(guān)。
是王彪特意派他們幾人前往成凌關(guān),說是給蕭大將軍送壽辰禮。
跟隨戰(zhàn)北望同去的三個人,都是和戰(zhàn)北望在南疆衛(wèi)所里混得比較熟的人。
戰(zhàn)北望本來不愿意去,他去求過王彪,王彪就一句話,指定要戰(zhàn)北望去,就連齊麟和方天許前去求情都不行。
戰(zhàn)北望無奈,只得啟程。
他其實知道為什么王彪要把他們趕到成凌關(guān)去,因為他們四個人都在暗中調(diào)查王彪挪用軍費的事。
這件事情他報過給方天許聽,方天許讓他們?nèi)グ抵姓{(diào)查的,王彪大概是有所發(fā)現(xiàn),便干脆把他們幾個都給攆走了。
他把查到的東西都給了方天許,王彪虛報了兵員人數(shù),虛報的那部分軍餉都落在了他的袋子里
南疆的軍隊,由原先的南疆軍,宋家軍,北冥軍以及在戰(zhàn)爭期間招收的散兵組成。
但是,那些散兵很多都?xì)w了家去,王彪?yún)s沒有報上去,只依舊如原先的數(shù)據(jù)來報,如此便可貪許多的軍餉。
這些,方天許他們是不得而知,因為賬目根本是不過他們的眼。
但現(xiàn)在既然戰(zhàn)北望調(diào)查出些問題來,方天許他們便留了心,繼續(xù)追查。
而這個時候收到了王爺送來的急報,讓他防著點王彪,更要防著沙國有什么動作。
南疆的老將們,其實早就和王彪離心,這個人來南疆似乎不是來駐守的,是來享福的。
以前荒唐得緊,哄騙了不少南疆的姑娘,說跟了他以后便能回京城當(dāng)侯夫人,弄得整個帥府烏煙瘴氣的。
如今有了一位沈夫人,才收斂了許多,但收斂的只是那方面,納了沈夫人,他窮奢極侈,尤其沈夫人為他生了一個兒子之后,是要什么給什么,只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給她。
軍中人人都說沈夫人是個狐媚子,但是,方天許認(rèn)為蒼蠅不叮無縫蛋,王彪本來就不是什么好東西。
倒是要防著的是這位沈夫人,原先戰(zhàn)北望就見她鬼鬼祟祟與一些人來往。
第1275章
美人的心機
沈夫人,自然就是當(dāng)日的顧青舞。
她坐完月子之后,整個人是容光煥發(fā),身材沒半點臃腫,依舊曼妙若少女。
這南疆風(fēng)沙大,去歲冬日特別寒冷,但是她卻滋養(yǎng)得膚如凝脂,嬌媚萬千。
這府里頭有什么好東西,自然都是緊著她用的,日日駱駝奶燉燕窩,羊奶沐浴,自從京城不來錢之后,她一點也不節(jié)省用度。
這般養(yǎng)出來的人,至少在王彪看來是極為嬌貴的,握住她柔弱無骨的小手,他的心頭也是酥的。
他自己也覺得是真真怪了,這輩子御女無數(shù),見過國色天香的,見過叫美艷濃烈的,也有過小意溫柔的,偏偏這媚骨天成的青舞,便入了他的心。
方天許都說她身份存疑,要謹(jǐn)慎些才好。
王彪聽了這樣的話,是要罵人的。
因為顧青舞早就同他說了自己的身份。
她說一開始只想來這里找條活路,并不想委身于他,因知曉他家里有個惡妻,她不想再惹什么麻煩,惹什么是非,京城的渾水,她早就怕了。
所以,根本不是她勾了他,是他窮追不舍才抱得美人歸的。
為了追求她,用了好些法子呢,還曾說認(rèn)她做干女兒,所以后來他們成了夫妻,晚上嘴里還是喊著他爹爹的。
想一想,這心還是酥酥麻麻的。
如今他又喜得一子,看著白白胖胖的兒子,還有嬌媚柔弱的夫人,他甚至覺得這輩子便在南疆過都極為幸福的。
他并不覺得虧待了姬氏,這些年她掌著中饋,家里財產(chǎn)都是任由她去處置,因著他在外領(lǐng)兵,她這位伯爵夫人都格外叫人看得起些,往后再掙個誥命也是給她的,落不到青舞的頭上。
不僅不覺得虧待姬氏,他還對姬氏甚為不滿。
青舞為他辛勞育有一子,只求一個平妻之位,她竟推三阻四的,毫無主母的氣度。
天知道,青舞懷胎時候有多難受,聞著點兒肉味都要吐個昏天暗地,嬌滴滴的一個人,日日都抱著痰盂的滋味,那姬氏可知曉?
“官人,你坐下來,我有話同你說。”顧青舞歪在貴妃榻上,今日睡了半日,如今發(fā)鬢蓬松,更顯嫵媚。
王彪放下兒子,叫奶媽子抱出去,大步上前坐在了顧青舞的身側(cè),把她嬌若無骨的身子擁抱入懷,頭一低,促狹戲謔,“要同官人說什么��?說你身上干凈了?”
顧青舞白凈的肌膚,因這句話浮染了一抹緋紅,嬌得連眼角都帶了緋色,語氣柔柔軟軟,帶著一二分的沙啞,“怎凈想著這些?說些正兒八經(jīng)的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