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倏地,一只健壯胳膊伸展過來,橫亙在她胸前,接著一股強力將她騰空抱起,像拎一只小雞似的。
輾轉(zhuǎn)間她被抵在角落里無法動彈。
壓制后背的胸膛堅硬如磐,手掌幾乎攥住她心臟,姿勢曖昧如床榻間的纏綿。
馥郁的氣息,熟悉的味道,不用想便知是誰。
“梁霽風,你要干嘛?”
婉晴扭過通紅小臉,眼含憤怒地望向滿臉陰郁的梁霽風。
這人并非如傳言中的禁欲,恰恰相反,他分明重欲且花樣百出。
“小傻子,你不會真的以為能出國吧?我告訴你,就算你出國了一樣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梁霽風俊臉下壓,抵著她的額,呼吸交織間有梅香纏繞,灼息噴薄令她不自覺瑟縮。
昨晚的痛感猶存,酸澀酥麻襲遍全身,軟若無骨到癱瘓,無論她多想扇他,身體對他卻沒有太多的抵抗。
“梁霽風,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
婉晴滿目春水,紅腫的唇微微翕動,聲音綿軟,像羽毛落在心上,著實可憐。
“放過你?你是我一手養(yǎng)大的,好吃好喝供著你,不是讓你翅膀硬了就飛走�!�
梁霽風滿目陰鷙,狠厲地掐住她的下頜,粗糲指腹深陷她粉嫩面頰里。
已然形成肌肉記憶的動作,婉晴似乎感覺不到疼。
心臟的鈍痛卻無法忽視,一下又一下撞擊,令她難以呼吸。
為什么?她為什么要承受這種折磨?
這個男人明明什么都有,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她?
婉晴耳邊的聲音逐漸消弭遠去,眩暈襲來,眼前越來越模糊。
雙眼一閉,暈了過去。
婉晴醒來時是在病房里。
消毒水味直往鼻腔鉆,慘白的燈光和墻壁令她不愿睜開眼。
“晴晴,你醒來了?”
耳邊的聲音溫柔遙遠且陌生,是女人的。
婉晴抬手擋住強光,迎上曲珊珊的精致面龐。
“珊珊姐,怎么是你?”
意識到什么,一臉驚慌地環(huán)顧四周。
豪華VIP病房,只有她跟曲珊珊。
她記得當時梁霽風掐住自己威脅,后來就沒了知覺。
“你低血糖暈倒把你哥哥急壞了,他送你來醫(yī)院回公司了,我正好有空就留下來照顧你�!�
曲珊珊握住婉晴的手,一副賢良淑德的長輩模樣很是關(guān)切。
她猶記梁家老宅里梁霽風抱著暈過去的婉晴高呼傭人叫白車。
等不及救護車硬是自己駕車,她自告奮勇跟隨其后,全程見證梁霽風不說話的陰鷙模樣。
一個收養(yǎng)的妹妹居然如此緊張,她當是感情好,卻又看不出哪里好。
婉晴有些不適地想要抽回手。
她無法面對梁霽風的未婚妻。
自己跟她對比起來,就像是陰溝里的蛆蟲一樣見不得人,可內(nèi)心又有種難言的不甘和酸楚。
“晴晴,你哥夸你很有藝術(shù)天賦,你喜歡搞設計是嗎?不如去倫敦上學吧,皇家藝術(shù)學院都是培養(yǎng)世界頂尖設計師的搖籃�!�
曲珊珊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是真把梁奶奶的話放在心上。
其實她心里的小算盤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我……”婉晴當然希望能去,只要能離開梁霽風,逃離他的魔掌,哪怕去流浪都好。
“她不會喜歡的,珊珊你別管她�!�
門口傳來男人冷冽的聲音,是梁霽風。
他手上提著“裕滿人家”的食盒。
是他經(jīng)常帶她去的一家早茶店。
那里有她最愛的水晶蝦餃。
小時候婉晴總愛生病,胃口不好。
媽媽會想方設法給她弄各種配料做成水晶蝦餃,說阿妹吃了就會趕走病毒。
婉晴信以為真,每每都能吃上一籠,當然是媽媽做的好吃。
后來她成了孤兒,思念父母時總會想吃這一口,這一點梁霽風是知道的。
那會兒她小,他哄著她,帶她去“裕滿人家”喝早茶。
每次都會先給她點一籠。
“霽風,你回來了,我剛跟晴晴聊著呢,你干嘛打斷人家嘛�!�
曲珊珊起身,跑到男人身邊挽住他胳膊,像是宣誓主權(quán)。
婉晴撞上男人視線迅速收回。
梁霽風走到病床邊放下食盒,冷冷道:“起來吃點。”
婉晴緊咬著唇,手肘撐著床沿坐起身來,準備自己動手。
曲珊珊似乎看不過去:“霽風,晴晴是妹妹,你不要這么兇她嘛�!�
妹妹?她可不是!
梁霽風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開病房。
第9章
:邀請函
霍祁南抱著鮮花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時,梁霽風剛好離開。
“晴晴,這位是?”
準備出門的曲珊珊看著西裝筆挺的帥氣男人,有些吃驚地回頭問婉晴。
霍祁南這人長相周正,性格開朗,一臉自來熟,朝曲珊珊伸手:“姐姐你好!我是婉晴的師兄,霍祁南。”
曲珊珊常居國外,卻一直關(guān)注著梁霽風的所有動態(tài)。
七年前,她跟梁霽風鬧別扭,誠心氣他,訂了去美國的機票。
本以為梁霽風會挽留,結(jié)果機場送行所有人都去了,唯獨沒有他。
曲珊珊一氣之下拉黑梁霽風所有聯(lián)系方式,心硬地走了。
五年后,梁霽風的成就越來越大,常登頂世界財經(jīng)雜志版塊。
在曼哈頓的曲珊珊,從哥哥曲弘燁口中得知梁霽風依然單身。
所有人眼中他們是青梅竹馬的金童玉女,怎么能說忘就能忘。
曲泓燁說在她出國那天梁霽風正好收養(yǎng)了一個小孤女。
這小孤女父母雙亡身世凄慘,聽說父親犯了什么事,兩口子潛逃國外結(jié)果出了意外,家中所有財產(chǎn)被凍結(jié),梁霽風不僅承擔了那家的所有債務,還把未成年的小姑娘領(lǐng)回來養(yǎng)。
這事兒梁家是瞞著的,知道的沒幾個。
曲梁兩家世交,打娘胎起雙方家人就定下了娃娃親。
在美國那些年曲珊珊玩夠了,隨著年齡增長,想成家的欲望越來越強。
審視身邊藍顏知己大把,要論起樣貌和家世學識,當屬梁霽風才是良配。
曲珊珊聽她哥哥這么一說重燃愛火。
于是特意飛回來求復合。
曲泓燁和一幫玩得好的兄弟約上梁霽風為她接風洗塵。
特意在梁霽風跟曲珊珊的酒里放了點東西,想趁機促成好事。
結(jié)果曲珊珊先醉倒被梁霽風送進酒店房間。
而梁霽風本人卻回了風云山莊。
曲珊珊后來聽她哥說起,在包廂里聽到梁霽風接到他妹妹梁婉晴的電話后離開的。
她想要梁霽風的態(tài)度,結(jié)果梁奶奶主動打給她,篤定地說起她跟梁霽風的婚事是板上釘釘?shù)�,也算是給她吃下了定心丸。
曲珊珊這次回來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見到梁婉晴本人。
女人的直覺敏銳。
曲珊珊覺得梁霽風看婉晴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畢竟他們之間是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兄妹,心里難免有些隱隱不安。
所以梁奶奶讓她給婉晴準備出國的事她自然積極。
心里巴不得婉晴早點離開梁家,離開梁霽風身邊。
現(xiàn)下親眼看到婉晴的追求者,她心里更是開心。
只要這丫頭早點離開梁家,就不怕梁霽風對她有想法。
當然,她想梁霽風再不濟也不至于吃窩邊草。
曲珊珊笑呵呵地與霍祁南握手。
“你好!原來是婉晴的……朋友啊�!�
曲珊珊故意拉長音調(diào),情場高手的她怎會不知男女之間沒有純友誼這種道理。
霍祁南心領(lǐng)神會,點頭笑道:“是的,我在追婉晴,本來約她喝早茶的,結(jié)果打給她的時候她哥哥說她暈倒進了醫(yī)院,剛好這家醫(yī)院是我爸開的�!�
霍祁南心無城府,用郭婷的話說就是挺直男癌的,向來有什么說什么。
婉晴聽到霍祁南的話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她的手機,昨晚掉在梁霽風的車里沒拿。
倒不是怕手機被梁霽風查看,畢竟她的所有一切在梁霽風面前都是透明的。
可霍祁南居然打給她,電話還被梁霽風接了。
真是要命了,她簡直能想象出來梁霽風那張臭臉拉的有多長。
“哦,那你們聊,我不耽擱你們�!�
曲珊珊對著婉晴笑顏如花,善解人意的模樣令婉晴內(nèi)心愧疚更甚。
霍祁南將紅玫瑰插進花瓶,拿出邀請函給婉晴,“晚晴,初二那天一起去吧,你不是很喜歡陳老先生的作品嗎?”
婉晴看著那張古色古香的邀請函,內(nèi)心有些發(fā)毛,仿佛能看見梁霽風那張吃人不吐骨頭的面孔。對她挑眉冷笑:小傻子,你去試試看!
她手指發(fā)緊,笑容淡淡,連連擺手:“師兄,我那天應該沒空,你帶別人去看吧�!�
霍祁南眼中難掩失望,依然不想放棄。
他知婉晴性子安靜內(nèi)向,電話里聽她哥哥說話的那種語氣的確有種淡漠疏離的距離感,想必是家教甚嚴,婉晴怕家里人說才不肯答應。
他淡然一笑,露出潔白牙齒:“婉晴,邀請函我只會給你一個,至于去不去隨你自己處置�!�
說完不由分說地塞給她。
護士剛好進來打針,婉晴不好跟他拉扯。
邀請函就那樣塞進了床頭的包包里。
第10章
:籠中雀
婉晴出院那天是年二十八。
說好是馬耀東過來接她的。
等她收拾好東西,在病房等來的人卻是梁霽風本人。
婉晴知道他忙,又是年終,按照以往,總部和各子公司都會邀請他出席年會,哪怕不雨露均沾也要連線視頻會議。
梁家家大業(yè)大,業(yè)務跨界眾多,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網(wǎng)復雜,話事人的威信必須要有。
梁霽風年紀輕輕能做到如此老練成熟,自然不是一朝一夕練就出來的,當然也離不開深厚的背景。
這一點從婉晴來到梁家便深知,做梁霽風的乖小兔也是自保。
男人一米九的高大身形,灰西裝外面套著同色系長毛呢大衣。
鋒利的五官,冷冽的氣質(zhì),獨有的男性氣息,往那里一站就給人強烈的壓迫感。
“你怎么來了?”
婉晴抬眼撞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瞳仁驟地一縮,身上的痛感似乎席卷而來。
“你想留在醫(yī)院過年?”
梁霽風緊盯著婉晴的臉,喉結(jié)上下滾動,眼尾掃過角落里那束盛放的紅玫瑰,眸底隱蘊著一絲危險。
那種在她面前便不由自主迸發(fā)的情愫不斷滋長,只要聞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香氣,他就像是發(fā)現(xiàn)獵物的狼。
呵,小兔挺招人的,從小到大都是。
請她喝早茶,看畫展,紅玫瑰都送上啦,進度還挺快。
婉晴完全忘記那束花的存在,因為她沒想到梁霽風會來接自己。
男人兩束灼灼目光緊盯著她,她臉頰逐漸火辣,終是無話應對,咬了咬嫣粉的唇,垂下小臉,乖乖提著包包走到他跟前。
梁霽風薄唇輕扯,瞧她那烏發(fā)掩面的小可憐樣,自然地伸手過來拉她。
門口有穿白大褂的醫(yī)生經(jīng)過,婉晴覺得羞,不自在地往一旁挪開。
梁霽風停頓一秒,狹長眼尾上翹,盯著她粉紅的耳尖勾起了唇,改為攬住她的肩膀就走,完全不顧護士站那群人艷慕的眼神,直接進了電梯。
電梯門關(guān)閉的剎那,婉晴耳朵里灌入許多聲音。
“哇,那男人好帥,好像是風云集團的老總�!�
“真的嗎?那女孩也好漂亮,他們看起來關(guān)系很密切。”
“不是我們院長的公子正在追這女孩嗎?昨天還看見他捧了一束紅玫瑰進病房�!�
“咦,風云集團的總裁姓梁,這女孩也姓梁,他們應該是兄妹吧?”
“可是資料上顯示梁霽風不是獨子嗎?”
“說不定是私生女呢�!�
……
類似這樣的流言蜚語婉晴已經(jīng)習以為常,學校里議論她的人更多。
站在身旁的罪魁禍首從來不會給她解除煩擾,只會令她深陷囹圄,成為無法飛走的籠中雀。