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連續(xù)的緊張熬夜，加上前一天無休止的折騰，幾乎讓她精疲力竭。
男人是帶著怨恨的，雖然有傷，卻絲毫不影響發(fā)揮，甚至比以往還要兇狠，讓她根本沒辦法起身。
只隱約記得中途男人的傷口崩開了，他罵罵咧咧地自己出去外面的病房，叫了醫(yī)生過來處理。
再之后她就昏睡了過去，至于他什么時候再次回來的，她完全沒有記憶。
窗簾緊閉的休息室內(nèi)一片昏暗，看不出來是白天還是黑夜。
手機應(yīng)該已經(jīng)響了好幾遍。
婉晴忍住不適，揉揉眼睛左右環(huán)顧。
床頭的抓絨外套口袋里透出來一絲光。
她伸手扯來外套，摸出震動著的手機，看見郭婷的名字，下意識地想要起身去接。
男人的遒勁手臂從她身后探了過來，圈住她的腰肢，將她身子往他懷里拉近，前胸貼著她后背，臉埋進她的發(fā)絲間，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后背上，甕聲甕氣說：“去哪里？”
婉晴被他的動作激得瑟縮成團，手指攥緊手機，忽略身體的酸痛，想要避開男人的動作。
小聲求饒：“梁霽風(fēng)，你不要再動了，小心你的傷口�！�
“怎么？這么心疼你男人？”
男人不滿地咬住她的肩頭，聲音慵懶饜足，又帶著蠱惑人心的磁性。
“我有電話要接，是室友打來的……”
婉晴知道他生氣，可好歹也滿足了他，這種時候應(yīng)該好受了一些吧。
“就在這里接�！彼瞄_她的發(fā)絲，閉著眼睛深嗅她的味道，懶懶道。
婉晴猶豫幾秒，最后還是接起電話：“郭婷，你找我？”
“婉晴，你什么時候回學(xué)校��？大家就要分別了，找個時間聚個餐吧�！�
郭婷的聲音一如既往地甜美活潑。
“我，我，我可能還有點事，不能那么快回來……”
婉晴支支吾吾，同時扭過頭去看身后動作不斷的男人。
梁霽風(fēng)黑眸沉沉，也正朝她看來，自然懂得她的意思，唇角扯了扯，捉住她的手握緊，小小空間里，他已經(jīng)翻身直起身子，身上是他們的被子，定定地看著身下的她。
婉晴很快明白他的舉動，即使電話里的人并不知道她的現(xiàn)狀有多荒唐，可她依然感覺到了無盡的羞恥，籠罩的被子下，她躲無可躲，白皙小臉?biāo)查g變得通紅。
“那你什么時候能回來？我們等你�！彪娫捘嵌说墓美^續(xù)說。
“我也說不好，再等等吧，我回來的時候給你電話好嗎�！�
婉晴在梁霽風(fēng)親吻下來時，先選擇掛斷了電話。
男人抬起深埋的頭，舔舐著嫣紅唇瓣，看著她笑，“怎么不說了？”
婉晴腳趾蜷曲，手指摳緊床單，別過他過于灼熱的視線，軟軟地說：“你能不能讓我回學(xué)校？”
“真的想回？可是你這么不聽話，叫我怎么放心讓你回？”
男人的身軀罩下來，身后的被子隨之貼合掩埋了他們。
婉晴不由自主地攀附上他的肩，帶著一絲討好的意味：“我可以一周回家兩次，我保證一定聽話�！�
“先讓我**了再說……”他微微喘息著，終究是松了口。
他其實多么好哄，只要興致得到了滿足，加之梁雅妍跟他說的話多少起了些許作用，婉晴的態(tài)度有所變化，他所要的也就簡單了許多。
婉晴闔上眸子，輕吟一聲，嬌軟無力的呢語愈發(fā)叫人繳械。
而她也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同樣也有蟄伏的本能，既不能掙脫，就不如好好利用自己的優(yōu)勢。
畢竟失去的同時也有得回，哪怕是無法預(yù)知的，無法補抵成原先的完整，更何況她還有最后的底牌……
粗喘的聲息逐漸平息，呼吸變得穩(wěn)定。
無人打擾的空間里，除了靜與黑，隨之而來的沉默更像是一張保護網(wǎng)，將他們籠罩在其中。
他很想像平常那樣點燃一根事后煙，不過他近期都在努力戒煙戒酒的狀態(tài)，為的就是能讓她早點懷上孩子。
他將她的頭枕在自己臂彎里，雙眼盯著天花板出神，思緒在靜靜流動著。
“明天，我讓馬耀東在你們學(xué)校附近找個條件好點的公寓。”
許久之后，他的聲音在空間徘徊，仿佛來自悠遠的角落，飄蕩失真。
迷迷糊糊的婉晴耳畔是他澎湃有力的心跳，好半晌沒有反應(yīng)，以為是自己出現(xiàn)幻聽。
直到他推了推她，睜開眼扭頭看向他，清澈黑眸里亮起的光焰似乎是久違的生命力。
他捏住她小小的下巴，輕輕摩挲，“地點合適的話，就定下來，不用來回跑，菲姨會照顧你的起居�！�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因為她印象里這個人從來沒有這么好說話的時候，難道真的是因為他要結(jié)婚了，他也知道要維系面子了嗎？
“你說真的嗎？”
她的下頜抵住他的胸膛，避開他的傷口，仰起臉看著他，“為什么突然又答應(yīng)了？”
為什么？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也許是梁雅妍所說的話觸動了他，既然不舍得放手，就應(yīng)該好好對她。
可是這個好怎么定義，他沒有概念。
養(yǎng)尊處優(yōu)，衣食無憂，不用她操心任何，只需要在他身邊做一只金絲雀，然而這樣的生活她并沒有半分快樂，反而越來越憂郁。
“你不是說自己長大了嗎？”男人笑著捏她的臉頰。
那一刻，她看著男人的臉，心里有什么在流動，不知道是感動還是解脫后的心酸。
于是，在反抗了無數(shù)次之后的婉晴，終于獲得了能夠擁有自己一片天地的小空間。
第三天，馬耀東送她回校，順便將她的行李一并帶上了車。
所住的公寓樓就在離學(xué)校不到兩公里遠的距離。
頂層的雙層小閣樓，面積不到一百平，設(shè)備和安保系統(tǒng)都很靠譜的房子，裝修也很漂亮，拎包入住即可。
當(dāng)然，這里離梁霽風(fēng)的風(fēng)云集團總部也不過二十分鐘的車程。
對梁霽風(fēng)而言，放手是不可能的，不過是想嘗試著給她適度的空間，從而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力，也減少老太太跟曲珊珊對她的騷擾。
而這個空間對他自己來說是需要適應(yīng)的新習(xí)慣。
所以，他們之間是有簽下白紙黑字的合約的，婉晴是必須要遵守規(guī)定，在上面簽署了名字才能拿著自己的證件走出那道門檻的。
至于合約內(nèi)容，看似是放她自由，實際都是男人的變相控制。
一、每晚不能超過九點回公寓，及時匯報當(dāng)天的行蹤，與他視頻通話；
二、每個周末固定時間回家，并詳細匯報這一周的情況；
三、不允許帶任何異性回公寓；
婉晴既然是同他簽字畫押了，那必定也是會嚴格遵守的。
然而，前面兩條她都可以做到。
第三條嘛，她本來也是可以遵守的，不過，很快就被打臉了。
因為在她搬家出去第三天，就打破了這條成規(guī)。
第336章
：想吃嗎
然而，讓她破規(guī)的人不是別人，還是她的好哥哥梁霽風(fēng)。
因為戒不掉的人是他自己，他像是吸食一樣上癮，早已經(jīng)習(xí)慣有她在身邊的每個夜晚，習(xí)慣了深夜里揉進她身體的感覺。
婉晴大學(xué)最后一學(xué)期是沒有新課程的，除了一些相關(guān)考試。
該找工作的人已經(jīng)開始步入社會實習(xí)，想要繼續(xù)深造的也在積極備戰(zhàn)。
大家?guī)缀醵家呀?jīng)定好了行程，畢業(yè)不過是一個形式而已，所以宿舍里的人，基本都處于搬走的狀態(tài)。
婉晴宿舍四個女孩，除了她選擇繼續(xù)讀研，另外三個都有了發(fā)展的方向。
最先找到工作的是趙可心，在Z城一家雜志社做編輯。
而郭婷選在外市的工作室也在裝修當(dāng)中了，
網(wǎng)紅何莉莉更加不用說，本身就有優(yōu)質(zhì)資源，這不馬上就簽約了一個劇組，即將出國拍攝半年，加上還有金主男友加持，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要趁年輕趕緊搏一搏，萬一哪天成了大明星了呢。
所以她們?nèi)齻�一走，基本就是很難再見面的狀態(tài)，這一次的聚餐過后恐怕再難聚齊。
同住了四年的姑娘們，不論平常如何淡如水，也還是會有感情的，哪怕婉晴總是搞特殊遠離她們，她們也未曾真的嫌棄孤立，而婉晴也不是真的不在乎，畢竟那不是她本身所想的。
這頓最后的聚餐，婉晴是不會拒絕的，當(dāng)然也是跟梁霽風(fēng)打過申請報告的。
分別在即，眼淚傷感自然是少不了的。
郭婷最話癆，也是個小哭包，只要一提起畢業(yè)就會忍不住哭唧唧，帶動其他人跟著傷感。
晚上，她們約在學(xué)校附近的一家牛肉火鍋店吃飯，還要了不少酒水。
婉晴沒有理由拒絕，喝了兩罐啤酒下肚，就開始頭暈?zāi)X脹，人也飄忽，心里更是空落落。
她們像是大一新生入校時那樣促膝夜談，聊未來，暢想以后的人生。
郭婷抱著婉晴哭的可憐兮兮，本來就因為吃了辣，眼鼻紅紅，臉上冒出幾顆痘痘，嘴巴紅艷艷的，還潰瘍了，一把眼淚一把鼻涕擦在婉晴身上：
“梁婉晴，我不想離開你們，不想畢業(yè)啊，好討厭，可我又不想繼續(xù)讀書，我既難過又高興，怎么辦�。俊�
婉晴抽出紙巾幫她擦眼淚，并安慰她：“沒事，過一段時間就會適應(yīng)的，到時候你身邊也會有新的朋友和同事�！�
“我不要，我就要你們，雖然你總是冷冰冰的，也不搭理我表哥，可我還是舍不得離開你。”
郭婷的真性情就像小孩一樣，婉晴越安慰她就哭得越兇。
婉晴聽得心里酸澀不已，可是她早已經(jīng)學(xué)會掩飾自己的情緒，自然也不太會說什么煽情的話。
這么多年來，梁霽風(fēng)給她的教訓(xùn)讓她變得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盡量都處之淡然，不投入太多情感，抽離的時候才不會痛苦，所以她給人的感覺自然也是很清高。
可是郭婷的性子就跟小太陽一樣，才不理會她的清冷孤僻，總喜歡主動跟她分享自己的事情，哪怕是她跟她父母吵了架，或者從她表哥那里騙了一筆款之類的，但對于婉晴的事卻也不太主動過問，除了偶爾會撮合她跟霍祁南看電影約會之類，但是她不愿意的話也不會太過勉強，倒也算是尊重婉晴對人始終戒備的心理。
郭婷又喝了一口酒，拉著婉晴的手揉捏，仔細看她那張不施粉黛依然不輸何莉莉的清麗小臉，心里不無羨慕。
“梁婉晴，你說你這四年里，追你的男生那么多，你怎么就一個都看不上？我表哥那個人吧雖說是有點點花心，不過我是頭一次見他這么認真對一個女生，從你大一到大四，甚至還為了留校繼續(xù)讀博，不過可惜啊……”
“欸，你表哥那事是真的嗎？”
一旁的何莉莉夾起一筷雪花牛肉放進湯鍋里涮著，將臉湊過來問郭婷。
郭婷接過婉晴手中的紙巾，擦擦眼淚后又擤了擤鼻涕，輕嘆一聲：
“唉，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過了個年，我舅舅投標(biāo)的地被臨時放了鴿子，我表哥的博士生名額也沒了，我媽說是因為沒搶到頭柱香的原因，我說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婉晴聽著郭婷的話，不由心驚肉跳，她跟霍祁南年初二見過一面之后就沒有再聯(lián)系，是因為她的手機被梁霽風(fēng)拿走了，之后再還給她的時候，霍祁南的聯(lián)系方式就被關(guān)進了小黑屋，她知道梁霽風(fēng)會繼續(xù)關(guān)注，自己也是不可能主動去聯(lián)系的。
現(xiàn)在從郭婷口中聽說霍祁南的事，她莫名地有種不祥預(yù)感，怎么會有這么巧合？難免不想到是梁霽風(fēng)背地里動了手腳，可是理智告訴她不能再深入打聽了，因為知道的越多，牽連進去的人可能更多。
婉晴拿起筷子起身，夾了一些青菜放進清湯鍋里燙熟之后撈起給郭婷，又準(zhǔn)備重新夾一些給自己。
“咦，那不是祝偉俊嗎？”
郭婷的眼睛瞟向門口，指著一個背影說道。
“是不是啊，你有沒有看錯�。咳思叶忌习啻蟀肽炅�，怎么會回來�！�
趙可心不相信地起身走向門口。
就在她打開門的瞬間，祝偉俊也轉(zhuǎn)過身來。
婉晴的目光望向外面，二人四目相對，雖然隔著一些距離，不過燈光明亮，自然看得清楚。
婉晴心中緊張，加上喝了酒，手中一抖，青菜跌落在桌面。
“哎喲，我們學(xué)委見到班長害羞了。”何莉莉瞧見后立馬起哄般咯咯笑起來。
婉晴立馬低頭抽紙巾擦拭起桌面來。
祝偉俊一眼便看見包廂內(nèi)溫婉動人的婉晴，心情自然跟著激動起來。
不過出于禮貌，他很快收回視線，跟趙可心說話：“趙可心，原來是你們啊，聽說你找到合適的工作了，恭喜啊�！�
“謝謝班長，原來真的是你啊，大忙人，你怎么回來的啊？來來來，既然遇見了，今天必須跟我們喝一杯�！�
趙可心熱情地伸手去拉祝偉俊的胳膊，將他帶進了包廂。
“哇，班長大人，你現(xiàn)在混的好了，忘了大本營是吧，根本就不想回來看看我們，太沒有良心了�！�
郭婷看見祝偉俊立馬開始調(diào)侃，
她們幾個都知道祝偉俊一直對婉晴有意思，而且兩個人俊男美女，又是學(xué)院數(shù)一數(shù)二的佼佼者，雖然沒有道破心意，但是兩個人在大家心目中都是很般配的。
婉晴在看到祝偉俊的那一刻整個人都渾身不自在，這種不自在來源于那天晚上買避孕藥的事情。
不過她平常的性子都是淡淡的，所以即便她不說話，別人也看不出來她心里有事。
“抱歉，抱歉，我也想回來的，只是平常工作忙，加班加點的事多，今天是被社團的師哥師姐臨時喊回來有事，剛剛跟他們吃完，你們這也是宿舍聚餐呢�！�
祝偉俊的眼神落在婉晴白里透紅的臉上，心不由跟著砰砰直跳。
大學(xué)四年里，他對婉晴的好感一直沒有減退過，自從那天知道她住在風(fēng)云山莊之后，心里對她的好奇更多，今天的巧遇讓他更加珍惜這種緣分。
四個女生的聊天加入了男生之后，話題也變得更加廣泛，大家喝了酒以后似乎更加放得開，所以說話的時候不會太在意，偶爾也會帶著婉晴的名字開玩笑。
婉晴的話就更少了，一來是因為喝了酒之后暈乎乎，二來是怕自己說多錯多，所以一直努力喝茶，想要沖淡酒水對神經(jīng)的麻痹。
幾個人吃飽喝足的時候也差不多快到九點，婉晴謹記著準(zhǔn)點回公寓給梁霽風(fēng)打視頻匯報。
因為知道她住得近，又有祝偉俊在一旁做護花使者，所以室友們沒有打算送婉晴，而是默契地說她們要先走了，然后就一窩蜂地跑開了。
“婉晴，我送你吧！”祝偉俊不負眾望地跟女神提出請求。
婉晴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從這里走回去需要十幾分鐘，離她到家的時間還有二十五分鐘，倒也不好拒絕人家的一片心意，只好點點頭。
于是路燈下的兩個人，沿著瀝青路，開始往公寓方向走著。
祝偉俊一直找話題，說起工作上的事，他也沒有放棄繼續(xù)深造，還是領(lǐng)導(dǎo)提出來讓他不要丟掉鍍金的機會，畢竟現(xiàn)在的社會學(xué)歷很重要。
祝偉俊很感恩現(xiàn)在的工作和領(lǐng)導(dǎo)，讓他有機會接觸到這樣的好平臺，既能工作還能充實學(xué)習(xí)。
還說下半年自己妹妹就要考大學(xué)了，到時候讓妹妹考B大，然后把媽媽一起接過來這邊生活。
他喝了酒，加上見到婉晴很激動，一直在侃侃而談，對未來滿是憧憬的模樣很感染婉晴。
婉晴心里自然替他開心，看得出來他的確比起以前更開朗自信了許多。
祝偉俊問婉晴讀研的資料準(zhǔn)備好了沒有，需不需要幫忙，還說蘇小雨的導(dǎo)師一直夸她。
婉晴默默地聽著，只是偶爾回答一句謝謝，謹慎地保持著禮貌和距離。
快要到達公寓樓下時。
路邊一個賣炒栗子和烤紅薯的攤位上有一家三口在買炒栗子。
小女孩稚嫩的聲音吸引了婉晴。
那幅場景令她想起小時候，爸爸媽媽帶著她逛街時遇見了也會買來吃，不由有些怔忡出神。
祝偉俊瞧出她的異常，問她：“想吃嗎？”
婉晴笑笑擺擺手：“不要。”
祝偉俊跟著笑：“我還挺想吃的，那你等等我�！�
說完便跑去買。
婉晴只能站在原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