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她只記得自己的爸爸媽媽很恩愛，對她很好。
可惜就在那一年，那樣的時間遇上這個歹人，然后離開她，從而徹底失去。
而這個歹人還趁機將她圈養(yǎng)在他身邊，明面上是幫她，實際是欺盡了她的一切……
她怎么能夠說服自己，去相信別人口里那個無可奈何，被人傷害后的他。
難道這樣就能洗白一切罪孽嗎？
她心里的信念一直在，只要還活著，就不會放棄讓他受到懲罰。
哪怕她自己這顆稀爛的心已經(jīng)被他碾碎占據(jù)。
她可以選擇跟他同歸于盡……
第333章
：別亂來
梁雅妍離開后，婉晴還是自己要面對那個男人。
病房內(nèi)猶如豪華套房，寬敞明亮，應(yīng)有盡有。
就連空氣里的消毒水味都沒有普通病房那么濃郁，更多的是那個男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馥郁氣息，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床頭柜上的鮮花瓶被砸碎在地，地板上水漬四溢，新鮮的黃百合與玻璃殘渣錯落陳列，各種水果也滾落了一地。
護工阿姨親眼見證這是他那高貴美麗的未婚妻親手送來的，明明那么好的東西，一看價格就不菲，兩人之間看起來也恩愛般配，那位未婚妻還親手煲了靚湯，不過半小時時間，這一切就慘遭摧毀，著實搞不懂這些有錢人的心理。
正提心吊膽地蹲在地上收拾著。
男人一聲呵斥：“統(tǒng)統(tǒng)都給老子滾蛋！”
護工阿姨嚇得手指哆嗦，手中玻璃不小心割了一道口子，只差遁形般連滾帶爬地消失。
菲姨跟在婉晴身后，猶豫間又聽見男人的聲音：“菲姨，關(guān)門！”
菲姨忙不迭地點頭，放下保溫桶，避開婉晴驚慌失措的眼神，退了出去，順便關(guān)上了房間門。
婉晴知道男人要收拾的人是自己，雙手交握在身前，螓首低垂，頰畔被發(fā)絲遮擋，站在離病床不遠(yuǎn)的位置，用余光打量著不敢動彈。
身著病號服的梁霽風(fēng)依然身形挺括，不合身的尺碼更顯腿長手長，幾乎占據(jù)整張病床。
他單手撐頭，斜側(cè)而臥，病號服領(lǐng)口松松垮垮，可見嶙峋的鎖骨和鼓脹的肌肉，姿勢慵懶中帶著一絲性感，右手正捏著遙控，隨意調(diào)試著墻面上電視機頻道。
片刻后，他收回屏幕上的視線，甩掉遙控，黑眸凜冽，盯著那抹小小的白色身影蹙眉。
女孩散著長發(fā)，跟鵪鶉似的低垂著烏黑的腦袋。
就是這樣一個表面對他唯唯諾諾，毫無攻擊能力的弱小東西，背地里卻恨他入骨，三番五次地聯(lián)合外人針對他，說是要將他送去接受懲罰，總要給他惹事的小女人。
這些年來，她總是這樣，他是人，也會感到心累的。
又愛又恨的情緒，暴戾如同激流，不斷翻涌，急需要發(fā)泄。
涌動全身的血液令心口和傷口，跟著一陣疼痛。
他咬了咬牙，兩排濃密睫羽上下煽動，闔上了眸子。
腦子里有一些片段，像是電影放映，一閃而過。
時光荏苒，一轉(zhuǎn)眼，他們之間糾纏的時光已經(jīng)七年。
其實，要追溯起來又何止是七年？
這個小他差不多一輪的女孩，按照年齡差距，他們之間本不該有任何交集，可偏偏因為各種原因?qū)⑺麄兘壎ㄔ诹艘黄稹?br />
要說為何，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從不信命的他，在她這里總會忍不住產(chǎn)生幾分懷疑。
許是在十二歲生日宴上，從在梁國濤懷中見到她第一眼時，就讓他決定了要對她的存在進行報復(fù)。
因為他從不曾見過冷面的父親有過那樣溫柔寵溺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更沒有那般不吝的夸贊于他。
有的只是冷暴力和無休止的爭吵，父親和母親之間的冷暴力和爭吵，逐漸轉(zhuǎn)變到他身上，讓他變得更加冷血，他懷疑所有一切都是虛假，覺得人世間并沒有什么值得期待。
以至于后來，宴會表演環(huán)節(jié)中，穿著小裙子的她拿著兩根棒棒糖，顫顫巍巍走到剛彈奏完一曲的他面前，壓住他的琴鍵遞給他，一雙黑漉清澈的瞳孔望著他，奶聲奶氣地說：“哥哥，吃吃……”。
他看著她的眼睛，沒來由地生氣，一掌拍開那兩根棒棒糖，摔得稀碎，惹得她倒地哇哇大哭。
當(dāng)然，他成功得到了父親的掌摑，以及母親瘋癲的哭鬧，宴會成功搞砸……
又或許是在他決定收養(yǎng)她之后，發(fā)現(xiàn)她的單純善良不光只對他，甚至對整個世界都沒有設(shè)防。
她面對他時，總是那樣既害羞怕生又不得不對他低頭表現(xiàn)出尊重，怯怯地喊他哥哥。
其實他十分清楚她心里的驚恐擔(dān)憂，卻還要佯裝鎮(zhèn)定，那就是他所要的效果。
他要讓她知道這個世界的丑陋面貌，認(rèn)清失去所有美好之后的殘酷事實，想要看見一個受到打擊后變得面目猙獰的她，而他沒有等到她的墮落，反而是讓自己陷入她的無情沼澤。
她以為的初見，是在衡南一中學(xué)校門口。
那棵盛放紫荊花的蔥郁大樹下。
再次見到身穿白衣藍(lán)裙校服，已然亭亭玉立少女的她時，他心中的惡魔在笑，有著極大的報復(fù)快感。
女孩慘白兮兮的小臉上，那雙警惕的兔子眼睛里對他的戒備很強。
當(dāng)從他口中得知他父母出事后，她轟然崩潰無助到雙眼失焦，渾身發(fā)顫，這讓他得到了更大的暢意。
同時卻又有一股莫名的心癢，心癢到想要更進一步地探究她眼里的情緒。
抱起她的那一刻，他從她孱弱的呼吸里聞到一股撩人的幽香，也感受到了她微涼小手的柔軟，就是那樣莫名地覺得這是一種宿命感，從此便想要一直握住不放。
現(xiàn)如今，這么多年過去，他能將她壓在身下各種折磨，滿足他的欲望。
她表面服從，任由他胡作非為地搓圓捏扁，可是無論他怎么做，卻無法融化她那顆冰山一樣的心。
看似是他囚禁了她，可是她的心永遠(yuǎn)不受他掌控半分，而他的，早已經(jīng)呈現(xiàn)在她面前，任她碾壓刺傷。
起伏的胸腔內(nèi)一陣疼痛，喉嚨涌上一片苦澀，他喉結(jié)微微滾動，閉上的眼倏然睜開，朝著她出聲：“梁婉晴，去給老子倒杯水來�！�
婉晴聞言抬頭，對視上男人那雙寒眸，身心跟著震顫，繼而馬上轉(zhuǎn)移視線，奔向里間的茶水間。
拿起杯子倒了半杯開水，又摻了半杯冷水，用手背感觸溫度適宜之后才緩緩走到他面前。
男人試圖調(diào)整坐姿，縮回長腿，呈三角支撐，抬臀腰身往上，用力的過程中似乎牽扯到了傷口，不由皺眉低罵了一句叼你老母。
婉晴見狀，忙放下手中杯子，伸手要去幫他，卻又不知所措地要扶他哪里。
她的那點力量對他來說，九牛一毛都不及。
男人抬起眼簾，沉沉黑眸看著湊近的她，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膚，能見皮下淡青色靜脈，小小的一張臉，長長的睫毛輕顫著，水霧般的眸子里神色慌亂，垂下眼簾，躲避他的視線。
當(dāng)他是瘟疫呢？這么多年睡了多少次了，還這樣不拿他當(dāng)人看。
雖然他的確很不是人，可誰叫她先招惹他的？套牢他的是她，想要解套，沒有那么容易。
他伸手扣住她冰涼的小手，她想要反抗，被他用力拉扯入懷中。
婉晴猝不及防倒在他雙腿之間，滾燙體溫隔著病號服傳遞出來，馥郁氣息將她牢牢包裹。
慌亂之中她一頓亂抓，似乎意識到了什么，松開后急忙出聲：
“梁霽風(fēng)，你，你別亂來，你的傷……”
她親眼所見，親手所致，知道他的傷口有多嚴(yán)重。
他竟然又要這般隨心所欲，等下傷口崩開了可怎么辦？
“不是想讓我死嗎？心疼個什么勁？”
男人輕笑一聲，順勢翻身，將她按在身下。
他扼住她雙手，絞緊她雙腿，低頭吻住她的唇。
第334章
：博同情
婉晴閉上雙眼，別過臉去，試圖躲避。
又被他輕易掰正臉，承受著他的力道和醇熟技巧。
“梁婉晴，你傻不傻啊？你以為你真的能奈我何？要不是我自己讓你掌握，你有機會靠近嗎？這么多年你吃過的虧還不夠你長記性嗎？還要跟老子對抗是不是？”
婉晴死死咬住唇，雙手倔強地捉緊領(lǐng)口，不讓他得逞。
然而他的手早已從她衣下擺鉆入，輕車熟路地將她剝離掌握在手，咬住她的耳垂，咬牙切齒：
“還想要回學(xué)校是嗎？好不容易熬到畢業(yè)，熬死了你外公對吧，可惜你自己要犯蠢，恭喜你這次又成功惹惱了我，這一次我會生很久的氣，你這個破畢業(yè)不要也罷，反正你這腦子讀那么多書也不開竅。”
“不……不要，梁霽風(fēng)，我……我錯了，我只是說的氣話，我就是想要幫阿妍姐姐而已……”
婉晴淚流滿面，知道他說到做到，她不能就這樣放棄學(xué)業(yè)，這是她一直堅持下來的信念啊。
“能怎么辦呢？記吃不記打的小兔子，嗯？你聯(lián)合別的男人來對付我，讓我如何能咽得下這口氣？”
他撬開她的唇舌，橫沖直撞間將她的掙扎全數(shù)覆蓋淹沒。
“梁婉晴，我看你也不會真心悔改，你這顆心毒辣著呢，時刻都想著搞我，只可惜啊一次又一次失敗，你要么真的長點本事把你男人送進去，要不就心甘情愿地讓你男人盡情叼�！�
“梁霽風(fēng)，你這個變態(tài)……”
婉晴在他的大力下孱弱掙扎，她多么希望有人能夠進來幫她一把，可惜這簡直是白日做夢，這里可是他的地盤啊，她什么時候逃脫過他的手掌心？
“對啊，我就是變態(tài)，我禽獸不如，我無惡不作，我在你眼中啥也不是，你喜歡白面書生，斯斯文文，衣冠楚楚的那種裝逼人最能入你眼，可那又如何呢？我的傻妹妹，難道你不知道男人都是一個德行嗎？乖，我的好晴晴，給我生個孩子，生個孩子我們放過彼此好不好？”
男人動作不停，邊罵邊哄著，將婉晴攪得一塌糊涂泥濘不堪。
生孩子是她的雷點，她怎么可能會答應(yīng)，好不容易從他唇下掙扎出來，帶著恨意的眸中瀲滟一片，怒極對峙：“梁霽風(fēng)，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怎么可能會給自己的仇人生孩子？”
男人唇角輕扯，微微喘息，低頭盯著她紅艷潤澤的唇，深邃的瞳孔里沉黑如潭，暗藏的洶涌，幾近能將人吸進去一般。
半晌后，他翻身下地，將她打橫抱起，往里間的休息室走去。
那里面有一張足夠大的床。
*
梁雅妍來到五樓的ICU病房門口。
走廊里一個筆挺的身影令她駐足片刻。
原來是宋宥初的弟弟，難得一見的大忙人宋霆琛。
常年浸潤G場的男人看起來一身清廉，剪裁得體的黑西裝并不是他哥哥那樣的大牌，依舊難掩他過人的氣質(zhì)，哪怕只是端坐在長椅里接著電話。
宋霆琛聽見腳步聲，忙起身朝梁雅妍露出標(biāo)志性微笑，并跟對面的人說了再見。
收起手機朝她走近，禮貌地伸手問候：“阿妍，你來了�！�
“少來官僚這一套！”
梁雅妍低笑一聲，瞥一眼他的手后拍開，又瞧一旁緊閉的病房。
收回視線道：“我來看看你哥，情況怎么樣？你爸媽呢？”
宋霆琛面帶微笑，雙手插兜，輕扯唇角，“宋宥初這家伙，好在沒有傷及要害，取了子彈，麻醉還沒完全退，我爸媽在這里守了一上午，我怕他們高血壓犯，讓司機送他們先回了�！�
“嗯，還好有你，你哥這人真是讓人頭疼�！�
梁雅妍其實也是徹夜未眠，心里亂哄哄的一片，總要看著人醒來沒事她才能夠安心的。
“說實話，你們倆這事我也沒想到，當(dāng)初你們兩個打得那么兇，我真是沒想到你居然給宋老二生了個孩子，不過他這次的做法的確不對，我爸媽那邊也是糊涂，我已經(jīng)說過他們了，阿妍你不用擔(dān)心以后他們會繼續(xù)纏你，倒是你跟宋宥初兩個之間的事，解鈴還須系鈴人，我們外人管不了，最好還是你們自己解決，對了，我那小侄子呢？我還沒見過呢�！�
宋霆琛一番話語將整件事說得云淡風(fēng)輕，令梁雅妍不得不佩服這人的確是做領(lǐng)導(dǎo)的一塊好料。
“謝謝你，霆琛，我跟你二哥這事的確是我們自己作的，我來也是為了想跟你二哥好好解決問題的，子墨這兩天應(yīng)該是受了驚嚇，情緒不大穩(wěn)定，等他好了之后我再帶他回去拜訪你們�！�
梁雅妍說話間病房門開了。
二人同時往那邊望去。
一名男醫(y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摘下口罩，朝著他們說：“是宋宥初的家人嗎？”
梁雅妍轉(zhuǎn)身跨步上前�！搬t(yī)生，他醒來了嗎？”
醫(yī)生看一眼她，“醒了，點名要他愛人進去，請問你是梁雅妍小姐嗎？”
梁雅妍面色一紅，不好意思地看看宋霆琛，點點頭說：“我是�！�
醫(yī)生做出請她進去病房的手勢，并安排護士給病人巡檢記錄。
梁雅妍顧不上其他，直接跨入病房。
病床上里的宋宥初閉著雙眼，面色蒼白，頭頂掛著兩瓶藥水，正一滴滴往下注入，旁邊的監(jiān)測儀不停地閃爍著指示燈，發(fā)出滴滴聲響。
梁雅妍走近床頭，垂眸看看白色床單里男人那張俊臉，緊蹙的眉心令她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觸摸。
指腹才一觸及他的皮膚，就被宋霆琛一把抓住手腕，漆黑雙眸睜開，對她微弱發(fā)聲：“阿妍，你來了……”
梁雅妍被他捉住的手縮了一下，倒也任他捉住沒有抽回。
從小到大，沒少見過他摔跤挨打?qū)е律眢w掛彩的慘狀，他的身體每天紅紅綠綠各種傷疤。
這是頭一回見他躺在重癥監(jiān)護室里，如此脆弱的模樣，倒也有幾分可憐樣。
“宋宥初，你說你是不是犯賤？我不過是想要回子墨，你用得著搞這一出苦肉計嗎？”
宋宥初將她的手貼在臉頰摩挲，湊近唇邊親吻一口，卻被梁雅妍大力抽回，同時帶動宋宥初的身體，他忍不住啊了一聲。
梁雅妍頓時慌了，伸手要去掀他的被子檢查他的傷勢，“宋宥初，你他媽的能不能安分一些？”
宋宥初壓住自己胸口，眼睛直直盯著梁雅妍：“阿妍，對不起，我不想你為難，可是我沒有別的辦法了�！�
“宋宥初，你放屁，你這么做分明就是逼得我左右為難，我還真是小看了你，沒想到你竟然這樣陰險狡詐。”
梁雅妍雖然這么說著，其實也是刀子嘴，進來病房見到他的慘狀她就沒辦法再生氣了，畢竟當(dāng)時是她先掏出槍來的，他知道她如果動手的話，一定會留下不良記錄，所以選擇自己動手。
宋宥初這么做的目的的確是有博同情的嫌疑，可是這樣冒進拿自己的生命博的也能窺見他的良苦用心了。
“讓我看看你的傷�！绷貉佩吨五冻跏种械谋蛔樱瑘猿忠此膫�。
“你確定要看？”宋宥初挑了挑眉，帶著一絲笑意問她。
“少他媽廢話！”
梁雅妍奪了被子，嗤啦一聲一把掀開來。
結(jié)果見他下半身幾乎光裸，上半身的病號服也是松松垮垮只扣了一顆扣子，胸腹肌塊壘分明，包括人魚線以下一片蓬勃。
梁雅妍臉色微變，立馬給他蓋上被子，轉(zhuǎn)過身去，咳嗽一聲，沒好氣地懟他：“宋宥初，你還真是不要臉，這是在醫(yī)院，你，你耍流氓啊……”
宋宥初看著梁雅妍轉(zhuǎn)過去的背影，臉上不由露出幾分狡黠的笑。
隨后解嘲道：“阿妍，這不能怪我啊，我的槍傷本來在腹部，醫(yī)生說這樣有助于傷口愈合，再說我一直在昏迷中，也是身不由己，奇怪，你害什么羞啊，咱倆又不是沒見過彼此的身體，從小玩到大啊……”
“你閉嘴吧！”梁雅妍有些惱羞成怒，真是后悔自己跑來看他，就該讓他死掉才好。
說完抬腳就要往外走。
“哎喲，哎喲……”宋宥初開始叫喚。
梁雅妍頓住腳步，回頭瞥他一眼：“少給我裝，你想干嘛？”
“阿妍，你別那么快走，留下來陪陪我，我有話想跟你說。”
宋宥初語氣柔和，帶著祈求的意味。
梁雅妍抿了抿唇，輕嘆一口氣，想著自己來這里的目的，還是決定忍一忍。
第335章
：新習(xí)慣
婉晴的室友郭婷打電話過來時，梁霽風(fēng)就睡在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